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应得-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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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惊叫。
“嘘!”他叹气,“如你所见,我不是秦淮,秦淮是什么人?”
“是啊,秦淮是什么人啊?”我也想。
我在记忆里搜寻,找到几年前曾看到过的一本自传。
我会认真待你的,阿临。在扉页间他说。
C城大企业家秦淮在年轻时有个刻苦铭心的爱人,后来爱人走了,他伤心欲绝,在家里的安排下结婚生子。并遵守了他的诺言,放开那个叫阿临的家伙,他给了他花不完的钱和绝对的自由,阿临却在全国几百万读者的呼唤中销声匿迹。
爱恋总是伤感的,而且确有真人真事。听说秦大企业家过得很好:安居乐业,子孙满堂,阖家欢乐,事业节节高,私生子情人无数,俨然成为一个令人敬畏的帝国。
五十岁的时候他离了婚,官司打得惊天动地,占据C城晚报的头版几个星期,进程更是拖了几年,就连我这种不看报纸不刷新闻的人也对那场盛况略知一二。
“你不要生气。”我小心翼翼地对爱人说,“遇到你之前大家都叫我阿临,可能这才使我对那个阿临感同身受吧。”
我的爱人轻哼,“这次就原谅你,小贪财鬼。”
我与我的爱人在被我忘记的记忆中结识, 我的爱人温柔多金,年轻不老,陪伴我走过诸多岁月。时光在眼前飞逝,唯有他始终如一。
后来我得了病,绝症,晚起,发现的时候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我好老,这是我人生中的第六十六个秋天。我的爱人有着忧伤的眼眸,流着眼泪看着痛苦的我。
“临,哪里不舒服?”他慌张地说。
空气莫名燥热,屋子里有难闻的气味,我坐在轮椅上全身都痛。
“疼——”我无力地哀叹,“疼啊。”
可是小涛留下的白眼狼骗走了我所有的钱。
秦大老板真是一个大善人,他建立里慈善项目,专门给C城中像我这样的穷困老人谋求福利。
他们会去家访,然后在电视上推出催人泪下的节目,让相守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不必生死两隔。为此秦氏的股份节节攀升,广大网民褒贬不一。
但我好喜欢这个节目,逼迫着一脸不情愿的爱人一遍一遍地观看。
我缩在老旧的高层里足不出户。我的爱人年轻单薄,再也无法将电梯搬下来给我到大街小巷。
电视上说秦大老板本人已经七十二岁高龄。
我有些嫉妒他。
岁月与我而言多是痛苦,与他却是祝福。沧海桑田敌不过他的英俊超群,反而使他老当益壮:他的黑发依旧浓密光滑,高定的西服下是令人羡慕的腰身,甚至是斑驳深邃的眼睛和脸上的斑点也使得他富有情调。
他亲自上来,高大的身影穿过黑乎乎的客厅,屏退周围虚张声势的记者和身后的一打随从,蹲下来与我平视。
“江临,你好啊。”他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说。
他真帅啊。
我捂住了脸。
我很丑的,病痛使我肢体破碎,无法站立,整张脸只剩下眼睛。
我自知死期将至,便连夜气走了爱人,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人。我看着他用年轻的脸哀嚎,用纤细的手臂狂呼,用破碎的心尖叫,他是多么富有朝气啊。
“你还好吗?”秦淮问,伸出大手来抓住我的颤抖的手,真是奇怪,手掌的温度竟然如此熟悉。
“还好啊。”我磕磕巴巴得说,身体却丑陋地缩成一团,试图安抚自己紧缩的胃。
“阿临。”他叹气,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音。
“嗯?”我疑问,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叫我了,自从许多年前最后一个叫季景林的朋友在国外失去了联系被我忘了邮箱我就摒弃了这个名字,随后脑袋灵光一闪,想起自传中的内容。“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的阿临都死了几十年了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泪夺眶而出。
唉,我真讨厌,总是喜欢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怪不得小辉的孩子不喜欢我。
“秦大总裁,奉劝你一句,”我咯咯笑“听说你家离我这里只要几条街,那我们肯定算是邻居了。”
“是啊。”他侧着认真倾听,随后破涕为笑。
真是礼貌得体。
“那么就算作是给邻居的忠告吧,”我继续说,“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可是我都活过四个月了,所以就不要治疗我了,节目效果肯定不好看。”
“什么节目效果?”他狂怒,“阿临,这一切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这个傻瓜,对我避而不见这么多年,还打算偷偷去死吗?”
“没有吧。”我敷衍道。
“那怎么行?”他故作微笑,却比哭还难看,“你还要活几十年呢。”
我痛的厉害,加倍蜷缩起身体,也挣脱不开他的手,便任由他握住;与他一起沉默。
“都是我的错,”后来他突然说,声音中充满无法想象的痛苦,“阿临,阿临,都是我的错。”
听说金钱总是使人疯疯癫癫的,大概像秦淮这样的人都喜欢在别人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他认错人了还不自知。
“不了,不了。”我摇头,“曾经我有一个爱人说要好好待我,你看后来我把他害了多少年。还好昨天他被我气走啦。”我嘿嘿一笑,笑出了眼泪,“我总是觉得这些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还妄想自己是知名人物天天有人跟踪我,他们都说我疯了,结果后来我发现这一切真的全都是假的。”
那个体面的企业家哭了起来。
我懒得继续和他周旋,我们从来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人,就连生命也不匹配,他肯定会活到九十岁吧。
好吧,我的晚年有些悲惨。
秦淮怎么也不肯走,他龟缩在我的房子里,恨不得据为己有,他真是讨厌。
我都已经拒绝他的善意了。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其实是个老流氓,偷吻我充满药味的嘴唇,手指划过我苍苍的白发,还按摩我的脚。
我老脸一红,有时候却气得呼吸困难。
他总是在我身边,就连我离开的时候他也在。
哀伤,愤怒,疯狂,愤怒,充满生机,恨不得把我拖回来。
后来他哀伤的老去,还妄图来到我的身边却未与我重逢。
我又见到了我的爱人,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去。
待到眼前昏暗,世界缩小时唯有他的陪伴。
原来死去只会得到无边的空寂和黑暗。
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其实我的爱人长着我的脸。
作者有话说:大家的怨念,小攻的BE番外。明天或后天继续剧情。
第51章
醒来时阳光正好。
生气和失望已经成了久远的过去,唯有无力的窒息感萦绕在我的身旁,我像在深水中浮出来的人,绝望地逃离我的床,扑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也不管膝盖钻心的疼痛,一心只想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害怕极了,用颤抖的手,解锁,打开通讯录,按开“阿小淮”的名字。
短暂的沉默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随后响起了秦淮冷漠而公式化的声音:“您好,这里是秦淮,如无法接通请转语音信箱。”
“秦淮。”我颤抖着嘴巴说,“你在哪里?”
“您好……”
“我好害怕啊。”
“您好……”
我闭嘴,随后声音一转,耳边讨厌的循环消失,有个沉默的人接通了电话,我把声音放得很大,贴近耳朵,呼吸声清晰可闻。
现实和梦境将我劈成两半,一方面,我积极度渴望亲近秦淮,听见他的声音,被他拥抱,被他亲吻,让他用霸道的手段昭示自己的存在感;另一方面,他对我的欺骗让我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打断他的腿:他是如此过分,自私自利,内心充满着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只会在乎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
我们彼此沉默,噩梦的影响缓解了些许,但衰老的我和痛苦的秦淮在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终是秦淮率先打破沉默:“我在开会。”
“那打扰了。”我怏怏地说,身体却贪婪地吸收他的声音,只有我的心忠诚于我。
“你在哪里?”他问。
“家里。”我答。
秦淮勉强笑道:“是不是才起床,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不乖啊。”我不悦道,“你怎么每天都在工作。”
“当然了”秦淮说,“不然拿什么来养你。”
“确实应该努力工作,从此以后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确实。”秦淮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得了重感冒,“阿临,以后我们要长久的在一起,不得不说昨天的事令我很生气。我希望你能够道歉,不要再继续任性,并保证不会再这样做。”
哦,他很生气。我也很生气啊,我做错了什么,很下贱地在乎秦淮吗?
“真是对不起。”我酸溜溜地说,“差点打扰了你的新婚盛宴,改天一定准备好贺礼奉上,等你生出了孩子,我一定会准备更多的钱给你和‘琳琳’。把你这么多年给我的‘爱’完整地还给你。”
“阿临!”秦淮严肃,“你又在吃什么臆想出来的醋,我昨天已说过,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我爱的可是你啊。”
我:“……”
秦淮继续道:“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多一些信任。”
“是生小孩的那种合作吗?那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健康的小秦淮,总归不会想我一样愚蠢。”
“不是。”秦淮无语凝噎。
我无视他的否认,继续道:“以后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年轻,漂亮,活泼,还会有更美的情人,更多的‘小林’。我会变成可有可无的旧宠,一个一无是处的丑家伙,到时候你还能说出‘爱我’的话吗,还是感到愧疚,加倍地可怜我……可怜那个一无是处的东西……”
“江临!”秦淮愤怒道,“你今天又撞了什么邪?”
“没有。”
“说谎。”秦淮生气地说,“如实招来,是不是季景林又对你说了什么?”
“不是。”
“江临!”
我抓着青紫的膝盖,“是你啊,我做了一个梦,秦淮,梦见我死了。一生悲惨,死的时候好痛好绝望,你就在我的面前。你一直在我的不远处,却不肯来拯救我,你好残忍啊,我都那么老了,却还是得不到好结局,是不是很好笑?”
“江临!”秦淮慌张道,声音响彻在我的耳畔,残余着愤怒的余韵:“梦都是假的,我怎么会抛弃你,你还在这里呢,年轻鲜活漂亮,气得我欲罢不能,你是不是想我了?
“可是你要结婚了。”我狠心道:“我不能想你,还是放过我吧……”
“好啊。”秦淮说,“我要结婚了,放弃江临这个男朋友,把他娶做新娘,让他每天陪伴我。”
我疑惑:“你说什么啊……”
“江临,不要胡思乱想,我马上回去,你不要靠近窗子……听话,回到床上去。”
“嗯。”我回到了我的牢笼,嗅着秦淮的气息,已经快消散了。
“江临?”秦淮喊我的名字,他只会在生气的时候喊我的名字。“听我的话,不要挂电话,听我的安排。”
“可是……”
秦淮的声音变得危险:“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轻声道。
“那你等我回来。”
“嗯。”
“不许做傻事。”
“好……”
然后我挂掉了电话。
第52章
秦淮很好,有错的是我,都是我在胡思乱想,我本应该成全他的事业,而不是成为他的负担。
秦淮并没有明确表示对我的不满,但我能从他终日不得舒展的眉宇间窥见他的力不从心。
他刚回来的那天我分外喜欢他,那时他还穿着正装,身边萦绕一股香甜的蛋糕味,他掀开被子,把我从床上抱到阳光正好的躺椅上,拿出放在床头的蛋糕盒子轻轻摇晃,“今天破例允许你吃蛋糕。”
“哦。”突然缺少规律的饮食使我的胃隐隐作痛,蛋糕的香气引诱者我,我抬起头,“给我。”
秦淮蹲下/身来,打开盒子,用嘴叼起一小块蛋糕,“我喂你吃。”
我扭过头。
秦淮吞下我的蛋糕,用受伤的语气说,“你竟然嫌弃我。”
“没有。”我狡辩。
“那你转过来。”
我从命,被渡了一口巧克力。
“甜吗?”秦轻触我的唇瓣,笑声像偷了腥的狐狸,“够不够驱走你的噩梦。”
“嗯……”其实黑巧克力是苦的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噩梦支配的恐惧感消失殆尽,我又变得反复无常起来。
我开始发狂地嫉妒那个叫“韩琳琳”的女人:想到她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在人前站在世界之巅,抢走我毕生的爱人。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他们手挽着手赴宴,在一餐花掉我一个月工资的地方约会,喝空运的酒,听独奏的音月,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