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切割磁感线 >

第77章

切割磁感线-第77章

小说: 切割磁感线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盛骁默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在雁门一刻也待不下去,浑浑噩噩地到火车站问路。购票室的志愿服务员见他状态不佳,手把手地帮他买好了到历城的票,又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再三叮嘱了转车时间。
  他在罕见的绿皮上咣当了大半夜,又于凌晨两点半在极度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寒风中倒了一趟车。所有坐火车能遭的罪他都受过了,但到达历城的时间其实只比他按计划坐飞机回来提前了三、四个小时而已。
  这一路上,他没喝一口水,没吃一点东西,也几乎没开过口说过话。乍一张口,气流还未抵达声带就先遇到了重重阻碍,他不难预感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沉闷。
  盛骁清了一下嗓子,问:“你好点了吗。”
  面对略有些疏离的问候,沈俊彬咂摸了一下,感觉吹过大西北冬风的人就是不一样,别有一番欲擒故纵的风味。
  来回这一趟,盛骁的肉质兴许更好了。
  他油嘴滑舌地回以调侃:“哦,我挺好的啊。您呢?”
  他不介意和盛骁像两只不识愁苦的鹦鹉一样,玩幼稚的游戏,说没用的话,虚掷大把光阴——衣食不忧,身无俗事,和美人翻云覆雨,缠绵缱倦,不知何为克制,不知今夕何年,这,才是人生的终极意义。
  可他未曾想到,他天生没有虚度光阴的命,刚惬意虚度了不到两秒钟,盛骁的身子就缓缓歪下来,倒在了他腿上。
  沈俊彬脸色骤变,闲情雅致灰飞烟灭,以最快的速度抱住盛骁的肩膀:“盛骁?你怎么了?”
  盛骁闷头在他的膝盖上,轻声道:“对不起。”
  沈俊彬没太听清:“什么?”
  盛骁一阵失神。
  他原想给沈俊彬一个坚定的拥抱,清清楚楚说明自己的立场,听候发落,可临到跟前,他发现这个距离已是他有勇气触碰沈俊彬的最亲密的限度了。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对不起。”


第92章 
  浮躁的年代; 物欲横流,人人食肉。英俊潇洒的男朋友出门一天半,回家后埋头忏悔。
  沈俊彬能怎么办?
  他摸了摸盛骁的头; 想; 这家伙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
  难道谁怀孕了吗?
  他的大脑已然宕机,凭借着仅有的常识; 他隐约知道这个过程应当没那么快。
  可看看盛骁,他又觉得此人的活力异于常人; 不可草率地以常理推断。
  “对不起谁?”沈俊彬问; “你在跟我说?”
  盛骁一言不发。
  沈俊彬毛骨悚然。
  一切冥冥之中早有预兆; 这家伙出门之前一天他们还戏说起此事。当时盛骁大约是刚偷吃了蜜,说得泫然欲泣,委屈至极。
  可他们正值产量高的年纪; 这东西不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潜力无限,有没有余粮,他们两个心里都有数。
  不会的,沈俊彬想。才走了一晚,怎么可能……他又叹了口气; 沮丧地揉了揉鼻梁上的穴位——一夜; 足够了啊。
  该来的少不了。
  这个人渣; 想必要说此行返乡恰逢佳节; 月格外圆; 乡情格外汹涌,于是和儿时的邻家姑娘看雪看月亮; 不知不觉看到后半夜,便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谈人生理想。
  沈俊彬气愤地想:天底下探个亲也能节外生枝的,估计只有这个人渣了。
  很快,他又落寞地鄙视自己:正主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未开口呢,他居然会先想出一个纯洁的开头自欺欺人——至少比见异思迁的皮肉往来让他能好接受一点。
  盛骁要是再多沉默一会儿,他是不是连炸地球也能原谅。
  天底下这么没出息的,只他一家,别无分号了。
  盛骁还趴在他的小腿上,看着挺可怜,有一种几乎要伏地的姿态。
  沈俊彬低头看看,忽然开始紧张了——盛骁说“对不起”,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请他原谅,和他共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还是朝代已经更迭,窗外已经时移世易,于是盛骁怀着沉痛的心情,遗憾地来对他下达通知?
  他左等右等,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地一掌拍到盛骁背上,恶声道:“说!赶紧的!”
  沈俊彬过去也打过盛骁,都是假打,绝没真的痛下狠手过。然而这家伙一旦被打,必定抱着自己强健超群的身体大呼小叫,满床打滚,过分凄惨地控诉他的暴力行径。
  现在沈俊彬恨自己千虑一失,正无比追悔莫及,是真的上火了,可这一巴掌打下去,却像打在沙包上一样。
  沙包没有半点反应。
  沈俊彬恐严刑降低了对方的自首热情,他试着约束情绪,轻抚在盛骁背上,貌似通情达理地说:“你说吧,没事。对不起什么?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就不生气,好吗?”
  或许是被他的和颜悦色鼓舞,盛骁抬起头,无声地深呼吸,用手臂撑着身体,问:“你头还疼吗?”
  沈俊彬干脆地说:“不疼。”
  “身上呢?”盛骁问。
  “不疼。”沈俊彬耐心道,“我不激动,你放心说吧。”
  “……对不起。”一对上那双眼睛,盛骁再次颓丧地低下了头,气虚声弱地说,“我昨天才知道,打你的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的?”沈俊彬好奇地睁大了眼。
  他草稿打了一摞,对于这事却始料未及。
  可能是预算太坏的缘故,听了这话,沈俊彬居然产生了几分绝处逢生的惊喜,感觉现在和盛骁聊什么都能很开心。
  他好奇地问:“是我哥跟你说的吗?谁啊?”
  盛骁做不到、也装不了毫不知情,那无疑是伙同他父母,再欺负一次沈俊彬。
  可他也是真的开不了口。
  孰对孰错,孰无辜受罪,是非曲直一目了然,他不可能靠一张嘴两句话就单方面和父母撇清关系。
  那样逃避责任,未免太可笑了。
  他不求保全自己的形象,只想找到一种尽量温和的表达方式,降低真相的冲击。
  盛骁抱着沈俊彬的膝盖,艰难地低声道:“你就当是我吧。”
  “什么叫‘就当是你’?这叫话吗?”沈俊彬皱眉问,“和你有什么关系,说清楚。”
  自从任矿长提出帮忙找关系后,盛腾飞将送盛骁读晋南大学的事正正经经地提上了日程。盛家这一代小辈里学习好的不是没有,但如果盛骁能开个好头,顺利念上晋南,那无疑是他们族谱里锦上添花、无可替代的一笔。
  谁知盛腾飞在前使力,盛骁在背后捣鬼,抵触情绪越来越大,后来直接了当地说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不想欠别人这么大的情。
  他说不想欠也晚了,盛腾飞前头的路都已经铺了一半。
  二人斗争了好长一段时间,两败俱伤,最后盛腾飞见势不妙,先将这事叫了停。
  送出去的礼他自然不可能要回来,全部名正言顺地算在了盛骁头上。
  有一段时间,他们父子二人一旦同桌吃饭,盛腾飞就会毫不避讳地提起此事,大大方方地说,幸亏你老子有点钱,不然就你这个傻样,还想靠自己混出头?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高中时期,一个人的世界观刚刚建立,还不太健全,往往以自己为中心,又会过分放大主观感受,正是能为爱情割腕,能为争吵跳楼,能为各种稀奇古怪、成年人看来不值一提的爱好而刨出家里多年积蓄,拿出去一掷千金的年纪。
  盛骁的叛逆并不算太独特,没败家也没自残,只不过是盛腾飞说什么他都有意见,且必须要当场发表而已。
  填报志愿那几天,盛家天翻地覆,整个厂子都能听见小楼里传来昼夜不休的叮叮咣咣声。最后盛骁趁他爹一个不注意,还是自己拿了主意。
  他也是人,喝多也扶墙,斗争久了也向往“久居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当时的他只抱着一个念头:距离他爹越远,他的安全感越强烈。
  恰巧振兴学院工于心计,花了点小钱,在同分数段的学校之中他家的招生页面做得相对而言最高端、最大气,距雁门的直线距离又足够远。盛骁看一眼、抄一个数字,看一眼、抄一个数字,准确无误地填上了学校代码。
  盛腾飞得知之后已不能用七窍生烟来形容,他最气的不是盛骁学习不理想,他气的是盛骁不听话,恨不得与之同归于尽。
  盛骁房门不敢出,怕哪只脚踏出去哪只脚断,可没想到过了两天,或许是怕自己死了以后盛骁真的无法无天,盛腾飞硬是顺过来了这一口气。
  他指着盛骁道,幸亏你老子还有钱,能供得起你作,不然你完蛋了。
  那时的盛骁十八岁都没满,出了盛家家门真的没处可去,他只能怀着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心情,吊儿郎当地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地瞎抖,对盛腾飞的话表现得浑不在意。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在盛骁临近毕业时。他爹以为他经历了应聘无功而返、被卖进未竣工的大楼当劳力、给人开车门提行李之后能学乖,谁知区区一家饭店竟然给盛骁开出了全班签约金额最高的薪资,令指导员和诸位老师都咋舌不已。
  盛骁腰杆硬了,踱着方步回家报喜,获得的却是他爹给他准备的一顿劈头盖脸。
  盛腾飞讲得很明白,在哪干活都是干活,回雁门一来报答任家的帮助,二来跟着任远前途光明,三来离家近,关系广,方便互相照应。
  至于赚多赚少,更不用提。
  他爹下达指令一般不需要讲道理,讲道理时也就不容人反驳,更何况此次一下讲出三条来,这是气都不让别人乱喘的阵仗。
  盛骁并不买账,他不但反驳,差点还要唱着歌反驳,惹盛腾飞忍了几年的埋怨轰然爆发。
  盛骁的防御机制这几年也没闲着,修复得有长城那么厚。他的耳膜经历过儿时的磨炼,对他爹的咆哮主动降噪,弱化处理,听过之后嘻嘻哈哈地吃饱饭,充耳不闻地回了历城,一干就是五年多。
  这五年里,盛腾飞在勃然大怒和冷嘲热讽之间回环往复了几个来回,盛骁几乎习以为常。
  他抱着“虎毒不食子”的想法走钢索,却没想到老虎虽然不食子,但不代表它不食它儿子周围的其他人。
  他爹以前有没有来过历城,盛骁不清楚,也没问过,但上次能源局会议,他爹肯定结识了不少当地有名望有权势的人。或许就是在那之后,盛腾飞才找到了靠谱又听话的帮手,对他暗中查探。
  只要那双眼睛稍加留心,沈俊彬在他公寓里过夜的事自然也不是秘密。
  他爹知道之后是怎么想的?
  大概以为这个男人给他儿子下了蒙汗药,将他儿子不肯回家的原因全都归结在了沈俊彬的身上吧。
  这次动手的是某个收钱办事的外人,幕后的指使是他爸,或者他妈,但说到底,盛腾飞和沈俊彬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如果不是他屡屡挑衅权威在先,如果不是他爱好火上浇油、特长雪上加霜,他爹也不会找上沈俊彬出气。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在他爹面前一再任性、以为全世界唾手可得、其实连家务事都没料理明白的他自己。
  盛骁成年多年,今日才知自己依旧没能成人。他不曾正面直视过旧时的矛盾,一再掩耳盗铃,任它们在那发酵、激烈。
  他以为只要离得够远,看不到就不存在了,却没想到当它爆发时,刀剑无眼。
  盛骁从头说起,将前情近事一一交代,断断续续地说了十多分钟。
  他不避讳自己的责任,再次低声道:“对不起。”
  他甚至不能开口问沈俊彬的想法,他感觉自己一旦开口追问,就是逼着沈俊彬原谅。
  那太不公平了。
  可他还能做什么?


第93章 
  父母管教子女; 下手轻重是如何界定的,这对于沈俊彬来说一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不具备发言资格; 张开嘴; 也不知说什么才不会贻笑大方。
  当然,他周围的人并非完美无缺; 只不过有外人在场时,绝大多数人会先稍作回避; 再内部处理。
  那种回避; 在他看来; 就像是一种“保密”。
  眼下乍一听到有人对他抽丝剥茧、事无巨细地分享经过和体会,还是来自盛骁的亲口剖析——虽然他只听了一会儿就预感到了,这陌生的故事里刀光剑影战火连天; 对他恐怕不会抱有什么和平的善意,可一种闻所未闻的新奇感还是在他心里占了上风。
  以至于听盛骁说到关于自己的那段时,他居然保持着由内而外的安静,仿佛事不关己般听完了。
  新奇一小会儿过后,沈俊彬摆正自己的位置; 冷静地找回了他的利害计较原则; 第一时间追问:“你就是因为这个说对不起?没别的了?”
  盛骁说了那么久的话; 嗓子干哑得像徒步穿越了整片沙漠。茶几上就有水; 大壶的冷白开; 小杯的热饮外卖,他却如自我惩罚一般; 一个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