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磁感线-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开始疑心是否因为自己睡了太久,而耽误了沈俊彬的什么事。
“右拐,从那条路走。”盛骁指路道。
沈俊彬不过是嘴硬了点儿,又不是第一天如此。诚然男人希望成为情人特别对待的对象,看到情人为自己改变,但如果此愿难遂,老是揪住不放就没多大意思了,姿态又愚蠢又难看。
毕竟,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变变,说不定眼前人是个知心人儿,抛砖能引玉,以心能换心呢?
他一说话,沈俊彬坚冰似的神情立即融化几分,问:“去哪儿?”
盛骁看得清楚,在心底自谴几声方才闹的脾气幼稚可笑,不自觉便软了声音,道:“Go along this road,and take the first turning on the left。我记得那条路上有一家商场,二楼有个瓷器店,是自选超市型的,应该还没关门。不过售价会比较贵,能接受吗?”
沈俊彬望着他眨了下眼,不知这货是心血来潮把肚子里的单词拿出来翻晒翻晒还是想活跃气氛,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擅自笑出来:“能吧?去看看吧。”
对向车道驶来一辆车,灯光打在隔离栅栏上被剪成了一道道光影。那些光影次第落进车窗,照在沈俊彬的脸上。
他的嘴唇好像还有点肿。
盛骁轻声细语哄道:“好了好了,这就去了,我们现在去来得及啊,你别急,慢慢开。”
商场暖气十足,沈俊彬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来挑选。
盛骁看看车里的一堆,问:“你拿回去了放哪儿?”
“餐厅。难道还能放我屋里?”沈俊彬心情愉悦,说话也轻快,带着不怎么扎人的小刺儿,似乎巴不得有人跟他拌嘴。
“这些你要放到哪个餐厅?”盛骁敲了敲尾数两个“0”的价签,“以我在明泉的经验,你就算拿这些回去当样品,采购部也不会买来当客用餐具,拿到业主那儿它们根本过不了审。”
“不花钱怎么赚钱?”沈俊彬不以为意,“楼都盖了难道还差这点儿吗?不是的,不是业主差钱,只是他们没看到赚钱的希望,要真的有前景,他们保证比谁都着急投资。现在餐饮楼地下二层的停车场整天空着一大半,全店光指望着销售部跑会议。人手明明白白地不够还自欺欺人不舍得招,一个月接一两次宴会忙得人仰马翻,累得宴会经理进医院挂水,你认为这样正常吗?明泉国际会议中心占着莲花大道这么好的地段,竟然还要销售部磨破嘴皮求着人来消费,少有非商务散客自己上门。如果你是业主,你急不急?”
盛骁对这样的“战斗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问:“那你说怎么办?”
沈俊彬低了声音:“无才者雁默先烹,成事者未雨绸缪,只有站在别人站不到的位置,才能接着别人接不着的金子。”
盛骁虚心请教,凑过去耳语道:“您具体想怎么把它填满呢?”
有些想法本就是可见不可及的飘絮,沈俊彬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拢到一处,盛骁这个庞然大物突然降临,吓得它们“呼啦”一下全散了。
他完全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沈俊彬至今不敢看这个人太久,怕人家还在风轻云淡地不痛不痒着,自己却先天崩地裂墙倒屋塌了。
他移开了眼,半真半假地说:“商业机密,我能走在大街上告诉你?”
盛骁哼了一声:“我看不行。”
沈俊彬:“怎么说?”
“非商务散客,那无非就是聚会、约会。你说谁约会去咱们那儿约会?”盛骁道,“这么说吧,假如我约你,你去吗?”
沈俊彬正轻手轻脚地把一只玫瑰纹描金的英式红茶杯放进购物车里。
他头也未抬,想也不想地答道:“当然去了。”
第42章
售货员用发泡纸把餐具层层包好; 里里外外填实,装满了两只大纸箱。
结账刷了三千多块钱。其中一个导购小姑娘问:“需要帮您送到车里吗?”
沈俊彬看看她们的小身板,道:“不用了; 我们一人搬一个正好。”
出了门; 盛骁信步推着购物车,说:“明泉请你来真好; 自掏腰包买餐具,现在上哪能找到给人打工还这么尽心尽力的啊?”
沈俊彬正要合上钱包; 觉他这话意有所指; 两指夹着发丨票贴在他眼前扬了扬:“你什么意思?”
盛骁无辜地耸耸肩:“没什么意思啊; 就是觉得你厉害。”
没什么意思才怪,他拿到手上一拨拉就知道了,近来餐饮部更换的菜牌、账单夹竟是真皮材质的; 添设的几件转角摆件简直堪称不动产。他收回从前认为沈俊彬“上头有人”的观点,转投“沈总监才是幕后老板”一票,否则这小子花钱来不可能这么便捷。
他不好好走路,几近趴在购物车扶手上,两条长腿换步间过分地交叠; 带得推车行进的路线也七扭八歪。
他回头看着沈俊彬; 道:“我记得筹建期的时候中控的母线槽爆炸过一回; 整个楼都断电了; 城建公司不肯掏钱赔偿; 工程部为了这件事扯了一两个月的皮都没扯明白,钱一直欠着供应商的; 人尽皆知。最后还是消防安检强制要求提供防火供电明细,需要供应商配合出示证明,董事会才老大不情愿地签单划款——想让他们同意二次拨款,太难了。可是自助餐厅一晚上就改装完毕,在此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你是什么时候计划的?那两个台子里面全是灯,一打开跟上天了似的,做得这么漂亮花了不少钱吧?”
“还有你买的这些,”盛骁用下巴轻轻一点,“放餐厅肯定不行,异形餐具不好叠放,放到行政酒廊又不太合适。放大堂吧里倒是可以,可是大堂吧的那点儿东西又不至于劳驾您亲自来挑。您打算放哪儿呢?”
沈俊彬走得倒是稳稳当当,任盛骁不轻不重地撞了几次也没出闪失,迎向他的眼神丝毫不闪躲。
盛骁一望便知这小子问心无愧,有底气得很,眼神里透着的胸有成竹之势煞是好看。
一想到这个是他的枕边人,夸了他就等于夸自己,盛骁丝毫不吝啬夸赞:“换了店里其他任何一个人来,我都要骂他没事找事瞎胡闹,但是你来,我就感觉事出有因,势在必行,买得很应该。”
沈俊彬一扬眉,不客气地颔首道:“没错。”
盛骁直起身,眼波一递,饶有兴致地把脑袋歪向他:“悄悄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棒?”
他们走在通往停车场的通道,吊顶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并不太多,沈俊彬却隐约感觉盛骁的眼中多了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也许是有人朝他撒了把钻石,也许是上帝带他见识过这世界上无数精美的善意,而他将它们封存在了眼睛里。
出奇地迷人,也出奇地招人。
他越发愧疚自己的那一撮小火苗拿不出手,心里微微发酸,嘴硬道:“又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脸吃饭。”
“喂!”盛骁不满,毫无预兆地一用力,把车远远推了出去,娇里娇气地说,“我走不动了,推得累死人了。”
眼看装着瓷器的手推车要撞上路障栏,沈俊彬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回头震惊地看着他,脸上分明写着:怎么这么丢人?
他问:“你推个车累什么累?”
盛骁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说:“本来我推这些东西那都是随便推的,这才几十斤?要不是你中午把我手累的……我能推不动?你说是不是?”
“……”通道里人来人往,沈俊彬哑口无言,面上一热,觉得这话不分场合让人尴尬得要死,可又让他短暂地忘却了自己身在何方,路人的打量全都变得无关紧要。
盛骁煞有介事地走上前,把手朝他一摊,佯怒训道:“你看你弄的,起茧了吧。”
起个鬼的茧了,盛骁温润的掌心里只有清晰的掌纹。
一道平稳深刻的说他阖家安康,一道细细碎碎像是一千条细纹拧成的说他桃花盛放,还有一道直达手腕的,说他命好,能活到老。
沈俊彬鼓起腮帮对着他手掌吹了一大口气:“呼——”
没什么用,细碎的那条还是磨起了毛边儿似的模样,无数道没有头绪的小小皱褶如同一个个天外来客一般,赫然横插进那道掌纹里,无声又清晰地诉说着这个人是如何走在大马路上也能遇到身不由己的邂逅的。当然,他的掌纹并未因任何一次美丽的打扰而停滞,因为它只要继续向前走一小段,就又能迎来新鲜的下一道。
沈俊彬回天乏术,别无法他,心中哀咽一句:早知如此!
盛骁却猛地一握拳,像是抓住了他的那口气,慢条斯理地说:“啊,又不累了。”
沈俊彬:“……你是不是闲的。”
盛骁笑笑,把两只纸箱搬出来抱在手上,没让沈俊彬动一下手。
他用仅两人可闻的音量商量说:“沈总,您好好看看我,我吃饭也不是全靠脸的,至少还能帮你搬搬东西吧。”
两个售货员姑娘捆扎时忙里忙外上上下下,满头大汗如临大敌,沈俊彬几乎怀疑她们要合抱才能捆住箱子,而盛骁一抱在身上,那看起来只不过是两个装玩具的小纸盒。
“谁还不能搬东西了。”沈俊彬伸手就要接过上面的那一个。
“哎,能一样吗。这么沉的箱子,一般人早给你摔了。”盛骁一侧身闪了开来,伤心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自己夸自己没意思。”
“……”沈俊彬迟钝地明白过来。
可他张张嘴,突然之间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
连出力气这种事也要人表扬——他望了一眼停车场的玻璃穹顶,想问一句,外面是石器时代吗?
在这个年代里夸人力气大,那不是把人当畜生来考量的意思么?
可他继而又想起“潘驴邓小闲”里的畜生,觉得在这一点上盛骁才真是与之极为贴切。他脸上没热,身上有一处热了。
沈俊彬稍微一走神,他们就已走到了车位。
盛骁捧着两个箱子逆光站在他的面前,吹了个轻快的口哨。
沈俊彬心思杂念早就多得无以复加,唯恐妄言泄露了天机,只干巴巴说了两个字:“谢谢。”
天空适时地飘起了小雪,广播里的女主播温柔地叮嘱车主们注意减速慢行,尽量避开积雪未清理的路段。
沈俊彬嘟囔了一句“路太滑了”,从善如流地和盛骁一道下了车。
纸糊的理智终究没能阻挡住青春的活力,两人吻着吻着,年轻的身体就公然擦枪走火。沈俊彬一旦上了床立刻变得分外热情,疯狂相邀,撩拨得盛骁心火熊熊燃烧。他急切地想寻找一汪静谧的水源将之消弥,心急之下,将那人线条略有些清冷的一双长腿扛在肩上,一挺腰,一头冲了进去。
春宵一刻可能真的值千金,而沈俊彬今天带的钱看来是不太够。
当盛骁宣布结束时,他实打实地懵了好一阵儿。
他知道男人除了先天条件限制的不可抗力之外只有两种情况会结束得特别快:一是按月掐日子交公粮,巴不得速速结束,二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偷鸡摸狗,生怕被人发现。
总之,男人的发挥远低于平均水平,说明他要么是对身下的人失去兴趣了,要么是对这段关系的发生地点缺乏安全感,否则男人绝对是一种对性行为永远怀抱着无限的探究与实践热情的生物。
这里再无第三人,他们显然不是后者。
沈俊彬沉了脸,缓缓坐起身,冷静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表,寒森森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
然而沈俊彬不知道的是,盛骁从没正面进入过他,眼看着他身子被折得不成体统,眼看着他泪眼汪汪呼吸困难,眼看着他快被丨干到墙里去了,盛骁感觉自己在他体内的每一下顶弄动都是带着神圣使命的——沈俊彬是一棵亟待浇灌的花朵,正在迫切等待着自己的灌溉,只有被他深深地注满,沈俊彬才能活下去!
那双泪眼像是会说话:求求你!给我!救救我!
销魂一刻的幻想不讲前因后果以及科学依据,盛骁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且那一刹那他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于是遵从内心果断地这么做了。
尽管……眼前的事实证明,沈俊彬非但没有被他灌得失禁失忆,还很聪明哩!
“唉,这个事。”盛骁一脸江湖气地点了根烟,皱着眉头深吸一口,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此决定,“我这不是担心你明天还有事吗?你看,这不挺好么,你还能坐得起来。咱俩要是折腾一晚上,我肯定没问题啊,关键你明天早晨还盯不盯餐了?”
沈俊彬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我要多谢你体贴了?”
“哪里哪里。”盛骁受不了沈俊彬的眼神拷问,他明确地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质疑——偏偏他还真对不起这份质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下次再看到沈俊彬那副模样会不会又想灌他。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