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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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吹剿腿滩蛔∫渥樱贾卵蠉l对接两人电话产生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
“你在哪儿招猫逗狗呢,恭州?”
“………………”
严峫还没来得及争辩这特么是你亲自批假的,只听吕局继续道:“部里对江停的处理意见批下来了。”
严峫面颊一紧:“怎么样?”
电话那边有气流涌过,听上去像是一口悠长的叹息,吕局说:“到最后还是多亏了老岳啊!”
在江停所有可能触线的点当中,枪杀齐思浩倒不算非常严重,因为他当时已经投靠了黑桃K,并向毒贩出卖了严峫的存在,所以这一点是有可争议之处的。真正严重的是他早年刚入警时为吴吞办过的一些事,以及后来被黑桃K吩咐掩护过的几个拆家——胡伟胜就是其中一例典型;以及1009事件后江停“殉职”,恭州上层个别大老虎顺势把自己办过的事栽给了他,现在已经完全说不清了。
虽说是有功过相抵这么一说,但具体功算多少,过算多少,这里面的水非常深,扯起皮来那简直是一个没完没了。
S省厅、建宁市局和恭州市局三方扯皮两个月,最后终于惊动了公安部。四月初,公安部派人彻查,调出大批十年前的旧案卷,在清查江停早年办案的违纪之处时,搜出了很多他被栽赃的证据,于是顺藤摸瓜以光速逮捕了两名已退休的市委领导;之后部里再往深入查,就发现江停早年的一些纰漏后来都被人用各种手段补上了。
——是岳广平。
江停向岳广平坦诚自己的身份,并提出1009行动计划之后,这位老局长悄无声息翻出他早年所有有问题的案卷,补上了批示和签字。他这么做这等于是把锅扛到了自己身上,虽然补批示的合规性不足,但万一将来某天江停被人非议,岳广平便能作为屏障,为他围起最后的一片缓冲余地。
逝者已去,余荫尚存。在这些旧案卷被曝光之前,没人知道岳广平曾经做过什么,甚至连江停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身后始终有一双衰老有力的手支撑着无形的保护伞。
“公诉不至于,党内严重记过免不了,回头让江停自己引咎辞职吧……”
那事实上就是开除,他不可能再穿上制服回到警察的队伍中去。但比起公诉入狱来说,这个结局已经算非常好,甚至值得庆祝了。
“……我明白,”严峫默然良久,感慨道:“好,没关系……我去跟他说。”
吕局叮嘱两句,挂了电话。
严峫攥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举步走向开春绿意盎然的陵园。他皮鞋轻轻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穿过重重苍灰石碑,站定在江停身边,低头迎着他明亮的眼睛笑了笑。
“是这样的,刚才吕局打来电话,他说……”
碧空瓦蓝如洗,流云飘絮飞转,一缕光线破云而出。随即千万金光就像天神射出的黄金利箭,于尘世中贯穿天地,照亮了祖国西南广袤的山川、河流、城市与村庄。
恭州烈士陵园中,重重松柏苍翠挺劲,无数石碑屹立向天。
江停把脸埋在掌心里,尽管竭力压抑却无法控制住颤动的肩膀,滚烫的热泪从指缝中滚落,一滴滴打在掩埋着战友忠骨的黄土地上。
严峫用力把他拉过来,把他额角按在自己肩头,长长叹了口气。
杏花如雨,纷纷飒沓,拂过成排安详静默的石碑与江停通红湿润的眼角,在风中旋转直上天穹。
……
一年后。
晚上九点半。
建宁市泰平区禹城路一小区平房内,地上铺满了勘察板,刑事拍照的咔擦声不绝于耳。拎着手提箱的苟利带人匆匆赶到现场,警戒线外挤满了指指点点的好奇人群,实习警察不时驱赶吆喝两句。
“怎么样严哥?”韩小梅面不改色,冲尸块扬了扬下巴。
“我就知道劫匪会因为分赃不均内讧起来,但能闹出人命还他妈真没想到。”严峫接过出警备案板签字,头也不抬吩咐:“立刻发协查通告给火车站汽车站高速公路收费站,交警大队调今晚六点到九点间禹城路北段监控视频送交物证技术组,马翔!那批失窃钻石的腰码拿来给痕检作对比!我二狗呢?法医到位没有?”
“谁是你二狗!”苟利怒吼:“叫苟主任,主任!”
严峫笑起来,探头望向门外:“哎,你们江老师怎么还没到?”
一辆车从远处驶来,于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停在了小区大门口。
建宁警院侦查系江副教授躬身钻出车门,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拢起风衣衣襟,在纷纷议论中快步穿过人群。实习警早就习以为常,隔老远就笑着向他打招呼,递过手套鞋套,殷勤地为他抬起警戒线。
江停道了谢,抬头正对上不远处严峫含笑的注视。
没人能看清江停眼底涌起的那一丝笑意,他戴上手套,迎着红蓝交错的闪烁警灯,大步走向了犯罪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下周来看番外
《破云》连载七个月,是我最长的一篇文了,非常感谢一路陪伴过来的读者,你们的支持、鼓励和意见早已成为了本文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这篇文开始连载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攒了17章存稿,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我就攒过2章)。但因为各种客观原因和主观失误,导致第三卷 开始前让大家等了一段时间,世界杯期间又让大家等了一段时间,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和内疚。我决定吸取教训,下篇文一定要攒到40章才开文,确保中途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请长假。
这篇文有很多让我满意的地方,也有一些我不太满意的地方,过段时间我会慢慢开始修文。
第三卷 被全盘删除重写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在原本的第三卷中,余队承担了很丰满的剧情,并且在一次任务中因为掩护韩小梅,被内部黑手枪杀了。这直接促成了第四卷中韩小梅的迅速成长和脱胎换骨,以及严峫提升正支队长后,因为身份转换、职责加重而产生的一些人物变化。这部分内容的缺失,造成了前后两代女刑警在使命交接上的意义缺失,我感觉是非常可惜的。
但第三卷 重写也有好的一面,主要是秦川的人物形象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如果有可能的话,或许会成为纽带角色延续到下一部去(不确定有没有下一部)。
《破云》在今年二月签定了影视版权和广播剧,随后陆续签了动漫和简体出版等。我之前很不喜欢简体出版,主要是因为要删肉和要写番外,这次出版方就没要求我写番外。但因为世界杯请假的原因,我感到非常抱歉,所以一定会写出网络番外(下周来看),而且会尽量努力写出实体番外的。
可能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专栏里的《破云2》,是这样的,大概四五月的时候,有些影视方来问晋江我下篇文打算写什么,我大概有几个感兴趣的题材,但也没最终确定。到六月的时候竞价突然就卖掉了,但这时我还是没确定下篇文到底怎么写(主要是因为当时要飞莫斯科了,第四卷 却正进展到复杂的时候,每天一睁眼就想着怎么才能把剧情铺垫到决战)。因为签合同需要文章ID,我上飞机那天正准备出门去机场,编辑突然敲我要开电脑紧急发个文案预收,所以我就拖着行李箱临时起了个《破云2》的名字,到现在也没想好具体写怎样的故事。8月底我要离开墨尔本,9月去伦敦工作到年底才回家,所以开新文怎么也是年底的事了。这次我一定要攒到40章才开始发文,希望给追文读者一个良好的阅读体验。
所以就这样啦,虽然连载不是件轻松的事,但回首细想,与大家一同走过的这大半年时光还是很开心的。如果还意犹未尽的话,猫耳FM独家连载《破云》广播剧每周六一期,因为这个是给晋江和作者分成制,所以编辑也要求我在广播剧中不时掉落一些独家小段子,如果有愿意支持的非常感谢啦。
下周放番外时,会整理从6月11号到现在的所有霸王名单,估计会非常长,不想翻页的同学可以APP点击右上角屏蔽作者有话说~
那么,下周番外之后,就下一个故事再见了。
十年时光转眼而过,爱你们,鞠躬!
【番外】
第156章
结婚这件事; 其实是江停主动提出来的。
那天晚上严峫在厨房里打豆浆; 准备打好了留到明天就着蛋饼当早餐; 突然听见江停在卧室里扬声道:“严峫!”
“干嘛?”
“恭州警院和S省警院分别都托了吕局来探口风,来问我愿不愿意去任职讲课!”
江停已经正式离开恭州市局,赋闲在家得有两三个月了。他身体稍微好一点就闲不住; 在吕局的默许下跟着严峫偷偷出了好几次现场,风声传出去,两个省市的警察学院都清楚江支队长之前在刑事侦查方面的鼎鼎威名; 起了点挖人的小心思。
严峫耳朵敏感地一竖:“恭州?”
“对!”江停顿了顿; 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恭州警院每个月比S省多给两千块!”
严峫打开机器盖子往碗里倒豆浆,一边在心里怒骂恭州警院的无耻和S省警院的抠门; “那你怎么说?”
卧室里悉悉索索,听着好像是江停打开抽屉拿出眼镜; 准备开始看他的睡前读物了——《电子痕迹转化为证据的步骤要点》(作者黄兴,签名版)。
严峫一颗心提在喉咙口; 生怕江停下一句蹦出什么神论述,比方说“男人应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多赚那两千块钱”,或者“恭州是我的老家我有义务为公安建设多出一份力”;然而等了半天; 终于听见江停慢悠悠道:
“算了; 以后家里省着点花吧!”
严峫:“……啊?”
“不是说异地婚姻不长久吗,怎么办呢,为了你不要那两千块了!”
乒乓咣当几声巨响,豆浆机从流理台滚到地上,滚烫的豆浆泼了满地。严峫险些给砸个正着; 抱着脚一蹦三尺高,江停蹭地从被窝里坐起身:“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碰掉了架子!”严峫疯狂拿抹布一股脑盖在满地豆浆上,同时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正常:“你刚才说为什么不要那两千块?”
“异地家庭难以维系!”
“……”
“怎么,”江停警觉起来,“哪里说错了吗?”
严峫用全身力气才抑制住堪堪冲口而出的“你特么什么时候答应我结婚了”。他毕生的运筹帷幄和冷静沉着都用在了此刻,深吸三口气后,才终于演绎出最完美、最冷淡、最漫不经心的声线:
“没有,怎么了?豆浆要不要加糖?”
江停:“加一点!”
严峫抹抹手,挺起胸,长吁一口气,对着镜子仔细审视了下自己虽然因为长期忙碌而略显沧桑、但仍然英俊硬朗的脸,以及极具男性魅力的结实臂膀,吹毛求疵地拨了拨额发,然后才满意地退后半步,点点头。
他顺手倒了杯温水,转身走出厨房,在卧室前踌躇满志地推门而入。
江停正靠在床头上翻黄兴送给他的签名书,身上裹着云朵似的羊毛毯,在橙黄灯光下好似一片又轻又软的羽毛。他现在是吕局重点关怀的野生大熊猫,全市局上下众星捧月,用严峫的话说,那就是他如今在家受到的百般呵护,跟坐月子的皇后娘娘都差不多了。
皇后娘娘接过温水杯,不高兴地表示:“怎么连豆浆都不给喝了?”
严峫正想着哄骗老婆的正事,敷衍地哄了两句待会老公喂你吃好的,然后貌似毫不在意地问:“S省警院让你什么时候去报道啊?”
“九月吧,怎么了?”
“那咱们这,”严峫搓着手说,“办婚礼有点儿紧啊。”
江停眼皮一抬,那瞬间严峫呼吸都屏住了,只怕他反应过来蹦出来一句“俩男的结个毛的婚”。然而这担心落了空,只听江停愕然道:“还要办婚礼的?”
轰一声严峫心脏重重落回了胸腔。
但他对微表情的控制妙到巅峰,表面完全没露出一丝欣喜,瞬间就惊讶地挑起了剑眉:“你不想办啊?”
江停说:“不是。可咱们俩男的……”
严峫低下头,用手捂住眼。他的肩膀垂落下去,连头顶那总是嚣张跋扈、不打发蜡就压不下去的一撮黑发都无精打采,耷拉着晃荡出了一道弧线。
江停目瞪口呆,空气陷入了安静。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婚礼一定要到国外去办,鲜花,草坪,喷泉,白鸽……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许下一生的誓言。”严峫捂着眼睛,半晌摇摇头,凝重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顿了顿,站起身:“毕竟你更顾忌世俗的眼光。”
说着他举步走向屋外,背影缭绕着一丝无可奈何又包容隐忍的沧桑,仿佛那个在江阳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