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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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孑已经在楼下等了两天,纪梓渝拉上窗帘说他下去看下。
自撞破萧亦孑妻子怀孕的事后,纪梓渝整个人的态度平静的不像话。萧亦孑等待的两天,他除了偶尔确认人走没走,其他的生活一切照旧。在路嘉看来,对纪梓渝而言,萧亦孑这次的出现好像一阵风,只在他心上吹起了名为“思念”的波纹,淡过便罢。但后来路嘉才知道,他的出现不是波纹,是海啸,是能彻底摧毁他摇摇欲坠世界的海啸。
纪梓渝下去后平静的告诉他:“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们本就不是需要解释的关系。你走吧。”
萧亦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他的一番话尽数击毁,最后他只能哑声说道:“孩子的事我可以解释。”
他把脖子上系着的戒指取下来放到他手里转身要走,萧亦孑从身后环着他,赖声说道:“不是这样的,你得给我解释的机会。”
纪梓渝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喊道:“萧亦孑,你还打算骗我到多会儿?”他虚晃的后腿几步笃定的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一个孩子抢他的父亲。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他的存在。”
萧亦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慌乱的冲纪梓渝喊道:“孩子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
纪梓渝听着身后人喃喃的说着“只有你”,他仰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声音空洞的回道:“你已经辜负了爱人,别再让孩子失望了。”
午睡起来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正在不断长大,路嘉最近明显感觉比以前更容易疲惫。她随意披了件外套打着哈欠懒洋洋的从卧室出去,纪梓渝背对着她站在厨房,她走过去一边接水一边问道:“偷吃什么好吃的呢?”
纪梓渝握着一个小盒子晃了晃,盒子内物体晃动的声音响的分明,他笑着回了声“糖豆豆”。说罢纪梓渝走回客厅将东西放回衣服口袋里。
路嘉倚靠在厨台,喝了口水看着人:“不给吃啊?收这么着急。”
纪梓渝笑着没接她的话,他把手伸向路嘉的方向:“来,让我摸摸我干儿子。”
路嘉笑着放下水杯向着纪梓渝的方向走去。这辈子认识纪梓渝是她觉得最幸运的事情之一,对于路嘉而言,留下这个孩子,一半的勇气源于对许柯的深情,剩下的一半源于这个自称孩子干爹的人。
她始终记得纪梓渝曾经跟她说:“没有一个生命的到来是错误的。如果她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留下,以后好坏我都陪着你一起担。”
纪梓渝给她让开些位子,让她平躺在沙发上,他手轻轻落在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上试图感受那个还没有降临的小生命。
萧亦孑的事情她一直梗在心里,她知道纪梓渝难受,但她实在不愿意掀开他的伤口跟他谈,最后她捏捏纪梓渝的手心让对方感受到她在他身边陪着他。
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是刚睡醒,一个蹬腿让纪梓渝惊喜的看着路嘉笑道:“小家伙动了,他在跟我打招呼耶。”
路嘉笑笑心想小家伙明明是踢了她一脚,哪里是打招呼!纪梓渝笑着笑着眼眶不由涌出些泪水来,他手扶着路嘉腰侧,侧着脸轻轻附耳贴着路嘉的肚子,感受着来自另一个生命的力量。
泪水掉出眼眶,路嘉伸手揉揉纪梓渝的头发难耐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纪梓渝就那样静静地落着泪,缓缓说道:“大宝贝儿,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
他羡慕路嘉,特别羡慕。听着肚子里孩子的心跳,他笑着开玩笑的告诉路嘉:“我们睡了七年,如果我是个女的,可能你早就当干妈了。”
路嘉手抚在他脸上,替他抹掉泪痕哽咽的说道:“小渝,别想了。”
片刻之后她握着纪梓渝的手指说道:“要不我们在一起吧,你给我儿子当个爹,我给你当个媳妇儿。”
纪梓渝摸了把泪水,抬头看着她哭笑着说道:“你当我傻啊?”
路嘉推推他,捏着他的脸:“我都没说话你就抢着当我儿子干爹,便宜都让你占了,现在不认账了?”
纪梓渝和路嘉认真的对视着,他摸着路嘉的脸颊告诉她:“我过两天回国办画展,画展结束再说。”
路嘉搂着他手臂靠着他打趣道:“娶我还要考虑啊~我是失宠了嘛~”说罢,她收起玩笑,认真几分说道:“这次画展办完休息休息吧,我觉得你这次回来气色一直都不好,我可还指望着你给我带孩子呢。”
纪梓渝但笑不语,他离开的时候路嘉去机场送的他,纪梓渝拉着她在机场叮嘱了半天,路嘉笑着说他唠叨,纪梓渝登机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是告诉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站在送机口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那天她不知道,他们俩一个在期待再见,一个却在做告别。
☆、从未好过
他曾经哭着跟路嘉说“最坏不过余生都是回忆”可那回忆拉扯着他,他当真熬不过去了。
以前他心里总还是有希望的,他总觉得他们俩相爱,即便现在不能,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只要还活着,父母百年之后他们总归是能等得到的。但忽然,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他真的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甚至即将成为别人孩子的父亲,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了,即便等到了,抛弃孩子,抛弃责任,萧亦孑还能幸福吗?他们还能幸福吗?
纪梓渝离开的第二周,画展如期举行,艺术圈里一时热评如潮,艺术评论家们的评论在网上传播转载在路嘉看来满世界仿佛都是都是纪梓渝的消息。
之后的某天清晨,路嘉打来邮箱,一封来自许柯的邮件,邮件上写了简短的一句话:“下月初八,我结婚。回来吧。”路嘉关掉电脑在躺在发了一整天呆。晚给纪梓渝打电话问他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电话却一直打不通。路嘉当时只以为他在忙画展善后的事宜,并未多想。
一个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周三,孩子有些闹腾让她起的比平时早了些,她杯牛奶绕到书房记起了当天的日记。下笔刚写下:今天4月18日,星期三,窗外天气晴朗,小家伙最近闹的很,等到…
将写的未写下,她突然一阵心慌,钢笔落在日记本晕出一圈墨迹。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最近常常会突然想起纪梓渝,本以为是孕期心里柔弱,但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有种特别不好的,她从未连续一周跟纪梓渝联系不上,即便画展收尾在忙,一周多的时间,怎么会全然联系不上,路嘉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安慰自己想多了想多了,电话刚拿到手里,纪梓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路嘉松了口气接起电话说道:“怎么才回电话,我刚才一阵心慌,差点…”
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哭声,路嘉握着手机沉默了,纪梓妍哑着嗓子哭着跟她说:“小嘉,回来吧,梓渝出事了。”
路嘉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衣,机场出来江左菲已经在接机口等着她,她什么都没有带,哭着挂了电话直接打车去机场买了最早的航班回国。
“直接去吧。”路嘉头拧到窗外看着晴空万里抿着唇无声的哭着。
江左菲抽了几张纸递到路嘉手中:“坚强点,纪家都垮了,别让他走的更不安心了。”
“他是这世上最心狠的人,怎么会不安心。”路嘉擦擦眼泪问道:“干妈他们怎么样了?”
江左菲跟着擦了下眼泪回道:“不太好,知道消息时阿姨就晕倒了,状态也不乐观,现在梓妍姐一个人三头跑,医院这边只给了三天假,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等我从医院接上阿姨去殡仪馆。”
路嘉在楼下十多分钟,她不想给本就沉重的家庭在带去更多的情绪了,可即便平复在平复,心里的伤口还是鲜血淋漓,从踏进纪家时候她的泪腺仿佛断裂般不受控制,纪梓妍从房间出来擦着眼角的泪痕疲惫不堪。
路嘉走过去抱着她哭着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不晚,不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拍拍路嘉继续说道:“别哭了,还怀着孕呢,哭多了伤身。爸爸刚睡下,我们等等,晚点出发。你刚下飞机回梓渝屋…回屋休息会吧。”他一个人走的轻轻松松,摆脱了自己的全部烦恼,把绝望留给了所有爱他的人。
停尸间里,父母掩面绝望的哭泣,刚从医院接出来的人转眼又晕了过去,向来威严的父亲间白了头发,当年扬言以后不要他这个儿子了,如今却真真实实没了这块心头肉。
江左菲带着纪梓渝父母去了旁边的房间,离开的人平静的躺在冰冷的铁,纪梓妍倾诉般的说道:“你总是抱怨家里床硬,咯的你睡不着,怎么如今倒睡的踏实了?!”
路嘉紧咬着牙的看着纪梓渝长长舒了口气冷着声看着纪梓妍问道:“他知道吗?”
纪梓妍闭着眼笑着摸摸自家的冰凉的脸颊摇了摇头。
“告诉他”路嘉咬着牙说着:“消息不发出去是因为这是我们的家事,悲欢哀乐都没有义务通知旁人。他走了,是他的选择,但我就是要萧亦孑知道,他熬不过去的凭什么萧亦孑不用背负,我们痛不欲生凭什么萧亦孑能幸福的心安理得!同样的痛,我就是要原分不动的还给他。”
纪梓妍捂着胸口哭着说道:“他来了,爸妈见着可怎么办啊。”
“姐,姐,姐。”路嘉哭着颤微微的嘶吼着喊了三声姐,捂着心口哭着说道:“可是我不甘心啊!”
纪梓妍摇着头走了出去。路嘉抓着冰冷的铁床边痛苦的蹲在地上哭了好久,直到工作人员敲门她才撑着床边缓缓起身握着纪梓渝的手说了最后一句告别的话语:“不是说好当我孩子的干爹吗?不是说以后好坏你都陪着我一起担吗?你这人,怎么连再见都不说就抛下我们了?我不会跟你告别的,小渝,回来吧,我不想你走。”
一个人,一段过往,一场爱恨,一生的终归都化作一捧细灰,止于世,止于此,止于尘埃。
葬礼前一天,处理事故的来了纪家,判定后他们将遗物和房屋钥匙尽数归还。
路嘉和纪梓妍拿着钥匙去收拾纪梓渝的,房子很整洁,物品都各归其位。浴室里地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纪梓妍脱下外套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拿了块毛巾沾反复擦拭着地面的血迹,路嘉站在客厅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哭声眼眶。她强忍着泪水去了纪梓渝的画室,画架上的画斜挂着一块白布,画的右下角露在外面,很细的笔触反复描绘着两个字——思念。
一旁画笔架上的颜料已经凝固,笔筒里的污水已经自行沉淀,散落的画笔旁放着纪梓渝很长时间一直在吃的五彩豆。路嘉拿起盒子倒了两颗在手上,的药片掉在手心里。
她神经猛然一震,起身奔向其他房间,像疯了般满屋翻找着柜子里的。衣柜的抽屉里的药瓶写着“阿替米林”,她握着药瓶脚步虚浮的折回画室。
她的握着蒙在画上的白布,她害怕自己的心底所想得到印证。纪梓妍听到路嘉的动静擦干眼泪从浴室出来。
路嘉蹲在画架旁边,双手紧紧攥着对比一致的药片,手窝放在胸口嚎啕大哭,纪梓妍走过去掀开画上蒙着的白布,厚重的步料落地,发出一声不大闷响,仿佛有人握着拳头在他们心口再次锤了。
路嘉盯着萧亦孑笑容灿烂的画像,的锤了锤自己胸口试图让自己呼吸能够顺畅些,她咬着嘴唇痛苦的低声嘶吼道:“他其实从未好过,离开萧亦孑他从未好过,我们怎么能以为他过得很好啊?”
纪梓妍捡起布子重新盖好画,路嘉哭着仰面看人:“我看见过的,我看见过很多次他在吃这个的。我怎么能从来没有怀疑过呢?如果我早点发现,如果我们早点知道是不是就能留下他了?”
纪梓妍拉着路嘉起来,从她手里接过药品掩面忍声呜咽着说道:“这事儿别告诉我爸妈。”
当天他们收拾完,将所有家具盖上白布,拉上厚重的窗帘,那副画被留在阴暗的房间里独自腐朽。
纪家没有把消息散布出去,他们已经心碎了,再也无力应对外界的疑惑和追问。葬礼当天陵园墓碑前站着的只有家人,告别的话语倾诉殆尽,心头的伤痕却始终无法愈合。葬礼后,纪梓妍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公布了离世的消息,话语很简单,只说:希望天堂有你的幸福。
他爱着一个少年,爱了一个少年2857天,闹了84天,等了他562天,他以为时间会让他好些,可他的世界一直在下雨,无法自愈。①
三天后,萧亦孑满目疮痍的敲开了纪家的大门,纪妈妈听到声音蹒跚的从里屋跑出来抓着萧亦孑的领子让他把儿子还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