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货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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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你很像老婆。”柏成业脱口而出。
安夏嗔道:“原来我不是啊。”
柏成业半开玩笑地说:“你是呀,柏太太。”
安夏一下子感觉心里被什么射中了,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对方。柏成业还在看他,眼神很深邃。
忽然想接吻。
两人都这么想,可是一时没有人提出要求。自从柏成业生病,两人就没有做过拥抱以上的亲密行为了。
安夏是害羞,柏成业怕把病染给安夏。
最后还是柏成业先动了。他抓住安夏的手,掩在那张润泽的嘴唇上。然后,他隔着手背在对方嘴唇的位置印下一吻。
安夏惊呆了,傻傻的样子很可爱。
柏成业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拈橘子吃,云淡风轻得一逼。
安夏终于反应过来,嘴角噙着笑,说:“柏总你耳朵红了耶。”
柏成业心下一惊,立马伸手摸自己的耳朵。
“没有!”他极力反驳。
“有的。”安夏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真的有的,别不信嘛。”
“就不信,你给我拿镜子来!”柏成业羞恼道。
安夏倒床上笑得乐不可支,他才不会给男人拿镜子呢。
柏成业的病慢慢好了。年末事务繁忙,他恨不得直接飞到办公室去。纵然心中还有些许不舍,安夏也不得不陪着柏成业离开这栋幽静可爱的别墅,回到市区的红灯绿酒中去。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将要到春节了。
柏成业自然是要回柏家过年的。平日里一个大家族天南地北漂着,过年了照规矩要聚一聚。他终于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于是好奇问起安夏春节的去向。
问出口的时候他忽然有点心虚—他和安夏在一起这么久,竟然对对方的家庭一无所知,连他老家在哪都不知道。
“就在这里过吧。”安夏看着柏成业笑了笑,“我知道你要回去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不回家吗?”柏成业问。
安夏说:“这里就是我的家呀。我没有别的家了。”
柏成业的表情有些异样。安夏知道自己如果不多说几句,柏成业恐怕会起疑心查他,这就难堪了。他含混地说:“我父母已经过世了,其他的亲人也基本断绝关系了 ……你知道的,我家里欠了很多债嘛,当年因为钱大家还挺不愉快的……”
其实奶奶和哥哥是希望他能春节回家看看的。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别说见面,他想到他们都觉得痛苦。安夏觉得自己其实是狠心的人。他一旦觉得那不是家了,那永远都不是家。过去的几年除了打钱,安夏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这两个仅剩的家人。早就说好了,他尽自己的义务,和他们再无瓜葛。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被哥哥引见那个所谓“父亲生前的朋友”时自己的不可置信。
“爸妈付出了这么多。哪怕你出柜了,他们还是很宠你 。为了守护他们留下的基业,你牺牲一下不行吗?”
哥哥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看上去焦躁而阴沉。那时候催债的每天都上门。两亿多的资金缺口,足以让一个大活人被逼疯。他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贷款的机会。
“如果爸爸妈妈还活着,绝不愿意让我走这条路!”明明是春天,安夏却冷到发颤。
“可是他们死了啊!”哥哥向他大吼,然后忽然跪了下来:“求你了小夏……”
绝望如冰封,安夏意识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他保护他了。
他又想到奶奶。他本来以为奶奶不知道,他愿意为了奶奶小心翼翼地维护这个家。他强颜欢笑,努力让失去儿子儿媳的老人开心一点。
他还以为,这种事只有一次。可是有一就有二,屈辱的事情一次又一次。他终于和哥哥爆发争吵。
奶奶说哥哥很不容易,让他体谅哥哥。奶奶说,小夏不是本来就喜欢男人吗?你看上去不是很难受呀。
安夏觉得这都过去了。他不太想让柏成业可怜他:“你别这样看着我呀。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已经习惯一个人过年啦。”
柏成业神色晦暗难明,他伸手把安夏摁进自己怀里:“今年你跟我回去。”
安夏惊叫一声:“这不太合适吧?”
他慌张起来,想从柏成业胳膊里挣脱:“不行吧, 这么正式的事情,我还没准备好……”
柏成业自己想了想,也确实不合适。
但是他当然没法把安夏留在这一个人过年。所以他决定让安夏住酒店,自己白天和家里人聚,晚上回来陪安夏睡觉。
安夏想了想,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方案。
他只担心一件事:如果要和柏成业一起坐飞机,甚至柏成业让他的秘书给订票的话,那么柏成业就会从证件上知道他是林文夏。
安夏当然不想让柏成业知道他是谁。当然,他根本不能确定柏成业还记得林文夏。可是如果柏成业真的不记得林文夏,那他恐怕也会伤心。
从那天后,柏成业好像忘了这遭似的,再没提过这事。安夏惴惴不安,偏没等来秘书联系—哪怕是让他自己买,也该告知航班才是。他暗自想,也许柏成业只是开玩笑的,并不真的想带他回去。他又想,也许是柏成业粗枝大叶给忘了。总之,他自己肯定不会去提醒男人的。
柏家本家位于一个航程两小时的北方都市,不算太远。因为春运,到那去的机票渐渐售罄了。安夏现在觉得,好的结果是,柏成业其实还记着要带他回去,只是忙得忘了。这样,安夏既会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又不至于狼狈现出自己的真身,或者得知柏成业对林文夏毫无印象。不太好的结果是,柏成业有意无意地把这事搁置了。
时日愈近,第二种可能性愈大些。尽管不用难堪出丑,他仍因为柏成业的忽视有点沮丧。
毫无征兆地,柏成业有一天忽然让他收拾行李。
安夏呆住了。
“怎么了?”柏成业疑惑道, “你不是答应了跟我回家过年吗?”
“我,我还没有买机票…。。”安夏嗫嚅道,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动摇,“可能没法跟你回去了……”
柏成业“噗”地一声笑了,乐得一把将安夏拦腰抱起来转了两圈。
“傻夏,你男人有私人飞机。”柏成业说。
安夏的脸猛地烧红了,感觉自己真是没见识极了。按说他自己出身不差,又在这个浮华圈子里呆了这么久,怎么还会忽略这个。纠结了那么久的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柏成业爱怜地在那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亲:“我没和你说过,也难怪你不知道。要是没有你,我自己也就坐客机飞回去了。但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就可以布置一下机舱,玩点特别的……你说,你觉得怎样最舒服?”
一日后,安夏腰酸背痛地被柏成业半搂着走出机舱,被迎面而来的北方的寒风冻了一个寒战。腿软得站不住的他,觉得这趟航程一点也不“舒服”。
安夏被安置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柏成业不在的时候就自己游泳,健身,品尝美食,等着柏成业回来睡觉。他有时间的时候都是陪自己的,安夏从柏成业的态度可以推断出来。
酒店套房好像一个小世界。一整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安心地等待一个人。这种感觉不坏。
安夏朦胧中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果然一天晚上,他接到从柏成业手机打来的电话,声音却是一名女性。对方称柏成业喝醉了,胡话说要见他,能不能请他来一趟。
安夏分了三秒钟分辨真假,随即决定不论是怎样,都要去一趟。他拒绝了对方派司机来的,自己开车去了柏公馆。
他正在想怎么通过那层层安保的区域时,柏家的管家来接应了他。除了必要的自我介绍和“请进”“这边”之外,管家和他没有任何谈话。
柏成业的家是东欧风格,应该是由旧社会的洋人领事馆改建的。穿过修建得整齐的灌木,晶莹的喷泉池和摆着一座座雕塑的回廊,在休息室等待着安夏的是一位矜贵精干的女人。
“你好,我是阿业的妈妈。”女人说。
安夏拘谨地说:“柏夫人好。”
柏夫人仔细地打量他。
“不用紧张。大过年的,我不是给你找麻烦的。”
安夏喏喏。柏成业气场已经很强,他的妈妈居然比他更强。外头说柏家是女人当家的传言,大约是真的了。
柏夫人笑了笑,拿起一本搁在小几上的杂志。安夏一看,那上面摞了有许多本了。
“你是个明星是吗?挺有名的?”
柏夫人就这样问起安夏的个人信息来。安夏少不得谦虚一下,然后对自己的演艺生涯介绍一番。柏夫人听完了,问:“怎么没有让阿业捧你?”
安夏想了很多答案,哪一种都怕踩了什么雷区,最后选了个简单的:“不想让他觉得麻烦。”
柏夫人重复一遍:“不想让他觉得麻烦。”
安夏怀疑这个答案也踩了什么雷,不由得心跳如鼓。
柏夫人不就这个问题再问了,像是在沉吟什么。
安夏小心翼翼道:“请问他在里面吗?”
柏夫人道:“我一年难得见儿子几面,也没你这么挂念他。”
安夏听不出她的语气,因而更加忐忑。
她看看落地钟,道:“这么久了,你再待着也不太好。这样,你和我说说,这些新闻上的是不是真的吧。
她用眼睛示意安夏拿几本杂志。安夏黑料一直很多,为了避免影响心态,经纪人一般不许他看杂志和新闻。
杂志文章精挑细选,用红笔圈住的地方都涉及曾经的包养传闻。
安夏随手翻翻,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极度的羞愧和绝望,反而让他冷静下来。
“是真的。”安夏说:“细节有差池,大体是真的。我很抱歉。”
他不能说谎,这种谎言一戳即破。他只能说真话,然后被赶出去,一辈子见不着柏成业。
柏夫人面色不改,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安夏悟到,她早就查过这些的真假。
半晌后,她问:“ 你还做这行吗?”
安夏的脸涨红了,说:“我的债务还清了,没有必要再做了。我和柏先生……我不是卖给他。”
“你都跟我儿子在一起,还做什么做。”
安夏着急地想反驳柏夫人,但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不是图柏成业什么,而是喜欢他这个人。可在柏夫人面前,这种话听起来大约很虚伪可笑。他被男人包养过,这是怎么也洗不白的背景。他心想,他要是母亲,也不会让儿子和他这种人在一起。
柏夫人观察着他,冷笑:“别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怎么样我管不着,至于你我更懒得管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什么人能把我那儿子迷得七荤八素的。”
“对不起。”安夏说。说是管不着,作为母亲心里到底是有点牵挂的。
柏夫人也觉得有些烦,挥挥手让佣人带他进去。临了说了一句:“小心点那些新闻,不好听。”
安夏连忙点头,接受柏夫人的这份好意。对于这种新闻是要小心点,不能连累人家的声名。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醉醺醺的柏成业,没想到柏成业正与一些个年轻男女一道打桌球。见他进来,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好奇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柏成业放了球杆,当着众人的面搂住安夏的腰,在脸颊上亲了一记。
安夏有些羞窘,小声说:“你妈妈说,你喝醉了叫我。”
柏成业眉头皱起来,道:“她为难你了?从小到大都不管,现在想插手我的事!”说罢,便想去找柏夫人。
安夏摇头,拉住他,道:“没有的事,夫人很和气。”
柏成业也不是真想去,于是搂着安夏将他介绍给在场的人。这些都是柏成业的堂兄弟姐妹和他们的配偶,安夏一一认识了。
夜深后就歇在柏公馆,住柏成业的卧室。柏成业说他还没在家里的床上做过爱,安夏便陪他折腾到大半夜。夜深人静时,安夏想,现在他虽然登堂入室了,可他与柏成业实际的差距有如云泥。柏成业对他的新鲜劲没有过,他就能享受恋爱的甜蜜。可是在这之后—他不敢奢望之后的事情了。
他能倚仗的只有柏成业的爱。他知道柏成业对他的爱,和他对柏成业的爱是不一样的。
假期一共也就一周半。年前有一家意大利杂志邀请安夏参与他家明年在东南亚的硬照拍摄。如果表现优秀,也许可以叩开欧洲秀场的大门。安夏和凯行模特公司很重视这次机会,预备春节过了就开始准备。柏成业则是挂心他的公司,非得和员工们一起回去上班才舒坦。原本他和柏成业计划两人去附近的一处温泉山庄度过剩下的几天假期,现在已经见过了柏家人,情况则有了变化, 安夏随着柏家人一起在一个私人小岛上度假。因为洋流的原因,这个纬度不低的小岛在深冬保持着难得的温和天气。 安夏和柏成业独占一片海滩,住在朝海的小屋里。岛上休闲玩乐的方式不少, 地方又大得很,因此与其他人交流的机会不多—就是有,也是和柏成业在一块儿。
临行前一日,他们在海滩上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