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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卢比扬卡的孩子们-第19章

小说: 卢比扬卡的孩子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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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瓦西里。”
  “解开领带。”
  菲利克的手指发着抖,花了整整一分钟才把领带扯下来,丢到地上。
  “外套。”
  外套也落在地上,然后是长裤,皮带的金属扣敲在地板上,当啷一声。瓦西里让他留着衬衫,那是件普通的白色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还规矩地扣着。瓦西里把手探进衬衫下面,顺着菲利克的腹部摸上去,后者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声音,像只满意的猫咪。
  “跪下。”瓦西里悄声命令道。
  菲利克看着他,舔了舔嘴唇,缓慢地——几乎就像表演一样——跪到瓦西里腿间,仰头看着他,瓦西里点点头。菲利克拉开他的拉链,扯下内裤,俯身亲吻阴/茎顶端,然后试探着把瓦西里整个含进嘴里。瓦西里一手攥紧了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放在菲利克头上,但没有用力,让菲利克决定节奏。菲利克以一种经过算计的谨慎来做这件事,吮/吸,舔舐、抚摸和玩笑一般的轻咬。瓦西里的手指缠进他的短发里,控制不住地往前挺腰,操/他的喉咙。菲利克闭着眼睛,发出细小的呜咽,抓住瓦西里裸露的大腿,保持平衡。
  “站起来。”瓦西里说,声音沙哑,没等菲利克反应过来就直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趴到上面去。”
  菲利克趴到桌子上,手指扣着桌沿。他的衬衫被汗浸湿了,紧贴在背上,肩胛骨的线条于是变得很明显。瓦西里的食指顺着他的脊骨摸下去,指甲隔着布料刮过他的皮肤,探到尾骨下方。菲利克深吸了一口气,更用力地抓着桌子边缘,略微弓起腰,瓦西里弯腰吻他的耳朵和后颈,整个人伏在他背上,把菲利克牢牢地压在桌子上。
  他们用这个姿势做/爱,趴在桌子上,对着半开的窗和砖墙遮不住的一小片夜空。瓦西里把脸埋在菲利克汗湿的头发里,手臂圈着他的腰,把他往后拉,桌角一下一下撞着墙壁。菲利克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最后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呜咽。我想念你,瓦西里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你根本无法想象。
  他射在菲利克体内,重重地喘着气,在菲利克的肩膀上留下了几乎见血的牙印。菲利克轻声呻吟,扭动起来,想把手伸到腿间。瓦西里制止了他,把他抱起来,推到床上,压在他身上和他接吻,汗淋淋的大腿互相摩擦。瓦西里的手掌裹住菲利克的阴/茎,后者轻声叫起来,像是感到痛苦,紧闭着眼睛,往上挺腰,精/液顺着瓦西里的手指流下来,滴到床单上。
  单人床不够宽,他们也不再是孩子了,不得不互相紧抱着挤在上面。瓦西里帮菲利克从汗湿的衬衫里挣脱出来,翻过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来回抚摸他光裸的背和臀/部,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平息下来为止。瓦西里想说点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能说的。菲利克枕在他的胸口上,温暖而沉重。菲利克总是让他难以呼吸,哪怕两人根本见不到面也一样。
  “你很紧张。”菲利克说。
  “我没有。”瓦西里下意识地否认,揉了揉菲利克的后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菲利克支起上半身,看着瓦西里,什么都没有说,凑过来吻他,颧骨,鼻尖,然后才是嘴唇。“不为什么,只是说说而已。”年轻的克格勃最后啄了一下瓦西里的嘴角,爬起来,“我该走了。”
  瓦西里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看着菲利克穿衣服。菲利克没有再看他,擦干净自己,一颗颗扣好衬衫纽扣,打领带,把西装外套穿回去。
  “菲利克。”
  对方看向他,等他说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对吗?”
  “对。”菲利克简短地回答,移开目光,把外套纽扣也扣上了,“再见,瓦西里。”
  这当然不是最后一次。只过了四十八小时,他们又在同一个房间里见面了。菲利克提着公文包,借口来核对数据,一直“核对”到凌晨才离开。他关门的声音很轻,但瓦西里还是惊醒了,在原处躺了一会,打开台灯,爬起来检查藏在衣柜里的报告和笔记,确认没有被翻弄过的痕迹,才松了口气,回到床上,不由得觉得有些内疚。都是反间处的错,他变得太多疑了,况且菲利克是无辜的,他不该这样神经兮兮地提防他的小老鼠。
  瓦西里·安德罗索夫按计划离开巴黎那天,大使馆派了一位司机送他去机场,就只有司机,没有其他人。司机是本地人,几乎一点俄语都不会说,在彻底沉默中把瓦西里送到候机楼外面。
  回到莫斯科的时候,克格勃已经在等他了,又开着一辆伏尔加轿车。瓦西里叹了口气,向那辆阴郁的灰色汽车走去。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坐在捷尔任斯基广场11号的隔音会议室里,报告巴黎的情况。他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了,他会用上积极的口吻,夸赞外派人员的辛劳,挑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增加可信度,接着循例分析“严峻的形势”,但不要担心,我们在“外面”的朋友正在增加。最后他会得出结论:我们在巴黎的人始终忠诚可靠。
  ——
  那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失败的调查,但瓦西里还要等上好几年才会明白这一点。这不是他个人的疏漏,甚至和菲利克无关。瓦西里确实已经隐隐猜出了拼图的轮廓,但在1975年,他手上只有零星几块碎片,互相相隔很远,似乎毫无关联,还不能凑成有效的线索。
  在东柏林,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又有人敲响了安德罗索夫上尉办公室的门,这次没等他回应就开了门,一个穿着斯塔西制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紧张。瓦西里站起来,心里出奇地平静。
  “上尉。”
  “慢慢说,直接讲最重要的。”
  “墙开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开了?”
  “边界被迫开放了,柏林墙所有检查站都开放了,人太多了,守卫们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明白新闻发布会为什么会那样说,沙博夫斯基同志说立即生效(*注1)——”
  “什么立即生效?”
  “沙博夫斯基同志刚刚对媒体说,东西德边境立即开放。我们拿到的稿子不是这样的,我不明白……”
  瓦西里已经没有在听了,重重地坐了回去,盯着被木板封上的窗户。那个斯塔西还在说话,像个吓坏了的孩子,“上尉?我们怎么办,上尉?莫斯科会救我们吗?现在算是怎样?我们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全无头绪。瓦西里沉默地绕过办公桌,粗暴地把斯塔西推到一边。这层楼只有一个房间有电视机,第十司的战情室。瓦西里闯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一张张灰暗沮丧的脸,都对着电视,西德电视台正在直播柏林墙,人群涌过查理检查站,像潮水一般泻入西柏林。西德人也都赶来了,等在路边,为这些终于逃出牢笼的鸟儿递上啤酒和香槟。陌生的人们拥抱,歌唱,大笑,很快就分不清谁是西德人,谁是东德人了。
  瓦西里看不下去了,回到走廊上,漫无目的地在楼梯上走了几步,坐了下来,靠着冷冰冰的铁栏杆。莫斯科肯定也在密切关注他刚才看到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会不会被狂怒的总部当成替罪羊当众吊死。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还安全吗?是不是该把制服和肩章扔掉?
  这一阵恐慌很快就过去了。瓦西里深呼吸了两次,重新拉住了情绪的缰绳。他从不轻易害怕,不是因为他勇敢,而是因为惊慌没有用,不能帮他活下来。他又感觉到了外套内袋里的那封信,因为坐姿的缘故,信封边角刚好戳到胸口。瓦西里把信掏出来,草草撕开,现在已经没什么所谓了,菲利克的信不可能把事态变得更糟,毕竟,柏林已经完了。
  注1:
  11月9日晚,东德召开发布会,原本是要宣布边境次日开放,允许东德人前往西德,但发言稿几小时前才刚修改完毕,发言人君特·沙博夫斯基并不知道新法规什么时候实施,根据措辞推测是当天实施,于是就这么公布了,导致当晚大量东德居民涌往检查站,边防军完全被淹没,紧张之下彻底打开了所有检查站,柏林墙自此再无意义,在接下来的几周里逐渐被拆除。


第22章 
  “瓦西里。”彼得说,好像在祷告,“他叫瓦西里。”
  “英雄的名字。”布兰登靠在沙发上,腿搭上茶几,“姓什么?”
  彼得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上,没有回答。他走到落地窗边,凑近玻璃去看小院子里蓬乱然而生机勃勃的植物。他很喜欢这个小房间,这是布兰登专门挑来和他碰头的安全地点,在一家卖画材的小店后面,离使馆走路十二分钟,从他的住处过来则需要十九分钟,走快点就是十七分钟。院子对面是一个三层楼的剧场,要是被人跟踪了,他还能迅速从植物之间穿过去,躲进剧院,假装自己一直在里面看午场话剧。每次来见布兰登,菲利克的口袋里都塞着戏票。
  这个房间陈设简单,不过还留着上一个住户的不少物品,以至于彼得每次走进来都有种误闯私宅的难为情。长沙发靠窗的那一端凹陷下去,抱枕套明显是手工缝制的,也许上一位住客是个热爱刺绣的老太太。小厨房里挂着明黄色的烤箱手套和绣着野兔的棕色茶巾。布兰登总是给他准备茶和巧克力饼干,好像彼得不是双面间谍,而是出去踢了一下午足球的麻烦小孩。今天也不例外。
  “你们没有白兰地吗?”
  “我以为你不喝酒。”
  “不介意在茶里加一点。”
  “下次我会带一瓶过来的。”
  “谢谢。”
  “你的瓦西里。”布兰登拍了拍坐垫,邀请他坐下,但彼得留在窗边没动,只是转过身,背靠着墙壁,“你有两天晚上都去见他,为什么?”
  “有什么必要派人跟踪我?”
  “我们跟踪所有苏联外交人员,如果只放过你一个就太可疑了。”
  “我和他以前认识,只是去叙旧。”
  布兰登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巧克力饼干,咔嚓有声地吃起来,“你们是情人吗?”
  彼得又不说话了。
  “放松点,新来的男孩,我不是法官,我不判罪。我是你的情报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会尽量从我身上榨取情报。”
  “意味着我会保护你,小鸟,我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布兰登又拿了一块饼干,抠出上面的巧克力小块,放进嘴里,像在吃糖果,“如果你们是情人,这很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点。军情六处拿到的资料说,这位瓦西里是‘防务顾问’,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在克格勃里担任什么职位?”
  “我不会出卖另一个克格勃,这是我一开始就提的条件,别忘了。”彼得冷冰冰地回答,“而且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接受审问的。”
  “不,当然不是,对不起,职业病。”布兰登把光秃秃的饼干放到茶碟上,侧过身,对着彼得,脸上全是难以判定真假的歉疚,没有人能对这样一张脸生气。这英国人的表演未免过于出色,菲利克时常为此感到紧张,担心自己在看不见的木偶线里缠得太紧。布兰登倒掉冷了的茶,从裹着毛线保温套的茶壶里倒出热的,“我今天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因为你提供给军情六处的信息,我们成功挽救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你原本要‘处理’的目标,现在已经在比利时安顿下来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也正在来欧洲的路上。我的上司让我向你表示感激,这完全是你的功劳,亲爱的菲利克。”
  “瓦西里猜到我是怎么给你们发信号的了,安全屋的窗户。”
  情报官看了彼得一眼,把茶壶放回原处,揭开糖罐:“他有证据吗?”
  “没有。”
  “你是怎么确定的?”
  “看了他的笔记,趁他在——总之他没有发现。他没有怀疑我。”
  “他以后有可能成为威胁吗?”
  “我觉得不会。”
  “这是你作为情人的判断,还是你作为外勤的判断?”
  “我们不再是情人了。”
  布兰登轻轻哼了一声,从小糖罐里夹出一颗方糖,他放糖的方式很奇怪,先用勺子在茶碟上把糖块压碎,再铲起来,倒进热茶里。彼得叹了口气,终于走了过来,在布兰登旁边坐下,手肘支在大腿上,交握的手指顶着下巴。
  “你想再多说一点瓦西里的事吗?”
  “是的。”长久的沉默之后,彼得听见自己这么回答,“把录音机关掉吧。”
  ——
  彼得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院子,钻进剧院,再从侧门溜进小巷的时候,附近的教堂刚好敲钟了。下午三点,街上空无一人。他快步向苏联大使馆走去,前所未有地轻松,同时前所未有地愧疚。他原本只打算含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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