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后攻的建设与维护-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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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雷越过密密麻麻的头顶，看到了秋日中的男神。他的男神。所有人的男神。
　　倪尔教授看着只有三十出头，但有人传说他十五年前就已经是X大教授了。他的声音柔和悦耳，直接进入正题，开始介绍课程安排和要求。
　　台下鸦雀无声。不知道是因为沉迷于教授的美貌，醉心于教授的声音，还是已经跟不上那些复杂的名词解释了。
　　格雷屏气凝神，埋头记着笔记。他不太敢看讲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努力把精神集中在课业上。
　　下课时，倪尔没有直接收拾东西就走，而是摘下眼镜，缓缓扫视了一圈台下的学生们。有那么微妙的一瞬，格雷几乎确定二人的目光交汇了。倪尔露齿一笑，转身离开了。
　　台下静默了片刻，骤然沸腾起来。尖叫声差点掀翻天花板，好些人用力拍着桌子。后来传说那一刻教室里一半的男生都就此弯了——另外一半本来就是弯的。
　　大家还在目送教授离去的背影，心虚的格雷已经从麻痹感中缓过神来，收拾东西起身离开。他不经意间一瞥，忽然和一双有些忧郁的三角眼撞个正着。
　　社恐如格雷，自然是连忙避开视线，加快脚步溜了出去。
　　挤到教室门口时，他又忍不住悄悄回头。同学们要么还在痴痴地注视着讲台方向，要么激动地交头接耳，只有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转向后面，依旧追随着他的方向。
　　格雷脖颈后汗毛直竖，慌慌张张扭头跑掉了。
　　***
　　必须承认，没有詹米陪伴的大学生活并不那么愉快。
　　独来独往也就罢了，不善交际的格雷并不觉得特别难以忍受。但问题在于，他似乎也不是一个人。
　　自从倪尔的那次课后，格雷就开始在校园各处注意到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睛。对方看起来很普通，比格雷稍高的个头，深色短发，总是裹着件灰扑扑的风衣。楼道里、食堂门口、图书馆架子间……格雷每次环顾四周，十有八九都能与那道目光交错。
　　成为男神学生的欣喜很快被惶惑盖过。幸好对方似乎并不和他同专业。大家对高级算法的热情持续了三堂课——因为第三堂课就开始有小测验了。而为了躲过测验姗姗来迟的花痴们，就通通被锁在门外，禁止入内。所以除了那鱼龙混杂的第一讲，格雷没再在教室里碰到那个男生。这让他至少能集中精力学习。
　　但一下课，格雷就难以放松了。他开始神经质地东张西望，一旦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就惊弓之鸟一样逃走躲起来。
　　这种状况到底该怎么处理？格雷钻进厕所小解。报警——他又没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主动上去质问为什么跟踪自己——要是被袭击可怎么办？还是至少找个朋友一起……
　　但他惟一的朋友，目前正和他冷战中。格雷琢磨着要是向詹米求助，按那家伙的理论，自己岂不是得用屁股偿还这份恩情了？
　　尹凡还有半个月才回来。至少问问他的建议？格雷拉起裤链，心事重重去洗手。他关上水龙头，一抬脸，却在镜子里又对上那双三角眼。
　　那个男生就站在他身边，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搓着双手，眼睛透过镜子一眨不眨看着他。
　　格雷差点吓哭，甩甩手转身就跑，一路跌跌撞撞冲到楼下，才隐约意识到对方没说什么，也没有阻拦。
　　他哆嗦着摸出手机，拨通了男友的电话。
　　铃响了很久，尹凡接起来的时候口齿含糊，一副沉睡中被闹醒的样子。
　　“怎么？我这边实在很……”那边打了个哈欠，“……晚了……”
　　格雷嘴唇直抖：“尹凡，我，在学校，有人总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呀……”尹凡似乎迷糊过去一会儿，“抱歉，我两天没睡了，明早再……”对面响起了明显的呼噜声。
　　格雷实在不忍心再吵醒他，只得挂断。
　　他惶恐地四下看了看，忽然在教学楼门口又发现那件灰风衣，正站在玻璃后的阴影里，朝着他的方向。
　　格雷哭丧着脸奔向校外，一边跑一边找到丁恩的号码。
　　丁恩很快接了：“宝贝儿，终于想我啦？”
　　格雷被那轻浮的声音噎了下，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明智：“你，你现在有空么？”
　　“我在开会……如果不太急，待会儿再打给你好么？”
　　“……没事，你忙吧。”格雷放慢脚步，暗暗叹息。
　　尹凡很忙，丁恩又何尝清闲？他揉揉眼睛，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那个人好像不见了？
　　本来他应该去图书馆学习到晚上，但今天实在是没心情。格雷叫了辆车，决定破费点也不要冒险步行回公寓。
　　也许他警惕得太晚了。格雷下车走向公寓楼时，那件灰风衣就杵在街对面，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格雷进退两难。虽然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住址，他还是不想当面进入公寓。要么直接打车去尹凡那里？他又跟上来怎么办？格雷可不想把唯一的退路也暴露给这个奇怪的家伙。
　　要不……他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车，打算干脆去问个清楚。抬腿刚要过马路，格雷却发现对面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


第95章　stalker？
　　格雷在把魔法书里的符咒一个个扫描进计算机。詹米不在，他只能从符号学方向入手，通过对比符咒间的形状来研究魔法的规律。在远离窥探目光的公寓里做着这有些枯燥的工作，让他渐渐放松下来。
　　格雷认为符咒其实像是一种编程语言。不同的符号代表基本的元素和能量，不同排列方法和修饰代表逻辑关系，再加上一些格式，就可以产生千变万化的效果。
　　但看起来精灵传抄符咒的过程中搞错了不少，错误的图案导致歪曲的逻辑，效果也相应减弱。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精灵喜欢挖掘尽量古老的记录？
　　而现在，格雷在尝试用程序识别咒符里的组分，按照自动抓取的描述分类，再通过机器学习找出规律。如果詹米在，他就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研究成果了，但现在他只能扫描尽量多的书籍来交叉比对。
　　折腾了一晚上，格雷洗洗睡下。忙碌时忘在脑后的不安，躺在被窝里似乎又从房间黑暗的角落缓缓爬出。他缩成一团，闭紧眼睛试图尽快入睡。
　　迷迷糊糊中，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格雷闭着眼睛接起。
　　“我睡醒发现你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尹凡口气满是歉意，“出了什么事？我睡迷糊了，完全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唔，这几天我注意到……”格雷揉揉眼睛，心脏忽然漏跳一拍。
　　在手机屏幕映照出的一片昏暗中，那个穿着风衣的年轻男子蹲在他床前，带着淡淡的愁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格雷？”
　　格雷惊得一眨眼，对方就消失了。
　　但在消失之前，男子把食指竖在了薄薄的嘴唇上。
　　格雷脑子里嗡嗡作响，胃里翻滚，几乎要呕吐出来。他无法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是幻觉？还是……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尹凡。
　　“没，没事。”他拼命咬紧牙关才勉强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用力捣住嘴免得漏出哀鸣。
　　“真的没事？”尹凡还是有些担心，“你几乎没主动打给我过啊。”
　　“……”
　　“需要我回来一趟么？”对面传来键盘的轻响，“我看看机票……”
　　“……不，不用。”
　　尹凡的声音给了他勇气。格雷战战兢兢摸索着床头灯的开关，起身检查了一下房间里——门窗紧闭，没有被侵入的痕迹。
　　而且就算那人不知怎么可以在自己卧室自由来去，他也并没有把自己怎么样？
　　“就是……想你了。”格雷嗓子里堵得厉害，“我，我一个人，夜里有点害怕……”
　　“怕什么？睡前看恐怖片了？”
　　“……”格雷抽抽鼻子，附和着笑笑，“嗯，是啊，可吓人了。”
　　“以后等我回去再看嘛。”尹凡浑厚的声音好像条软软的毯子，把格雷包裹起来，“别怕，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格雷道了晚安，插着耳机躺回被窝。听筒里是尹凡轻缓的呼吸。对方可能在车上吧，远处隐约传来街道的声响，听着是个市井气满溢、平淡到无聊的清晨，让人很是安心。
　　“尹凡？”
　　“我在。”
　　格雷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和恋人沉稳的鼻息同步。
　　“尹凡……”
　　“嗯？”
　　我爱你。格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口，就沉沉睡去了。
　　***
　　格雷似乎好几天都没睡得这么踏实了，第二天醒来颇为神清气爽。尤其是一上午都没再看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让他渐渐觉得之前是不是自己过于精神紧张了？
　　被跟踪狂看上还算情有可原，半夜在卧室里忽隐忽现……就算是精灵的瞬移能力，也需要比划好一阵画出传送门才做得到啊。那家伙真的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么？
　　事实上，前一天夜里的惊魂一刻现在回想起来更像个模糊的噩梦，半睡半醒之间自己吓唬自己的产物。
　　格雷稳住手臂取沙拉，搭配着盛出一盘，称重刷卡，抬头寻找用餐区的空位。
　　那个年轻男子正吃着碗布丁，坐在椅子上看他。黑短发、三角眼、灰风衣，平凡无奇，却又实实在在。
　　餐盘滑落在地，摔成一片狼籍。
　　格雷跪在地上收拾，手抖得不成样子，眼前越来越模糊。有人递给他些纸巾，蹲下来帮忙。
　　“……谢谢。”格雷的声音破碎不堪。他抬起头，发现那是好久不见的詹米。
　　“格雷？”詹米扶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格雷按着喉咙拼命止住抽噎，颤颤巍巍瞥向之前看到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布丁，没有餐具，更没有什么男生。
　　他疯了么？因为丁恩和詹米都离开了他，尹凡也不在，就幻想出一个痴迷于自己的跟踪狂，来满足寂寞的虚荣心？
　　“没，没什么。抱歉。”格雷恍恍惚惚起身还了餐具，重新取餐。詹米没有跟上来，又坐回他的朋友之间。
　　也许詹米说的没错，格雷从这些纠结的关系里其实收益颇丰，而他却单方面享受着这些照顾和宠爱，端着架子不肯满足对方。现在丁恩和詹米放弃折腾也活得好好的，而格雷一个人待着，就空虚得连精神都要出问题了？
　　他独自坐下，边吃边摸出手机，开始查幻觉的产生和精神分裂的治疗。也许该去找心理咨询问问看……
　　“你没有精分。”
　　格雷猛地回头。身后坐着一群聊得正欢的同学，没人在看他。
　　大概是在跟别人说话吧。格雷继续看手机，又开始搜索X大心理辅导的预约方式。
　　“当然你去问问也不错。”
　　格雷差点噎死。那个男生就坐在他面前，双手交叠在一起，一脸理所当然。然而格雷再怎么惊恐万状，也没办法在那双宁静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欲望的迹象。
　　“你……你干嘛老盯着我？”格雷终于鼓起勇气，“你跟踪我好几天了吧！”
　　“我跟踪你半年了。”对方表示，“从你弄出那个符咒打印机开始。”
　　一股寒意从格雷的脊柱窜下。他拎起书包想走，手腕却被对方紧紧抓住。
　　“我需要你——”
　　“放开我！”格雷一挣，差点又把餐盘掀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詹米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格雷？”
　　男子忽然松开手，冲两人点点头，一眨眼就隐没在了人群中。
　　格雷腿一软坐了回去。詹米皱着眉头，看看他，又看看男生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还是耸耸肩转过身。
　　他的T恤下摆被揪住了。那双剔透的淡蓝色眼睛泪汪汪看着他，柔软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詹米……”


第96章　别的什么东西
　　“怎么？”詹米把嘴抿成了一条线。
　　格雷忽然意识到周围纷纷侧目的视线，讪讪收回了手。但詹米才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替他端起餐盘：“跟我来。”
　　格雷被詹米拽出食堂，向教学楼后面隐蔽的角落里走去。他没有抗议，驯服地跟在后面。两人找了条灌木丛掩映着的长椅坐下。
　　“你的追求者？”詹米找出纸巾递给他，美滋滋之余又有点酸溜溜。
　　“他……”格雷真是吓得不轻，偷偷摸摸抹眼睛，“他知道符咒打印机的事！你跟别人提到过么？”
　　詹米连连摇头：“绝对没有！”
　　“他，他说，跟踪我半年了……”格雷心有余悸，“我是这几天才注意到的。他，他……”
　　“他把你怎么了？！”詹米终于也慌了。半年？他之前一直在格雷身边晃悠，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过？
　　“……没怎么，他今天第一次跟我说话……”格雷用力擤着鼻子，“之前他只是……看着……我到哪里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