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归途-明灼-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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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钧闭着眼,下巴卡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陆祁搂着他的胳膊又收紧了点,严钧则安慰地摸摸他坚硬的发根,一种无声的温情通过紧紧贴着的胸膛把两颗跳动的心死死地连在一起,谁也不肯松开。
就在严钧都快以为陆祁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慢吞吞地起来了。那些从不外泄的情绪被他收了个干净,只有微微发红的眼底还残留了一点他难得袒露的心迹。陆祁的手指眷恋般地掠过他的眉宇,又用掌心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蛋,目光灼灼的眼里像是盛着一潭温泉,那么触手可及的距离,严钧甚至能感觉到其中蒸腾的带着热气的温柔。
“饿了吧,”他收回手,平日里英气逼人的眉眼带了点无可奈何一寸寸柔和起来,那冰雪消融般的俊美直看得严钧心里一颤,他自嘲般地笑笑,“我哪里舍得真铐着你呢。”
说着,他顶着一脸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宠溺表情,朝圣般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就要起身去解床头手铐。
严钧的手挂在陆祁的脖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三个月没见的爱人,心里还在那回味刚刚那个把他秒杀了的眼神和那把低沉性感的声线,结果陆祁这一动,他下意识地把人搂紧,也不知使了怎么个巧劲就把人压翻在床上了。陆祁怕他扭着手腕,只好顺着他躺在床上,一手搂着他的腰,微微皱眉,“你身上还有伤呢,别碰着。”
严钧跨坐在他的腰上,身体往前倾,右胳膊肘支在他肌肉坚实的胸膛上。他垂着眼凑到陆祁面前,隐约可见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东西在翻腾不休,他微微侧头亲亲他的嘴唇,声音微哑,“我不饿。”
陆祁的胸膛急促地起伏了一下,搭在他腰上的手同时紧了紧,他撇开眼像是不敢去看严钧那性感得让人发狂的眼神,有点神思不属地说:“医生说你现在身体——”
对于他这种不上道的行为,严钧直接用嘴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他一边换着花样用舌头撩拨他,一边手法飞快地解开他的衬衫,钻进去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摸来摸去。
陆祁眼里划过一道晦涩的光,双手掐住他明显细了一圈的腰直接把人掀了下去,他微微直起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一把捧住身下人的脸半点不含糊地狠狠吻了下去。
严钧一开始还在享受小别胜新婚后的激情碰撞,可是渐渐地就在陆祁又快又狠和他嘴上说的怜惜半点不搭界的攻势中发现不对劲了,他用他唯一的右手力不从心地推了推陆祁汗湿的胸膛,断断续续说:“你,你——嗯——轻点。”
陆祁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手铐,把他那只碍事的右手也铐在了床头上。
严钧:“……”
两个小时后,被翻过来调过去折腾了两回的严钧是被给他清理干净的陆祁从浴室里抱出来的,陆祁刚把他塞进被窝盖好被子,精神身体同时消耗过大的某人就直接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陆祁搂着他也睡了一会就醒了,亲亲他的鼻尖就穿上衣服出去了。
等严钧饿醒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要起来就被腰际无法忽视的酸软给弄清醒了,之前那场激烈□□的所有细节排山倒海般地涌上来。于是,保持这个要爬还爬不起来的姿势,荷尔蒙作祟后智商终于上线的严钧黑着脸想——
卧槽,让陆祁那个王八蛋骗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笑,“饿不饿?”
被“饿不饿”坑得好惨的严钧循声怒瞪过去。
屋里怕影响严钧睡觉,点着不甚明亮的昏黄的灯,陆祁就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穿着隐约露着吻痕的微敞的睡衣,手里拿着一卷画,眉目舒展,似乎压在他眼角眉梢经年累积的深沉郁色都一夕散尽,焕发出下面被遮掩的惊人的俊美。
一醒来就看到如此养眼美人的严钧心头的火气勉强散开点,他不轻不重地瞪他一眼,“你真出息!”
是啊,真有出息——苦肉计,美人计一起上就为了来一个手铐play?!
陆祁抓着画溜溜达达走到他身边坐下,在某人愤愤的视线中俯身亲了亲他软软的唇瓣,“物超所值。”
他说着一屁股坐到严钧身边,温热的大手从他的后脖颈沿着光滑突起的脊椎一路摸了下去,堪堪把手停在腰窝处,然后一本正经地把腰肌劳损的严钧搂起来让他靠着自己,还顺理成章地把手搭在腰上就不挪开了。
严钧让他力道适中的按摩伺候得腰都软了,本就所剩无几的兴师问罪的劲头儿越发少的可怜,他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胸膛,仰头眯着眼看他,话里带了点他都没有发现的撒娇的意味,“我饿。”
那刚睡醒自带的慵懒磁性的小尾音听得陆祁从尾椎直蹿上一股像触电一样的酥麻,他搂着人的手紧了紧,到底还只是绷着脸隐忍而克制地在亲了亲他睡得蓬松的头发,“我之前猜你快醒了,就让厨房热了菜,过一会就应该能吃了。”
这种面面俱到的小体贴严钧简直受用极了,他满意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低头看见他握在手里的画,立刻把正事想起来了,“你看见我包里的盒子没有?”
“放了一截破树枝的那个?”陆祁想也没想就轻描淡写地说,“盒子留下了,树枝我扔了。”
严钧张大嘴,也顾不得腰疼不腰疼了,就要起来,“你他妈扔哪了?!”
陆祁只看见眼前雪白的脊背一晃,掩在被子下面的无边□□瞬间泄露了大半,他眼皮一跳赶紧把人搂住,动作飞快地捞起被子把人裹好。
严钧也不是傻子,脑袋稍微一转就觉得这不像陆祁能干出来的事,只不过他关心则乱,不等深想,自己先紧张起来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地隔着被子给他一下,没好气地说:“那是救命的玩意你还拿来开玩笑!”
陆祁就坐着让他打,两条胳膊纹丝不动地圈着他,看他的眼睛里蕴着如繁星般明灭的温柔笑意,“你才是我的命。”
情话技能满点的陆老板这次纯粹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严钧不仅脸不红心不跳地白了他一眼,顺便还语气严肃地威胁他:“那三个玩意你要是收不好,到时候你前脚咽气,我后脚就拿你的钱去包个器大活好还年轻力壮的小明星。”
明知道严钧就是嘴上说的厉害,陆祁还是在听到“年轻力壮”这个词的时候眉头跳了跳,他微微眯起眼,露出一点危险的味道,“你这是对我不满意?”
说完他一把把人推在床上,把他身上的被子扯开,就要去掰他的腿。严钧抽了抽嘴角,赶紧把人一脚踹开,翻身把自己过了个严严实实,心里想着这男人怎么刚过三十就听不得说别人年轻力壮了,嘴上却飞快地表示:“满意满意,我快满意死了。”
陆祁这才放过他,把人拉过来,淡淡地说:“我知道,你睡前就一直说‘求你慢点,我快死了’。”
惨遭调戏的严钧:“……”
陆祁瞥了一眼快要恼羞成怒的某人,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把刚刚撇到一边的画卷拿过来在他面前展开,“这是——以前的你?”
见严钧点头,陆祁又问:“这是从哪弄的?”
严钧眼睛一亮,因为怕把盗墓四人组吓死,自己挖自己坟这么带感的事严钧连半个字都没敢跟他们提,现在陆祁问了,他立刻把他积压已久的倾诉欲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完全不担心吓着陆祁。不过陆祁的确不是正常人,他静静地听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神情,末了还提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明年我休假的时候咱们再去一次就当旅游了?我也想看看你的墓。”
陆祁想了想,脑子里冒出一个更好的主意。
“你那不是个衣冠冢嘛,等咱俩死的那天把水晶棺换成大棺材,咱俩合葬在那正好。”
连人带墓一起被人惦记上的严钧:“……”
陆祁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又低头看看画中人披散着长发衬得愈发清俊雅致的脸,有些遗憾地摸摸严钧细软的短发,真心诚意地提建议。
“留长发……吧?”
严钧心说我才不要呢,洗回头发费个死劲,干嘛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祁看他一副不打算配合的表情有些失望地摸了摸画上人散落肩头的碎发,盘算着把这幅画挂到他办公室里,估计看到死都不会看腻。
毕竟是他的爱人,那么好看,好看到——
他头一次觉得活着都成了一种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满满一章谈情说爱!!!!
☆、密林
完全不知道陆祁打算的严钧终于等到了他清清淡淡的夜宵,他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东西,躺在床上一边消食一边拉住陆祁,状似无意地问:“我走这三个月出什么事了没?”
给他收拾碗筷的陆祁动作一顿,他淡淡看了眼作无辜状的严钧,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服,把碗筷递给屋外的佣人,关上门,才走回床边看不出喜怒地说:“憋不住了?”
严钧一点没有被人一眼看破的局促,反而笑眯眯地拉住他的手,“我可没憋着,我这不是把我爱人哄高兴了,也吃饱喝足了,才顾得上别的吗?”
虽然明知道严钧是在哄他,陆祁还是不可抑制地缓和了脸色,他也躺进床里把人搂到怀里,问:“贺舒都跟你说什么了?”
虽然知道贺舒来过的事肯定瞒不过陆祁,但是严钧却敏锐地从他话里听出来他和贺舒比他想象的要熟,他微微眯起眼,“你怎么知道贺舒来过?”
“能在老宅来去自如还连只蚂蚁都不惊动的,屈指可数。”
严钧彻底肯定了,“你和贺舒很熟。”
陆祁抽了抽嘴角,想是想到了什么不甚美好的回忆,脸都黑了一层。
严钧琢磨着他的这个微妙的表情,突然瞪大眼一拍陆祁的大腿,“他不是揍过你吧!”
陆祁的脸更黑了,他把某人故意使坏的手抓到手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屁!”
之后无论严钧怎么追问陆祁都不肯说了,他只好把自己旺盛的好奇心收好,等着哪天去亲自问贺舒——这种让别人吃亏的事贺舒从来都是乐于与人分享的。
心里打定主意,严钧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呵呵地说:“咱们明天带着我让杜修的人给你的那盆花还有鬼灵芝和破树枝去找师兄,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头会疼了。”
陆祁弯了弯嘴角,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叹了口气,“看来你都知道了。”
严钧脸上还挂着笑,心却不住地往下沉。
陆祁:“杜修叛国。S9基地在十天前遭遇了恐怖袭击邓安泽受了重伤。”
严钧脸色大变,他霍地坐起来,急声问:“师兄受伤了?”
见他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陆祁讶异地挑挑眉,“我以为你知道了。”
“我知道个屁。”他之前虽然怀疑贺舒口中的基地就是S9,但是他可没想到师兄那种文职也能受伤,毕竟他可不是普通公务员而是安家的长孙,怎么还能来个重伤?“那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陆祁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抽出一条胳膊枕在脑后,那一脸轻松的样子就跟躺在医院里的不是他发小儿而是个陌生人一样,“放心吧,死不了。”
虽然陆祁心思重,但他绝不是个不讲义气的人,他这么轻松,肯定是真的问题不大,严钧小松了口气,“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师兄。”
陆祁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表示自己随便。
严钧咂咂嘴,突然觉出不对劲来了,“基地里驻扎着一个连呢,那群恐怖分子的武装是有多强,竟然能突破重重包围伤到师兄?”
陆祁垂着眼看他的眼神微微一动,不过严钧正纳闷呢没注意到他这个一闪而逝的不自然表情,陆祁拍拍他的肩,“基地内部出了叛徒。”
不可能!严钧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是这的确是最可能的原因,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有些挫败地问:“是谁?”
明明大家都那么可爱……
有关秘密基地的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要不是因为严钧也算基地的一员,陆祁在国内又手眼通天,换一个人来别说知道叛徒是谁了,恐怕连基地的全名打听不到。不过陆祁到底是陆祁,他仔细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叫钱文清,还是张文清?我记不住了。”
“不可能!”严钧这回是彻底惊着了,钱文清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那个个子不高却智商超群的男孩的人品,这里面绝对有误会!
陆祁见他铁青着脸不说话,迟疑了一瞬,还是带了点试探味道地问他:“你对杜修叛国的事好像并不吃惊?”也不担心。
严钧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