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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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只应该是蜻蜓点水的一下,我已经拿着塑料刀准备切蛋糕来着,我没料到他会忽然回应我——他一直排斥跟我接吻,就算我每次以各种理由逼他,他都会磨叽挣扎好半天,最后也是草草就推开我,就像完成任务那样。
但这会儿,他回应了我。
砰砰、砰砰、砰砰。
塑料刀在橡胶跑道发出清脆的碰撞响。
我手撑在他膝盖的两侧,偏过头,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吻过他的上唇、下唇、唇缝,甚至牙齿和舌尖。
操场上响起一阵无人知晓的水声。
我们都很笨拙。
但那是一个真正的吻,发生在微凉的秋天。
chapter 33
“……唔……唔……叶……”
他不断朝后仰头,想把我朝外面推,反被我捏住了手,就势朝他压去。
椅子脚在地面划出“嘎吱——”一声,碰到他身后的墙上;他险些摔下去,慌得一把揪住了我的衬衣领口。
我顺手搂住他。
这家伙腰太细了,隔着厚毛衣也能捏出来骨头。
明明已经亲过那么多次,但他唇齿和鼻尖的那股微微的热气,我好像永远也闻不够。
我脑子一热,手已经探进他松软的毛衣。刚一碰到那片光滑细腻的皮肤,又跟上了瘾似的,顺手就滑到他背上。
“……唔!”
大概是太痒,我感觉到手心的腰向上微微一弹;我完全忍不住了,另一只手朝他灰色的家居裤里摸去。
他瞪大眼,挣扎,伸手按在我的手上。
“宝贝儿,试试好么。”
“不行。”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哥不做别的,只是想让你舒服。”
我像在诱拐他,可我怀疑他自己都没有碰过——他那副吓了一跳的样子,就像从没发现这地方还能被碰一样。
自从那天在操场之后,那家伙再也没抗拒过我靠近他。
我们在情侣路的树下、空无一人的操场露台、教学楼隐秘的角落以及那条他第一次避开了我的地方都牵过手接过吻。
晚自习的第二节课间休息总是不够用,回家的路也总是太短,那家伙也学会在被老秦问的时候,淡定地说去厕所了。
有时候,我甚至发现他会盯着我看。他眼睛里出现了一些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就好像要他为我做什么都可以。就像我一样。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
——那能不能把“试试”变成真的?
有几次这些话已经冲到了我嘴边,只要我一张嘴,就要见光见风、公之于众,但最后,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我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将它们老老实实封进嘴里。
得等到很久很久以后,当我长成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我才明白这种感情接近“近乡情怯”。
情怯……我是近他情怯。
这会儿我只知道,想说的话不敢说,我他妈越来越不像我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眼里的挣扎不是假的,从他手上的力度就可以知道,但我还想努力一把,我伸出手。
“不行,叶行……”
我还没有碰到他,就忽然听到一声“笃”。
大门响了一声,他就像被针了,使出全力推开我。
客厅传来女人的高跟鞋声。
我清醒过来。
我靠坐回位置,撑住下巴笑他,“都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会用鼻子吸气啊。”
那家伙的脸前一刻还红得要命,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这会儿已经白成了一张纸。
他不住扭头看着门的方向,像怕他妈突然闯进门来。
“没事儿,哥锁了门。”
其实他妈根本就不怎么到这间房来,就算进来也会敲门,直等到回应;我不知道他怕什么。
他还是白着脸,一张脸上只有嘴唇发红,泛着水光。
看得出来他非常想瞪我一眼,但他不知道为啥又垂下眼睛,强装镇定地在我位置上那本习题上拍了拍,“这些,你拿回家去做吧!”
“为啥?”
“……你来半天了,都没做几道题,耽误时间。”
窗子只露出一道小缝,他身后的树叶掉得光秃秃的,这会儿干巴巴地支在窗口,像个老家伙的手指,莫名有点渗人。
他催我,“快走。”
我有点生气,“我走不了。”
“为什么?”
我低头看了一眼裤。裆,“我这样怎么出去?”
“。……”
他伸手摸笔写卷子。
“你妈现在经常回来?”
他顿了顿,“……没。”
要不是这几年他没被罚了,我也没见他身上有伤,这会儿看他那飘忽不定的小眼神,小脸又吓成那样,我真怀疑他妈是不是趁我不在虐待了他。
我下头支着,满桌的书和题根本没心碰。
我只想时间刷地一下过去,直接穿越到高考结束,然后我俩就赶紧离开这破屋。
我忍不住捶桌,“到底还有他妈多久才高考啊……老子快学吐了啊啊啊啊啊啊——”
“。……”
看我抓狂,他终于轻松了点,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在本子上划了几笔,“加上这个月,还有六个月零二十一天,一共是二百零三天,每天除去吃饭睡觉上课走路上厕所做操……大概四个小时自主学习,也就是八百一十二个小时。你今天已经耗了三小时了。快起来回家去。”
我趴在桌上自暴自弃,“我不走,我要把今天都耗过去。”
“要不你去楼下走走吧。”
“你陪我啊?”
他又瞟了一眼大门,“走吧。”
——树枝全秃,寒风萧瑟,两个(一个)被高考折磨的人在小区楼下“放松”,这家伙还在一边瑟瑟发抖。这场景真是太、他、妈、凄、凉、了!
我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自由自在地谈恋爱。”
“……”他捏了捏笔。
我闭上眼,“等高考完了,哥去打球你要跟我一起啊。”
“哦。”
“在旁边拿水,做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事,不然我老被人嘲笑单身狗。”
“……哦。”
“我们再一起出去旅游吧,纪凡?”
“嗯。”
“……我这成绩好像上不去了。”
“大家都在努力学么。”
“……我要实在考不上你的学校,考你隔壁也行吧?”
他没嘲笑我,“嗯。”
“你以后想做什么来着?”
“以前想做医生。”
“因为外婆?”
“嗯。”
“现在呢?”
“应该也是吧。”
那为啥还要强调以前?
他问我,“你呢?”
“我啊,我想想……哥还不知道呢……”我眼皮子有点重,“应该是……”
这事让我被那家伙嘲笑了很久很久——
一开始是我发现他看我的时候总是藏着秘密,我他妈一腔柔情问他他还不肯说,等我上了特殊手段,他才像抱出私藏松果的松鼠那样,露出副超不舍得的样子分享给了我。
他一说完就笑开了。
“你——骗——我!我他妈……我他妈怎么可能会想做护士?!纪凡,你学坏了,你不能趁我睡着了,就编这种话来骗我,你想想那护士服穿我身上什么样子?!”
他原本笑得咯吱咯吱地,忽然变成了哈哈哈哈,发展到最后,我看他根本停不下来,只能彻底堵住他的嘴。
十一月中旬,排名停滞,读书越来越让我抓狂,每天我都想一觉睡到高考,但就这样跟那家伙待在一起就像做梦一样,实在太好了,太好了,我又希望它永远不要结束。但日子总是往前的。
chapter 34
“圣诞节。”
“嗯?”
晚自习下课出校门,已经十一点了。
走在路上,那家伙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苍白朦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有听清我说话。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说,“圣诞节要是下雪的话,咱们放个假吧。”
C城下雪很罕见,五年约莫能碰上一场,而且大概率只有冰晶,薄薄的铺在地上,一踩就化。
但今年的冬天很冷,已经连下了两场小雪,这两天又老是阴沉沉的,说不定到时候真有雪。
商铺门口的圣诞树和星星灯闪烁着,把他的目光吸引开了片刻,他点点头,“嗯。”
“去干嘛?”他又问。
“再说呗。哪儿也不去都行啊,不做题就行!说真的,像怀孕,我每天都想吐。”
他斜我一眼。
通往小区的那排绿荫掉了一半的叶子,还有一半大概树种不同,绿得发黑,左右没人,我扭过头,迅速地亲了他一下。
之前我们在这接过吻。
但这段时间他总是心不在焉,甚至有点心神不宁,我问他怎么了,他又只是有点茫然地看着我。
我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他突然像个梦游的人,醒来想问,我为什么在这?
“纪凡,你到底怎么了?”
“别在这附近,”他说,“会碰到人……”
“要碰早就碰到了,”我又有点得意,“怕什么,哥都看好了,没人。”
但他没有得到安慰,下一次依然如此。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谁发现了?”
他看着我摇头,“我只是觉得应该……小心一点。”
平安夜,没下雪。
学校不准学生过洋节,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教室走廊、天井操场、校园公路各自疯狂。
我打算一下课就去找他,但被K班的疯子们拖在了教室,一下课,前后门各堵了几条大汉,李岩赵其拿着喷彩满教室撵人,喷得我一黑羽绒服全是恶心吧唧的彩带。
教室里的挂钟已经指向20:30,只剩十分钟了,我第三次暴力突围,终于一头大汗地冲出K班。
“诶,叶行,叶行。”李岩跟着我出来。
“别他妈再来啊。”我警告他。
走廊的光有点暗,他慢慢走过来,“不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这厮突然正经,搞得我心里发毛。
要不是知道丫笔直笔直的,我他妈真以为他要跟我表白。
我一边防范着他,一边朝A班看了看,“有屁快放。”
“你着什么急?”他跟着我看了眼。
“你到底想干嘛?”
他走到我面前,又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跟哥们儿说两句呗,干嘛,又要去约会啊?”
“啊。到底有事没?没事我走了。”
“诶!”他拉了把我胳膊,力气不小,“你告诉我,你在跟谁约会?”
“怎么着?你还想一起啊?”
在满栋楼兴奋的尖叫声中,这厮忽然正经得有点神经质,“说啊,到底谁?”
“操,你他妈吃错药?回来告诉你,老子迟到了。”
“……是不是纪凡?”
我听到自己说,“啊?”
“我问你他妈的是不是纪凡?!”
世界静了几秒钟。
我笑了笑,“你瞎扯什么?”
“操,你还跟我装,老子昨天晚上他妈看到你俩了!就在我们以前打球那个操场!”
我没说话。
“你他妈现在眼里看不到别人了是吧?操。你。妈叶行,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啥?你他妈搞同。性。恋?!”李岩红了眼,压低着声音跟我咆哮,“什么狗屁经验,什么仙女,我呸!”
我不想跟他打架,那家伙还在等我。
我说,“对,就是这样。”
我没看他脸色就走了。
20:25:【拖堂?】
20:30:【还来么?】
十五分钟……那家伙应该等了十五分钟……在第二操场台阶下的那棵树下……
他会不会已经走了?
也许走了吧,那么冷,他走了也好。
没有。
他等在那儿。
那是条没什么人的路。教学楼南边,有个小篮球场,隔着一排四季常青的树丛,旁边是长满青草的小足球场,一到夏天这里就绿油油的。
以前我跟李岩更喜欢来这边踢球打球。但冬天,草地枯萎得荒凉,别人不爱来了,前几天大灯一坏,这里更没了人。
我其实从没想过要带他来这儿——我只希望跟他走在漂亮又宽敞的大道上,在这么个荒草地边算怎么回事?
是他提议的。
整片空旷的小操场只有那一个人。
那家伙站在篮球场外的小路上,隔他一棵树的位置,站着一盏小小的高高的路灯,自上而下投下一片小范围的光晕,把他照得清清楚楚。
他穿着件饱满的雾色羽绒服,下面是冬天的藏青色校服裤,站得又直又长。
他手揣在衣兜里,垂眼对着面前一株到他腰上的小树,很长时间才眨一下眼睛。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他妈搞同。性。恋?!”
——“我他妈看见了!操。你。妈的叶行,你他妈眼里除了他看不到别人是了吧?”
“叮——”
预备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