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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暴力美学[娱乐圈]-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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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都不见人影。可好不容易全家团圆,钟名粲脸上洋溢着小孩子最灿烂可爱的笑容,开心地张开手臂,跌跌撞撞奔向他们时,那对夫妻仅仅是把背上的乐器盒子轻轻搭放在墙边,着急地冲他大喝一声:“别跑过来!离我远一点!不要撞坏了我的琴!”
  后来,钟名粲懂事了,也学乖了,不再做无谓的示好,他知道自己永远也讨好不了这两个人,他们的心里大概只能装得下音乐。
  日复一日,而他多少也耳濡目染,从父母那里学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音乐是个好东西”,他也渐渐懂得一个人用音乐抚慰孤寂。
  他只是在马路上或咖啡厅里遇见一家三口同行时,看着年轻父母一脸幸福地望着正认真舔着冰淇淋的小孩子时,偶尔会突然觉得迷惑,尽管他也不太知道自己在迷惑什么。
  过这么多年了,他不能肯定那些所谓的儿时伤痛究竟算不算得上伤痛,毕竟现在看起来,自己就还是这副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变得更好,也不知道还可以差到什么地步。
  相比起来,他更担心葛乔的家里。他会配合葛乔的决定,钟名粲并不在乎自己父母对同性恋的想法,都到这个岁数了,再来管教他便是无理了。
  出柜这种事情自然应该先让最亲密的人知道,除却父母,认识他最久的是音乐,这位音乐朋友会反对他和葛乔在一起吗?
  他觉得不会,毕竟见到葛乔第一面时耳边明明就响起了乐章。
  他相信,那一定是来自这位朋友的鼓励与祝贺。
  钟名粲呷了一口咖啡,和往常一样,无糖,酸苦参半,但他早就喝惯了这个味道,自然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
  葛乔颤颤巍巍地下楼,竭力不想在同事面前出丑,他努力把自己的步子迈得特别大,呼吸被他的逞能搞得极其紊乱,强撑着进了咖啡厅,他一下子瘫倒在钟名粲对面的椅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啦”响。
  脑袋垫着胳膊枕到桌子上,他痛苦地哼唧着,“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想辞职……”只有在面对钟名粲的时候,他才会开始抱怨工作上的事情。
  “说什么胡话呢?”钟名粲把刚接好的一杯热水推到葛乔手边,“摸着木头呸三下!”
  葛乔:“……”
  钟名粲看逗他也不反应,真的是一点精神气也没了,便也不再闹他,探过手贴住他的额头。
  “还有点烫,但比中午好一些,一会儿回家量个体温,我去给你买点药。”
  葛乔依旧不说话,他默默在心里又重播了一遍钟名粲的话,“回家”这个词的意思今昔非比了。
  他坐着缓神休息,待恢复了一点体力后,随钟名粲站起身时,突然又神经质般一拳捶到自己的胸口处。
  钟名粲惊诧地回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葛乔摇摇头,微微垂着眉眼,咖啡厅里光线昏暗,遮住了他眼底的委屈。
  刚刚那一拳,他是代表葛乔这个人惩罚这具身体。
  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独处的周末,还想着夜夜笙歌呢,怎料竟然被自己这副破身体拖了后腿!
  上了车,葛乔坐在副驾驶,继续歪着脑袋补觉。钟名粲的余光瞥到逐渐陷入深眠的葛乔,慢了下来,想让车尽量走得平坦。
  在这一方面,他无师自通。葛乔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能让他遇上这样的人,温柔与体贴竟然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而这个幸运儿几乎在车里睡厥过去了,钟名粲中途下车买了药买了菜,龟速前进,走走停停,这个人竟然始终都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到了家门口,钟名粲停稳了车,想要叫醒葛乔。
  他替葛乔解开安全带,自己伏过身去在他的额头上压下了一个吻,他大概是打算用这个吻把他压醒。
  葛乔隐约感受到一个大物迎面而来,一股力量直直落在自己的脑门上,他微微一动,脑中仅回来了一丝神智。
  钟名粲的嘴唇如同小吸盘般牢牢地吸稳了葛乔光滑的额头,他嘬了口气,竟然对着葛乔的眉心肉又啃又舔。葛乔在睡梦中哼了一声。
  钟名粲叫人的方式可真奇特,他也不说话,也不摇醒他,就靠一张嘴的力量,最后还是唇与额头分离瞬间那一声巨大的“啾”响把葛乔吵醒的。
  他还在恍惚中,迷茫地瞧着钟名粲一脸坏笑回望自己。
  “……怎么了?”他问,抬手挠了挠不知为何有些痛痒的眉心。
  钟名粲看着葛乔脸上被自己嘬红的那一小块眉心肉,好似欣赏着一副杰作,心满意足,“没什么,”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回家了。”
  葛乔跟在钟名粲的身后,进了楼。
  打开房门,葛乔先进去,他忽然想到上次来的时候钟名粲这间单身公寓里头好像要什么没什么,正准备提议要去趟超市买点必需品回来,低头便看到了玄关处并排放着两双崭新的拖鞋,款式一模一样,左边那双比右边那双稍微小了一点。
  这只是一个极小的细节,其实如果葛乔不说,大概谁也不会注意到。
  但正是因为那两双并排摆放的崭新拖鞋,在那之后,葛乔每每想到这段关系和这个人,心里便会觉得无比踏实。
  钟名粲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他会主动表白,却从不冒进,任何时候都知道守护分寸,就算对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爱,他还是为心爱之人布置了一场如此柔软的确认仪式,代替了葛乔说不出口的同居邀请。
  葛乔蹬掉了皮鞋,唰的一下踩到了左边那双拖鞋里,跺跺脚,顶着鼻音说,“不错,很合适。”
  钟名粲换上另一双拖鞋,边笑边说:“不会再像上回那么尴尬了,家里所有东西都准备了双份,足够咱们两个人用。”
  葛乔转着超过负荷略卡顿的大脑,思索钟名粲的这句话。
  上回?上回过来的时候这人就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
  “哎,我问你,”葛乔心生好奇,不解决掉会睡不着觉。他跟在钟名粲屁股后面,转到厨房看他把菜放进冰箱,烧起一壶水,“你从什么时候……那个……”话都到了嘴边,还是酝酿不出来,“就是那个盯上我的……”
  一句好端端的甜蜜问话生生被他拗变了味。
  钟名粲在水池前哗啦啦地接水,关上水龙头,回望葛乔一眼,笑着回答:“从见到你的第一眼?”
  答得模糊,葛乔不信:“欸,别啊,你别不好意思说嘛,具体点,到底什么时候啊?我就是挺好奇的,我这人不翻旧账,你说就行……”
  钟名粲心里也差不多猜到了他会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反应,不算意外,按下烧水壶的开关,“第一次见你,七楼走廊,撞了你一下,我跟你说‘对不起’,你跟我说‘谢谢’,然后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他顿了一下,回身面对葛乔,耸耸肩,颇为无奈,“但你没有记住我的名字,甚至都没有记住我这个人。”
  葛乔哑然,他得意忘了形,一不小心,结果一个问题把自己搭了进去。
  钟名粲开始翻起旧账来。
  “葛总贵人多忘事,我那时候可是跟你自报家门了三回,好不容易才让你记住的,”他抬起手捏捏葛乔的下巴,“还记得吗?尴不尴尬?”
  葛乔说不出话,被捏着下巴,只好一个劲地呵呵傻笑。
  “你去沙发上躺着,”钟名粲也无意过多纠缠往事,松开手,扣着他的肩膀转过身去,推着他往客厅走,“先量体温,然后再看是吃退烧药还是感冒药。”
  葛乔听话地缩进沙发里,怀里抱着钟名粲从卧室里拿过来的被子,往腋下送去一根体温计,老老实实躺下了。他的眼里覆着一层水光,鼻子和眼角都红红的,歪着脑袋盯视钟名粲,看起来倒是有些楚楚可怜。
  钟名粲正在一旁认真地钻研着药盒上的说明书,全神贯注,微蹙着眉,嘴里喃喃念着。
  葛乔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嘴笑了一下。他从被子里抽出手,悄悄拉住钟名粲的衣角,晃了三晃。
  葛乔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那我们小名粲可真幸运,成功上位。爱忘事的葛总都说了,他非常爱他的小名粲呢……”


第五十章 
  这可能是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能说得出口的最大程度的软话了。
  钟名粲低头看看自己被攒作一团的衣角,再抬眼看看葛乔,他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上去随时都能睡过去。
  钟名粲“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把药盒放到茶几上,蹲下身还想继续和葛乔探讨一下他应该如何证明最后半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葛乔的细软刘海顺帖的垂向一侧,大胆迎着钟名粲的目光,唇上湿漉漉的泛着红,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尊敬病人,但确实是格外好看。
  钟名粲一怔,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葛乔缓缓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在与不合时宜的倦意做着抵抗。
  多方纠缠疲惫之余,那些只敢在心里悄然溜过的念头也偷偷膨胀起来,话到了嘴边时已经来不及过脑子了,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嘟囔一句:“我在发烧,嘴里也很热啊,口起来你肯定很舒服的……”
  钟名粲蹲在他的身边,一瞬间只怀疑自己得了幻听症。
  脑筋没有跟上嘴巴的节奏,还来不及觉出羞耻,刚抛下这句震悚的睡前晚安词,葛乔就陷入了睡眠。
  钟名粲听着葛乔绵长的呼吸,因为鼻子尚不通气,还听得到细微的呼噜声,呆了一会儿,品出来那只是一句没过脑的痴话傻话后,他哑然失笑,转身看看茶几上堆着的几盒药,又有些为难,内心斗争半天,最后他还是没有舍得把葛乔叫醒。他轻轻取出葛乔腋下夹着的体温计,三十七度八,似乎不需要吃退烧药了,他站起身,连人带被的抱进了卧室。
  两人共枕同眠的第一个晚上,钟名粲随着葛乔的呼吸起伏默数了一千三百三十下,才终于有了困意。
  夜里太过安静,呼吸交错都显得单薄无趣。
  也不知道对这两个人来说,谁更觉可惜一点。
  葛乔临近正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他动动胳膊,才发现自己现在被缚得如同一只蚕蛹。一晚上捂在密实的被窝里,汗也发出来了,烧也退了,他清了清嗓子,不再钝痛,只是还有些沙痒,除了身上黏糊糊的有点不太舒服,倒也没什么大事了。
  他挣扎着出了茧壳,探手摸了摸床板。这张床并不算大,但也足够两个人并排躺下,钟名粲不知去向,他停下四处摸索的手,忽然腾地翻了个身,故意在床垫上弹了弹,心情也跟着有些雀跃。
  窗帘敞开着,然而却并没有阳光透进来,窗上蒙着雾,结了一层粗糙的白霜,什么也看不清,但能知道外头是个阴沉天,窗外灰茫茫一片。
  室内外温度有颇大差距,屋内空气清寒。
  葛乔呆愣愣地盯着那片灰色出神。
  “醒了?”不知何时,钟名粲已经静悄悄爬上了床的另一边,“那就起来吧,快十二点了。”
  葛乔不说话,只是动了动腿踢一下被子,表示不想起。
  钟名粲从背后抱住他,过了一会儿又抬手摸他的额头,凉凉的。手心不小心划过葛乔的眼睫毛,被搔得痒了一下。
  葛乔眨巴着眼睛,尽管感冒好了大半,但好像他在感冒期间作的死终于开始结果了,现在浑身如同跑完铁人三项赛般酸痛脱力,他徐徐扳过钟名粲挡在他眼前的手,握在胸前,又不动了。
  “起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该吃午饭了,”钟名粲的气息扫过耳廓,停顿一下,瞧了瞧窗户玻璃,又说,“今天早上下雪了。”
  葛乔问,声音还有一点滞涩:“现在呢?”
  “早停了。”钟名粲松开他,准备去厨房热牛奶。
  葛乔错过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但这点遗憾丝毫打扰不到他的雀跃心情。
  他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挪进了洗手间,四下打量起白色的瓷砖墙壁和房间里的各种摆设,为了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猥琐,他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不仅仅是牙刷和牙杯这些小物件,甚至连刮胡刀、毛巾和浴袍都准备好了一模一样的两件,葛乔百无聊赖地随手翻着那两件灰色浴袍,一处衣角被涂黑了一块,极其显眼,他抽出来一看,那是用颜料涂上去的字,分别写着“乔”和“粲”。
  福至心灵,他转身去翻那两块毛巾,果然,上面也有各自的名字,颜色比毛巾底色略浅,是印绣上去的。这两个字并不算太常见,葛乔猜测这应该是定制款。
  葛乔明白,钟名粲给足了他安全感。
  无论他要或不要,说或不说,钟名粲承诺的“喜欢”,只多不减。
  钟名粲为他准备了一杯热牛奶作为早餐,他不让他吃桌子上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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