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春风不昼 >

第3章

春风不昼-第3章

小说: 春风不昼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三抱着胳膊瑟瑟发抖,那一团子乌糟糟的烟瘾消失的一干二净,现下只觉得冷,他挤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太过分了,说到你你也是谢家的人,别以为自己换了个名字,就不知好歹,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他咬牙切齿,念出最后三个字,“谢元宝!”
  那是顾从周的原本的名字,和他那铂金做的玫瑰一同藏到了深处,此刻由谢稚柳念出来,这回轮到顾从周的脸色青红不定了。


第4章 
  黑色雕花的铁栏杆缓缓拉开,一辆庞蒂克驶入门内,停在了白石狮鹰雕像喷泉旁,顾从周下车,驼色布洛克鞋踩于地面,铂金色兰花手杖不轻不重点下,顾从周走到车前,嘱咐白俄司机今天不用来接他了。
  公董局是一排白色西式建筑,大片绿色草皮由人打理的一丝不苟,顾从周绕过这片绿皮进入门洞内,与碰到的同事微微颔首,他踩上木制楼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他现在是在督办办公室就职,这没什么实权,闲事杂事倒是一窝蜂的扎堆到他这边来。
  推门进去,由上头分派的年轻女秘书朝他笑着,董事会说是照顾他是华人,便为他特意安排了中国人,只是那年轻的小姐是一问三不知的。顾从周那第一天同她相处后,便不怎么愿意搭理她了。
  他在办公室里审阅文件,整一上午都没出声,女秘书端坐在边,裙边卡在了膝盖上,她时不时的往顾从周那边瞅两眼。就见这位新上任的顾督办头也不抬,一派只知道工作的模样,她慢慢起身,还未走一步呢,便见顾从周抬起了头,与之对视时,女秘书打了个哆嗦。
  顾从周瞥了一眼,又低下了头,扫视着手里的文件,漫不经心道:“把你那鞋穿上,味道太大了。”
  女秘书一震,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故意脱去的细跟高跟鞋,她脸红耳赤瞪着顾从周,那位顾督办竟还装模作样捂住了鼻,女秘书险些被气晕过去,踩上高跟踢踢踏踏便往外跑。
  等屋子里清净了,顾从周往那皮面的椅子上一靠,松开了领带丢在一边,雪白的衬衫领口散开,他松了口气。
  房间里刺鼻的香水味总算是消淡了些,顾从周捏着鼻梁,便又看起了文书。
  工作是做不完的,顾从周察觉到饿时已经是下午了,他打算先去食堂吃点再来看这些玩意儿,却没想到刚要起身,那安置了许久的拨盘电话想了。
  拿起话筒抵在耳边,顾从周先是听到一阵杂乱喧闹,而后是几声叫喊辱骂,一片兵荒马乱之后,闹腾腾的背景音骤然消失,顾公馆的管家低着声音焦急道:“先生,那位谢公子他从楼上跑下来了,奔到那门口嚷嚷着要抽大烟,被佣人给拦住了后他便破口大骂,最厉害念着一个名字……”管家思索着顿了顿,“像是什么谢元宝?”
  “啪”一声,顾从周空着的那只手拍在了挤满文件的桌上,他皱起了眉,把发麻发疼了的掌心缓缓合拢。
  管家又说了几句,大多都是数落谢稚柳的话,顾从周听完了,手底下的文件已被他揉成了一团纸,又听管家问:“先生这可怎么办?那谢公子说要咬舌自尽了都。”
  顾从周笑了一声,“还要咬舌?你去拿绳子把他绑在床栏上,再去把他的嘴给我塞住,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何能耐。”
  这般叮嘱着,却又在最后补了一句,“手脚轻些,别真的弄伤了。”
  ……
  谢稚柳觉得难受,满身的痒痒就跟蚂蚁爬似的,那大烟戒起来就是要把人脱层皮,他吸了那么多年又何尝没动过不抽的念头,只是每每戒断便觉得疼痛难忍,好似骨头被人凿碎了一般,让他坚持不下去。
  此刻他被那顾从周赎了出来,本以为又是逍遥快活的日子,可这人竟是不顾他的意愿就要这样硬生生的让他断了烟。谢稚柳疼的浑身颤抖,一边哭一边哆嗦着。
  等顾从周匆匆赶来,便见那谢三被绑在了床边,两只手圈在床栏上,脚踝上也打了个死结,嘴里塞了一团布,满是泪痕的脸上显出异样的红。
  顾从周拽着他的衣领拉起来,目光落在谢稚柳细白的脚踝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此时此刻谢稚柳已然是不清醒的了,强制截断了大烟吸食,这冷火鸡法在谢三身上所产生的戒断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这方法见效快,熬上一周大约就是能成了,顾从周抿着嘴,把那塞在谢三嘴里的布条给拿了去,又把绳索解开。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谢三的脚踝,到底是娇贵的少爷,那被绑了一下,皮肤就红了大片。
  他的手刚刚松开,却没想到那只雪白的脚背竟立刻朝前踢去,顾从周没有防备,胸口硬是挨了一脚,他闷哼一声,一把攥住了谢稚柳的脚踝。
  谢稚柳太瘦了,皮包着骨,顾从周捏着那寸骨头,只觉得自己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揉碎了似的。
  谢稚柳的手还被绑着,他的脚又被顾从周攥着,哪里都逃不开,脑袋混成身上还酸痛。这就算是他最落魄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这般痛苦,他看着顾从周,瘪着嘴也没多忍耐,下一秒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嚎,“你欺负我。”
  那草包少爷是不知道什么人间疾苦的,连这么点痛就受不住了。
  顾从周冷着脸,听他那哭声,又听他喊着几声“谢元宝”,他微微挑眉,指尖挑起谢稚柳的下巴,他低声道:“这名字你给我叫几次,我就让你哭几回。”
  谢稚柳哭得发红发涩的眼陡然睁大,水汪汪一圈还泛着红好不可怜啊,他抽噎惊吓地看着顾从周,心里头憋了好多话,最后只成了一句委屈巴巴的,“你是我哥。”
  “你这声哥,说的倒是轻松。”
  顾从周冷哼了一声,谢三见风使舵撒娇的本事比一般人都要来的厉害,他又喊了一声哥,末了又加一句,“我真的难受,疼得厉害,你让我戒鸦片,我会戒的,能不能给我些别的药?吗啡也可的,我听人说这就是用来专门戒大烟的。”
  “吗啡?”顾从周抬起下颚低看着他,他说:“那玩意儿就是专门骗你们这种蠢货的,它可比鸦片更厉害。”
  谢稚柳欲哭无泪,“那怎么办?”
  他见谢稚柳那蠢蠢呆呆的样子,叹了口气,替他松了手上的绳子,不经意的揉搓几下腕间,把谢稚柳给捞了起来,谢稚柳似心如死灰了,软趴趴虚弱的蜷在他怀里。
  他听顾从周的声音在发顶盘旋,那人说:“若真的想要不那么难受,也是有办法的,你先去洗个澡,吃过饭后我带你出门。”


第5章 
  其实谢三少爷从前也是瞧不起旁人吸食鸦片的,只是他交的朋友太烂,勾搭的人噱他吸一口不会成瘾,且那感觉是真真切切的醉生梦死。
  于是那传说中的第一口便就这样着了道,此后再无尽头。
  若是真的能就此戒掉了这玩意儿,他当然是高兴答应的,谁会想要整天迷迷糊糊度日,而且因为这鸦片的事儿,他还进了那下作的地方被人羞辱。
  他被顾从周抱进了浴室,白瓷色的浴缸看着他骨头疼,他回过头瞪着顾从周,“这回你可别用冷水浇我了。”
  顾从周皱起眉,瞧着他那等人更衣的模样,挑起一侧眉毛,他道:“你还当自己是个少爷?自己脱衣自己洗浴,洗完了就出来。”
  顾从周说着便把他给丢在了浴室里,谢稚柳睁大着眼,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竟敢这般怠慢,这般轻视……这个……这个谢元宝。
  顾从周坐在窗下的老虎椅上,宝蓝色皮面镶嵌着四五颗水晶,是他花了高价从别处买来的。
  大约是少年孤苦贫窭,长到了现在他有了可以自己控制人生的权利,便喜欢上了这些奢华的玩意儿。
  铂金的兰花手杖摆在一旁,顾从周听着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右腿屈着搁在左膝之上,些许光从飘纱里透入,影影倬倬跌在他的脸上,金丝边框的眼镜搁在鼻梁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几道光影下顾从周就似一尊雕塑。
  直到那门打开,浴室里的热气往外冒,他听到谢三咋咋呼呼的声音,“竟没拿衣服,谢元……顾从周你快给我拿件衣服来。”
  那尊雕塑动了,捏着那朵兰花,手杖支着地缓缓起身,他垂眸看去,是比那一日更喜人的白。
  他从柜子里把早已准备好的衣物递给他,谢稚柳模样是定好的,身上虽然是瘦了很多,但胜在高挑,他穿着定制的西装,绸衫贴着皮肤,他扯了一下领口。
  顾从周拿了一根丝领带替他系上,又捏着他的手腕,替他把西装腕口的皱褶捋好。
  谢稚柳哼了一声,小声抱怨道:“手腕还疼着呢。”
  顾从周没有理睬他,谢稚柳大概生来就是多嘴的,眼珠子随便转动,看到那宝蓝色的老虎椅便说:“你那椅子可真俗气。”
  顾从周松了手,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被他妆点过一番的谢稚柳,他轻声道:“你这人也俗气。”
  谢三少爷又吃了一肚子火。
  他跟在顾从周身后下楼,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由管家瞧见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斯文的小少爷可与那鬼哭狼嚎讨要着鸦片的烟鬼截然不同。
  偌大的餐厅里就谢稚柳和顾从周两个人,沿袭着西式习惯,晚餐是牛排和奶油蘑菇汤,都是不合谢稚柳口味的玩意儿,他动都没动,拿着色拉盘子划拉了几片生菜吃。
  顾从周见他不怎么吃,抬起头问:“不合胃口?”
  谢稚柳眼睛一亮,故意拖拉声音长叹一声,“我是一点都吃不惯的。”
  他期待地看着顾从周,就见顾从周点点头,说:“那多吃些色拉吧。”
  谢稚柳险些又被气死。
  晚饭吃得早,天还未暗他们便乘坐小汽车离开顾公馆。
  上回乘坐这辆庞蒂克时没留心,这会儿才发现那司机不是中国人,他多看了几眼,便挤到顾从周身旁,压低声音悄悄问:“那是白俄人?这给你当司机得多少钱啊?”
  顾从周报了个数字,谢三皱起眉瞥了顾从周几眼,“你还真吝啬。”
  “这是精打细算。”
  顾从周驳了一句,谢稚柳哼了一声,他又往顾从周边上坐了坐,用脚提着顾从周的小腿,揶揄道:“不过你这人虽心眼黑得很,但对我倒是不错,你赎我出来定是花了不少钱吧?”
  顾督办管的就是日常琐碎之事,克勤克俭持筹握算就是他这样的人,他忍着笑,侧过头,热乎乎的气息洒在谢稚柳的耳边,他说:“赚了,赎你我是一分钱都没花。”
  谢稚柳一愣,又听他说:“你个小烟鬼可不值钱。”
  谢稚柳被气到躺在棺材板里不会出来了。
  那辆汽车在街道上驶过,天色暗了下来,几只飞蛾围绕在亮着光的路灯上,黑色小汽车驶出了法租界,竟是来到了一处胡同里。
  汽车缓缓停下,不待白俄司机下车开门,顾从周已打开了车门,手杖划过地面,他快步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把里头的谢三给捞了出来。
  “到了,就是这里。”
  谢稚柳抬起头看去,只看到黑幽幽的胡同深处,他困惑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处中医所,我听人说那针灸可缓解戒断时的瘾症。”
  顾从周这般说着,谢三后退数步,后背抵在车门,他道:“你……你说要用针来扎我?我不要……”
  他是用全身来拒绝了,顾从周拽他的手,他便整个身体趴在车身上,浑身僵硬着不肯动。
  顾从周看着他这跟孩子似的耍赖撒泼模样,又瞥了眼边旁含笑的白俄司机,他上前一步,不顾谢稚柳的挣扎蹬腿,一把拦腰抱起,手上不轻不重拍着谢稚柳的屁股。
  谢稚柳叫了一声,就听顾从周说:“你还闹腾,我就在这扒了你的裤子揍你。”
  是大哥的威严了,谢三那草包秉着欺软怕硬的性子,在这般威胁下哼唧抽噎了几声,终究是乖乖不动了。


第6章 
  走进黑黢黢的巷子里,谢稚柳仰着面看着顾从周,这位多出来的便宜哥哥并未看他,走到尽头的门前停下,用脚踢开了那扇摇摇晃晃破烂不堪的木门。
  谢三震惊道:“你就带我来这边治?也不知道是什么赤脚医生?”
  他嘴上没有把门,这般说着额头便被敲了一指头,谢稚柳嚎了一声,捂着额头瞪顾从周,挣扎着要下来嘴里嚷嚷,“你又打我!”
  他跳在地上,往前踉跄几步,顾从周要去拉他,被他一把甩开,谢稚柳扭头瞪着顾从周,骂咧道:“你凭什么打我?龟孙子!”
  顾从周听到这称呼微微一愣,不怒反笑,瞧着那谢三,他说:“我是龟孙子,那你是什么?龟孙子的弟弟?”
  谢稚柳脸都红了,他往前撞过去,一脑袋碰在顾从周肩膀上,他咬牙骂:“王八蛋。”
  顾从周哼笑,指着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