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与救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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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想了想,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说:“打小就认得。”
“我没见过你。”
“那时候你可能还没出生,我和你哥算是一起长大,但是后来就没再见了,后来才又遇见。”
“我以前以为这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原来倒是我是后到的了。”
陆衡顺着他说,“那倒也不怪你,谁让你还没出生。”
“那块石头是你送的?”季振看着陆衡,眉毛一皱。
“嗯。”
“倒也难怪。”季振像是泄了口气似得靠在那,不再说话。
陆衡看着他这既知道又不知道的样子,倒也不知道苏问是怎么把这个难缠的弟弟搞定的。
“你倒是怎么猜的?”
季振看了陆衡半晌,然后笑了,他想了想说,“那块石头我哥惯然是宝贝的,他从小宠我可是有次我不小心拿了还差点掉了,被他凶了,你不知道我哥发起火来可吓人了,”季振跟吓得浑身一抖似得,陆衡倒也想不出苏问发火的样子,可是看着季振害怕的样子觉得结果倒是挺有效,“其实他不是打骂,就是样子真的很吓人,加上他平时真的很宠我啊,”季振瞥了一眼陆衡,“诶,其实我有时候挺怕我哥的,然后呢我用惯常的法子抽抽搭搭的哭了,你知道我一哭我哥就没办法,可是那次他都没哄我,诶,真寒心,宠了这么久的弟弟还比不过一块石头,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比不过。”
陆衡听他这么一讲倒也诧异,苏问其实没跟他提过关于那块石头的事情,他以为他不是十分在意,他从没想过,原来苏问竟然一直宝贝着。
“其实从一开始就输了啊。”季振喃喃的说。
两个人这么个自怀着心思思量了半晌,车窗外偶尔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回寝室,有对小情侣在楼下难分难舍的很是显眼。
车里一下子安静了片刻,季振看着陆衡的侧脸,突然说了起来:“知道我当时为啥喜欢调戏你么?”
陆衡还真困惑这个问题,便有点好奇的转过了头。
“不是因为喜欢你,放心。我只当你是我嫂子。”季振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浪荡模样。
但是他突然换了副样子,倒认认真真起来:“因为你有的时候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有的时候会让我想起我哥。”
季振说的笃定,陆衡却也一怔,他转头看向季振,季振也就这么看着他,两人又静了半晌。
其实季振当时远远就看到了陆衡,他其实偶尔过来玩,但也从没和什么人上床交往,他只是喜欢这种热闹罢了,季淮笙的家太压抑了,其实他在本校倒也没这么浪荡,这其实有点旅游者心态,因为暂时停留不太计后果,所以放`浪形骸。其实他也不总和人调`情,他当时经常和那个喜欢上据说是纯直的直男的gay互相打趣。
季振说他当初不拒绝就TMD得说明不是纯直,就是你傻。
那男人说你别说我你他妈对着邻家青梅竹马的小哥哥不敢告白还惦念这么多年,人他妈的都找不到还放心不下,你不傻。
因为两人心下都有个放不下的人,所以不过是一同做一出戏罢了,大家寂寞的跟怨鬼似得,不乐呵一点,太tdm的难为自己。后来他见到陆衡,其实他是对那些缩在角落里喝闷酒的人是感兴趣的,他们肯定有故事。因而怀着一副正直学术的态度像是来做田野调查的季振很是放`浪形骸的直接拿手揽了那人的肩,“帅哥,一个人喝酒啊?”
可是聊了几句,故事没听成,倒是拨动了季振那尘封的心弦。
陆衡很像苏问。不是长相,而是习惯动作。
就比如那一次,陆衡喝了点闷酒要走,季振追了出去,直接把卡扔给追直男的gay,帮我付了。
我他妈的没你密码。
这是抵押,妈的傻叉。
谁他妈的知道有没有钱。那人吼了一句,看了看,普通的薪金卡,倒没什么特别。
结果那人基本上连卡的样子还没看清,就被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的季振,直接夺了那卡走了。季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说是要是把这个丢了就真该死了。然后直接甩了几张百元大钞过来,“妞,给爷把账结了。”其实没几个钱,倒让季振甩出了个包养的派头。
那张卡的后四位正好是苏问的生日,他一直带着都不太舍得拿出来,结果今天着急追陆衡这个冒牌货到底差点把正牌扔了。
但是那天他倒也不后悔,因着在那些凡此种种的相似上又多了一笔。
你这吃普通的面管人家要番茄酱干嘛?季振问。
啊?很奇怪么?
不奇怪么?季振嘴角一瞥,可不奇怪怎么,而且这份奇怪也和苏问撞上了,他其实有的时候真想问问陆衡认不认识苏问。
季振记得他小的时候偶尔苏问无聊便会做些黑暗料理,真的是个个难吃,谁他妈的放他哥进来的啊,不知道他会炸厨房么!!!
然后苏问还端了给季振尝,真的是哥哥的爱,甜蜜的爱啊。季振记得当时苏问有次煮了普通的面条拿着番茄酱乱拌一气,操,真没法吃。
很好吃的,小振你尝一下,就吃一口,很多人都喜欢吃的。
季振看了看,居然还有人,而且是有“很多人”被他哥残害过,真的是,给他们点蜡。
可是陆衡形容的他那另一半怎么也不像是苏问的样子,而且他费尽心力盘问了情史,倒也没有一丝痕迹,妈的,真是见了鬼了。是朋友?可是一个人若是不是和那个人在一处久了不是伴侣关系倒也不会如此。
但他也从没问过他认不认识苏问这个人,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是恨还是爱,他不知道。而且他想要自己去遇见他,找到他。
他可以的。
他觉得没事逗逗陆衡,这样很好,他脱离了苏问这个人,脱离了仇恨,但是陆衡又和苏问没来由的相似。所以他总想逗他,可是他对陆衡却又和苏问不一样,他是绝对不敢逗苏问的,他在他面前,一直是乖巧的,机灵的,懂事的,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而且陆衡的个性也和苏问不同,他给他很老实人的感觉,所以季振便大着胆子调戏。像是想把那些想做的没成行的一股脑的尝试一番似的。
其实季振来这里交流,心中怀着的想法也是有一日能见到苏问,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当日他赌气报了另一个地方,后来通知下来,他差点复读一年。可是苏问没见到,他倒是见了个类似苏问的人,但他也不想和他纠缠太深,他总觉得自己有一日会见到苏问的,不知怎么,直觉似得。
现在他看着陆衡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当时的猜想,倒是没想到这两人真的走到了这般地步。其实他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那份胡闹里面却也不单单是想要把两人拆了了事。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情况。
倘若真的被他拆了,那他自然要努力上位,争取把这个心愿了了。
若是闹了很久没分,也算是那个陆衡真心待他哥。
他放心不下。他之前还以为他哥是直男呢,他带回过家里女朋友的,他记得,那姑娘长得好看,据说是他们校花,当时他对于自己的感情尚未发现,所以倒也没在意,只是感慨自己哥哥都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了。
所以他当日虽然盘问,但也没有细想,怎么可能是苏问呢。他和那恋上直男的gay走的近,不过是心有戚戚然罢了。
现在想着或许不过是做给季芮看的戏罢了。
人生种种,又有几分是真。
所以他担心他哥没头没脑的陷了进去,那日刀子就那么伤了他哥,那人却也拦不住,季振不相信他。所以就是为的这个他也要闹上一闹。
他哥又怎么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呢,他从小一撇脑袋他哥就知道他在转什么坏心思,所以他哥不说不问,由着他。知道他但凡安心了或者死心了自然就走了。
那人平日里对他哥倒是百般的好,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谁恋爱的时候不是甜言蜜语的哄着捧着,当初和前任分手不还跑到酒吧喝闷酒么,这要他怎么放心得下,又怎能不再殊死一搏。
可是那日,他发现之前他哥书桌上的一个挂饰和那幅画都不见了。那个挂饰是一个绣着“问”字的十字绣,很小可是挺可爱的,是个爱心形的,那是他们分开最后一年季振送给他哥的生日礼物,他没什么给他哥的,当时女生圈里风靡十字绣,季振有时和女生混在一处,便也想着就来这个,其实他虽然长得乖巧女气,可却也做不太来女红,他手笨,就那么一个大点的东西,他绣了好久,后来装在一个心形的框子里,还挂了穗穗上去,心意满满,但其实挺简陋的。
他当时一到这里就看到了,他一看到就笑了。他哥一直念着他的。
那个“问”倒是个背面,被一个人形微雕拿着,旁边还摆了他当时画的“超人哥哥”的画像。虽然只是在那书桌上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可是终归有他的位置的。他不管他哥和那个姓陆的有什么甜蜜回忆,他只能看到他自己的。
可是那天那两样东西就那么不见了,被他哥抹掉了。那似乎是他在他哥心里唯一的一点空间了,他平日的爱意都给了那个人,他对那个姓陆的好,眉眼永远笑意盈盈的,他从来都护着他,要季振在家里不可胡闹,他心里话里都是和那人一处,像是不要他这个弟弟了似得。
他甚至都会帮他挽裤脚。其实那也不是做给他看,他哥倒是很少故意怎样,估计也是不想再刺激他,所以只要没有闹得过分,倒也一般就饶了他了。他没课的时候起的晚,根本赶不上他们上班,那日他早上起床上厕所正好看到,但他躲在一旁,那两人似乎也没发现他,他哥半蹲在地上帮那男人挽裤脚,起来还一脸笑意盈盈的退了一下看了看,满意了方才推了那人出去。当时他就一脸惊呆。他是没见过他哥这样的,他哥居然会这样!这他妈的是给下蛊了吧。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他季振又怎么是轻易放手的人,况且这份感情扰了他这么久,就这么轻易没了,岂不难过。
可是这次他闹得狠了,他哥直接他“踢了”出去,他不管他了,爱哪哪去,他没明说,可是那桌案上根本就再没他的半分痕迹。他哥不在意他了,或者说他哥有了更在意的人了。
这一步棋走的真狠心,那些往日的记忆到底没有错,他季振现在的不是过错怎么连往日都一并抹杀,他突然就不存在了,在他哥这儿。
他呆愣在书桌那里,半晌,才看清了,那处也没空着,又再次被占满了,那是一个像是水晶似得透明的盒子,精巧大方,里面装着那块石头,那块小时候让季振挨了凶的石头。那一刻,他突然就懂了。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比不过。他突然想到之前案上是有个盒子的,但是是个密闭的盒子,古典雅致,看着就贵气,他当时想着估计是个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没敢打开看,他一直不敢乱动他哥的东西。如今他见那盒子不见了,而那石头又那么剔透的惹眼,自然明白。
他站在那,怅然若失。
这时他听到他哥的声音:“在找什么?”
季振愣了半晌,转头笑了:“没找什么。”
“那就去吧。”
季振听了这四个字,一下子就流下泪来。那话表面上是要他回去歇息,可是实际上到底是要他走的。
苏问抬手,像是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后颈,“你也累了,休息去吧。”
季振泪眼婆娑的看着苏问的动作,他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他挤进苏问的怀里,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哭,不是往日那般做戏似的撒娇耍泼。
苏问倒也没推他出去。他就这么看着他哭,不安慰也不劝。
“哥……”季振几乎哭的快抽搐过去,他把鼻涕眼泪都蹭在那人的衬衫上,哭湿了一片,苏问倒也没拦,由着他撒泼。
他哭了半晌,苏问要他起来,说不许再哭。
季振被吓了一跳,哽咽着起了身,倒果真收了哭声。他拿手拽了一下那人的衣襟,哽咽着说了声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眼泪浸湿的。”
“那也是眼泪的错,不是小振的错。”苏问顺了顺他哭湿的发尾说。他哥护起孩子来,向来这么不讲道理。
他不怪罪他,那是爱的错,不是他的错,谁又能怪罪一颗真诚炽热的心呢。
“你怎么在家总穿白衬衫。”季振抽抽搭搭的,还是拽着他哥的衣服不放。
季振在家看到的他哥,十次有九次半是穿白衬衫的,他知道以他哥的个性在家里估计怎么舒适怎么来,这些白衬衫虽说都是休闲款,可到底不十分随意。
“啊?”苏问似乎被问得怔住了似得,低头看了下,然后叹了口气似得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还不是有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