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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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海这次没有对他说“放屁”，而是一副“高深莫测你不懂”的样子看着他，神神秘秘的笑了。
　　纪鑫一皱眉，继而脸色复杂的看着他。
　　其次是高星，作为乔海的助理，感觉他太春风满面了，于是悄悄嘱咐他：“哥，你悠着点儿，别让粉丝发现了。”
　　乔海经过上次粉丝脱粉事件后，发现很多时候其实不能对粉丝掏心掏肺，对粉丝也要保持一点距离，因为她们的爱才是最难以捉摸的，他对着高星点点头：“我知道。”
　　然而知道归知道，社交软件上却忍不住想秀，不能不秀，满心的欢喜要是再不释放出来，他怀疑自己先要被憋炸了。
　　大号他没有那个胆子，于是登上小号，开始肆无忌惮的表白，旁人看了，以为“她”是个花痴，对着偶像发疯。
　　陆民的微博时常更新，广告居多，私人生活相关的比较少，然而最近，私博也多了起来，他配了一顶帽子图，说：“这顶帽子很不错！”
　　下面评论立刻说：“啊啊啊，哥哥同款get起来！”
　　“哥哥说不错就不错，不过哥哥，自拍呢？自拍呢？每日一问，今天陆民发自拍了吗？没有。”
　　“看我刷新出什么？哥哥竟然更博了！”
　　“哥哥，要认真吃饭，好好睡觉哦！”
　　……
　　乔海登上小号，默默的配了一把同款帽子图：“确实不错。”
　　夏日当空，他有些眩晕——幸福的眩晕。真神奇，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和陆民还不熟呢。
　　今年夏天，他就可以披着小号的马甲，说起他这二十四年来未曾说过的甜蜜略带肉麻的话。
　　他整个人被爱情这个东西撑的鼓鼓的，随便戳一下就能吐出甜蜜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都是五彩斑斓的梦。
　　他看着这些梦，就觉得爱情真好啊，一撩就着，烧得他既心慌又蠢蠢欲动。
　　但他得压抑着、克制着，像个怀揣宝物的路人，隐秘又矜持。


第17章　
　　赵卓燃的比赛在这个夏末落下了帷幕，近一年的努力给了他丰厚的回报——他以最高的人气拿下了队长的职位。
　　成团后一个月会有第一场表演，他在宿舍群里千叮咛万嘱咐，说除了老大拍戏实在走不开，乔海和老四必须来，谁不来谁是孙子。
　　老四“呸”了一声：“你就放心吧，做你一天爹，终身是你爹，自降辈分那事儿，我和老二做不出来。”
　　乔海哈哈大笑：“毕业前你是最愁的那个，结果咱们四个人之中就属你最先火起来。”
　　赵卓燃说：“你也快了，这剧小说粉不少，到时候剧一播，怎么着都能火。”
　　乔海回头看了下在厨房忙碌的陆民，脸上的笑意不减：“这可不一定，我该努力的都努力了，火不火的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只要接下来有戏拍就行。”
　　老四：“老二，要不你先掏钱雇几个营销号，到时候剧播着，营销号这边炒着，现在都这样。”
　　赵卓燃也同意：“真的，老四话有理，现在都是流量走天下，各种炒，你看我们这个团，不瞒你俩，总共六个人，粉丝还各种撕，什么唯粉团粉CP粉的，网上搜我们名字，实时广场里乌烟瘴气，谁看谁一眼，谁在挑拨离间啥啥啥的，我看了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我们经纪人说撕的好，刚开始就要这样打起来，有撕才证明有人气，糊咖谁给你眼色看啊，你不炒就没话题，没话题就没人气，没人气你歌唱的再好，没粉，没商业价值，商家谁理你？不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很快就没人捧你了。”
　　乔海放下手机，走到厨房，陆民穿着围裙，一边听歌，一边洗菜，他做事很认真，也很安静，对着手里的白菜，像是对着一件了不得的工艺品，很有耐性的一片片剥落，仔仔细细的冲洗。
　　翠绿的叶子，葱白一样的手指，颜色分明。
　　乔海心中一动，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指。
　　陆民早就知道他在厨房外面，所以没有惊讶，而是快速的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而后揉上乔海的脑袋。
　　“有事？”
　　乔海嗯了一声，又锲而不舍的握住他的手：“师哥，我兄弟过段日子有场演唱会，我让他留了两张票，到时候咱俩一起去看。”
　　陆民刚要开口，乔海就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巴：“我专门问过李思思了，她说你那天没有行程。”
　　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陆民：“师哥，求你了，别人看不出来的，你老不愿意和我出门，但去看场演唱会没事的。”
　　和陆民谈恋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自从关系确定下来后，陆民就拒绝和他在公众场合出现，哪怕去电影院也不行，非得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去，去了还不能坐在一起，非要中间隔几个人，每次乔海欢欢喜喜出门，最后带着一肚子火气回来，为这事，俩人拌了很多次嘴，到后来都是乔海先认错才消灭战争。
　　陆民把他的手指从自己嘴巴上移开，无奈的笑了笑：“好，我又没说不去，你怎么自己先委屈上了。”
　　乔海记吃不记打，整个人又开始喜气洋洋起来，他搂着陆民的腰撒娇：“他们说让我掏点钱找个营销公司炒一炒，你觉得呢？”
　　陆民在清洗菜，闻言顿了顿：“没这个必要吧，小说名气已经很大了，再炒怕大家反感，过犹不及。”
　　乔海觉得陆民说话很有道理：“对，我也是这么觉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搞这些假的。”他看着陆民，就觉得眼前这人，说什么都有道理。
　　纪鑫隔天约他去旅游，说之前专门约好的，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等剧播了估计就没时间了。
　　乔海说：“你话里话外一副这剧能火起来的样子。”
　　纪鑫冷笑：“高冰对这部剧花了那么多心血，要是还扑的悄无声息，那他这个经纪人可真是业内笑柄了。”
　　乔海对高冰没什么好感，自从他和陆民谈恋爱开始，高冰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虽然高冰一向对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但乔海能明显感到高冰对他更不友善。
　　但是因为陆民的关系，他对高冰的脸色视而不见。
　　纪鑫要带乔海去泰国玩，说他大哥的海滩特别棒，一定要让乔海体验一下，乔海给陆民说了说，陆民说去吧，反正我忙，也没法陪你。
　　他俩去海岛上冲浪，玩了一个星期多才回来，乔海把自己晒得特别黑，陆民晚上回家，看到客厅里一个黑不溜秋的影子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乔海后，哭笑不得：“你这是一点防晒都没做吗？”
　　陆民皮肤白皙，两个人并排坐着沙发上，画面特别喜感，小花猫在脚下打转，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乔海笑嘻嘻的抱起小花猫：“小民，还认不认识哥哥了？”
　　陆民不高兴：“你怎么还叫它这个名字，换一个。”
　　乔海不肯换，陆民作势要拉脸，乔海立刻求饶：“好好好，换换换，那换个什么比较好？”
　　陆民从书房拿出来一本词典，两个人爬在地毯上开始给小民找新名字。
　　小民从瘦弱的小花猫变成了肥肥的有重量的大花猫，乔海说要取个能镇压住它体重的名字，两个人把字典翻烂了都没有统一意见。
　　最后陆民气的把字典合上：“不看了不看了，乔海你故意的吧？我说一个你反驳一个，让你取你又说随便，是不是存心找茬？”
　　乔海觉得自己有点贱兮兮，他最喜欢的就是陆民发脾气的样子，陆民发起脾气来，像极了“小民”，看着凶，看着狠，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凶狠，比起他平日里一副温和的样子，要生动许多。
　　乔海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陆民发脾气，但是每次陆民发脾气，他就觉得对方像个“人”了，有“人”气了，不在那么高高在上了。
　　但是陆民很少发脾气，乔海逗他逗的狠了，他才稍微发那么一会儿脾气，在乔海看来，颇有昙花一现的意思，所以异常珍惜。
　　陆民不说脏话，不说荤话，穿着体面，对谁都温和有礼。在乔海心里，陆民是神，是冰清玉洁，是高贵典雅，是不可侵犯，所以他额外疼惜有“人”样时候的陆民。
　　这部民国戏很好拍，直接在市郊区搭的景，参演人数不多，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制作的剧，白天拍完戏，收工早的情况下，乔海还能回家一趟——自从谈了恋爱后，他越发恋家，没事就淘个小东西装扮他那间狗窝，因为陆民说过他的房子让人放松，每次来他家，就只想睡睡觉做做饭，什么也不会想。
　　陆民喜欢做饭，这让乔海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陆民是两手不沾春水的——在剧组那是没办法。
　　陆民在厨房低头切土豆丝，闻言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孤儿院小朋友很多，阿姨很少，总不能事事麻烦别人，所以我早早就学会了做饭，一开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后来大了，事情多了，做饭反而成了一件放松脑子的事情。”
　　乔海脑补了下小小的陆民站在灶台前翻炒菜的样子，很是心疼：“师哥，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呢，我来照顾你。”
　　陆民没觉得自己辛苦，但乔海这么说让他很感动，他微微动容：“你要是肯照顾我一辈子，我就让你照顾。”
　　乔海立刻说：“那当然是一辈子啊。”
　　陆民没说话，他天生悲观，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话只需要听一听就行，当真的话——他不敢当真，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这是他活这么大，自己给自己立的一个警示。
　　赵卓燃知道乔海谈恋爱后，第一反应是他太疯了，乔海也觉得自己疯，他没想到自己谈恋爱会变成这样，可觉得很理所应当——否则怎么能叫谈恋爱呢？爱情不就是让人疯狂吗？
　　在片场没事的时候乔海就捧着手机和陆民聊天，他说上十句，陆民回他一句，他就心满意足，再接着叭叭发个不停，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今天和女主角拍没拍吻戏一五一十，不用陆民问，他自己就托盘而出。
　　陆民回他两个字：“加油。”
　　他心痒痒，要对方多说几句，对方果然多说了几句：“我马上要上飞机了，见面聊。”随即发过来一张飞机票。
　　乔海对着飞机票痴痴傻笑，片场谁也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光，小高耳提面命，让他收敛一下，他嘴上好好好的应着，行动上照旧。
　　一个月后赵卓燃的演唱会如期而至，乔海下了戏，给陆民打电话，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也没有人接，第三遍终于通了，他松了一口气：“师哥，你到哪……”
　　“是我，”电话那头的人出了声，是高冰的声音：“有事？”
　　乔海顿了顿：“冰哥，我找陆民。”
　　高冰很不耐烦：“他现在有事。”
　　乔海鼓起勇气：“我们约好了今天一起看演唱会，他知道的。”
　　高冰说：“嗯，我也知道，但是他现在在外地，赶不回去，你自己去看吧。”
　　乔海还要说话，高冰打断了他：“乔海，今天的酒会对他来讲很重要，你自己掂量吧。”说罢“嘟”的挂了电话。
　　乔海举着手机，觉得很憋气，什么道理！自己找男朋友，结果还得需要高冰的同意！他是陆民的爹妈吗？
　　站在演唱会门口，捏着手里的两张票，他意兴阑珊，刚要打电话问老四到哪里了，结果肩膀被人一拍，回头一看，纪鑫站在他后面，带着一顶鸭舌帽。
　　乔海说：“真巧，你也来看演唱会？”
　　纪鑫摇摇头：“是巧，朋友在边上请吃饭，我提前离场了。”
　　“朋友请吃饭，你提前离场？”
　　纪鑫突然一笑：“我只是个陪衬的，”然后视线绕到乔海手里：“被人放了鸽子？”
　　乔海苦笑着点点头，然后举起票：“有兴趣吗？”
　　纪鑫一挑眉：“走！”
　　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小时，赵卓燃他们五个人在台上又唱又跳，乔海他们做内场，后面全是粉丝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乔海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羡慕：“真好！这么多人专门为自己而来，值了！”
　　老四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被人认同还是不一样的。”
　　演唱会结束后，赵卓燃本来要和他们吃饭，无奈还有粉丝答谢环节，不知道要到几点结束，老四要赶凌晨的飞机，乔海明天一大早还有戏要拍，所以几个人只能下次再约。
　　出了场馆，老四叫了一辆私家车先离开，乔海和纪鑫站在路边。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他俩跟前，驾驶门打开，司机在乔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到纪鑫跟前：“小纪先生，纪总让我接你回家。”
　　乔海结结巴巴：“小、小纪先生？”
　　纪鑫对司机一点头：“先把我朋友送回去。”
　　司机听后，打开后门，对着乔海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海震惊的看着齐鑫，纪鑫对着他一摆头：“上车再说。”
　　车后座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