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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破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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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小梅手足无措,不住往后偷瞄。
  “前方一百米处衡水路出口——”
  “看什么看!打灯右转!!”
  手忙脚乱的韩小梅在最后一刻扭转方向盘,G65风驰电掣,呼啸着连越两条道,在身后怒火冲天的喇叭声中头也不回冲下了衡水路出口。
  “前方一点五公里,烈士陵园,持续往北行驶二十三公里。”
  韩小梅心脏呯呯狂跳,好半天鼓不起勇气回头。正当她哆哆嗦嗦地想偷窥后视镜时,突然后肩被人一拍:“……啊!”
  江停平静道:“靠边停一下。”
  韩小梅不明所以,慢慢靠边停在了高架桥下,车身尚未完全停住门就被打开了,紧接着江停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陆陆陆,陆顾问?!”
  韩小梅猛地降下车窗,紧接着双目圆瞪——她瞅见严峫也紧跟着冲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江停,一手抓在他肩膀上,强迫他转过了身,两人面对面站在桥下空荡荡的阴影里。
  严峫一字一字地问:“你就那么害怕去面对前面陵园里的十多个骨灰盒吗?”
  高架桥上的车流,喇叭,地铁轰轰经过的震响,巨大城市的世俗喧嚣,都被空荡荡的桥洞隔离在外,成为这一幕模糊的背景音。
  前夜才下过雨,桥洞下混合着沙土的泥水到处流淌,汪着起伏不平的地面板砖。
  过了很久很久,江停说:“是的。”
  昏暗中他稍微抬起头,面颊苍青发冷,眼底闪烁着微光:“你满意了吗?”
  严峫脸颊肌肉狠狠地抽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只见江停转身向前走去。
  他步伐有些发抖,地上又潮湿泥泞,因此走得不太稳。踩在一处翘起的地砖上时脚下倏而涌出脏水来,让他稍微踉跄,下意识伸手扶那长着青苔的石墙。
  紧接着他突然失重,被严峫从身后打横抱了起来。
  严峫一声不吭,就双手把他紧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穿过这段通道,甚至没在意脏水浸湿了手工定制的皮鞋和裤脚,直到离开桥洞,来到稍微平整些的地面上,他才弯腰把江停放了下来。
  “……”江停还没出声,倏而顿住了。
  只见严峫半跪在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男士手帕,随意一抖,擦干净江停溅上了脏水的脚踝,又顺着边把湿透的裤脚按压了一圈,用手帕尽量吸掉多余的水分,再双手仔细把裤脚弄湿的部分卷了起来。
  从江停的视角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见黑发支楞的后脑勺,和衬衣线条下绷紧的肩背。
  然后严峫起身扔了那块手帕,站在垃圾箱边,低头点了根烟。
  沉默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严峫含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抱歉,不该冲你发火,我不是故意的。”
  江停呼了口气,半晌才走上前和严峫肩并肩站着,从他裤袋里摸了根烟,勾勾手指。
  严峫便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两人面对着面,几乎连鼻尖都亲昵地挨在一起。
  “……”江停长长吐了口白雾,那张清晰冰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错觉般的缓和,沙哑道:“我还不到能回去面对他们的时候。”
  这话说得其实非常不祥,严峫向边上瞥了他一眼。
  “在来恭州的路上,我心里就对汪兴业的死法有些猜测,但因为无法确定所以没说出口。直到刚才听你说了吕局和齐思浩的态度,再结合我对这个小区周边隐约的地形记忆,我才真正能确定这件事。”
  江停捂着嘴稍微有些咳,严峫警觉看去,小心拍拍他瘦削挺拔的背,但随即被江停摆手示意没事。
  “你这个人脾气太急了,但猜得没错,”他就这么咳嗽着说,“是701。”


第78章 
  “701里是发生过灭门凶杀还是千古冤案?”严峫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江停夹着烟; 扫了他一眼; 似乎有点无奈:“什么都没有。”
  “那……”
  “首先你要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虽然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么无关紧要; 但别人就是不愿意告诉你,尽管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它都是个尽管泄露也无伤大雅的答案。”江停顿了顿; 说:“因为真相总是盘根错节的。这个社会的真相就像犯罪一样,只要掀开了一丝小角,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就能顺藤摸瓜地深挖进去; 把无数个环环相套的内幕从十八层地狱里挖出来; 尤其是你。”
  “一个以强大资本力量为背景,主持着省会城市公安刑侦工作; 同时本身有强烈破案欲望的一线刑警——以上三个条件具备任一都非常麻烦了,何况你三点齐备?谁能保证你的状态就十分稳定; 不会犯病?万一你像个熊熊燃烧的坦克一样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起来,谁能控制得了局面?”
  严峫被这几个反问句弄得有点发怔; 旋即指指自己:“我看上去像个随时会犯病的人?”
  江停挑起眼皮瞧着他,叹了口气。
  “嘶——”严峫不相信地吸了口气,“那你跟我说说701里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齐思浩不敢继续查汪兴业坠楼事件; 我保证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停低头弹了弹烟灰,这个动作非常细微,随即他道:“这件事不是我查出来,而是我打听到的,告诉我这件事的人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因为它的时间发生在三年前恭州塑料厂爆炸后。”
  ——严峫瞬间愣住了。
  竟然是那个时间点?
  那江停又是怎么打听到的?
  “那次行动失败后,厅局方面成立了调查组,首要任务就是调查卧底‘铆钉’冒险传递给警方的,那封关于毒贩交易地点的线报到底是否真实。在行动开始前警方确定这封线报是红心Q经过某种加密方式联网传递给铆钉的,铆钉牺牲后,调查组拿到了他的电子设备,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解密、追踪和定位,最后技术队把范围缩小到了这个小区,继而是这栋楼,最后排查出是701室。”
  “也就是说,如果铆钉收到的消息确实来源于红心Q,那么它最早是红心Q坐在这个公寓楼的701室里发出来的。”江停忽然在烟雾袅袅中望向严峫:“接下来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能从监控中锁定出入这片小区的各类人口,就能排查出红心Q来?”
  按常理确实是这样。现代刑侦工作80%都依赖于各类监控摄像头,因此经常导致海量的摸排任务,也从一个侧面上说明了现实中刑警日常破案的枯燥乏味。
  但严峫知道他既然这么问了,就代表当初恭州调查组没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因为调取监控后发现,这座其貌不扬的小区内出入的车辆,有些注册在私人企业名下,而这些私人企业竟然跟不同级别的官员家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是牵强附会,但也有些是暧昧不清。如果再把监控时间拉远了查的话,小区内竟然还出入过好几位大佬级别的前辈,甚至包括当时刚退下来的恭州副市长,岳广平。”
  岳广平——严峫突然想起了他是谁。
  魏副局曾经说过,岳广平是爆炸案后唯一坚持江停没死,甚至可能被毒贩劫持,因此一力主张牵头了营救行动的人!
  江停没有去看严峫变幻莫测的脸色,他叙述的语气总是很平淡:“这些人和车都有各自进出小区的理由,比方说探亲访友或者纯粹路过等等,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即便如此调查也很难进行下去了,如果审查范围涵盖整个小区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敏感微妙的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如果只针对那栋楼和701室的话,当时的监控条件又做不到。”
  “——当然,三年前的调查组还有很多其他线索,并不一定非要顶着重重压力去查这一个小区。”江停话锋一转,说:“知道内情的人本来就少,因此这条线索逐渐不了了之,你们吕局应该是参加过调查组外围的某些工作,才能得知其中关窍的。”
  “……那又是谁告诉的你这些内情?”严峫终于忍不住问。
  江停沉默片刻,说:“岳广平。”
  “你们是什么关系?”
  江停似乎感觉有些好笑,尽管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他是一手提拔我的老上司,是在爆炸后把我从黑桃K手里救出来的人,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严峫心念电转,紧追不舍:“如果当年调查组确实把你救出来了,为什么官方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档案里写的是你在爆炸中尸骨无存?”
  江停那根烟除了开头两口之外就没碰过,基本是自己渐渐燃到尽头的。他把幽幽闪烁的红点摁在垃圾桶上熄灭了,笑道:“你刚才是不是保证自己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严峫略有点语塞。
  “不管汪兴业是自己爬上那栋楼,还是被胁迫上去的,他都太会死了。”江停把烟头丢进垃圾桶,懒洋洋道:“我们都知道杀他的必定是黑桃K,但现场偏偏处理得,没人能抓到任何线索往下查……我想汪兴业自己临死前也没想到,黑桃K那个心理变态,真的敢在那栋楼顶上动手杀人吧。”
  ·
  韩小梅想下车又不敢,一个人待在大G驾驶室里,真有点如坐针毡的味道。
  严队为什么突然发火?陆顾问为什么针锋相对?表面看上去只是因为汪兴业坠楼的事无法往下查,实际上连她都能看出来,两人争执间暴露出的真正的矛盾,可远远不止于此。
  陆顾问——不,她纠正了自己脑海中的人称——是江支队长。
  内网上几乎已经查不出那个人了,即便系统内部还流传着只字片语,也不外乎是指挥失当殉职的队长,或有隐约背叛嫌疑的内线。前者是愚蠢后者是耻辱,不论真相如何,都足以令高层讳莫如深。
  但韩小梅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指挥失当葬送了队友性命的蠢货,不会在狙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冲出现场锁定嫌犯,紧追不舍上百公里都没跟丢目标车辆;一个投靠毒贩背叛公安的内奸,不会在撞击发生后性命攸关的时刻,命令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实习警待在车里,独自出去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为严队赶到争取时间。
  “就算大家众口铄金,至少我可以偷偷保留一点自己的想法。”她心想,“只要我不说出来就好了。”
  突然后座上响起特别熟悉的铃声——严峫刚才追下去的时候没带手机,吕局给他回电话了。
  韩小梅刚才还很坚定的革命意识瞬间魂飞魄散,猛地扭头看后座,又拼命伸头望窗外,短短三秒钟在“放任电话响着直到断掉”和“握着电话下车去找严队”两者间冲突了一百八十个来回,然后才意识到这两个选择恶分明殊途同归,都是等电话断掉后,严队回来暴跳如雷,把她撕成一片片的小鱼干。
  “喂……喂,”韩小梅在铃声自动挂断的前一瞬间终于颤颤巍巍接起了电话:“局长您好,我我我是严队的实习生生生……”
  对面吕局淡定地“哦”了一声问:“你严队呢?”
  韩小梅福至心灵,说:“上厕所去了!”
  “你们快到江阳县了吧?”
  从恭州回建宁确实是要经过江阳县的,但他们现在还没出恭州呢。韩小梅哪敢跟局长撒谎,只得含含糊糊道:“嗯,快……快到了,但严队他一直在厕所里,那个……上了好半天了……”
  手机对面沉默片刻。
  “行吧。”吕局不动声色,说:“但江阳县那边对范正元的调查有进展了,要不你跟严峫说让他先憋着,到江阳县再继续拉?”
  ·
  十分钟后,继续向前飞速行驶的奔驰大G上。
  “经排查,范四老家在江阳县下属某村落,案发前还回去过一趟,现安排当地警方及治安主任陪同我们去进行搜查?”严峫疑道:“你确定是范四不是范五?”
  韩小梅边开车边一个劲点头。
  严峫探过上半身,狐疑地盯着前排韩小梅:“你可千万听清楚了,范五那帮人可是有武器子弹的,万一正面撞上这帮人,我带着你们这一车老、弱、病、残,”然后他转向江停:“孕。可怎么打啊?”
  韩小梅:“……”
  江停沉浸在象棋的世界中,头也不抬道:“他说反了,我是老弱病残。”
  “可我也不是孕啊?”
  江停说:“那你可得注意点儿,我看你最近腰围似乎粗了得有一寸。”
  韩小梅委屈地:“………………”
  严峫突然收到一条新短信,他拿起来看了眼,有些不解:“吕局刚在刑侦群里发青壮年男性久蹲马桶易患痔疮的科普文章是为什么?”
  韩小梅立刻缩回头,装什么都不知道去了。
  所谓江阳县下属村落,实际离江阳县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因为天高皇帝远,乡镇派出所要管几座广阔的山头,所以每村又单独设立了不在编制内的治安主任,其对内的作用是解决今天东家的狗咬了西家的鸡、明天南家的羊吃了北家的草这种小事;对外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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