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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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两天了。
他失踪了整整两天,手机里只有一条未接来电,还是罗姐打来的。
他回拨过去,很快对面便接通了。罗姐中气十足,刚一接通电话,便破口骂道:“贱人,跑去哪里浪了?两天了还不回来?是不是不想不干了?!”
雪莱哑着嗓子道:“罗姐,我现在在医院里。”
罗姐问他:“医院?你不会是被搞的肛裂了吧?”
雪莱胸膛起伏几下,把声音压到最低:“那个vvip的朋友心理变态,把我搞得一身伤,我这两天没法上班了。”
罗姐哦了一声,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公事公办道:“那你好好养着吧,这两天算你工伤,就不扣钱了。”说完便把电话挂掉了。
雪莱垂下手,手机发出了低电量警示音。
他现在这个样子,爬起来都困难,更别说楼上楼下的奔波办理出院手续。而且就算他出院了,也只能回出租屋,出租屋里又没人管他,还不如留在医院,至少渴了能向护士讨口水,饿了还有现成的饭吃。
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见刚才离开的那个护士又来了,从推车里取出一袋新药水给他换上。
“沙雪莱,和家人联系过了吗?”护士问他。
雪莱摇摇头,把黑了屏的手机拿给她看:“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
他又说:“护士姐姐,当时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护士本来看他那一身特殊的伤势,对他印象是不大好的,但现在听他嘴巴这么甜,态度不由自主也缓和了:“这我就不知道了,送你来的那个人交过住院费就走了。当时你炎症引起了高烧,昏迷不醒,不过现在既然温度退下去了,也就没什么大碍,剩下一些软组织挫伤,回了家注意换药,慢慢养着就好了。”
雪莱有气无力的说:“护士姐姐,我还有慢性胰腺炎,有点害怕,可以再留下来多观察两天吗?”
护士翻开他的病历看了看,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叫医生来再给你看一下。”
雪莱用他楚楚可怜的情态打动了医生,争取了两天的床位。
医生走了以后,他面无表情的躺了回去,不说话,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护士来拔针的时候才会虚弱的笑上一笑。
吃病号饭的时候,隔壁那个断了腿的男人被老婆从病床上扶起来,一口一口的喂饭。两口子从穿戴上看,条件不是很好,可心态不错,脸上并没有那种哀叹消极的情绪,反而有说有笑的。
吃过饭以后,女人去开水间洗碗,男人便靠在床头和雪莱聊天,问他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不见家里人来看他。
雪莱盯着他床头矮柜上的搪瓷杯,杯口上架了一只削好的苹果,心想这人的老婆真懒,以前他生病的时候,郝帅都是把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了端到他面前来的。
“我是来深市打工的,爸妈都在老家。”他说。
男人感叹一声:“小伙子不容易啊……可你现在一个人住院,总得有人照顾吧?”
雪莱还在盯着那个苹果看:“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过两天就出院,朋友都忙,就不麻烦他们了。”
男人看雪莱年纪这么小,又是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这时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苹果看,以为他是嘴馋了,便好心把搪瓷杯端起来递过去:“医院里病号饭清汤寡水的,小伙子,吃个苹果吧?”
雪莱看了男人一眼,双手把那个苹果接到手里:“谢谢。”
他捧着苹果小口小口的啃,就听男人在旁边说:“一个人出来打工不容易,谈个女朋友吧,生活上也好有人照应啊。”
雪莱咬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嘴巴鼓鼓囊囊的说:“之前谈了一个的,分手了。”
男人露出惋惜的表情:“哟,怎么分了呢?”
雪莱垂了眼帘,声音低下去,颤颤的带了水气:“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惹他伤心了。”
第十五章
雪莱住院的第二天,俱乐部经理打来电话,说杨先生听说他住院了,送了他一辆阿斯顿马丁,让他有时间记得去4S店取车。
杨先生就是那个留名片的男人。
雪莱回答说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他曾经嫉妒居同尘有客人送车,现在自己也有了,却并没有觉得多么开心。
拉扯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雪莱恹恹的闭上眼睛。
他现在对跑车兴致缺缺,只想要郝帅;想要郝帅抱他,陪伴他,给他熬烂烂的粥,吻着他的额头哄他入睡。
如此又过了一天,雪莱热度彻底退下,那些开放性的创口也得到了治疗,逐渐开始收口愈合,身体无甚大碍,便出了院。
他的炎症虽然消下去了,可身体上的痕迹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失的。他还需要休养,但罗姐已经等不及了,雪莱是她手里的一颗摇钱树,就算不能出台,光陪陪酒也是好的。
雪莱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把袖子撸起来:“不行,你必须再放我两天假。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个时候喝酒会留疤的。”
罗姐看着他那条胳膊,牙疼似的吸了口凉气,终于还是没好意思去干那竭泽而渔的事情:“行吧行吧,那就再多放你两天假,不过后头得补上啊!”
雪莱点点头,动作轻柔的把袖子放回去:“谢谢罗姐,我回去了。”
罗姐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道:“你那个出租屋环境也太差了,你又不是缺钱,干嘛不租个好点的房子?看你现在这身伤,一个不注意,当心再感染发炎了。”
雪莱热衷在穿戴上花钱,但对于住这一方面却不怎么挑剔,反正能有个地方睡觉就好。当初租那个房子,也是看它距离商业区近,而且房租便宜。现在听罗姐这样一说,他顺势便接道:“这倒也是,那我回去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房子,你再多给我两天假,我顺便搬个家。”
罗姐当即一瞪眼珠子:“你想得美!少给我得寸进尺!”
雪莱懒洋洋的一笑,转身走了。
郝帅加班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楼下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跑车。
他们这个小区的住户大多是工薪阶层,很少有开跑车的。更何况开的起跑车的家庭,车位肯定都买在地下车库了,哪会把豪车这样随随便便的停在露天车位上?
他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车挺漂亮的,多看了两眼,然后便进了楼道大门。
他没想到会看见雪莱。
虽然已经过了春节,可气温并没有立刻转暖。雪莱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漂亮不惜命,只在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一件夹克。他抱着一只大纸箱,瑟瑟发抖的蹲在楼道角落里,见郝帅走出电梯,便硬着膝盖站起来,满眼欣喜:“你回来啦!你怎么才回来呢?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郝帅皱起眉头,站在电梯前没有动:“你来干什么?有东西落在这儿?”
雪莱抱着箱子一步一步走过来,低声说:“没有,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郝帅绕过他,走到家门口掏钥匙开门。
雪莱紧跟上去,有些无措:“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那么说话的……”
郝帅拉开房门,转头看向他:“你那天说的都是心里话,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联系,你请便吧。”说罢便要关门。
雪莱慌忙松开箱子去扒房门,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听声音非常沉,一下子就砸在了雪莱的脚上。可雪莱却躲也没躲,只用十根手指紧紧扒着门沿,讨好的对郝帅微笑,那笑容可怜兮兮的,几乎带了谄媚:“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我以后什么也不要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哥哥,你别赶我……”
郝帅一根一根地掰他的手指:“我觉得上次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再来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再让我包你一回?我没有钱,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你那些甜言蜜语,留着对其他客人说去吧。”
雪莱脸色变得苍白,眼梢却是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不是的,我不是来要你包我的。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东西,我就是来道歉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想你了……”
郝帅心中烦躁,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伸手把他向后推了一把,然后缩回手重重关门。
“啊——”
雪莱当即惨叫出声。
郝帅关门的那一瞬间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然而为时已晚。听着门外雪莱突然的痛呼声,他心脏也猛地紧缩了一下,随即连忙推开门。
雪莱缩回右手垂在身侧,飞快从他胳膊底下窜进房里。
郝帅顿时捏紧了拳头,脸上露出恼怒神色。
雪莱站在客厅里,左手捏着右手腕,右手食指的指甲从根部裂开,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紫黑颜色,底下全是被撞出来的淤血。他眼巴巴的望着郝帅,浓长的睫毛一眨,泪珠子没有流在脸上,直接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我什么也不做,就只说几句话,说完了就走,好不好?”
郝帅看着这样的雪莱,终究是没法彻底狠下心肠来。
他发泄的向外摔了一下门,然后走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袋速冻饺子塞到雪莱手里:“你到底要说什么?”
雪莱接过速冻饺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将被夹伤的手指贴到包装袋上冷敷。
眼见郝帅暂时没有驱赶他的意思了,他抬起左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又打了个哭嗝,酝酿片刻,开口说道:“你怎么把头发剃得这么短啊?”
郝帅收回速冻饺子,拽着雪莱的手腕又要赶他出去。
雪莱自知在力量上不是郝帅的对手,情急之下索性重心一沉,一屁股坐到地上,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我给你道歉!之前你包我的时候,我总是背着你偷偷接客——对不起!还有我花了你好多钱——对不起!还有我对你撒了好多谎——对不起!不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
郝帅停住脚步,低头看他。
雪莱说:“我做了好多错事,但是我没有存心骗你的感情!真的没有!之前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给了俱乐部钱。你是我的金主,我当然要让你开心,这是我的工作啊,我只是完成工作而已,并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郝帅仰头深深吸气,望着天花板轻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原来是我咎由自取了?”
雪莱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郝帅看向他,原本是控诉的句子,说出来却并没有如何狠厉,仿佛是已经失望透顶了,所以就只剩下了荒唐与悲凉:“是,你是在卖,可是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嫖过你。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和你上 床才包你的吗?我喜欢你,不想看到你在俱乐部那种地方,我怕你辛苦,怕你受委屈,怕你被欺负,所以才想要带你回来。我那么喜欢你,我不信你会不知道,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地看着,把我当猴耍。”
雪莱听了这些话,心里火烧似的难受。他知道他错过什么了,他错过了一颗真心,郝帅曾经亲手捧到他面前的,却被他当成垃圾一样丢掉了。
“对不起……”他压抑着胸口酸楚的热血,诚心忏悔:“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他松开手,跑去门外把那只纸箱抱了回来,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让你花了好多钱,这些都是你买给我的东西,我算过了,我原原本本的赔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紧张急迫的递给郝帅:“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要东西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郝帅把那张卡接过来,重新放回他的衣服口袋里,语气平静:“你不跟我要东西,我也不敢再和你在一起。雪莱,我们不合适。”
雪莱愣愣的看着他,仿佛不能吸收领会似的,他喃喃的辩解道:“怎么会不合适呢?你喜欢我啊,我现在也喜欢你了……怎么会不合适呢?”
郝帅回答他:“那是以前,以前喜欢你。”
雪莱看着郝帅的眼睛,胸口那里寒意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他僵硬的站着,站成了木雕泥塑,不言不动,也没有流眼泪——原来真正心痛绝望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郝帅去冰箱敲了些冻霜出来,用干净的毛巾包裹了,放进雪莱手中。
“你指甲裂开了。”他说:“应该去医院处理一下,我就不送你了。”
雪莱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说:“哥哥,我疼。”
郝帅退开一步:“对不起。”
雪莱抬起头看他:“你能抱我一下吗?”
郝帅看着他的面孔,忍住了没有说话。雪莱还是那么漂亮,不管是哭是笑,撒娇还是任性,就连抬睫毛的样子都是他喜欢的模样。雪莱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