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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和平分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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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竞技,输了呼吸都是错的,与之相反,赢了做什么都有人会帮你找好理由。

何闻笛那天刚好休假,跑回家换了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要不去剪个头发?他不确定,在玄关里看了几眼镜子,对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吐舌头,蹬了球鞋跑了。

何闻笛下了出租车,进大门就一直有服务生依次引导,就差在他脚下铺红地毯身后散花瓣,他走了几步突然有点虚。

“喂!蒂妹!”严波在台阶上大幅度夸张摆手。

何闻笛咬牙切齿,“滚蛋!”



4。我会拿冠军的

何闻笛在包厢坐下,人差不多来齐了,和他所料的一样,江寻这个鸿门宴,请的是原来AT和light的成员。AT由于后期成绩不好已经解散,light这些年来,也陆陆续续离开过许多人。那时候被叫做洪荒年代,打职业还没那么规范,何闻笛是第一批青训队员,战队里还活跃着二十三四岁的大哥,那群哥可是真正的挤过网吧吃过泡面,为了一场比赛奖金在场馆打地铺的草根电竞人。

严波比他上次见时又秃了一些,胖了许多,被岁月蹉跎成了个和蔼中年男的样子。把他往里一推,“看看我们谁来了?”

里面一群和蔼中年男的欢呼,“蒂妹!”

“你们死不死!”何闻笛回骂。

包厢内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何闻笛当年打得凶长得可爱,是AT和light当之无愧的看板郎,几乎是被这群人看着长大的。他们看着他变成新星ad,中流砥柱,最后变成wind尽力了和wind菜成这样怎么还不退役。

严波退役后回到老家电机厂工作,下班当个游戏主播,去年老婆生了二胎,看何闻笛都平添一股父爱,说:“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何闻笛摸着茶杯望了一下,说:“就等我?”

他话音刚落,有服务员敲门,引进来的人是江寻。

他比电视上看瘦了一些,看来镜头会把人照圆是真的,怪不得基地里的前台小妹妹拼命减肥。何闻笛脑子里飘飘乎这一段不相干的,才和江寻对上眼神。他们是在电话里分的手,说起来,这几年阴差阳错,也没怎么照过面。

江寻还穿着大衣,嘴里呵出一股白气,“闻笛也来了啊。”他极其自然,流畅,波澜不惊地说,转身把外套交给服务员。

何闻笛看他,心想你不是笃定我会来吗?

“寻队,说实话,今天是不是随便点?”严波过来插科打诨。

江寻微微一笑,说:“当然随便点。”

“有排面!”众人起哄,七嘴八舌去找服务生要菜谱,“蒂妹,多吃点啊,看你那么瘦,今晚一个小目标,先把江寻的冠军奖金给吃空。”

“别的先不说,鲍鱼先各来一份。”

“土,吃什么鲍鱼,咳咳,小妹妹,你报一下你们店里最贵的菜。”

何闻笛坐在座位上喝茶,他来得晚,坐得很外面,江寻比他来得更晚,主位让给了全场年龄最大的AT老队长,比他坐得更外面——就坐在他旁边。

“你想吃什么吗?”

何闻笛心想,我吃柠檬,表面上摇摇头,说:“我还不饿。”

江寻说:“噢。”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坐在座位上不说话了。

“恭喜你啊。”何闻笛说。

江寻笑笑,说:“谢谢。”这应该是他这几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了,回答也很公式化。

严波几个热火朝天地张罗着点了菜,趁着热菜还没上,开始追忆青春。

“来来来,大家干杯,恭喜寻队荣获本年度S赛总冠军MVP!”

“干杯!”众人齐齐举杯。

“半决赛我看的直播,真他妈刺激,你知道吗,你们拿到第十二个头的时候舞虫那小子直接给我点电话在电话那头嗷嗷哭呢!”

“诶,让我也想起咱们打比赛那些年,那可真是意气风发,敢冲敢上,现在,老咯,意识还是有的,可是操作哪里跟得上。”

“想当年哥出道也是天才少年,谁能想到AT能三年殿军,就愣是关键局暴毙,就特么离总决赛一步路啊,真的是被打得心态都崩了。”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谁不想夺冠,如果没有一颗争胜的心,这些人当初就不会舍弃一切去打电竞。多少天才少年被现实和际遇毒打,冠军梦碎,沦为混子或主播,在玩家眼里留下有实力但可惜或菜得真实的一路光迹。如今还活跃在职业赛场上的,只有他和江寻两个人了。

电竞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职业选手就一个圈,电竞天才们纵是韭菜似地长,也每年差不多定数。华山之巅,大家都照过面。谁和谁认识,谁和谁有爱恨情仇都不稀奇。大家难得有机会聚聚,开了酒就开始聊回忆旧日峥嵘,江寻辈分小,虽然是他组的局,但也只有笑眯眯听的份,偶尔回答一下几位老大哥的问题。

“其实,是因为3V准备把基地移到S市。”江寻温声回答。

“诶?”餐桌上静了一下,大家都扭头看何闻笛。

“据说是场馆会和light共用,已经注资了,下个月就会扩建。”江寻说。

“那住不是住一起的吧?”严波呆然问。

何闻笛银牙咬碎,他就是和江寻住在一起,才上的贼床。

江寻笑了,“怎么可能,他们在C区买了个盘,估计是在那边。”

“哦,哦那也是,S市毕竟电竞环境更好一点……这下你们找light打训练赛不就方便多了?”

严波见何闻笛啃着筷子不说话,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蒂妹也加油啊,我还想当冠军的前队友呢,贼有面子了,你也安排一下。”

“人家冠军关你个退役的啥事啊,虚空共享奖杯?”

“我会拿冠军的。”何闻笛说。

“……什么?”

“春季赛,light会拿冠军的。”他抬起头说。



5。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想赢是好事,不怕输,怕没有了想赢的心气。”严波拍着他的肩膀说。

他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有人初登场就被打懵了,从此陷入我是不是真的很弱的自我怀疑;有人久负盛名却在团战的前一刻迟疑了那么零点几秒,葬送比赛。有些人支撑了很多年,有些人流星一样划过,少年鲜衣怒马,没有冠军,结局也没有区别。

这里室内禁烟,老大哥们推杯换盏,这么多年的感慨,酒杯碰在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何闻笛出去透气,蹲在小庭院前的台阶上,看着小池子里几尾红色的锦鲤发呆,喉咙里干巴巴的,陡然一种空虚袭来。他一摸口袋,没带棒棒糖。

行吧,长达两礼拜的健康生活功亏一篑。

“喂。”何闻笛扭头看向廊下侍立的服务生,“有烟吗?”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殷勤地小跑上前,手势礼貌又专业,说:“先生,请您稍等。”

江寻是今天这家饭店的顾客,整个饭店围着他团团转,江寻的客人不要说是烟,何闻笛就算说想要吃臭豆腐上撒金箔,他怀疑王府一号都会忙不迭派人去C市空运。

服务生带回来了几盒供他选,何闻笛不挑这个,随手捡了一盒,挥挥手说:“谢啦。”

他扒了玻璃纸把烟叼嘴里,才突然发觉这里的服务生办事还真不机灵,有烟没火算怎么回事啊。他回头看,人已经不在了,何闻笛懒得去找人,咬着烟嘴聊胜于无。

山头有云,压着水汽,是要下雨了,锦鲤们在水面上吐着泡泡,一圈圈扩散消失。身后咔哒一声,他正想说你给我找个火机,扭头一看,来的人是江寻。

何闻笛笑,“借个火。”

江寻作势掏了掏裤子的两边口袋给他看,歪歪头,“戒烟了。”

“噢。”何闻笛咬着烟头继续发呆,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他又矮了江寻一头的感觉?何闻笛心里有点怂,默不作声把烟捏在手里,假装无事发生。

江寻说:“他们在里面找你呢。”

“爱找找,一群狗贼喝醉了只知道拿我开涮。”何闻笛说。

“先生,抱歉您还需要火机吗?”服务生匆匆回来,看到江寻和何闻笛都在,站在走廊入口问。

看来还是错怪人家了。

何闻笛点头,站起来想过去拿,比他更靠近入口的江寻先伸出了手。服务生见状,毕恭毕敬把一个小巧的打火机递到他手上,礼貌地走了。

何闻笛挑挑眉。

江寻走过去,吧嗒打亮了那只火机,远处霞光万丈,如同脏污的颜料色块,雨前的风却已经吹来,湿重而黏稠,让庭院里的竹叶也跟着簌簌摇动。那只小火苗在江寻的掌心里跳动着,照得他垂下的睫毛影子摇曳,暧昧不明。

何闻笛不是十几岁的小年轻了,不是一心想着江寻,想和他亲吻拥抱,乃至私奔到月球的初恋少男了。他只是漫不经心走近他,把烟叼在嘴里,低头去凑那一团火光。

“什么时候搬过来?”他问。烟头冒出了一星子的红,飘出一缕烟来,他撤开了半个身位。

江寻愣了一下,说:“下个月。一部分人先过来办公。”

“哦。”何闻笛深深吸了一口,咳了一声,感觉嘴里凉飕飕的,“你们呢,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也下个月,经理想尽快,毕竟接下来还有春季赛。”江寻说,顿了顿,“到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之前我碰见聆听……”

“谁他妈想和你吃饭?!”何闻笛突然炸了,“江寻,不要忘了你怎么离开light的,你怎么……”

你怎么还要回来。

江寻平静的眼睛看着他,如同他头顶这一片密云不雨的天空,“闻笛,我没忘。”

何闻笛背过身去捏鼻梁,感觉额角发紧,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是说你转会的事情,我没那么矫情,我只是……”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知道他们输了太多,失败让再默契的组合也会暗生疑窦。

据说儿童意外死亡的家庭最终百分之八十都会离婚,何闻笛听说这个的时候很不解,既然不是对方的错,如果相爱就更应该同舟共济走下去。可是原来赛场上也是一样的,明明不弱,却总是输,总是在咫尺之遥胜利的大门向他们合上。正是因为想不通,找不到能怪罪的人,那种找不到出口的郁结只会泼向对方,那时候的江寻脾气比现在差多了,何闻笛指责他技能开慢了,他也反过来指责何闻笛为什么不走位,他们关在房间大吵特吵的时候键盘都摔坏过几个。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的失误并不致命,却总是托词于蝴蝶效应。

这种东西赢的时候就会看不见,输了,就刺眼得像一道疤。




6。真人快打

江寻眼中一闪,伸手去拉他,“别碰我!”何闻笛打开了他的手,踢他。”滚!”

“我以为你来了,至少证明你现在已经愿意沟通,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江寻摊着手,看他。

何闻笛被他那爱莫能助的语气气得头脑发昏,“是谁不能沟通,江寻,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如果不想走,3V能强行买你?哦对了,违约金付了不少吧,不过现在冠军到手,恭喜你东家回本了。”他气极了,什么恶毒的话都敢往外说。

江寻道:“我没记错的话,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你不过是我的前队友,我有什么义务要把自己的去向提前告知你?”

的确没有。只要俱乐部肯放人,接收方肯出钱,谁都无权置喙。

light留不住江寻。

何闻笛一口凌霄血卡在喉咙里,血管突突地快要爆炸,他冲上去揪住江寻的衣领,那羊毛外套擦得指节生疼。

“江寻,我知道你水性杨花,但没想到你一路拆队过来还这么心安理得。”

江寻愣了一下,突然硬生生捏住了他的手腕,何闻笛吃痛,心里却升起一阵快意,他成功地把江寻惹怒了,他踩到了江寻的痛脚。

外人眼里柔顺细腻的辅助,电竞圈交际花,稳重亲切的队长,其实私底下也会发脾气,也会说一些刻薄的话。“何闻笛。”江寻直呼他全名,“和职业选手谈从一而终,你不觉得很可笑?况且,你别忘了,从AT出走的人也有你。”

何闻笛差点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是为了谁才离开AT的。可是他很快忍住了,他不能说了,说了就输了。

“你明明很清楚一个月后light就有赛!你拍拍屁股走了,有没有想过战队?”

江寻都收拾好行李买好飞机票了,何闻笛才知道他要走。那时候他们从热战到冷战最后到分手,闹得连宿舍都重新分过,何闻笛是从俱乐部自己发的公告上才知道这件事的。light匆忙把替补辅助转正,抬上去和他打配合,那个赛季是light最黑暗的一段时期,新人还没有适应赛场,和何闻笛没有配合,江寻原本是指挥,他抽身而去,整个团队决策毫无节奏,所有队员打得迷茫,一度被外界传闻要解散。

直到下一个版本,何闻笛终于在下路打出稳定的成绩了,那些风言风语才偃旗息鼓。

“俱乐部知道。”江寻平静地说,“他们早就打算让替补上了。”

何闻笛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的只有你。”江寻说。”你状态太不稳定了,还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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