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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入瓮_江亭-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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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迟拆开了一盒酒店提供的香烟点起一支。作为医生他其实很少抽烟,他并不是特别喜欢烟的味道,但偶尔大脑混乱需要冷静思考的时候他会考虑抽一支。
  尼古丁的镇静作用很快使他平静下来,他想起当天在病房门口看见的那个男孩父亲的微笑。什么样的父亲会在儿子死了之后展露笑容呢?是什么让他这么愉悦?
  林雪迟不相信世界上的父母都会无私地爱自己的孩子,他的生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但他也不认为如果他死了Oscar会笑,也许不会哭但不至于笑。Oscar是纯粹的暴力,他热爱的是暴力这件事本身,而不是暴力造成的后果,后果对于Oscar来说只是附加值。如果林雪迟被打死了,Oscar会惋惜以后少了一个能打的对象,但他不会高兴孩子被自己打死了,这对他来说不是成就感。
  换言之,男孩的父亲想要的就是男孩的死亡。这个死亡的结果给他带来了成就感,因而他感到了喜悦。
  想到这里,林雪迟打了个冷战。
  喻江结束工作回到酒店,见到他的孩子坐在窗台上抽烟。年轻的医生用夹着烟的手撑着下巴,将他颀秀洁净的颈部拉长,细碎的黑色发尾稍作点缀,衬托出皮肤细腻温润的质地。他吐了一口烟,缭绕的烟丝笼罩在他面上,像女士朦胧的头纱轻轻遮去了双眼的神色。当烟雾散去,这头纱被揭开,喻江感觉到一个更加真实的林雪迟坐在他面前。
  “回来了?”外科医生毫无尴尬地捻灭烟头。
  喻江脱下外套和围巾,走过去与他接吻:“没出去逛逛?”
  “下午回博恩看了看,本来打算约主任吃个晚饭,他们还有手术,挪不开空闲来,改成后天中午。”林雪迟自然地投入他的怀里,浅笑道:“我以为你今晚会有应酬。”
  “我现在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吸引力,Dr。Lim。”喻江亲吻他的鼻尖:“这些终日沉浸学术的老家伙们更喜欢你这样新鲜的面孔,如果你不出现,他们拒绝接待我。”
  林雪迟被他弄得鼻尖微痒,发出轻轻的笑声:“你也有今天。”
  “难得我们俩单独出来,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多陪陪你。”喻江低声说。
  林雪迟在他眼里看到窗户倒映着的星光。他的确没有和喻江单独出来玩过,林雪眉还在的时候,就算喻江带他们出去旅游,也是三个人一同出去。后来他和喻江有了亲密关系,也几乎没有机会这样出来玩。这是第一次,仅仅属于他们俩的旅行。
  “我们这样……算不算蜜月?”林雪迟的指尖抚摸他丝质的衬衫。
  喻江温柔道:“算,有没有什么希望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到处看看。”
  林雪迟挑起眼梢来,暗含媚意:“真的?你陪我?别糊弄我。”
  喻江亲吻他的耳骨,用醉人的声音说:“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达成了一致的共识不是吗?”
  林雪迟眼角的余光撇到垃圾桶里被揉成一团的报纸,有些羞恼:“当着记者的面我还能说什么?少自作多情。”
  喻江吻到了他的脖子,语气里不带一点受伤:“好吧,我总不能强迫你做到一言九鼎。但你知道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我告诉他们,我是为了陪你才不去应酬的,我希望自己诚实守信。”
  林雪迟被他吻得有些晕乎乎的,他一边推他一边说:“别……”
  这两天他们做得太多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喻江看出了些什么端倪,他也没有什么闲工夫思考喻江的想法。他总是把他拖到床上,然后用性事满足他。林雪迟这时候不太想做,他自从收到Allison的邮件之后心神不太安定,即使喻江抱着他仍然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我有事情想和你说,等会儿再……”林雪迟推开他,满面绯色。
  喻江耐心地停下来:“什么事?”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是我有点担心……”林雪迟垂着眼,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他的手指摩挲着喻江的手心:“有人查到了K。K;他们看出了些问题。”
  “他们,”喻江与他十指交缠:“是谁?FBI吗?”
  “嗯,”林雪迟说:“他们迟早会查出来Oscar和K。K的关系……”
  他忧郁的面容落在喻江眼里,做父亲的让孩子靠在自己胸膛上:“没事,有我在。”
  林雪迟抱着他的腰,目光投在窗户后灯火辉煌的纽约城:“我们很久没有回旧金山了吧?”
  “嗯,”喻江用下巴摩挲他的发顶:“你想回去看看吗?”
  林雪迟叹息:“总要回去的,不是吗?”


第24章 故地
  三天后。旧金山。
  “89年地震*的时候我六岁,我记得,当时整个旧金山市的震感都非常强烈,我们家附近买菜那个市场的小街,裂了一道好几尺宽的地缝,有人掉下去,摔得尸骨全无。消防车一开始堵在街口进不去,太窄了。市场上闹哄哄的,到处都是放声大哭的人。
  我妈那个时候在Nob Hill的社区诊所当前台接电话的,因为已经有身份了,可以找正式工作。她经常晚上值班,有时候把我偷偷带到诊所里,让我在杂物房里写作业。社区全是有钱的白人,偶尔还能收到零碎的点心或者小礼物。
  地震那天我妈值班,我放学要去找她,在市场小街口被一个消防员带到消防车上,他们把我送回Nob Hill去了。我妈见了我泪流满面,我们俩蹲在前台下面抱头痛哭,我记得她跟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时候她精神还不错,心里还有点寄托和希望,也相信日子会好起来。”
  (*1989年旧金山地震:1989年10月17日,美国旧金山发生大地震,震级里氏6。9级,死亡逾270人,是20世纪美国大陆的第二大地震灾难。)
  两个男人顺着Nob Hill干净整洁的坡道向下走,精致优美的私人花园和宅邸背靠纯澈如洗的碧空。坡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只能看到院子里些许儿童们堆好的雪人。偶尔有推着婴儿车的菲佣出现在坡道上,车上悬挂着两个颜色鲜艳的气球,车篷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道缝,里面的孩子伸出两只小手奋力玩弄着气球线。
  “恢复工程过后我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了,我妈后来被解雇了,她偷偷拿药房的感冒药给我的事被发现了,于是重新回到地铁诊所里。我们的好日子大概持续了两年左右。”林雪迟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四周,指着一处叉道:“就是那里,拐进去差不多五百米就是那家诊所。”
  喻江牵着他另外一只手:“89年地震的时候我也在旧金山,10月20日布什到灾区,我也是那天带着宗教协会的几个实习生一起去的。当时教堂参与帮助接纳灾民,我们过去做资料收集,顺便帮助流民做政府登记,为他们申请安排医疗救助。”
  “你还干过救人的事情?”林雪迟莞尔。
  喻江当他是开玩笑:“救人的不是我,是教会。因为大教堂限制灾民接纳的名额,于是很多小教堂纷纷站出来施以援手,我们联系了很多自愿提供救助的小教堂,组成了联合救助组织,在街头派发传单,告诉人们如果看到受伤的流民可以把他们带到救助点来。”
  林雪迟笑笑:“你那时候多大?”
  “二十五岁,那时候还只是个助教。”喻江回答。
  林雪迟在他书架上看到过一本相册,里面有一张喻江刚当上教授那年被华盛顿大学聘请的照片。那时候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面上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天真与恐怖,他的眼睛像他那个犹太人的外祖父,内含独具民族特色的韬晦与克己,这种介于男人与青年的成熟本身就充满了神秘的宗教意味。
  “我喜欢你年轻的时候。”医生眼角带着惬意:“你像是那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从来不犹豫的人。”
  “算是运气好吧。”喻江说。
  林雪迟抬起手来拨弄他鬓角稀疏的灰发,轻声道:“这几年好像老得好像有点快,以前没那么多白头发的。”
  喻江搂过他的腰。他们停在一棵巨大的橡树下面,林雪迟背靠着树干,脚下稍微移动能踩到干裂的果壳,发出清脆爽朗的噼啪声,抖落的金黄色叶片落在林雪迟的发梢,喻江为他拿掉,林雪迟凑过来吻他的嘴角。
  他们从没在外面这样接吻,林雪迟勾着他的脖子,连被吮吸的唇瓣仿佛散发着橡果的香味,林雪迟意犹未尽,缠着男人贪婪地厮磨,他的父亲总是愿意满足他的。他们吻了一刻钟,直到医生的颈窝里全是两人呼吸交合的热流。
  喻江抵着他的鼻尖,声音喑哑:“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雪迟目光天然,眼角微红:“这样就很好,我觉得很幸福。”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心的,不管这样的幸福是否超越道德,是否源于虚假欺骗,他真的感觉到了纯粹的、没有任何目的性也不需要答案的幸福。
  喻江的眼神饱含深情:“我很荣幸。”
  他们漫步到Fleur de Lys,这里的法餐很出名。
  它的屋顶像只倒扣的花瓶,巨大的吊灯从上面垂落下来,高耸的花卉盆景与之遥相呼应。
  服务生拿酒上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盒鲜花递给林雪迟。
  医生抬头向继父递去目光,父亲欣然道:“既然是蜜月,总该有点样子。”
  林雪迟抚摸着盒子里簇放的茶花,耳朵有些红。
  “里面有礼物,自己找找。”
  林雪迟在盒子边上找到一枚纸包,是一顶新的手术帽:“给我的?”
  “嗯。”喻江说:“我看你那天把手术帽洗了,有点脱线。”
  “谢谢。”林雪迟和他碰了碰杯子,“很好看。”
  “院长跟我说,他希望你是下一任神外的主任。虽然不是马上的事情,也就是三两年内了。”喻江说。
  林雪迟有点吃惊,明白过来手术帽只是为了抛砖引玉。这份大礼有多少做父亲的功劳他心里清楚,他本来想说他并不在意主任的位置,转头一想就连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其实也是喻江给他的。因为有喻江,他可以术业有专攻,可以不必为了工资而工作,可以没有升职的压力,这比下面那些苦大仇深掰着手指头算升迁年月的人心态要轻松很多。
  他谨慎地说:“这比手术帽要贵重多了。”
  喻江不太在意:“这是你应得的。”
  林雪迟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他突然问:“如果我没有按照你的期望,或者说如果我没有接受你的帮助去当医生,如果我现在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你也会乐意吗?”
  喻江抖开餐巾,为他的孩子在面包上抹好果酱:“我只能鼓励你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不能强迫你选择。”
  “我以为当医生是你计划之内的事情。”林雪迟试探道。
  “你高估我了,我无法控制很多事情。现在你如果不想做医生也行呀,想去尝试点新的东西吗?”
  “我只是问问,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我不做医生,可能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林雪迟有点迷茫。
  “比如说?”
  林雪迟正视他:“比如我就不会杀了K。K。”
  喻江没有马上接他的话,两人对望片刻,做父亲的将抹好的面包递给他:“你后悔了?”
  林雪迟犹豫着接过面包来,摇头:“其实我没有后悔过,对于nnie也好,对于K。K也好,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事情。我知道我一直都想那么去做。”
  “你觉得愧疚,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他们感到过愧疚?”喻江一针见血。
  林雪迟露出一个戚哀的表情来:“因为每次我回想起掐着nnie的感觉,回想起杀K。K,感觉……很好。”
  “你对女性的恐惧导致你刻意避免她们有亲密的接触,越是远离她们,越是让你感觉安全。这种远离甚至必须填满你的幻想,你觉得掐着她的感觉很好,因为只有掐着她你才不会觉得她能威胁到你。”
  “我不知道,”林雪迟失落道:“我觉得自己像个怪物,杀他之前我觉得他是怪物,但是杀了他之后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他,我也是个怪物……”
  喻江收敛了表情:“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你是受害者。”
  林雪迟艰难地咬了一口面包,梅子酱微微酸涩的味道过后,有一阵回甘。喻江看着他吞下那口面包,他回以一个生硬的苦笑:“味道还不错。”
  喻江满意地点头:“我说了,这家法式吐司是全旧金山最好的。”
  主菜是培根烤鸡腿配红酒龙蒿草酱。
  “K。K本来应该帮助你,但他没有尽到职责,这不是你的错。”喻江切着鸡腿肉,风轻云淡道:“他把你往更深的黑暗中推,你只是做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做的反抗。”
  龙蒿草酱很新鲜,林雪迟却没有一点胃口:“但是警察不会相信我在做正当防卫。”
  “警察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们注意到遗体和其他受害者的一些不同。”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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