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别撩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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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哭到肩膀一抖一抖的伍少祺,安格丰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自认斩断两人超乎一般的情愫对伍少祺最好,年少轻狂的年纪可以迷惘,但他不行,他不是在眷养一只猫猫狗狗,宠物爱主人有时候只是施与受之间的错觉。
但现在这个男孩那么难过,他总是孤单,生命里的人都是来了又走,留下空荡荡的胸膛,吹着穿堂的风,却从来不说自己难受。
倒是让安格丰觉得挺难受的。
他想要把这男孩拉进怀里,叫他把所有的苦跟委屈都倾诉,做他的依靠,不再让他一个人苦苦撑着。
安格丰在伍少祺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中做着理智跟情感的拉扯,还没有个胜负,伍少祺却已经收拾好情绪,抽了几张面纸把自己整理一下,再面对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对红眼睛,还有点羞涩跟来不及藏起来的脆弱,他闷声说,对不起。
「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安格丰用手指在他脑门上点两下:「你该对自己的身体道歉。」
「我觉得出了汗,已经没事了。」伍少祺用一双跟兔子一样的红眼睛看着他,坚定的说:「明天比赛没问题的。」
安格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跟服务生借来的体温计放到他嘴里:「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把比赛放第一,不顾选手状态的教练?」
伍少祺嘴里含着体温计没办法讲话,用一双巴眨巴眨带有余红的眼眸看他,脆弱的,乖巧的,静默的、悲伤的,眸子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格丰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都软了,语气自然也温和起来:「比赛还有很多,如果有实力在,总有一天会展露,不必急于一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摸摸伍少祺的额头,把体温计拿下来查看:「38…点2,你会不会觉得肌肉酸痛或是有没有其他症状?」
伍少祺直勾勾地看着他,摇摇头,说:「不痛,很累。」
很累。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不累过,日子是战战兢兢察颜观色,家里是高压锅,父母离婚他都觉得是好的,媽媽离開,家裡少一个人,锅里的压力便少一点,至少妈妈不用过水生火热的生活。
现在可算是好日子了,爸爸戒了酒还认真工作,每个月给他打的生活费一次高过一次,他如果省吃险用一点,其实不去送报也可以过得下去,但天生的危机意识造就他习惯未雨绸缪。
安格丰叹一口气,用掌心覆在伍少祺发红的眼睛上,帮他把这个世界熄灯:「累了就睡。我刚刚问了,最近的医院打车去要30分钟,大医院挂上号又不知要多久,在满是病患的候诊室折腾一趟,没病都得搞出病来,不如多休息多喝水。」
「好,那我再睡一下。」
安格丰的掌心贴烫温热,伍少祺什么也看不到,但跟在梦中海底一样,舒服又温暖。
于是他就得寸进尺地说:「你能不能讲个睡前故事?」
「就说你是小孩子,」安格丰轻轻地笑了下:「是想听灰姑娘还是小飞侠。」
「谁想听那个…」伍少祺也笑了,睫毛在安格丰的掌心下挠了挠:「讲讲你爬过最美丽的路线在哪里,我看看能不能做个好梦。」
「讲到最美丽的路线那就得说到西班牙的马尤卡小岛,那里岩壁风格回异,海面上有许多天然的石头拱门或石柱,你可以带着粉袋穿好岩鞋,不用绑绳子,直接开始攀爬。然后享受失手时直接掉入海中的乐趣,有时候海很温柔,有时候会因为高度的冲击而痛苦不堪,但非常自由。」安格丰讲着讲着,直到伍少祺的睫毛不再颤动,呼吸安稳绵长,他把床头灯关到只剩一个烛光的亮度,端详男孩儿的脸,轻声说:「睡吧,把烦恼都忘掉。」
伍少祺似乎睡了这几年来最安稳的一顿觉,没有梦没有声音,他好像睡在连光线跟重力都被吞噬的外层空间。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七点才醒来,安格丰看他醒了,一下要他把汗湿的衣服换掉,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一擦,一下不知道哪里搞来一锅鸡蛋瘦肉粥,陪他吃了一碗当做晚餐,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伺候。等到伍少祺刷完牙缩回棉被里,安格丰又给他量体温,降了一些变38度,他满意地把被子掖了掖,叫他什么都不要担心,再睡一觉。
「你呢?你要回房?」伍少祺抓住他衣摆一角。
「不会,我在这里陪你。」安格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帶著安抚的意味。
伍少祺再次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生病也有好处,能够偷到教练的一点温柔,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温柔是属于他一个人专属的。
再醒来时房间还是相当昏暗,窗帘全被拉上,只有交接处的间隙泄漏一条金色的光,宣告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他刚从床上坐起,安格丰就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显然刚刚洗了把脸,额发都给泼湿一半。
「醒了?觉得怎么样?」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背贴在伍少祺的脑门,大概是刚洗过脸,手凉凉的,他说:「好像不怎么烧了,再量一下体温。」
伍少祺含着体温计口齿不清地讲:「我好了。」
「别讲话,量体温呢。」安格丰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脑袋。
睡了一夜温度又降了些,37。7度。安格丰看着刻度微微蹙眉:「还是比正常体温高一些…」
「没事儿,我天生体温就高,这算正常范围。」伍少祺跳下床,蹬蹬脚扭扭腰:「去吃饭吧,我饿死了,几点要到会场?」
「吃个早餐就差不多要出发了,」安格丰不放心的看着他:「你真的可以比赛?」今天赛程紧凑,早上先比初赛下午比复赛,是要在户外吹风吹上一整天的。
「放心吧教练,」伍少祺嘻嘻一笑,开始梳洗更衣:「我壮如牛,生病都是一天内就搞定的。」
但实际上情况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乐观。
吃完早餐他们打车直接到会场,会场位于武汉一间大学的大广场,此次主办的国外装备商大手笔搭建新的岩墙,高耸崎岖,让人望之恐惧。今天晴空碧澄万里无云,气温有个十一二度,是户外比赛的好天气,可惜就是狂风大作,会场里一个个帆布篷子被吹得嘎嘎作响,沙尘飞扬。
伍少祺把外套一路拉到最高,帽子罩起来直盖到耳朵,又戴口罩又绕围巾,但等报到完回到选手休息区时,还是觉得脑子又烫热起来。
他不想张扬,却逃不过安格丰的眼睛,他把伍少祺的口罩拉下来,看见双颊红通通的,反手一摸额头,叹口气说:「我看温度又起来了。」
「我要比赛。」伍少祺扣住他的手腕,布了血丝的眼眶里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我要比,我爸今天还传讯息跟我说加油,他第一次记得我的比赛,我不能连上场都没有。」而且我想要证明你没看走眼,我想要在比赛中用尽最后一分力气。
「我知道了,」安格丰笑说:「你就算生病还是很有力气,我的手都被捏疼了。」
伍少祺一听立马松手,但安格丰白皙嶙峋的腕子上还是留下几个红指印,他呲牙转了转手腕说:「这给人看到还以为我被怎么了呢。」
「…」伍少祺立刻就领会出一些儿少不宜的画面,脸上的温度蹭蹭窜高,安格丰也察觉这话太越界,错开目光往手边的袋子里翻翻找找,巴巴地转个话题:「那个…我昨晚怕你高烧不退,去药局买了些成药备着,但是药物可能有嗜睡或肌肉放松的成份,不适合现在吃。退热贴倒是可以试试,就算没效果至少凉凉的比较舒服。」
「好啊,给我一片。」伍少祺配合地拿一片来往脑门上贴,看能不能降一降脸上的热度。
「你们来了?」尚恩姗姗来迟,从风中跑着过来,自然卷的褐发整个凌乱:「哟,这怎么啦?你生病了?」
「放心,病了也能赢你。」伍少祺抽抽鼻子。
「嘴硬吧你,这样子我要是赢你也赢的不痛快。」尚恩啧了一声:「还好我们来得晚,尚稀去女子选手报到区了,不然她要是看你这样可心疼了。」
「就你话多。」伍少祺白他一眼。
大会广播要选手移动到隔离区,初赛将在30分钟后开始。
「那我去隔离了。」伍少祺跟安格丰说。
「嗯,快去吧。」安格丰拍拍他的肩。
「也不跟讲个加油什么的…」伍少祺闷着脸嘟嚷一句。
安格丰惊奇地发现这个大男孩竟然在撒娇,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上前给他一个鼓励成分居高的拥抱,在三秒之内搂住又松开,他看着伍少祺说:「放手一搏,你是最棒的。」
在我眼里,你是最棒的。
☆、CH 48
30分钟后初赛开始,邀请赛总共25名顶尖选手参加,抽签排定出场顺序,开赛前10分钟公布顺序,伍少祺第8个。也好,安格丰想,早点出场就少一点等待的煎熬。
他不担心伍少祺的比赛成绩,他担心的是年轻选手的得失心太重,膨胀自己的付出,希望老天给他一个与对等相配的结果,但这世上的事不是加减乘除的数学题,付出得不到响应常常有,伍少祺第一次这么努力,要是结果不如人意,会不会让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一点信心又被击溃。
其实那也没什么,失败是所有优秀的选手必经之路,人总是觉得自己多努力多用心多应该被人看见,必须吞下苦果之后才能痛定思痛的反省,才能在精进的路上吹毛求疵。对伍少祺自己来讲失败更没什么,不过是在惨淡人生更添一笔。
但安格丰就是不忍心,他知道伍少祺就算落寞也会强颜欢笑假装不在意,让他看在眼里更加不忍,这种护犊子心态不太正确,但又控制不住。
没多久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不愧是国外攀岩装备大厂主办的赛事,岩壁上的岩点造型鲜艳诡异形状出奇,猛一看还不知道要抓哪里,非常考验选手的临场反应能力。前面出场的几位选手,每个人失手的地方都不一样,表示路线的识别度够高,每个点都必须很小心的处理。
「下一位选手,背号15号,伍少祺。」
光听会场广播出即将要上场的人,安格丰心跳就乱了两拍,真出息呢,还曾指导世界顶尖选手呢,安格丰自嘲一番。
结果伍少祺一出来什么都还没做便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安格丰伸长脖子往台上望去,扶额叹口气,这小子头上的退热贴竟然没撕掉…
攀岩圈在伶琅满目的体育项目中相对来说是个小众圈子,爱好者通常忠实而且固定,几场大型的比赛都会共襄盛举,这群观众中不少人看过上次的两地联合赛事,对捆着绷带渗着血,有颗色彩缤纷的脑袋的伍少祺印象深刻,连播报员都记得这位负伤王子,他说,王子晒黑又变帅了,但仍然龙体微恙,这是发着烧还上战场啊各位。
比到现在首位还没开始爬就全场躁动的选手,来自观众席一波波的加油声跟呼喊声沸腾着伍少祺的血液,低烧都被哄抬成高烧,心跳呼吸跟嗑了药一样不断加速,这不是个好状态,过度兴奋只会造成手心冒汗思绪纷乱,他不想凭一股热血逞匹夫之勇,而是要冷静沉着亦步亦趋的判断岩点,过关斩将把胜利夺下。
所以他给自己二十秒,闭上眼,让甲米的壮丽山水像一卷画轴在脑海展开,他记的是那么清楚,脚掌踩进细沙的绵柔触感、黄昏海滩上踢足球孩子的斜长身影、湿溽缠绵的南风,还有他每次在岩壁上综览天海一色的辽阔。
攀岩就该是这么开心而且单纯的事情。
他重新睁开眼,微笑从容地说:开始攀登。
初赛伍少祺发挥良好,二条路线都完攀,跟他一样成绩的有五个人,包括尚恩。他第一条路线爬完时尚恩来恭喜但实际上是嘲笑他,指了指他额头的退热贴,戏谑地问:「你是有多想红?」
干!伍少祺一掌拍向自己脑门,把该死的退热贴撕掉。
就想说观众在high什么!原来丑角是自己!
中午短短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尚稀心急火燎地跑来男子选手休息区,她不知道去哪里搞来一包水果,苹果橙子草莓都有,说感冒了就应该多补充维他命C,讲着就拿起一颗苹果,那双刚刚还在赛场上火并的手,现在温柔地削着水果。
伍少祺不止在比赛时成为全场的焦点,因为尚稀在他身边削水果,让他也成功吸引了男子选手休息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不是很友善,他可以从他们脸上读出不屑:这个头上贴着退热贴比赛的蠢小子哪配得上混血美女。
尚稀削好皮把苹果切成几片,尚恩立刻抢了二片苹果脆响响地咬着,说真甜真香。
尚稀无奈地睨了哥哥一眼,小声骂一句幼稚,然后把捻了一块给伍少祺,说你吃看看甜不甜。
伍少祺头有点涨涨昏昏,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