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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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哥,加油加油加油!!!”潘国茂健气十足地大喊道。
众人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骂骂咧咧。沈九趁机嘲笑:“你数学分儿要有音量这么高就无敌了。”
潘国茂恼羞成怒地叫嚣着要把她踢出群。他们插科打诨了二十来分钟,听见有广播声,顿时安静下来,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不是开始了?”
“是要进场了,我挂了。”廖东星答道。
“等等等等!!”
群里疯狂发红包,每一个都写着祝福。廖东星一个个领了,发了一笔小财,才关了机进考场。
他的位子挺好,前面的人没挡到视线,模特坐姿舒展,下起笔来简直有如天助。
空旷的教室里刷刷声连成一片。时间的分分秒秒幻化成炭笔的芯,磨损在粗糙的素描纸上,人物逐渐成型。
第二场的彩头也是如此。
他放下笔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啜泣,是侧后方的一个女生在哭。他的角度看不见她画得如何,但想想也知道——她个子矮又在那么后面,也许根本难以完成考试。
他沉默着交了卷,背着画袋走出考场。
走出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伤与庆幸。
校门口大巴整齐,有一条道专门为画室点而设,五颜六色的标志,全浙江画室的牌子估计都在这儿了,还有全国各地风尘仆仆赶来的考生。有不少老师和家长在摊位前等待。
他向外走,这个时候出考场的人寥寥无几。
叶斑站得远远的,一眼就看见他走出来,但没有上前。
他看着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出视线,背后的画袋印着那只被他们吐槽过的那只极丑的振翅欲飞的“鸣鹤”大鸟。
风雪很大。
但他的步伐矫健有力,目光坚定沉着。
他是海洋里的自由鱼,是流淌银河中的星斑;在深深的水下游弋,在黑漆漆夜空中闪耀光芒。
叶斑不期然想起希腊神话里那个关于白帆的故事。
也许此刻他所存在的意义就是扯起希望的白帆,穿过漫天星海,找出自己选择的那一颗,再远远抛向更广阔的天地。
你好哇,我的银河宇航士,星辰小王子。
第60章
等那些人心浮动的考试一场场过去,结束国美,基本上校考就临近了尾声。
廖东星回了画室,班里还留着的同学不到十个,稀稀拉拉地都在收拾背包行李。
结束了心仪学校的考试后,学生们赶着回去上文化课。
“晚上就走,回去学文化课,要跟不上了。”有人红着眼睛说道。
几个女生讨论着考试题目,争分夺秒地聊着天,楼下的路边已经停了一些私家车,都是家长来接自己宝贝孩子的。
又是离别。
廖东星讨厌这样的气氛,他出了教室去顶楼,靠在墙边抽烟。
刚抽完一支,就看见游子意裹着大衣从楼梯走上来,如往常一样嫌弃:“上顶楼抽烟,冷不冷啊你。”
廖东星放荡不羁地解了两颗扣子。
“……”游子意翻个白眼,无语道,“我们晚上聚会,最后一次了,你来不来?”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酒吧,谢霆锋开的那家。”
廖东星笑了笑:“行啊。”
他回去睡了一觉,睡得浑身松懒头脑发昏,去食堂吃了晚饭,接着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进箱子,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坐着公交末班车到了酒吧。
一到那儿发现自己居然是最朴素的那个。
“……”他看着卡座沙发上两个勾肩搭背说笑的人,表情变得一言难尽,音乐震耳欲聋,他凑到游子意耳朵旁边大声喊道,“你俩的花衬衫哪来的?”
游子意得意道:“下午买的!帅吧?”他还带了两个骚里骚气的耳钉,平常没见他带过,估计耳洞都是下午临时打的。
束游之烫了个头,卷卷的头发白净的脸,神似某个韩国欧巴。
廖东星竖了个拇指。他放松地坐下,对于他来说,这种地方反倒是舒适区。
他脱了黑大衣,里面的白衬衫扎在裤子里,头发打了定型但不多,整个人姿态散漫。
束游之却觉得他的装束说不出的性感,比折腾了一个下午的游子意更加吸引人上前搭讪。
三人和另外几个男同学喝了几杯,转头看见班里的几个女生探头探脑结伴而来。
灯光太迷眼睛,男生招手迎上去把她们迎过来。
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团团坐下,周围的气温都能升高几度。游子意叫来服务员,让他推荐一些适合女孩子喝的酒。
“长岛冰茶。”服务员道。
音乐声实在太大,游子意听不清他说什么,看口型隐约是个茶名,于是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人上两杯。”
服务员喜滋滋地记下。
廖东星站起来,拽了服务员的领子,凑到他耳边眯起眼:“两瓶1664,要冰块再上几瓶软饮。”
服务员看他一眼,没想到冤大头还有个懂的朋友,讪讪地走了。
游子意喝得很猛,过了一会儿有些上头,他红着脸一把拉起廖东星,哥俩好道:“走!束游之我们跳舞去!”
一旁吃果盘的束游之:“???”
廖东星被他拉上台,一群人举着胳膊扭动身体。游子意醉醺醺地和旁边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贴身热舞,做着他平日里不敢做的奔放动作。
Dj打碟喊口号,底下的人像是磕了药地狂欢。
高高的聚光灯打下无数彩光,丁达尔的尘埃在光束中纷飞,被乐浪震起一波三折的轨迹,隔着光更显得人脸迷离。
廖东星跟着人群欢呼,随着人群律动,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她们无一例外都是有些企图的人,但他似乎毫无所觉,不搂不抱没有舞伴顾自逍遥,全然不顾台下的人为他而驻足。
大冬天出了一身汗。
浪过一波之后两人退回卡座,玩了一会儿骰子。
没人玩得过他,廖东星兴趣淡了懒洋洋地靠在皮质沙发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
游子意缓了半个小时,又生龙活虎地招呼他:“走,去嗨啊?”
“不去。”
同来的一个男生打趣道:“刚刚你上去跳的时候整个酒吧的漂亮女生都上去了。”
“看不出来啊。”游子意锤了他肩膀一下,“夜店小王子?”
舞池中央传来一阵口哨欢呼,一转头,只见两个身材□□的钢管舞娘上去脱高跟鞋了。
毛刚长齐的小伙子们顿时肾上腺激素狂飙,纷纷站起来混进舞池一睹佳人傲人舞姿。女生们也好奇地跟过去围观。
“不去看?”游子意问卡座唯一剩下的人。
廖东星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游子意怔住,脑海里闪过几个流光溢彩的片段,随即脸色大变地从沙发上跃起,噔噔噔倒退几步,惊恐道:“你是同、同、同!”
“对,”廖东星对他的大惊小怪嗤笑一声,“我是同同同性恋。”
游子意酒都醒完了,回忆起某些事,抱着脑袋崩溃了:“那叶老师也是?!”
廖东星说:“我不知道。”
于是游子意长呼出一口气,一手叉腰一手拍胸口:“幸好幸好。”
廖东星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为之前把他看成情敌的心理活动愧疚了两秒。不知道是不是觉醒的比较晚的原因,他的gay达总是不太灵敏。
游子意纠结了一会儿,上上下下审视廖东星良久,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笔直略带恐同的性取向。彩色的灯光闪烁下他脸上的内容复杂难言,明明灭灭一时间看不分明,他抬起杯子道:“这段日子我过的很开心。”
舞娘在钢管上旋了一圈,白而有力的腿高高抬起,脸上带着性感迷离的笑容。
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廖东星抬了眼皮,露出缱绻又锋利的眉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 游子意不再重复,他拎起茶几上一瓶啤酒,不由分说给廖东星空了的玻璃杯满上,拿着自己的被子大力一碰,撞出在浑浊背景乐中清亮的声响,凑到他耳边大声道:“考得上吗——”
廖东星抬起玻璃杯轻轻磕了一下桌子,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些事情自不必多说。
凌晨两点半,一行人在酒吧门口分别。有些人直接回家,有些人去宾馆开房。
游子意出门裹紧羽绒服,花衬衫被裹得皱皱巴巴,他吸了吸鼻涕:“下次再见。”
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鼓点和打碟的声音,有点想吐。
“学校见。”廖东星挥挥手。
游子意道:“我不回学校了,爸妈请了家教,一对一补到高考。”
廖东星愣了一瞬,说:“那有缘再见,拜。”
“拜。”游子意家的车到了,他东倒西歪哆嗦着钻进后座,从窗户里探出一个头说,“国美文化课要求挺高的,你长点脑子。”
廖东星比了个OK,看着车窗升上,远远离去。
宿舍这个点肯定进不去了,他于是回了叶斑住处。
一开门就发现叶老师坐在客厅那个性冷淡的沙发中间,后脑勺都透露着寒意。
廖东星一个机灵,琢磨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酒气能不能说是被人熏的,或者说是烧烤店吃夜宵吃的……还是算了。他轻手轻脚地换拖鞋进屋受死。
不过一进来就发现他今天有可能逃过一劫——叶斑身上的烟酒味比他还要重。
叶斑正揉着太阳穴喝解酒汤,今天老师们也私下聚了一餐,那群人中间他年纪不算大,一时不备被一群老油条灌了几轮,出来几乎认不清东南西北。
廖东星一屁股坐他旁边,试图蹭几口解酒汤,被残忍地拒绝了:“你自己去厨房盛。”
好冷酷好无情哦。
他不期然想起二班最初对于叶老师的争论——
沈九一人扛起了叶老师整个后援团:“我真的觉得他超有意思!又man又骚的那种感觉。”
朴洁不吃这一款,自然get不到帅点。
沈九试图把她拉进己方阵营,卖安利道:“你看老师平时都正儿八经一脸严肃的是吧,但是你想想啊,他回到家,衬衫一脱床上一躺,对你勾勾手指,苏里苏气地说:‘过来。’,勾着你的下巴亲啊亲的,妈耶我可以!”
“……”朴洁和谢敏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你脑洞真大。”
沈九:“嗷嗷嗷嗷我要死了,太迷人了吧。”
“好像是有点带感。”朴洁摸摸下巴,半晌又挠挠胳膊说,“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回到家之后不是鞋子一踢往沙发上一摊——‘哎,小丽,帮我把袜子洗了。’小丽是他女朋友或者老婆什么的。”
她于是被沈九贬为叶老师黑粉。
现在看来“小丽”还是有必要存在的。
廖丽丽给叶斑脱了衣服,解不开皮带,于是跨坐上去。
擦枪走火。
……
第二天一早叶斑迎着阳光醒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做好早饭等着他,廖东星四仰八叉地睡在旁边,一条腿压在了他大腿上,头发乱得惨绝人寰。
他起身洗漱冲凉,收拾好了一地的衣物,挂着两个其重无比的黑眼圈去厨房煮粥。廖东星半个小时后顺着瘦肉粥的香味一路飘下了楼梯,两人在新茶几上盘腿面对面喝粥。
“到底为什么要买这么矮的茶几呢?”廖东星翘起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怎么放都不爽,皱眉说,“你家的东西都反人类。”
他等了半天没听见对面说话,一抬头看见叶老师坐姿端正安安静静的喝粥,嘲笑道:“昨天晚上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的,现在哑了?”
叶斑指了指喉咙,摆摆手,表示自己真哑了。
廖东星捧起碗一口喝完剩下的粥,擦擦嘴问道:“我去收拾行李了?”
叶斑清两下嗓子,声线喑哑地说:“不,你还有最后一场考试。”
第61章
廖东星走进考场的时候,发现这次的考试人员成分相当异常:既有胡子拉碴的大叔也有青涩的学生弟弟,看上去工作许久的职业女性旁边坐着双马尾萝莉。
他一左一右两个大哥似乎是熟人,考试还没开始,隔着他像牛郎织女似的聊天。
“你今年第几年了?”左边那哥问。
右边那哥答道:“六年吧,我见你都有三四次了。”
“啧,争取这是最后一次啊,下次大学里见。”
“……”那哥们心很大的笑了笑,“高中毕业这么久了我数学考不考得到三十分都把不准,工作这么久了就是不甘心,来考考。”
廖东星好奇地插了一句:“很难吗?”
两人转头看他,了然对着小牛犊子安抚地笑道:“第一次吧?放松点,就当来玩的。”
交了钱的呢,不能玩啊。
廖东星在笔盒里挑挑拣拣选出几支笔,监考老师抱着一大筒纸进来,考场立即安静了。
试题一到手,左右两位大哥就刷刷刷动笔打形,姿态潇洒,显然是考惯了的人。
廖东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