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体绝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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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路也朝他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放不下心里的戒备。他转而笑着对艇长说:“不请自到,不好意思了。”
“岑教授这是哪里的话,”被岑路这么一说刘之涣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原本也想喊人去叫你,只是怕你们这些读书人,看不上和我们大老粗一起。这不,我让看松去叫了高博士,他碰了一鼻子灰正生气呢。”
听见孟看松的名字,岑路有些急起来了:“周少尉呢,没跟孟看松一起吗?”
刘之涣只当岑路是有正事要叫周浦深:“他和看松一起去叫高博士了,现在正往这边来的路上。岑教授您有事找他?我让阿正用对讲机叫他们。”
“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岑路听到周浦深的去向,稍稍安下心来。心想就在这里等他也好,没理由主动把人家叫过来的。
方正单手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岑路阴晴不定的脸色,突然笑着道了一句:“岑教授与周少尉,还真是一对黄金搭档。谁都离不开谁。”
岑路:“……”他突然间觉得方正说不定很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天赋。
“可不是,”刘之涣丝毫没感受到什么不对,还一个劲地赞同,“阿正,看着这些年轻人,到叫我想起咱们从前的模样了。”
方正抿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眼睛笑了:“是啊。”
刘之涣看起来大有回忆往事的兴趣,吆喝着从一个经过的兵手里哄来了一瓶还未动过的啤酒,很是热情地递给了岑路:“来,岑教授,今晚就别太绷着了。”
岑路心里正郁闷呢,于是也没多推辞,接过来就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他的酒量向来很好,仅仅这一瓶啤酒也不会误事。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大口灌啤酒,一边听刘之涣兴高采烈地讲老男人的青春往事。
刘之涣见岑路一点不扭捏,心下觉得欣赏,称呼也就随意了起来:“你运气好,现在你方正哥脾气这么好说话,从前啊,那简直就像是块石头,冥顽不灵。”
方正斜了刘之涣一眼,丝毫没有工作时对着艇长的毕恭毕敬:“行啊,今天总算是听到你的真心话了。”
刘之涣连忙赔笑:“你别生气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说了你就是再生气也上了我的贼船,这辈子是别想下去了。”
岑路看着两人有点好奇:“两位是怎么认识的?”
刘之涣听到岑路的问题,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方正,微微露出点笑容:“从前北洋战场上,我带着一个步兵班去偷袭敌人的兵营,谁知道就那么巧在敌军占领的城里捡到了这家伙。那张脸脏得,就是拖进河里洗三个来回都洗不干净。”
方正也笑笑,丝毫没有糗事被人曝光的羞耻。
“可就是这个小叫花子啊,给我们指出了敌人的粮草营所在。我们炸掉了敌人的粮草,领了头等功!我要把你方正哥的功劳报上去,可是他不领情啊,”刘之涣笑着锤了方正的肩头一拳,“所以我只好冒领了,所以才有今天。”
“你又开始不着调了,”方正冷静地拍掉刘之涣的手,转头对着岑路认真地说:“艇长能有今天,都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北洋战场就快要胜利的时候,艇长的队伍因为表现出色,被留下收编投降的战俘,谁知道邦国人诈降,在没收武器的时候突然发难,朝着小队就扔手榴弹,艇长硬是将小队里受伤的另外八个人一个一个地背过了战壕,却没说自己腿上也有伤。”方正说到这儿才罕见地有了些情绪起伏,瞪了一旁不知死活的刘之涣一眼。
“你最后不是也把我带回来了嘛。”,刘之涣勾上了战友的肩膀。
“是啊,说起来也好笑,”方正随便刘之涣把半个身子都倚在自己身上,“我找到队长之前被催泪弹给熏瞎了,就只能摸索着把他背在背上,瞎子驼瘸子,两人运气好才捡回了命。”
“什么运气好啊,那是因为咱俩是黄金搭档!谁都离不开对方,这不,我一当上艇长就把你挖过来了不是。”刘之涣哈哈大笑,因为上涌的酒意愈发没个正形。
“什么黄金搭档啊。”方正躲过了醉鬼挥舞着的手,矮身从一旁的烧烤架上拿过一只烤得金黄的兔子塞进了刘之涣嘴里,“吃你的吧。也不知道是谁,一回去听说了军校来了个漂亮妹子,就立马屁颠屁颠地去做军校老师了。”
刘之涣闻言面皮红了起来,他一口吐掉兔子,有些着急地阻止老友:“你你你别胡说,我对淮叶那是真的欣赏!哪有你说得那么猥琐!”
岑路瞪大了眼睛,淮叶……是他认识的那个淮叶吗……
要真的是她……岑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刘之涣一眼,那这位艇长的眼光可真的是不一般啊……
刘之涣发现了岑路揶揄的眼神,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更着急地解释:“不是的!岑教授,我对淮叶那是真的欣赏而且敬佩,我带的那届毕业生里,就数她最优秀了……”脸却越来越红。
岑路:“我会给您在中校面前美言几句的。”
刘之涣闻言不说话了,大老爷们自觉在后辈面前丢了丑,于是一个劲地劝岑路的酒。岑路也因为刚刚听了别人的私事自觉心虚,于是没太推脱,不一会儿地上便竖了五六个酒瓶子,大部分都是岑路喝的。
等到岑路打开第七瓶啤酒的时候,手腕被人握住了。他回头看过去,只见周浦深伸出了另一只手,夺走了他的酒瓶子。
站在他们身后的孟看松正一脸歉意地朝着刘之涣和方正鞠躬。
啤酒明明已经被拿走了,周浦深却还是以一个强势的姿势握着岑路纤细的手腕,手指并得紧紧地附在雪白的皮肤上,岑路甚至能感觉到他正在更加收紧五指,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方正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找了由头就此告辞。只剩下一个喝得半醉的刘之涣,半开玩笑地指责周浦深不让岑路喝酒,那神态,竟有些像他那个脾气古怪的父亲。
“岑教授的工作重要,不能喝这么多,我来替他喝。”周浦深不咸不淡地回答,一直维持着一只手握住岑路手腕的姿势,举起酒瓶子就开始对着吹。
孟看松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浦深,这是他和这位岑教授闹别扭来说的第一句话。他又看了眼周浦深握得死紧的手,岑路白皙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周浦深青色的手指印。
孟看松突然想起周浦深退出前线时说的话,他那时背着他所有的家当,统共也不过一只行李箱,一只军用包而已。周浦深穿着熨得笔挺的军服,胸口戴上了这些年争取来的所有荣誉勋章,宽檐帽下的那张脸英俊得不真实。孟看松是第一次看见这位成熟稳重的教官露出了能称为“迫不及待”的表情,他说:“看松,我走了。”
孟看松像所有其他的战友一样挽留他,因为只要再等三个月,这场战争就能结束了,凭他的战功,周浦深可以拿到比如今高得多的军衔和好得多的待遇。
可是周浦深却一刻都不能等了。他只是微笑着说:“我找到他了。我怕我再多等一刻,我就见不到他了。”
而这是,我不能承受的事情。
于是他走了,像是离巢许久的大雁,头也不回地朝着他的家翱翔而去。
好不容易等到艇长终于喝尽兴了,周浦深已经是满面绯红。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七八个酒瓶子。岑路被这人的手箍得生疼,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现在他也不想甩开了,比起离开周浦深他现在更怕这个半醉半醒的家伙没人照顾。
周浦深虽然不让他喝酒,可却也没有要带他直接离开的意思。艇长走了之后还接连不断地有人来敬酒,有的是来巴结岑路的,而有的则是来跟周少尉本人套近乎的。
周浦深把两人的酒照单全收。端上来的酒连挑也不挑,管它白的红的,来者不拒全部都灌下了肚。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跟岑路说一句话,也无惧他人惊异的目光,只是执拗地,坚定地握住岑路的手腕。
岑路原来对他满腔的怒气已经变成了不解,再接着便变成了怕这个醉鬼一头栽倒的担忧了。
最终在周浦深走路都开始摇,一脚踩在了啤酒瓶上差点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岑路很是及时地撑住了他劲瘦的腰,让他慢慢地依偎在自己的肩上,带着个快一米九的大家伙步履蹒跚地朝场地外走去。
岑路不清楚周浦深住在哪儿,于是摇了摇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喂,你住在哪里?”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含混不清的哼哼,以及凑得更近的俊脸。温热的呼吸喷在岑路敏感的脖颈处,痒得他缩了一下。
岑路低头看了眼醉鬼长得如同蝶翅般随着呼吸颤抖的睫毛,突然有些心猿意马,那些让他心痒痒的小心思又像是复活了似的,叫嚣着让他把人带回自己的住处。
作者有话说:
下次有没有糖呢?到底有没有呢?读条90%(深深:妈!我快憋不住了!小路:妈我把深深带回去了哈
第30章 章三十 醉酒
岑路最终还是顺从内心的意愿,将周浦深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一路上随着周浦深的意识越来越迷糊,压在岑路身上的体重也就越来越明显
。等到岑路终于挨进了宿舍,内心一放松脚下就是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岑路刚收拾好的床上。
眼看着周浦深的脑袋就要撞上实验设备了,岑路连忙眼疾手快地用空着的那只手给他挡了一下,因为另一只手腕被周浦深拉着不好移动,岑路的右手只得硬碰硬地挨了周浦深的一记头槌,疼得钻心。
岑路被迫压在醉鬼的身上,胸口下面的人一身健壮的腱子肉,硬得像块铁板似的。岑路既有些生气又没来由地心虚,于是只轻轻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算作是这几天闹别扭的报复。
醉鬼挨了这轻轻的一下本能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满是水汽的眼睛不如平时那般锐利深沉,反倒多了几分人畜无害的茫然失措。周浦深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见身上趴着的人是岑路,便松开人家的手腕,大手顺着岑路的脊背爬上去,搂过他的肩膀将人紧紧地贴在怀里,满足地闭眼睡觉了。
岑路有些懵地看着周浦深这一串意味不明的动作,也没有多加反抗。一来是因为他本来就想看看这醉鬼喝醉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二来周浦深的怀抱暖烘烘的,让他在这凉风阵阵的夜里觉得没来由的舒适。
可才过了一会儿岑路就开始觉得吃不消了,周浦深身上的那股甜香味儿可了劲儿地朝着他鼻腔里钻,怎么这么大个男人却浑身上下还带着股奶香,岑路想,不会这么大个人还没断奶吧。
周浦深却浑然不知身上男人的煎熬,依旧毫无防备地朝着身边热源的胸口拱过去,起初明明是他搂着人家的,现在他倒成了撒娇的那个,毛茸茸的头发不住地扫过岑路敏感的喉结,两条修长结实的腿眼看着就要攀上岑路的大腿。
岑路很是痛苦地挣扎着,既要不弄醒这个没断奶的宝宝又要躲避他乱动的四肢,于是浑身上下还能动的也就是腰胯那一块了。周浦深挨得那么近,岑路动着动着不免就得蹭到对方的身体,接着岑路突然浑身僵**——然后果断地一挥手,挣脱了对方的禁锢。
岑教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了。要不是月光不甚明朗,岑路大概能在穿衣镜里看见自己惊恐的表情。
周浦深怎么这么……天赋异禀……
生为男人,岑路忍不住生出攀比的心思,他低头看了眼,然后有些惭愧地感叹男人和男人果然还是有差距的。
有了刚才那一出,岑路就是打死也不敢再睡到床上去了,想着方便照顾周浦深自己也能眯一会儿,岑路拖了张凳子在床头,一屁股坐了上去,端详着周少尉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
这人生得可真是好看,岑路想。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双远山眉山清水秀地嵌在隆起的眉骨上,一双花瓣一样的唇不点而红。
岑路盯着周浦深的唇瓣多看了几秒,突然想到这张总是叫他“哥”的甜嘴儿会不会给小姑娘亲过。
不会吧,岑路在心底自欺欺人地否认,听刘叔的意思好像是周浦深从小就当兵了,兵营里哪来的大姑娘,有的全都是糙老爷们,没准儿周浦深长这么大初吻还在呢。
不对不对,岑路心道,梁浅说他一年多之前就退伍了。周浦深长这么好看,性格又体贴,少不了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初吻这种事情肯定早就经历过了。
想到这儿,岑路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撑着脑袋嗔怪地盯了熟睡的军官一眼,却没想一想自己意/淫了人家半天却一点都不脸红。
岑路低着头半天,耳边的碎发突然掉了一根下来,正巧落在少尉的嘴唇上,周浦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痒痒地搔着自己的鼻孔,没忍住打了个轻轻的喷嚏。
虽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