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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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深笑笑:“我们家阿洛居然在关心我?好感动哦。没事儿,我有分寸,再说了,当年的事没帮上伯父,我们家一直挺愧疚,也是该做点什么了。”
“谁说没帮上?要不是你们家派人来帮忙,就我家那股票跌得,可能直接就破产了,哪儿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慢慢回升?”
黎洛在这种正事上从不开玩笑:“况且,这事是我犯蠢,要不是我给那姓段的泄露了我爸保险柜的密码,段家怎么会那么轻易找到里面的公司机密文件、借机构陷我爸?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所有后果都该我来承担,你们没义务帮我。”
江流深给了他一记怒锤:“这什么话?你以为你没说密码,他们就没法得手了吗?都已经买通公司里的高层了,迟早能找到其他机会的,保险柜里的资料不过是辅助而已。”
“但是时间拖久一点的话,我爸和冯叔或许会察觉不对劲。再不济,也能做好反击的准备,不会那样措手不及。”黎洛说。
他爸对公司的账目向来盯得紧,要是有出入,肯定很快就会发觉。
偏不凑巧,那几天他爸来国外找他谈心,把公司事务都交给了下属。
谈心的内容,是劝他别和段明炀来往。
黎洛不仅没听话,还和他爸大吵了一架,转头就去酒吧找段明炀了,喝得酩酊大醉,被段明炀带回了家,埋怨间昏昏沉沉地说了句:“他的关心都是假的!还每年把保险柜密码改成年份和我的生日,装什么父爱……虚伪!”
段明炀可能是嫌他吵,用嘴堵住了他。他被吻得七荤八素,烦闷的埋怨全都化作了甜腻的勾引,缠着段明炀上了床。
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都被隐藏在房内的摄像头记录了下来,被人远程监控着。
第二天,他爸一回国,还没来得及审核公司这几天的账目,就被警方控制了。
事情本不应该发生得这么突然,就算段家买通了那些内贼,蓄谋已久,可若不是他在外乱来,他爸也不会心绪烦乱出现疏忽,也不会暂时放下工作出国办事,更不会让对家找准了机会突发奇袭。
他做了那股东风,成全了那群万事俱备只想搞垮他家的人。
江流深也知晓这点,对此无法反驳,只能安慰:“你当时又不知道段明炀是段家的私生子,更不知道他已经投靠了段家,还在家装了摄像头监控你,谁能料到啊?错的不是你,而是别有用心的人。”
黎洛摆摆手:“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们不谈谁对谁错了,来说说后边怎么办吧。”
江流深:“我会让人继续跟进赵建华的口供,你呢?之前不是说跟段明炀达成交易了么,他有许诺你什么吗?”
“别提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他真会帮我,就想借着跟他合作,打入他家内部。毕竟当初我爸被构陷,他只是提供了一点信息而已,真正在背后操作的是他哥和他爸。”
黎洛叹了声气,“可段兴烨这人太警觉了,我才刚勾搭上他身边的人,就被他发现了,什么话也没套着,平白挨了顿打。而且段明炀这阵子估计要搞他,以段兴烨的报复心,我要是接着和段明炀往来,万一段明炀输了,我怕是要遭殃,不如先脱身,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再说。”
江流深鼓掌:“可以啊我们洛,什么时候这么会算计了?”
黎洛没好意思说自己跟段明炀吵架的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都是后来才琢磨出来的。这一场冲动,似乎并非坏事。
“总之我这边先见G牌老板一面,他是我爸当年的大客户。”黎洛说,“冯叔这些年一直在收集翻案线索,前几个月无意间发现我爸和Zark的来往邮件里提到,Zark似乎想撤回一部分资金用于其他投资,我爸就先让人把那笔资金提了出来,定了转账日期,结果在那天的前一天,这笔资金就成了被挪用的款项之一。”
江流深瞬间了然:“如果是故意挪用,这种错误就太低级了,提款一天之内很难到位,你爸就算要挪用,也不会用这笔明天就要交易的资金。”
“对,他应该是和Zark单独达成了协议,那姓王的经理不知道这件事,作案的时间又紧张,没仔细核查,就把这笔资金一起转了出去。”
“这就好办了,你去找Zark核实下情况,如果能让他出席作证,你爸翻案的机会就大了点。”江流深忽然想起,“所以你代言G牌,是出于这个原因?”
黎洛:“嗯,Zark这种国际一线大牌的老板,哪儿有那么容易见到?冯叔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人脉,而我正好收到了G牌的邀约,就立马答应了,想借机和Zark当面谈谈。不过后来跟段明炀合作,我的经纪人换成了他的手下,什么事都汇报给他。我怕他知道后对我起疑心,把这条路堵死,就没去见Zark。现在他不管我了,应该可以行动了。”
江流深听出了点附加讯息:“他不管你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
黎洛嘁了声:“他能伤我什么心?吵了一架而已,家常便饭。”
“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当心他找你麻烦。”
“不至于吧。”黎洛嘟囔,“我觉得不至于……”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信心,明明不信任段明炀,给对方打上了“恶人”的标签,却又觉得段明炀不会报复他。
可能是因为,他骂过段明炀那么多难听的话,段明炀似乎从来没生过气,起码表面上没有。
当年在分手电话里,他愤怒地质问段明炀是不是偷录了视频,是不是背着他投靠了段家,段明炀全部承认。霎时间绝望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满腔的爱意烟消云散,心脏像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不断往下沉。
他强撑着仅存的自尊,用极快的语速掩盖声音里的颤抖,气昏了头,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飚。
骂完直接挂了电话扔了卡,懦弱到一句回复都不敢听。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段明炀会来回来找自己,报复也好解释也好,总该有个结束的时刻。
然而并没有。
他单方面地开始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追逐,又单方面地结束了这场心碎荒诞的闹剧,那通电话竟成了他们的最后。
整整五年音讯全无的段明炀,像是完全忘了他。
又或者说,像是从来没把他当回事过。
利用完了,就丢弃了。
谁又会理睬丢垃圾时发出的杂音。
所以即便他吵得再凶,段明炀应该也不会在乎。如果真来报复,那除了唾弃自己眼瞎心盲,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自己先去招惹对方。
“滋滋!”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黎洛从思绪中抽离,低头看了眼,是罗鹏发来的信息。
'帮你约好了,Zark下周正好要来国内,可以跟你一起吃顿晚饭。'
总算来了点好消息。黎洛拿起手机朝江流深晃了晃,扬眉道:
“祝我成功吧。”
若不成功,或许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32章
会面时间定在了周五晚上,为表诚意,黎洛特地挑选了一身G牌的穿搭,从头到脚,从西服到胸针,在试衣间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邓良在外头等得都快睡着了,总算等到他出来:“哥哎,不就吃顿饭吗,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黎洛拨弄着额前的碎发:“你懂什么,那可是金主爸爸。”
“以前也没见你对金主爸爸这么上心啊……”邓良嘀咕。
一旁的金仁合上笔记本,说:“洛哥,刚刚刘羽嫣发了新微博,需要互动一下吗?”
黎洛随口回:“行啊,你上我号评论一句吧。对了,上次那波炒作效果怎么样?”
邓良抢答:“效果可棒啦!在热搜第一位待了好久呢!大家都以为你俩real了!媒体也说这是你绯闻里最真的一次。不过……深哥被拍到之后,讨论的方向就岔开了,有的人觉得你们只是朋友聚会,有的人以为你们三个……”
黎洛放声大笑,毫无形象:“让他们想歪去吧,越重口越好,最好传到他家小朋友耳朵里去。能捎带着把姓江的整一回,赚大了!”
邓良不明所以,小声问金仁:“洛哥说的小朋友是谁啊?难道是夏希艾?”
金仁忙着编辑给刘羽嫣的评论,没回答,邓良伸长脖子凑过去一看:
'哇~仙女耶!但这张自拍还是不及你真人十分之一的美貌!'
“……”
金仁发出去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怎么了?”
黎洛将长发拨至耳后,露出完美的侧脸,朝他优雅浅笑:“走吧。”
邓良:“……”
……妈妈这些人好分裂啊!
整装完毕后,他们三人一同坐车前往约定的酒店,黎洛这回没亲自开车,让专门的司机代为驾驶。
这辆车是他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也是他爸送给他的第一辆车,目的大概是想让他收起玩心和叛逆,早日成长,做一个沉稳踏实的接班人。可惜年少时的他只爱造型浮夸的跑车,收下这辆车后压根没开过几次。
现在想想,其实这也是他所有车里最安全的一辆,底盘很低,车身材质厚重坚硬,车窗是定制的防弹玻璃,安全系数极高。
他爸对他的爱,一直都是这样无声且深沉的,然而那时他并不懂。
现在懂了,却没机会好好回报了。
窗外的夜景在眼中迅速略过,连排的路灯光只是转瞬即逝的残影,不留痕迹。黎洛有点被灯光迷了眼,泛上一阵酸意,立即阖上眼,定了会儿神,再睁开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Zark之前定的是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中间改了次见面时间和地点,换成了市内顶级奢华的七星级酒店,大概是想住得更舒适些。不过比较扫兴的是,这家酒店是段氏名下的。
“你们留在外边吧,去餐厅吃点东西。”黎洛朝身后的二人说,“人家金主说了,这是一次朋友间的私下聚会,应该不希望我带着助理和经纪人去。”
邓良点头:“那洛哥你要是快喝醉了,记得给我发信息。”
“知道了。”黎洛眨了下眼,“我赌对面先醉。”
会面的地点不在一楼,而是上层更私密的总统套房,有餐厅有书房卧室等,一应俱全,正适合用来谈事情。黎洛乘着电梯上去,门打开时,走廊里已经有人候着了。
对方是位外国美女,看起来像是秘书,微笑着对他用英语说:“Zark先生临时有事要处理,可能要晚一会儿,请您先去餐厅里等候吧。”
黎洛礼貌地回了声谢,跟着她先行进了包厢,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人,见了他,立刻站起来与他握手,自我介绍说是翻译。
黎洛笑笑:“其实我英语还不错,而且和Zark先生聊的一些内容,可能不太方便由第三者转述……”
翻译立刻会意:“行,那等老板来了我就退下。不过在此之前,洛哥,您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女儿是您的粉丝,从您演第一部 戏起就很喜欢您了。”
“没问题啊。”
黎洛接过纸笔,刷刷两下熟练地签完名,交还给他。
翻译妥帖地收好,很珍惜的样子,又说:“机会难得,可以斗胆再跟您喝杯酒吗?不行的话就算了,不为难您。”
黎洛迟疑了下:“可以是可以,但主座还没来……”
“我们老板不会介意的,外国人没那么讲究。”翻译的目光转向那位女秘书,“不信你问她。”
女秘书听他用英语复述了一遍之后,也笑着点头,称“老板不会介意的”,还主动替他们开了瓶红酒,斟倒在高脚杯里,递给他们。
盛情难却,黎洛只好与他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酒有点难喝啊……挑酒的人品味跟段明炀一样差。
这时,秘书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笑道:“Zark先生说他正在过来了,还有五分钟就到。”
黎洛“嗯”了声,先坐了下来,手撑着脑袋,和翻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经意间扭头,见秘书还站着,便问:“您不坐吗?”
秘书笑笑:“不用了,一会儿Zark先生来了我就出去了。”
黎洛没强求,又随口问了句:“您是美国人?”
“嗯,对。”
“那您平时和Zark先生交流应该有点障碍吧?”
秘书一脸茫然:“为什么?”
黎洛笑了:“因为Zark是标准伦敦腔啊,你用美国腔跟他说话,不会觉得——”
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酒精带来的热意迅速退去,一阵寒意从心头翻涌而起,甚至隐隐逼出冷汗。
“小姐,您的老板……不叫Zark吧?”
秘书的脸色迅速苍白。
黎洛一双眼睛瞬间迸发出凌厉寒光,雷霆般出手,一把抓过桌上的红酒瓶,往桌子边缘重重砸下!
“砰!”地一声巨响!
秘书和翻译二人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