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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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还跟你睡吗?”廖东星擦完头发顺手把毛巾扔在沙发上,盘腿窝上去。
叶斑默默把毛巾扔进脏衣篓:“给你准备了房间,楼上第二间。”
廖东星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啪嗒啪嗒上了楼,开门一看,又没床,还有股刺鼻的味道。
“错了,旁边那个。”叶斑在他身后道。
廖东星开了另一扇门,这下对了,一张看上去就很温暖舒适的大床。窗帘没拉,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是他最喜欢的落地窗。
他冲上去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进毛茸茸的枕头里,五十来秒,闷得眼冒金星。
他舍不得从这柔软的床上起来了,叶斑看着好笑,道:“记得洗漱。”
说完就退出去关上了门,廖东星愣愣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感觉回到了从前鸣鹤那个临河靠岸的家。
这天晚上他难得做了个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会在考上大学之后完结,好久不写文了,不知道这个节奏怎么样。
第55章
第二天醒来意外的早。
廖东星洗漱完毕打开门,正好看见叶斑从隔壁他昨天走错的那扇门出来。
叶老师居然屈尊降贵地睡那间没有床的房间吗!这么大的别墅就没有第二张床了吗!
他不太相信,不过想到鸣鹤那套房子里的房间布置,又感觉真说不好。
叶斑见他起得那么早也有些惊讶,随即道:“我去买早饭,想吃什么?”
廖东星拉上外套的拉链,揉着眼睛道:“一起吧,吃完去画室上课。”
叶斑顿时笑起来:“你还不知道?画室周四公休,双休日不休。”
“啊?”他从来没听别人说起过,一时间有些茫然,“那今天干什么?”
“先吃饭。”叶斑披上大衣,两人并肩下了楼,出了大门十来米就是一排早餐店。
十二月早上的气温已经低得扎人脸了,廖东星哈出一口白气,搓着手进了一家嵊州小吃,与叶斑分享了两笼小笼包与咸甜豆浆各一碗。
他满足地打了个嗝,全身上下都暖和,朝叶斑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自从和叶斑一起活动,他就没动过脑子。
叶斑慢条斯理地擦了嘴,说:“今天我有事,你自己去西湖逛逛吧,觉得无聊可以叫上游子意他们一起。”
开玩笑,好不容易不用见到那个脖子上长猕猴桃的aj精,何必自己找虐。虽然挺可惜叶斑不能一起,但他还是兴高采烈地查起了路程。
“地铁一号线再转公交,有些远,要去可得抓紧时间了。”叶斑含笑说道,接着推荐了几个景点。
于是廖东星一口喝完碗里的豆浆,叶斑的也没落下,风一样地跑了。
来回路程花了将近四个小时,回到住处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整。
他用钥匙开了门,看见玄关的鞋子一双都没少——包括叶斑早上穿出去那双。
廖东星奇怪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直觉让他推开了他房间隔壁的门。
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而来,叶斑果然在里面,他背对着门口,窗台上放着一个迷你音响,轻柔舒缓的女声从里面流淌出来。话说这房间隔音效果还真是好,外面居然半点也听不见音乐。
叶斑似乎毫无所觉,但在廖东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扰的时候他出声说:“回来了?”
廖东星顺理成章地走进去道:“你在干嘛?”
“绣花。”叶斑答道,头都不回,气定神闲地坐着继续自己的事。
“屁。”廖东星来到他旁边,看见画架上的板子,“明明在画画。”
叶斑有条不紊地往油画布上抹颜料,这是一张约莫有四开大小的布面油画,从画上的轮廓和色调来看,大该是海浪或者天空什么的——毕竟云和泡沫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他搁下笔,倒了一点松香油,这就是那刺鼻气味的来源,他一边擦笔一边说:“你既然知道我在画画,为什么还来问我?”
廖东星撇嘴在一旁抱胸而立,看他画了半晌。
叶斑问道:“西湖好玩吗?”
“就那样吧。”廖东星道,事实上他没去几个景点,在西湖边上坐了个把小时差点没成冰雕,后来点了杯最便宜的奶茶,就一路溜达着回来了。
他的肚子叫了一声。
“你这是呼唤午饭还是晚饭?”叶斑笑道。
“都还没吃呢,”廖东星半点不羞愧,大剌剌地说,“边上那些餐馆吃不起,还是回来自己做饭实惠。”
叶斑便让他去冰箱里看看有什么速冻食物可以煮,廖东星没下去一会儿就端着个大碗上来了。
香喷喷的溏心鸡蛋面,上边儿撒着一层葱花。
叶斑把他往外赶:“屋里这味道你吃得下饭?去楼下吃。”
廖东星把隔壁房间里的木椅搬了来,在他旁边赖着不走,用稀里哗啦的嗦面声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松香味。他嚼着面说:“我想跟你聊天。”
叶斑没法子,随他去了。廖东星问他:“你第一次见西湖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叶斑去过的地方不计其数,更何况杭州这种几乎是家门口的城市,或许是两岁或许是三岁,在记事起他对西湖就有印象。
廖东星捧着大碗发愣一会儿,忽然说:“我爸妈是在西湖遇到的。”
叶斑没见过他的父母,不过猜测一下就知道,从未出现过的人,不是没了就是他们当这个儿子没了。
他放下笔摸了摸廖东星的头,这小孩像是受到了鼓励,颇有些沮丧地说:“据说他们度蜜月去的也是西湖,我就是想看看那地方什么样,能把那俩撮合到一块儿。”
叶斑道:“有什么收获吗。”
廖东星兴致不高,老老实实地说:“会坐地铁了,第一次坐地铁挺稀奇的。”
叶斑想象了一下他好奇兴奋的样子,觉得真是可爱死了,他有意让廖东星多出去感受一下风土人情,把从前缺少的眼界见识补回来,于是问:“余霄的工资结给你了吗?”
“结了,”说起这个廖东星就有些燥,别扭地说,“他让我下次再去。”
叶斑还是放心余霄的,让廖东星给他当模特可比外面的兼职省时省力,大城市里赚钱的来路多,有一大部分的兼职是为学生准备的,但他不希望廖东星把大量的时间用于兼职。
某人的肚子又叫了一声,显然没吃饱。
叶斑暗自叹气,清理了工作台,领着这可怜巴巴的小孩下楼觅食。
廖东星一进门就闻见厨房的香味了,但是住人家吃人家的,万一这是叶斑自己的零食——所以他没好意思问。见叶斑把蒸锅端下,连忙雀跃地拿了碗筷,在桌边乖巧等候。
叶斑让他洗手就洗手,让擦地就擦地。
他也就这个时候最听话。
“是什么啊!”他有些着急。
叶斑把盘子在他面前放下,脱了隔热手套道:“给你补身体的。”
廖东星一看:“大王……大乌龟?”
叶斑似笑非笑:“当着人家的面就不叫王八了?”
廖东星埋头吃,压根儿没理他,叶斑笑道:“还有一半晚上炒板栗,别吃太饱了。”
“唔唔。”他含糊不清地应了。
叶斑在旁边用iPad刷新闻,廖东星吃完一抹嘴自觉地洗碗去了。
厨房与客厅有半隔断的玻璃,不知是谁设计的,这玻璃一面透明一面反光,里头看外头清清楚楚,外面看里面却像面半透明的镜子,两个空间虚虚实实的交迭在一起。
他吹着口哨一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客厅里叶斑凝视的眼神。
慌不择路地按到了热水开关,被烫得嘶了一声,才想起来外面大概看不见他的神情。
廖东星于是鬼使神差地再次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做贼似的一眼又一眼,几乎要被吸进那个漩涡。
叶斑的眼神很温和,十之一二的攻击性都没有,更不存在什么志在必得或是汹涌深沉的爱意,廖东星甚至觉得如果他主动献吻,叶斑亲下的绝对是额头而不是嘴唇。
半个月他去余霄工作室取自己的工资,余霄这个糟老头子拒绝转账,非得说当面给才有仪式感。
他一共给余霄当了四次模特,中间有一次是人体艺术创作,偏向裸模,拍摄时叶斑不在场。
拿工资的时候余霄顺便把他叫上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牛皮纸裹着的的照片,最上面搁着一张白纸,写着编号。
他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叼着烟一张张翻看,神色颇为满意。
这一组拍的是胶片,前面大部分是全身半身或是脸部特写,廖东星看得毫无压力,但随着照片里的衣服一件件减少,他的脖子开始红了。
半裸,但其实并不色情。
枯萎的花落在有着磅礴生命力的躯体上,脖颈扬起,混杂着凌虐的奇异美感。
“你干模特这行有饭吃的,”余霄在旁边点上了烟,一边笑一边说:“老叶之前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我让他顺便带给你,他不肯。你猜为什么——”
他吸进去的烟顺着鼻孔冒出来,因为笑的频率出得断断续续,自问自答,“因为他怕自己私藏,哈哈哈哈……”
脖子的红色蔓延上了耳朵。
余霄见他这样反而越发想逗他,接着道:“他看到这些照片的表情可有意思了,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跟你差不多。”
廖东星眼神一动。
他忍不住去想,叶老师是怀着什么心情看这些照片的,会打乱他的心跳吗,他会觉得美吗,还是恶心?
余霄笑够了一抬眼,看见他盯着某个方向出神,忽然咯噔一下,他怀疑自己是否说得过了。青春期的孩子,不像他同龄的那些老油条,从某种意义上,时间真的能赋予人百毒不侵的能力,但在成为蛊王之前,该伤的心一样不会少。他觉得有必要去给这个纯情的少年打个预防针。
廖东星的肩一重,他转头看向余霄,笑够了之后他的脸平静得让人心慌。
“小东星啊,我讲话不经过脑子,你随便听一听。”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和颜悦色地说:“我这人假话真话掺着说,夸你帅是真心的,一张脸能赚了八成的印象分好感度也是真的。”
廖东星不见得有多高兴,低低地“嗯”了一声。
余霄接着道:“人和龙一样,追逐亮晶晶的东西是本能。就拿老叶这个人来说吧,他很喜欢美的东西,当然,我也喜欢,大家都喜欢。”
他摸索着手里的照片,对这些冰冷冷的纸片流露出一种近乎怜爱的包容,目光停留在柜子里三大排的胶片机和镜头上。
“他被你的美天然迷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爱你。他对你的喜欢就像是孩童时期对于彩色的玩具,十七八岁对于大卫雕像的喜欢,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对于美,叶斑是有终身追求的。”
也许可以理解,廖东星想,经这几句话一点拨,他没觉得难受,反而挺高兴的,他隐隐约约可以想象出叶斑看见这些照片时候的样子了。他会看得很认真,习惯性抿着的嘴唇稍稍上翘,垂着眼全神贯注却不色眯眯。因为他有一双天真不下流的眼睛。
他想得一定八九不离十。
就像现在叶斑停留在玻璃背后的目光那样。
廖东星心里忽然升起无限温柔,涌起一股冲动,擦干手走出去朝着叶斑宣布:“从今天起,我有爱人了!”
叶斑被他吓了一跳,随即纵容他的胡闹问道:“你的爱人是谁?”
廖东星答道:“老刘。”
叶斑给气笑了,看着他说:“你分明喜欢我。”
他说完自己就怔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这件事他居然答的那么笃定。
廖东星听见低头笑了一下,得寸进尺地从口袋里摸出今天偷偷买的烟,一边点一边含糊地说道:“你既然知道,干嘛还来问我。”
第56章
56
游子意发现廖东星今天心情非常好,平时随时随地散发着嚣张臭味那张脸一但含了一点风流的笑意,格外让人发疯。
发什么春,他心想,不耐烦地拒绝了女生问他要廖东星微信的要求,这是今天第九个。
到底是哪来的错觉让这帮人觉得他和这个脖子上长尿壶的人很熟啊!
他悄悄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小刷子沾取适量的颜料调整背景灰度。
宋哲给一个学生改完画,腰酸背痛地站起来看了眼时间,忽然说:“今天来个新老师,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画自己的,他可不像我这么好相处。”
学生在下面小声讨论:“比宋大人还难搞,这得来个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啊。”
廖东星一点兴趣都没有,继续画自己的。新老师来得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他出言指点,学生几乎意识不到有人在身后,游子意偶然看了一眼,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叶老师!”
叶斑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别打扰到其他同学。
廖东星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