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合同关系-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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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也不着急。不用客气。”郑斐和又想起了账本,他知道这是安康心里在意的一件事,所以没有拒绝。
安康干巴巴的说完了,见郑斐和始终盯着被面,主动问了下一句:“你……刚才,想说什么?”
郑斐和脑子里全是安康浑身是血倒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眼神落在了腰腹之间,轻问了句:“还疼吗?”
安康看了眼:“恩,还有点。”
刚刚清醒过来的那几天,郑斐和想了很多。
他发病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但行动起来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火热而躁怒,不分青红皂白,就会被激怒。而理智的那个他似乎被关在了一个透明的笼子,可以看见现场发生的所有事,却没办法阻止。
就眼睁睁的看着,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种感觉,回头来想的时候,其实很荒谬。
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尤其是安康挨上一刀的时候。本来这刀也不应当戳到安康的,他躲的时候,碰到了安康,正好造成了最后的结果。
——安康那一刀,有一半是发疯的那个他做的孽。
郑斐和想了想自己长期的治疗经历,不太好受地把眼神移了回来,钉在了病床上,似乎那里绣了什么精美绝伦的图案,这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思考了很多天的话:“。。。。。。我想了好久,觉得我们可能还是不太合适。”
然后,艰难地挤出下半句:“要不,我们还是分……”他被白跃樾从内疚中骂醒,想了很多事。“分手”这两个字,也在他肚子里预演了很多天,可到现在面对着安康,他又说不出口了。
满脑子浆糊的郑斐和临时改口,拖了好长的音,道:“我想要不我们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一下,恩。”什么门当户对才是正道,他生病了就不能拖累别人,都滚犊子吧。他就不放手!只是暂时分开,安康还能去上上学,等他病好了,他再去追安康。
吸了吸鼻子,郑斐和呼了口气:“反正绑架之前,我们两吵架也说的就是这个。我只要冷静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安康摸了摸唇,天气干了,他唇上有个小裂口,刚才听郑斐和在分字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不小心给咬开了,正往外渗血,看着这人躲躲闪闪不敢跟自己接触的眼光,应道:“。。。。。。也好。”
两人都刻意忽略了之前和好的那个拥吻。
沉默又蔓延开了。
郑斐和不想浪费和安康呆在一起的时间,他又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赔款有多吗?”
“读书吧。现在是十一月,想想办法,回去应当还来得及。报名也就是这两天了。”
“哦。”和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郑斐和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你肯定能考上A大。”
“恩。”安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打算去A大了。我最近一段时间了解过了,我打算报考S大。”
郑斐和着急起身,S大可是在外省:“为什么?”
看着安康起身想要扶自己,郑斐和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安康也没好全,他就不要添麻烦了:“A大不好吗?”就在本市,还离……他家近。
说完了,又往回找补:“当然了,我不是干涉你决定的意思。就是。。。。。。问问。”
“A大挺好的。选择S大,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多看了看相关方面的讯息,S大有我特别想读的专业。人嘛,总要朝前看,不能被过去捆住了。希望能成功吧。”
“哦,那确实挺好的。”郑斐和想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你肯定能行。”
说完自己觉得自己挺僵硬,又追加了一句:“真的,我真心实意这么想的。你干什么事都能成。”毕竟那么死心眼,还倔,还较真。
安康看着郑斐和满脸纠结,也笑了:“会的。那接下来你打算做点什么,你的病。。。。。。”
“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然后嘛,自己独立出来做点事,不挂郑氏的牌子,接点地气。”
“哦,那也挺好的。”
“恩。”
两人对着笑了笑。
安康看了眼消瘦不少的郑斐和,脱口而出道:“保重”
郑斐和下意识立马回了句:“保重。”说完了有点懊悔,因为听起来像是赶人。
安康冲郑斐和笑了笑,自己费力地拧着轮椅转了半圈。他也是赶鸭子上架,用这个用得一点不熟练,比上直接下地走路,总觉得有点画蛇添足。但因为是安澜的好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安澜听了半天的壁脚,这会儿刚好进来帮安康推着轮椅转了圈,再看向郑斐和的表情,那是恨铁不成钢。
郑斐和全副心思都在安康身上,没注意到他澜哥的表情。看着安康出去了,还觉得心底有点难过——说是说暂时分开,但是看安康都没拒绝,是不是说明他的第四次恋爱也失败了。。。。。。
安澜看着郑斐和木愣愣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啊?一个觉得如果不是碰上我,怎么会遇到这种危险;一个觉得如果不是为了我,怎么会遇到这种危险。这种情况还能硬生生要闹分手,真是看得他浑身难受。这两人说话的时候,都不看看对方的表情的吗?
一对儿冤孽。
第59章 番外
01
小年夜。
郑斐和握着自己从老宅卧室里翻出来的一部旧手机,站在阳台上发愣。
医院谈话之后,安康说要去学校宿舍,就搬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三的课程紧张,安康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安澜让他主动联系安康,他自己又觉得还不合适。
屋子里,一堆小孩子又笑又闹,白跃樾、白跃华、安澜、郑安和他们都在,还有好多人。
郑斐和看着屋子里热闹的情形发了一会儿呆,迟疑地按开了那部手机。
手指在电话和短信上游移了半天,还是落回了短信那一栏。
把这几个月里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那个号码输进了发件人,郑斐和茫然了三秒,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憋了大概十分钟,删删减减,只剩下几个字。
看了眼屏幕上写着的“你还好吗,我很想你”,郑斐和挠了挠头,又把手机关上塞回了裤兜。
趴着吹了一会儿凉风,郑斐和咬了咬牙,还是掏出手机,按下了发送键。
留校的安康没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只是下楼去宿管大爷那里拿了学校给他们这些留守学校的学生发的苹果。
才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门,安康就看到自己桌子上亮起来的手机。不知怎的,他心头一动,下意识放下水果,拿起手机先看了一眼。
——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内容是“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安康略带失落地放下了手机,提起袋子转身准备去洗水果。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的内容是“我觉得我原来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我后悔了。”
安康看着这条短信,愣了一会儿,放下了水果,拿起了手机,按下了几个字。
“抱歉,你发错号码了。”
蹲在地上搓了搓手,哈着气的郑斐和看到这条,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他赶忙掏出另一部手机,又对了对显示的号码:没错啊。
手机又动了一下。
安康打开短信一看,上面写:“不可能有错。”
安康叹了口气,正编辑着新的解释短信,又有一条短信进来了:“你还好吗?”
安康盯着字多看了一会儿,就在这段时间里,还不断有消息进来,都是些类似于“青春疼痛文学”的自我感慨。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紧了起来,这短信的风格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想了想,他直接按了拨通。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郑斐和还在编辑下一条心路历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去阳台外抓了一个临时壮丁。
“你放开!”堂弟被抓得很不高兴,他正玩得高兴,谁要和这个堂哥在阳台上吹风啊?
郑斐和急忙揣回一个手机,把那个旧的还在响铃的递了过去,低声道:“你帮我接个电话,装作是错发短信的人,别露馅。”把手机往堂弟手里一塞,作了个揖。
堂弟嫌弃地看了一眼郑斐和,想起前几个月老宅里因为堂哥去治疗而死气沉沉的样子,勉强体谅了他一把,接过来,摁了接通:“喂?”
安康听到这个还处在变声期里的声音,埋藏起了心里的小失落:“冒昧打扰了,您好。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刚才您发错消息了。我提醒了之后,您还一直在发。我觉得,话,还是得说给对的人听,才是好事。”
堂弟吸了口气,哼笑道:“是吗?”
郑斐和看着两人接上了茬,松了一口气。
堂弟拉开了自己和手机的距离,疑惑地看了眼专心贴着手机偷听的郑斐和,对着话筒抛出了一个疑问句:“……对的人,什么是对的人?”
郑斐和对上堂弟的眼神,又抱了抱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胆子跟安康承认是自己。这种感觉,和近乡情怯一样。
安康应了一声:“恩,您可以再检查一下号码,看看是不是错了。”
郑斐和在旁边疯狂摇手,摇到一半,又开始比比划划。
堂弟看了一会儿,没看懂,推开了郑斐和挥来挥去的手,自我发挥了:“其实我也知道可能是发错了,以后我……”
郑斐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给堂弟给了个杀鸡的动作,生怕他说出个“以后就算了”。
堂弟好久没看见这么活泼的郑斐和,笑了,没搭理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可以继续给你发消息吗?就只是作为一个陌生人。”
郑斐和满意了,眉眼都舒展开了。
堂弟故意逗他堂哥,对着话筒,装作灰心丧气地道:“但你可以不看,就当我是空气。唉,其实你刚才也可以不回复我的。我心里清楚我这样做有点神经,算了,如果打扰的话……”
安康没想到还能这样,对面的怕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年,他这么做好像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接话道:“也还好,不算打扰,你别多想。”
看不下去堂弟在那瞎搅和,郑斐和和堂弟抢起了手机,想直接坦白。
堂弟拍了一把郑斐和的手,矮身躲开了。
郑斐和咬牙切齿地看着堂弟,有点暗恨自己找错了人。
那边很久没有人说话,安康有点不放心,从刚才的语气和短信内容来看,这就是个刚失恋的男孩,可千万别一时想不开:“你还在吗?这种事可以尝试和家长或者朋友聊聊的,或者,如果你在读书的话,又愿意倾诉,也能试试和学校的心理老师谈谈。”
堂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郑斐和一眼,接着给这个胆小鬼铺路了:“可是,我时常觉得和陌生人倾诉,才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身边的人不理解我,只有陌生人没办法嘲笑我。”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哪里给你找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陌生人。”安康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干脆拿着苹果,夹着手机,先去了洗漱台:“如果你还愿意告诉我的话,就发消息吧。平日我就当不知道就好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富有磁性的温柔嗓音,堂弟踢了郑斐和一脚,一点不松懈,回道:“谢谢,新年快乐。”
安康听到这句话,愣了一晌。他好几年没听过这句话了。回神的他握紧了手机,带着笑意,对着手机那边,轻声回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了发现自己刚才握紧手机的时候可能错按了挂断,电话已经黑屏了。想了想,安康没有回拨过去,就这样吧。
堂弟听到那边“嘟嘟”的声音,愣了。这和他想得不一样啊。
察觉到堂弟神情变化的郑斐和一把夺过了手机,一看,都挂断了,转头就吼:“嘿,你小子!”
忽略了郑斐和的金刚怒目,堂弟夺路而走。
安澜正看着弥弥发笑。弥弥腿不好,又正长身体,平日因为他们管着,基本喝不到碳酸饮料,今晚是和哥哥妹妹好不容易赢了把游戏,才分到。结果没想到这姑娘直接把碳酸饮料当成宝贝了,抿了快二十分钟了,还没喝完。
突然,郑渊和冲了进来。弥弥吓了一跳,宝贝饮料一下就洒了一半,这丫头一下就换上了心痛的表情。
那小模样更逗人了。
笑完了的安澜循着方向忘了过去,发现斐和趴在阳台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看见他的注视,还谄笑了两声。
看了眼试图诓骗弥弥却始终不能成功的郑渊和,安澜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把弥弥扔给他,去看郑斐和的热闹了。
——这小子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看着安澜拉开玻璃门,郑斐和下意识把那部手机也塞进了兜里。没料到,手忙脚乱地没塞好,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