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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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欢你吗?为什么你这么好,她还总让你等呢?”小姑娘问出了心中早有的疑惑。
他不是不喜欢我,我只是不是他的全部罢了。纪梓渝笑笑没有回答,催着她赶快下班。
那段时间,纪梓渝白天守着点扒再窗户边只为远远看一眼萧亦孑上班时匆匆的几个背影,而萧亦孑每天19点准时站在二楼的柱子后面等着送花来的纪梓渝。
他们知道对方就在身边,却始终没能开口说出一句想念。天上的牛郎织女尚且有仙鹤帮忙搭桥,可他们有的只有自己,桥搭了,人在眼前,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见。
纪梓渝放下花从楼里出去时,望了眼二楼玻璃上映射出的身影,有些嫌弃的吐槽道:“都大老板了,还成天都穿那一身衣服,领带搭配的颜色真丑,教了那么多年怎么还学不会!”
当天晚上纪梓渝正在埋头整理“领带搭配指南”接到路嘉电话,路嘉在电话里半死不活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自己不想去相亲。
有时候你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自有人替你惦记。许柯女朋友特别着急的要给路嘉介绍对象,路嘉被说烦了直接报了他的名字。?
纪梓渝在电话那边笑她:“你就麻溜去吧,到时候就说看不上,你若是不去,大家都不会死心,反正心在你这里,没人能强迫你喜欢谁,如果去相亲真能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去就去呗,反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冗长的沉默里,路嘉想到纪梓渝刚回来那会儿。他带着破碎的心跟他开着玩笑。谴责了路嘉非但不提他接风洗尘,还要薅贫穷艺术家的羊毛!
从路嘉知道萧亦孑回国的消息后,她就知道纪梓渝一定会回来。就着满满一桌的饭菜,纪梓渝故作难过的问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这里是你的家,你迟早要回来的,有什么好问的。”路嘉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睛盯着盘子自然的回答着。
她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垂下眼帘,手撑着脸颊努力推起笑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逼红了眼角,他眨眨眼睛泪珠从眼眶掉出来在桌布上晕出美丽的花形。
他便头把眼睛挡在路嘉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笑着说道:“我平时不会这样的。”
路嘉搂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嗯,我知道的。”
片刻之后,纪梓渝抬手拍了下路嘉,端坐回椅子上擦干了脸颊的泪痕整理好情绪,潇洒的说着:“其实我们早就说好的,他很早就给我发了退场通知,之后种种也都是我自愿的,我也不亏,毕竟过了好几年潇洒日子。谁能爱一个人刚好就爱一辈子呢,我也一样。”
路嘉看着眼前情绪流转之快的男人,一时间有些陌生。
他认识的纪梓渝并不是个情绪收放自如的人,以前的他傻乎乎的,乐得没心没肺,活得自我和随性。即便在最无措的年纪知道自己的性向与别人不一样,他也向来坦坦荡荡。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既没有作奸犯科,又没有坑蒙拐骗,凭什么我不能爱自己想爱的人。”——那个瞬间,路嘉感觉当年笑着跟他这说的人消失了。
说好的相亲宴,纪梓渝最终还是去凑了热闹。
饭间,许柯把肉切好递到路嘉面前。路嘉拿叉子压着盘子盯着桌面沉声说道:“不用了,我只要独一份的好。”
说罢她看着纪梓渝让对方学着点,对她好点。
纪梓渝被路嘉逗乐,他特别想说:劳资以前也是那个被照顾的人,虽然那个照顾我的人不要我了,那你也别想欺负我!
他今年26岁,整整十年,萧亦孑占了他的人生的一半。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纪梓渝的生活早就浸满了他的影子,倘若抽离出关于萧亦孑的记忆,那他过往的人生简直支离破碎。
他切了一大块牛排塞到路嘉嘴里,暧昧的拿指腹帮她揩掉嘴角的酱汁,舌尖舔了下沾了酱汁的手指,眼睛一眨挑逗的说声:“真好吃。”?
他哪里会这些花招啊,他只是无意识得把萧亦孑那些花花套路照猫画虎得搬了上来。学的时候开心,学完后落寞又伤心。
刚才纪梓渝那没正经的举动,让路嘉觉得无奈,她感慨纪梓渝在萧亦孑影响下的改变,却不知改变的终点究竟是好是坏。
许柯的女朋友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夸他和路嘉很般配。一顿饭,四个演员,一场戏,心思各异。?
纪梓渝在一旁心里只觉好笑,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好笑,也觉得路嘉的感情好笑。那句话说的没错,他和路嘉是挺般配的,一样明知故犯。?
明知爱着的人不可能,却傻的捧在心尖上,明知守着的人等不到,却蠢的一意孤行,明知你不是他的全部,却把自己的全世界当成他。
江岸旁,晚风徐徐,似乎能吹走烦恼。纪梓渝抬胳膊磕磕路嘉手臂:“还想着刚才呢?”?说罢他敲了下路嘉脑袋说她傻。?
路嘉瘪嘴说他们俩半斤八两。她绕道纪梓渝身后推着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泪打转的模样:“快点走了,我们去看恐怖片。”?
放映厅出来的人一边讨论电影剧情,一边嫌弃特效太假,看着想笑。清场的阿姨绕来第三圈的时候,纪梓渝起身拉着人说道:“哭够就回家。”?
路嘉红着眼眶搂着纪梓渝的胳膊半死不活的说道:“电影真的太恐怖了。”?
纪梓渝心想:你哭的比电影还恐怖。?
自回国后,路嘉和纪梓妍一直帮忙调解纪梓渝和家里的关系却一再无果。当初纪梓渝刚回国,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站在家门前,没有关怀,没有拥抱,纪爸爸开口告诉他:“把那毛病改了,交个女朋友。”
他领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说他做不到。
纪爸爸怒极反笑:“纪梓渝,人家都抛弃你了,你还在家表演矢志不渝,你不觉得自己可笑?你奉若珍宝的爱他根本不在乎,他也根本不需要你!孩子,别傻了,交个女朋友,回家吧。”
他的心头插了一把刀,刀刃很锋利,哪怕空气的流动他都能感觉到刀刃在他心头切割最稚嫩的肉。他背着那把名为爱情的刀,□□是死,不□□也是死。
经过的人总会好奇的抬手碰碰刀柄,想知道那刀究竟能捅多少,想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痛。他留着透明色的血,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心头的装饰品,丝毫没有嗅到那自心头淌出的血液。
他领着行李箱离开了,在一个从小长大的城市里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他爱的人拿他的爱情守护了更重要的东西,他的家人拒绝接受他的爱情,世界天旋地转,他像一个困住万花筒里无处可逃的人,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他蹲在路边脸色苍白的吐了出来。
☆、婚礼请柬
8月中旬,路嘉去找纪梓渝时他正在收拾东西,他受邀去参加P市的画展,准备早些过去寻找些新的创作灵感。
他们俩在P市小住了将近两个月,他空闲了就出去采风,不出去就在家里画画。路嘉看着他画了快一个月的小册字,打着哈欠问他:“起这么早就开始画了啊?给多少钱啊,这么幸苦。”
纪梓渝白了她一眼:“肤浅,就知道钱钱钱。”
路嘉超他吐吐舌头拿腔拿调的说道:“是,你们艺术家最腻害了,不食人间烟火。”
她展展腰凑过去翻了两页写满服装配色的图纸:“你要转行啊?画这么服装设计的东西。”
“反正不会抢你的饭碗”纪梓渝推开他说道。
路嘉瘪瘪嘴装作嫌弃的模样,手落在房间门把手上,视线不由的再次投到纪梓渝身上,她知道服装的搭配图他是画给那个人的,因为很早以前纪梓渝就吐槽过萧亦孑只会拿黑色领带搭配衣服。
他们没分开时,他可以帮他搭配,他们分开了,他就画下来给他,让他当一个最时髦的总裁。
午饭时纪梓渝接了个电话,自那之后神色就一直不好,路嘉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他就嘻嘻哈哈的掩饰,却不知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四季之中,路嘉最喜欢春秋季,春天有春暖花开,秋天有硕果累累,天气冷暖事宜,很不幸的是很多人跟她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也喜欢这两个季节,例如婚庆公司。?
纪梓渝接到了小雇员的电话,说萧先生的婚礼请柬寄到了花店。?
萧亦孑要结婚了。?新娘是他父母选定的人,婚礼办的很大,多半前来贺礼的人都是双方家长的亲戚朋友。
萧亦孑谁都没有邀请。关于这场婚礼,他不希望有任何声音传到纪梓渝耳边。但即便他一个都不请,纪梓渝也不可能全然不知情,可人就是这样,很多无可奈何的时候都宁愿选择自欺欺人。
请柬是8月初寄到的,但纪梓渝那时已经不再D市了。请柬被塞到信箱里,等小雇员告诉他请柬时,距离婚礼只剩不到十天的时间。?他让小雇员把请柬给她邮过来,婚礼前一周请柬才真正到了纪梓渝手里。
烫金的邀请函上印着一对新人的婚纱照,俊男美女格外刺眼,看的他眼睛生疼。?卡片里写着很精简的一句话:纪梓渝先生,九月十八号萧亦孑先生与程嫣女士将于庆阳酒店举行婚礼,期待您的出席。?
纪梓渝举着卡片看了半天,路嘉在一旁看着他发愣的样子几番犹豫最终只是告诉纪梓渝:“别为难自己。”
从4月到8月,4个月的时间,那个号码静静躺在手机里不曾触及。纪梓渝拿着手机给萧亦孑发了条短信,短信上写道:“祝你新婚快乐,我花店的花全送你,婚礼我不去好不好?”
两人分开后纪梓渝无数次想要联系萧亦孑,他每次点开他的名字短信写了删,删了写,就是发不出去。他完全可以直接不去,但他真的太想那个人了,太想联系他,太想跟他说说话了,于是他厚着脸皮假装着问他不去婚礼行不行。?
萧亦孑当天晚上拿着手机跑去客厅找到母亲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冷静的看着自家儿子回道:“我就请你朋友来参加你婚礼而已,有什么问题。”?
萧亦孑红着眼手中紧握着手机愤怒冲击着身体,暴虐的因子像要破体而出,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妈~别在这样了。您明知道他对我而言不一样。我已经听您的话回来结婚了,您别逼我了行不行!”?
楚利楠站起来哭着反问道:“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到底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我们该怎么办啊?”?
萧亦孑回国后就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楚利楠无数次跟他提起结婚的事,他只是一再推脱。楚利楠想着反正他们已经分开了,也不急于一时。
某天她跟朋友喝完下午茶,就让司机顺路送她去了公司。
大堂里摆了很多鲜花,萧亦孑正在开会,她等人之余同秘书问起萧亦孑最近的情况,话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花上。从知道萧亦孑订花的事情后,她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关于花店只问了两句,听秘书说完她便了然。
既定的时间,她坐在车里,看着纪梓渝捧着大束的花一程又一程反复进出生达大厦。车开走时,萧亦孑仍立在二楼的身影分明的撞进楚利楠眼里,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他的好儿子只想守着这一个人,根本没有同别人结婚的想法。他还在等,等她妥协,等自己羽翼丰满。楚利楠目光中透出些寒气,笑盈盈的给白雨禾打了电话,约人晚上到家里做客。
萧亦孑回家的时候,白雨禾还没有走。他望了眼客厅坐着的两人说了声累了,径直回了自己卧室。
刚洗完澡,发梢的水尚未擦干,楚利楠敲开萧亦孑的房门,不在管他那些拿来揶揄的借口,直接说道:“公司的事不急,结完婚在处理,公司也倒闭不了。”言语间还意有所指的道了声:“办公室的花很漂亮,养花的人想必是个温柔的孩子,有机会见见也好。”
萧亦孑闭着眼睛,听着母亲毫不隐藏的威胁字眼,漠然的说道:“我们没见过。”
楚利楠拿着萧亦孑肩头的毛巾替他擦了擦湿着的发:“结婚吧,你婚后的事我不管。”
房间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床间有一丝薄光,萧亦孑蜷缩着身子看着手机里笑的格外灿烂的人。
照片是在R国时被路人拍到的。他们牵着手从教堂出来,纪梓渝走在他前面,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握。教堂的钟声带着神的祝福在上空回响,广场上的白鸽围着他们振臂起舞,纪梓渝回头应着美景跟他说着:“我爱你”。
照相机的闪光灯惊动了陷在爱意中的两人,一个外国人拿着相机走到他们身边把照片放给他们不好意思的致歉说道:“我被你们的幸福感染,很抱歉未经许可便拍了照片,愿爱神永远眷顾你们。”
他把手机中的照片放大到屏幕只显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