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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同罪-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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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过春节了,大家干工作的心思便倦怠了下来,平日里忙碌的刑警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秦铮铮捞着个双休,回家帮老妈扫房。
  春节前的打扫工作事无巨细,窗帘、床单、被罩、书房、厨房……里里外外全要翻腾出来好好的清理一遍。秦铮铮念书那会儿是不太愿意干家务的,一放假,不是去警局实习就是撒了欢的和同学出去玩,现在上了不到半年的班,人是长大了不少,干起活来也是有模有样的,他老妈欣慰的说:“铮铮,你可总算懂事儿了。”
  “懂事儿”这个词,自打他父亲去世就一直萦绕在他耳旁,他自觉自己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可这一旦踏入社会,尤其是近段时间,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幼稚,尤其是和单位那些人比,又青涩,又冲动,还没头脑,完全没有一点深沉的大人样子。
  对于龚月朝的入狱,他有些难过,有些失落,更多的是震惊。他需要一个人倾述,细细找了一圈却发现没人能懂他的心思。等他自己一点点的捋顺这个逻辑,把情绪从龚月朝的事情里拔出来的时候,李红兵却说,龚月朝的案子已经移送到检察院了,等待起诉。这成了板上钉钉的现实,任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扭转的现实,可他心里总萦绕着一团迷雾,那就是龚月朝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仅仅是帮陈煜生报仇吗?
  秦铮铮的思想还是一根筋,因为他以他习惯性的用正义的标准来做判断事情,龚月朝帮陈煜生报仇这个点是立不住的,他对于龚月朝的理解在于龚月朝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而是宽容的。自己念高中时,就跟愣头青似的,那个阶段他没少惹龚月朝,可龚月朝总是笑笑就过了,从不跟他计较,这是小事,但以小见大的话,仅因为陈煜生出了一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被害人王雪绛所指使的车祸,龚月朝就豁出去了,以自己的未来和前途为代价,去替龚月朝报仇的话,秦铮铮觉得这是说不通的。
  然而他的领导们都觉得这个理由是充分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就站在了逻辑的孤岛上,孤立无援,一直到今天。
  他一边打扫书房,一边还在想这件说不通的事情,突然听见母亲在外面喊他:“铮铮,你记得把书橱最下面的箱子搬出来,放点樟脑丸进去。”
  秦铮铮的思绪被打断了,回应道:“哦,知道了。妈,哪儿有樟脑丸?”他问着,拉开了书橱的门。
  这个书橱还是他爸活着的时候置办的,整个书房以前是他爸的天地,他爸去世之后,他觉得敏感,便很少踏足,这毕业了,对于父亲的离世逐渐释怀的他,往这书房添置了不少书籍。他看书不多或者说没什么大块的时间拿来看书,倒是很喜欢买书,市面上知名的小说放了不少,什么《盗墓笔记》、《鬼吹灯》,还有一些推理小说,国外的诸如柯南道尔、宫部美雪、东野圭吾这类的,国内的有周浩晖、法医秦明什么的……见有出了,就买回家,放书橱里摆着,有空了想起来翻两页,一本书看个大半年是经常有的事情。而至于书橱下面的柜子里有什么,秦铮铮从来不知道,甚至没想着去了解一下。
  秦铮铮问完,把柜子打开了,柜子深处摆着一个大纸箱,他把这纸箱抻了出来,这时他母亲推门进来,递给他一袋子樟脑丸,说:“这里面是你爸这些年的工作日记,当初你爸出事儿,别人还劝我一并烧了,我哪儿舍得了。”
  秦铮铮把樟脑丸接过来,扑进鼻子里一股子呛人的味道。听母亲说是用来记录父亲生前工作的东西,便起了兴趣,索性坐在地上,打开了箱子,他想着,或许会对自己的工作起到什么帮助,“妈,我翻翻……”
  “翻呗,你跟我说要当警察,我就琢磨着早晚有一天用得上。你自己看,我出去干活了。”
  “嗯。”
  这一整箱的工作日记是随江市公安系统统一制作下发的日记本,这么多年基本上没变过,他手里也有一本。日记本被他母亲按照年份编了号,一本本的摆着,从他父亲刚参加工作开始,几乎没有缺失。
  他从最早的年份翻开,父亲那规规整整的字迹便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父亲是个细致的人,年轻时便事无巨细的记载着工作中出现的大事小情,那时他还是个片警,家长里短的,细碎得很,有时没什么大事发生,就写点这段时间的工作感受,他爸这种略带文人气质的警察,就用一本本的工作日记将一副警察的工作画卷这样呈现在秦铮铮的面前。
  秦铮铮津津有味的读着,对于父亲更了解了几分,骨子里的崇拜和荣誉感也在增强。
  就在他往后几年翻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敛起了嘴角的笑容,马上坐直了身体,认真的读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1997年10月20日 星期一 天气:晴
  今天和领导一起下乡办案子,一个白天的时间总算把前段时间的工作完成了,回来写了一份工作总结,已交给领导。后面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发生,还想着总算能轻松了。
  到了晚上,我要值晚班,来了一个男孩儿过来报警,说是有同学欺负他。(因为后面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为了避免将来会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细致记录一下。)
  男孩儿的脸颊肿了一大片,通红通红的,从表面上看应该是被人重复性的扇了很多巴掌导致的,他眼睛也哭肿了,胳膊破了好几处,伤口里还有沙子。
  他说有几个同学欺负他,我看着心疼,就给他做了详细的笔录。
  男孩儿叫龚月朝,我觉得挺好听的名字,我最开始还把孩子的名字写成了龚月招,他给我指出错误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背处也有伤口。他说他的同学对他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凌辱,给他的身体和心灵都造成了特别重大的伤害。我开始问他情况,问他老师知道吗?他说跟我说,告诉过老师,但是老师不管。我便问为什么,他说,带头欺负他的那个孩子,父亲好像是当什么领导的,老师忌惮他们,所以不管。
  孩子说话一板一眼的,说着说着就又哭了。我还问他他家大人呢,他说爸爸瘫痪了,母亲为家庭忙碌没空理他,说了也没用,回去还要被爸爸骂是废物。
  这样家庭里的孩子真是可怜,想想也是一个父亲,就决定一定要帮这个孩子。
  我看他没吃饭,还给了他点吃的,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说要帮他做主,孩子羞涩涩的跟我说谢谢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看见他,我就想我家那混小子能有这孩子一半乖就好了。
  我问了那几个欺负他的孩子的名字,并做了记录,然后就去跟领导汇报这些情况。
  然而结果却是让我失望的,李仁和副局长在看完我为男孩儿做得笔录之后,又打了很多电话沟通,然后对我说:“这个事情你别管了。”之后,他找了两个老警察处理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在此之后,他把我骂了一顿,问我:“你知道那孩子的家长是谁吗?市委办秘书处的主任。你瞎接什么案子?出了事儿你负责?”
  我说:“那孩子怪可怜的。”
  结果领导却说:“可怜个屁,一看就是个撒谎精。行了,收拾一下出去巡逻吧。”
  我是很委屈,也没办法,巡完逻了,我回来发现我给那孩子做得笔录全都被销毁了,这才写下这篇日记。
  我找人问了问,市委办秘书处的主任姓张,他那个儿子叫张明峰,那孩子是没说谎的,另外,他还说了几个名字,分别是王雪绛,吴一,赵渊,钱思维,周立和,孙雨(女)。
  仅以此做记录,以备不时之需。
  1997年11月3日 星期一 天气:阴
  今天一天都是阴天,上午出外勤,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下午两点帮领导去区里开会,直到下班时间才回。会议主要围绕着党建和社会治安等方面,会议材料已经交给李仁和副局长,并把会议精神传达给他。
  工作上的事情也就这些,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记录一下。
  我回来后,刚想下班回家,出警的同事回来了,就像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又说了前段时间那个来报案的孩子的事儿,还说今天那孩子又报警了,学校把家长叫过来对峙了,他们看就是小学生之间的打闹,还挺当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报警。
  他们说,那小孩儿还哭着问他:你们是警察,为什么不能帮我?
  结果我的同事的话冷冰冰的,说什么:小孩子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总打电话捣乱。
  他们说自己也很为难,那边可是市领导,局长那边下了死命令,他们就是一小破警察,实在惹不起。
  我的脑海里,却浮现了那个孩子哭得眼睛红肿的样子。哎,我们这些做警察的,连一个孩子都帮不了,穿着这身警服有什么用?
  秦铮铮看完这些父亲记录下来的文字,不受控制流淌出来的眼泪把眼睛糊住了,滴答滴答的掉在那些纸页上,和用来书写的墨水交混,把字迹晕开了。
  他从来不知道缘分竟然有这般的神奇,经过几篇普通的工作日记就把他和龚月朝之间的联系提前了好多年。他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一个乖巧的男孩子被一群恶劣的男生、女生围成一圈又打又骂的惨烈情节,而一直以来,牵绊他思维和逻辑的缺失部分总算有了一个顺畅的理解,他突然懂了龚月朝做这一切的用意。那几个名字……竟然……竟然……都是伤害过龚月朝的人,所以张明峰、赵渊,周立和这些人的伤害案并不是无解的,也确实是龚月朝做的,然后现在因为有了动机,一切就都有了解释。但也有两个名字就显得陌生了,吴一和孙雨,他们是幸免者吗?
  秦铮铮苦笑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警察是这么的没用,懂了父亲在日记末尾发出来的感叹,甚至明白了龚月朝为什么那么忌讳跟警察打交道,有交往,他宁可让自己身陷囹圄,也要亲自动手报复那些人。就因为当年的警察,他父亲的同事,这些所谓的站在正义立场的他的长辈们在面对一个被伤害的孩子的时候,因为忌惮上面的权势,没有施与任何帮助。
  他不再看了,合上日记本,刚想扔回箱子里,却想到了什么,将记录关于龚月朝的部分的纸页折起来,在箱子里放上一整包的樟脑丸后,把箱子重新塞回到柜子里。然后拿着日记本,起身回卧室换衣服,风风火火的就要出门。
  正在收拾厨房的金凤琴穿着一身浅绿色围裙,手上戴着一副粉红色的橡胶手套,见他这幅样子,便问:“你又干什么去?”
  秦铮铮只丢下“去一趟单位”这几个字,关门就走了,连母亲说得路上滑小心开车都没听到。
  雪后的随江冷得很,北风刮得人骨头生疼,他刚下楼,羽绒服便被冷风吹透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被这冷风一吹,他人立刻便冷静了下来,站在冷风中,望着眼前的白雪,一时间有些迷茫。
  秦铮铮就在想,他去单位干什么?他找到了龚月朝的作案动机,难道要去跟领导汇报说实际上张明峰,赵渊,周立和,钱思维这几个人就是龚月朝害得吗?然后再让龚月朝多判几年,实现张明峰利用权势往下施压的目的吗?那他是不是就成了帮凶?张明峰这几个人为什么一直含含混混的不肯说龚月朝的犯罪动机,少年时期对同班同学施与暴力这种事情,说出去实在是丢人的,他们不说,就凭借手中的权利对他们警方进行压制,试图撬开龚月朝的嘴巴,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行,人心真是险恶。
  让秦铮铮感到困惑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哪边才是正义。
  秦铮铮发动了汽车,他拿出手机想了想,按开了手机导航软件,在目的地一栏里输入了:“清帆律师事务所”这几个字。
  一阵语音播报,导航规划好了路线,秦铮铮驶出了自家小区。
  这个时候,他只能找陈煜生问清楚,龚月朝的好友,几次为龚月朝作证,而且龚月朝供述这次动手伤人的犯罪目的就是为他出头,那陈煜生一定知道原委……而且还起了一定的作用。
  周末的清帆律师事务所竟然还在营业,秦铮铮推门进去,一个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在大堂里接待一个过来咨询的老太太,除去这个男人,这个门市房里就再没别的人了。
  男人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过来。
  秦铮铮坐在沙发上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等那男人应付老太太。老太太说得大概是自家亲生的儿女不孝顺,看能不能把遗嘱立给伺候她的小保姆的事情。男人很有耐心的先劝慰这个老人,并解释了各种利弊,然后才说需要准备的东西。
  老人听完,很认真的用笔做好了记录,千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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