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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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速,又在小路上晃晃悠悠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终于远远地看到村口。魏明胥把车停在路边,说:“是不是马上要到了,你来吧。”
陈家男不明就里,但还是下了车,魏明胥换到副驾驶上,说:“这样,大家就不会多想,会觉得你是衣锦还乡了。”
陈家男立刻明白过来魏明胥的意思,魏明胥担心他这样坐着小轿车跟着大老板回到村子里,被人戳脊梁骨,可是,陈家男咬了咬嘴唇,说:“那我开着车回去,别人也会说我是你的司机啊?”
魏明胥笑了,说:“怎么这么没信心,你一点也不像司机,你可是有无数粉丝的网红呢,拿出你的气势,嗯?”
西水村八百年来不了一回生人,明晃晃一辆车开进来,有人在家的院子都把院门打开一条缝朝外看,看到这辆车停到陈翠香家门口,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暗自感叹。
几个月前陈家男才黯然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仅仅几个月后他就再次回到了这里。但是再回来,陈家男的心境和状态完全不一样了,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面对着这个屋子,也像面对着老太太。
就算你毁了我的前十八年,但是现在,我已经拥有了所有我想拥有的,我以后会越来越好,陈家男想。
陈家男的家里比魏明胥想象中还要破旧一些,又因为太久没有人住,更显得昏暗衰败。整个房子大小不超过陈家男现在住的房子的客厅,但是居然被隔成了三间。
陈家男那间在一进门的左手边,向阳,除开靠墙的位置放着床以外,靠门的地方还摆着吃饭的椅子桌子,想来一般都在这里吃饭。进门直对着的是另一间房,看起来是老太太住的地方,同时还充当了杂物房的功能,里边堆满了各式各样蒙着灰的杂物。因为这间房背阴,所以显得阴冷潮湿。两间房和正门之间有个狭窄的空间,架起了炉灶,陈家男说冬天的时候就会在这里做饭。夏天都在外边,否则这样油烟太大了。
这样狭小的空间,魏明胥转身都觉得困难,他撩起门帘出门。谁知门帘经过太阳太久暴晒,已经变得极为脆弱,魏明胥伸手一碰,一大块布就化成碎屑飞到他头上。魏明胥防备不及被呛住,大声咳嗽起来。
陈家男慌忙把门帘扯掉扔到一边,抚着魏明胥的背说:“没事吧?要不……要不咱们今晚去镇上找个旅馆住吧。”
魏明胥摇摇头,说:“刚才让分公司的司机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清洁用具还有生活必需品放在后备箱里,收拾一下吧。”
陈家男其实不太明白魏明胥偏要来西水村一趟的目的,他的户口已经迁到省城,就算是以前的学籍也在镇上,实在是没有再回西水村的必要,但魏明胥很坚持,陈家男便同他一起来了。
就当是两个人之间开诚布公的了解吧,要坦诚,要让魏明胥知道我以前的生活,要大大方方不要做作掩饰。陈家男心想。
就算是只住一晚上,两个人还是大汗淋漓地收拾了两个小时。好在老太太生前虽然穷困,却并不邋遢,屋子里只是落满了灰尘,稍微收拾收拾,还能住人。
陈家男一边收一边跟魏明胥念叨:“我上中学以前,住的都是土坯房,又是漏水又是掉土的,冬天都跟着老鼠一起睡。后来村里边给危房改造,本来呢,可以盖个大点的新房,但老太太没钱也没人,算了一下每天的人工费,就盖了这么个小房子。”
陈家男蹦跶着把几十年前的老式大立柜上的灰往地上扫,继续跟魏明胥念叨:“不过呢,她爱干净,也爱收拾,虽然房子小,但比以前好多了。”
魏明胥伸手接过他手上原本用来扫床的小扫帚,轻轻松松把上边的灰扫下来,问他:“那你呢,你觉得这里好吗?”
“以前觉得不好。尤其是刚去大城市的那会儿,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本来就是那儿的人,而不是从山里来的,我得少受多少白眼啊。”有魏明胥接手,陈家男便坐在刚打扫干净的位置上抠着手指甲说话:“你知道我刚去B市的时候,拿的什么手机吗?我上高中的时候在街口二手手机市场买了个智能手机,结果我后来才知道,那哪是智能手机啊,就还是板砖手机的系统,只是做成智能手机的样子了。”
陈家男一边说一边嘿嘿笑起来,像是笑自己的单纯愚笨,魏明胥想配合着陈家男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他把抹布扔到一边,说:“收拾好了,去洗洗吧。”
陈家男的思绪又被拽回来,他一拍大腿,说:“哎呀,我忘了,现在还没有洗澡水呢。”
魏明胥没见过像陈家男这么简陋的洗澡间,甚至他在部队的十年,随军野外演习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简陋的:屋外一个靠墙的角落里钉了几个木桩,然后厚实的塑料布就围在外边,最先进的要数花洒,陈家男洋洋得意说是从镇上五金店里买来的,他亲自钉到墙上的。花洒的水管连接到屋顶,屋顶上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铁皮桶。
陈家男说洗澡的时候就从这里抽水,然后就是货真价实的太阳能,利用阳光把水晒热,就可以洗澡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家男有些难堪,他还是觉得羞愧,让魏明胥来吃了苦头受了罪,虽然他觉得两个人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但到底是什么关系,魏明胥也没说过不是吗。就这么把自己自小到大的艰难生存状态完全暴露在魏明胥眼前,陈家男还没做好准备。
等水晒热的时间里,魏明胥让陈家男给自己介绍了全家最光彩夺目的地方,家里的照片墙。照片墙挂在陈家男的房间里,对西水村的人来说,拍照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几张照片已经完全能够描述一个人的一生。
魏明胥看着空出来的相框,问陈家男:“这张照片怎么没了?”
陈家男犹豫了一下,说:“在我钱包里。”他说着,掏出了钱包递到魏明胥手上,魏明胥打开,照片夹里放着一张照片,那是两岁的陈家男,和家里那间弟弟的婴儿房里挂着的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
魏明胥的手有点抖,他用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腕才勉强保持镇定。好在陈家男并没有看他,他盯着墙面,自顾自说:“我也是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是被买来的,这面墙上只有这一张我的照片,所以我拿走了,我想,是不是有一天可以用这张照片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陈家男转过头笑眯眯看向魏明胥,说:“你应该知道吧,我看你不是很震惊,是毛毛哥跟你说过吗?不过知道就知道吧,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哦!”
魏明胥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他哑声说:“好,不同情。”
陈家男仍然笑着看他,笑着笑着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一旦开始哭,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往外流,魏明胥手忙脚乱地低头给他擦眼泪,陈家男却越哭越凶。
最后陈家男踮起脚尖隔着满脸的泪水找到魏明胥的嘴唇吻了上去,他一边毫无章法地亲吻,一边哭着说:“我都这么伤心了,你怎么还不亲亲我啊?”
魏明胥在接触到柔软的唇瓣时,心中猛然记起给魏夫人发过的誓。他心知就算没有发誓,这个时刻,他也应该推开陈家男,拒绝这个亲吻。他不能这样趁虚而入,这样借着陈家男伤心迷乱时的亲昵,会让魏明胥自己都觉得手段卑劣。
但是他在这一刻,也真正品尝到人性中的劣根性为何永远无法根除,他推不开陈家男,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推开陈家男。无论是他湿漉漉的泪水,还是笨拙的亲吻,以及怀里这具瘦弱温软的身躯,这都是魏明胥舍不得抛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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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陈家男的角度来说,如果他没有被包养,没有被包养之后还承受那么多痛苦,或许还不会认为是奶奶毁了他,但是在他的生活境遇如此不顺心的时候,他没办法改变现状,认为奶奶毁了他的生活,一方面是真心,也有一点迁怒的意味在里面。陈家男毕竟从来不是小白兔包子人设,哥哥一开始觉得他与众不同,也是因为他泼辣,后来被白锦艺绑走,也奋起反抗。他不是那种会被动接受的性格,之前伤害过他的人,他也不会轻易就一笔勾销。
第45章
没有遇见远方的时候,人一生都在追逐远方,遇见了才知道,远方是入夜了才能相会的星河,是雨后青山才会出现的遥远彩虹,是曾经看见过遇见过却不曾珍爱过的一切。而你拥有这一切的时刻,早在最初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魏明胥想自己不过是一介庸庸俗子,他与旁人并没有半分区别,这是他偷来的机会,是幻化成人形的美杜莎在遥遥冲他招手,哪怕知道向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依然要心存侥幸地想,万一呢。
万一命运真的会对我慷慨一次呢。魏明胥想。
魏明胥搂住陈家男,加深了这个吻,湿漉漉黏糊糊的氛围立刻笼罩了他们。魏明胥的吻技比陈家男高超许多,由他掌握主动权以后,陈家男那种茫然无所依靠的恐慌立刻消失殆尽,他乖顺地倚靠在魏明胥的臂弯里,仰着脑袋与魏明胥接吻。
陈家男的娇嗔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在空气里转了几个音,最后落在魏明胥的心坎上,让魏明胥终于清醒了一些。这一刻他又后悔了,后悔自己如此不自持,他睁开眼睛,停下了对陈家男口腔的掠夺。
陈家男也睁开了眼睛,他无措地看向魏明胥,魏明胥有些慌,他说:“车里还有些东西,我去拿进来。”
急匆匆走到大门外,魏明胥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朝自己看来的目光。这一刻魏明胥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陈家男的保护有多么幼稚苍白,他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后知后觉地认定自己既没有能力为陈家男遮风挡雨,也没有让陈家男心满意足。站了一会儿,魏明胥打开后备箱把洗护用品拿进房子。
陈家男仍然站在房间里,听见魏明胥进来,他委屈地看向魏明胥。魏明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魏明胥朝他张开怀抱,说:“好了,过来,我们去洗澡。”
陈家男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急切地往魏明胥怀里钻,闭着眼睛寻找亲吻。他很黏魏明胥,魏明胥也顺从他的心意。
水流很大,因为太阳晒得不久,并不是很烫,微微有些热度,他们两个人站在水下亲吻,彼此都有一种窒息的快感。
魏明胥借着水流给陈家男做润滑的时候,脑子里其实很清醒,尽管他非常想忘记,却明明白白记得,面前这个正在被自己用手指开拓钻研的人,这一具年轻迷人的肉体的主人,是他的亲弟弟。
这让魏明胥有些暴躁,他很快撤出手指,换上了自己的性器,硬邦邦抵在陈家男的穴口。进去之前魏明胥像问自己,也在问陈家男,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他说:“想让我进去吗?”
陈家男眼角绯红,他半边身子都倚在魏明胥身上,急促地说:“快点进来。”
肉刃破开肠道,软肉被一点点挤开,陈家男的屁股翘起来,咬着下唇回头看向魏明胥,说:“你动呀!”
陈家男纹身的位置绝佳,魏明胥伸手往他的腰上一按,就按到了这一片迷人的肌肤。他很快像手指被灼烧了一样松开手,随后又抚摸了上去,问出了那个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痛不痛?这里。”
一开始陈家男并没有明白过来魏明胥在问什么。他太渴望魏明胥了,这种渴望甚至看起来十分淫荡,他捏着自己乳尖难耐地说:“不痛,我不痛,你……你快一点动。”
魏明胥狠狠顶了他一下,陈家男脑子清醒了一些,魏明胥便又问了一次痛不痛,陈家男这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魏明胥很明显地感受到陈家男听明白以后,肠道猛然绞紧,软肉吸附裹缠着魏明胥粗硬的性器,陈家男甚至微微战栗起来,他又说了一遍:“不痛。”
陈家男的手臂撑在墙上,农村的房子比不得金贵的公寓,墙体是粗糙的水泥,硌得陈家男手臂一片起起伏伏的红色,魏明胥看见了,就心疼起来,他咬着陈家男的耳朵说:“不在这里做了,我们快一些进房子好不好?”
陈家男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他的脑袋也晕晕乎乎,随便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
虽说要快,但两个人还是一直做到铁皮桶里的水哗啦啦流干才舍得结束,陈家男被魏明胥背在背上,慢慢悠悠往房间走。
房间里铺上了新的床具,显得焕然一新,陈家男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挨着墙躺好,然后魏明胥也躺了上来。他搂着陈家男,问:“为什么会纹个纹身?”
陈家男怯怯抬眼看了一眼魏明胥,小声商量道:“那我说实话,你不许打我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