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旮旯一家人-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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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饶有兴致的凑上前,陈爸不急不燥喝口水接着说:“熏子在咱这儿脑子是够用,和张正、嘎豆比起来就差了一点儿,你还别不信,你张家爷养大儿子、孙子,他们在每一年龄段的表现他一清二楚的,老爷子不只一次夸我大孙子了,记性贼拉好,看过一次的客再上门,我孙子就能领到上次坐得地儿,多大点儿的娃娃,你说咋就能记住呢?”
为了不被自家爸带跑偏,陈威决定陪着儿子睡一会儿,爪子刚搭上小胖腿就被打到一旁,陈爸捏捏孙子的胖脚丫亲亲小脸蛋不停地夸:“怎么看我孙子都看不够,真招人稀罕,这大脚面热乎乎的火气真足,熏子这么大点儿的时候也稀罕挨着我睡,”话题一转:“他那个爸很会拿捏人心,很会利用旁人的弱点。”
陈威翻过身想着初次见的男人,明明严肃时让人感受到难以接近,但只要看到他温和的笑意,又会怀疑自己的感官错误,不知不觉想靠近他:“笑面虎啊。”陈威说出他的认知。
熏子静静看着坐在对面地男人,不发一语,他们是父子血肉相容彼此陌生,矛盾的形容却是真实写照,眼睛四处瞟望压制下眼中泛上来的一阵酸意,陈爸说的对他忘不了也恨不起来这个男人,20岁之前他心中的父亲是高大而温暖,之后形象的光辉渐渐变得暗淡,活着的人轮为影子,寸步不离甩脱不掉。
张正点燃一根烟,吐出的烟圈让他眯起了眼睛,烟盒推到熏子面前:“抽吗?”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意,目光在熏子脸上细细搜寻:“你刚出生时,你爷就说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时没觉得现在看着还真像,做为父亲我太失败了,丢下你这么久,缺席了你的成长。”
良久,熏子讥冷一笑:“有没有对我爷我奶说对不起,对陈爸说谢谢?我不在乎你做为父亲的失败,我的存在对你意味着什么我通通可以不问不管,看不到你的人,听不到你的声,要演一个过世的人何毕又毫发未伤的出现?”左臂搭上炕桌,身体前倾拉近了距离,眼中讽刺加深:“齐天宇就那么好,好到你愿意放弃一切双宿双飞?”接触到变为冷冽的目光,熏子自嘲笑了:“果真如此!”
“何必让我们的父子感情演变得愈演愈烈?”
“砰”的一声,熏子一拳狠击他面前的桌面,勃然大怒:“我没你这样的父亲。”
“好!”张正灭掉烟头,会意一笑:“据说以前村里有一段传言,是说陈威那孩子挨了他爸一顿揍后性格大变,有秘方摆摊、开店很是有远见,你这个枕边人不会没有怀疑吧,非要在我这里钻上牛角尖了?”看着熏子握拳的双手,张正轻轻拍拍他的手面:“胡南和章明旭一直对你照顾有加,爸爸帮你还他们的恩情,你真以为凭他们在国外的人力财力能达成有儿子的美梦?出国都是问题吧,胡家几代的官员了,这事儿捅出去的影响力你比我清楚,我无所谓暗中帮了一把而已,章明旭嘛是有一点儿麻烦……老大说的话我挺赞成,大小伙子了别总让当老的惦记,”话说的透溜私聊就没毕要把谈话内容宣传到人尽皆知,张正淡笑着望向熏子他相信他的儿子能把握尺寸在爹娘面前闭嘴不言:“小熏,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还有彬子一定会阻止我的弥补。”
陈威认真帮着自家爸剪脚指甲,脚放儿子盘起的腿上,陈爸悠哉地看着窗外,陈威说他不会算,就看自己那点儿工资眼气,有大件却不知争取,还是想着那份赠予书呢,陈爸瞪他一眼:“我乐意花儿子的钱咋地?”看着熏子没精打彩地出现院门口,得意地抬抬下巴预言全中!
他也没乐呵多久,张正自己找副碗筷在饭桌上占了一席之地,吃着熏子做的饭菜赞不绝口,这种气氛让陈威大感莫名其妙,本该采取反击行动的当事人全都稍了气不吱一声,看了几眼给孙子夹菜的陈爸,想从中找出点儿下一步的指示,怎奈自家爸眼中没有他,熏子呢回来时就说了一句:“我和他长的很相像。”之后便进入了个人沉思,而张正对他并没有多热络,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而已,陈威琢磨着这人八成不知道嘎豆是怎么来的,有此功劳不止于此吧。
嘎豆不关心大人的心理活动,稳稳握着饭勺,一勺勺往嘴里扒饭,他爷爷给夹了菜瞅瞅大口吃进去,鼓着腮帮子:“爷爷啊,要吃肉。”小嘴油汪汪地,很有食欲,陈妈总是夸嘎豆好养,一点儿不挑食吃啥都香,不管啥菜每顿得吃大半碗米饭,瘦下来真是难事儿,陈威很同意这种说法,小家伙胖得掐一把都掐不到骨头。张正先下手给夹了几块大肥肉,嘎豆看看他爷爷又看看碗里,陈爸摸了下他头顶,翻翻白眼还是“啊呜”几口吃下去,他还记得削过这人,但他爷爷没有阻止,就应该能吃。但是小家伙想不明白睡醒之后为啥被关了小黑屋,完全被他爷隔离与外界。
孩子太小陈爸也不想说些有的没的,喂孙子一口老黄瓜汤想起件正事:“老村长这几天总过来,”握着饭勺的手随着脑袋同一方向摇了几圈后,看似一脸的无奈:“以前挺实在的直来直去的一个人,现在完喽,说来说去也不知道打听啥事。”
老村长过门张正遇到过一次,也有幸旁听了一耳朵,陈爸说不明白他帮着解释说明:“应该是想问问做了这么久的村长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陈威卖卤蛋那会儿这位老村长才刚刚上任,张、陈两家和村民合作干营生时,他有意让位可惜两家完全没有兴趣,算算连任五届了,上个星期村里来了几个市里的人,开始背地里查访后来明面上宣传,老村长有点儿坐不住了,虽说每次都是村民选举,但现在不比从前自从村里富起来后,他每次都能受到乡镇的表彰,这个村官也算让人眼馋的职务了,又做了这么久就想问问是不是被人告了还是咋地,上市里当官的村里就两人,他想问个明白话。
陈威挺喜欢这位和和气气的老村长,饭后带着熏子抱着儿子进了人家门,讲解一番两人的工作性质,心思沉重的老人终于放松了:“过两年换届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这要出点驴马乱的事儿多丢人,要这么说的话就没啥事了,”手帖上嘎豆的额头、搓搓红扑扑的小脸蛋:“火气大,别总往风口带,小心着了凉。”
这话勾起了嘎豆的伤心往事,点着自己的嘴角瞪他爸爸:“都把我关傻了,以后不去了。”在市里的家每天关屋里,偶尔他太爷才带出去溜溜弯,院里的娃不愿搭理他,这儿不让去那儿不让玩,无法尽情地撒欢嘎豆意见大了。
老村长呵呵笑地搂住胖小子,抬眼看了看熏子说:“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看老王家多少年了还在那头闹腾多让人笑话,当官的人可得注意点儿,你爷左右是向着你的。”
村长的话让沉闷的熏子有了笑意,半夜陈威帮着盖被子时还在那儿说:“咱爷一定给咱俩做主。”拍拍自己的左肩膀:“躺下脑袋搁这儿。”
陈威钻进被窝搂着熏子精瘦的腰,腿跨人身上,这时也不在乎爷们不爷们了,他就喜欢这么搂着睡。
不管怎么样现实的路还要继续走,陈妈心疼受伤的干儿子,人留不住东西成倍的装,发面饼、大麻花、血肠……都是熏子爱吃的,稍后几天打了电话说了些家里这头的事儿,张正现在市里、村里两头跑,说是早几年在市里买了地、盘了楼房还修建了商业街,张家老俩口还是不搭理他,和陈爸的关系也没啥进展,给胡南他们另装了一个大箱子,除了每次给大的吃食还多了四件小棉衣棉裤棉鞋,听说有了娃娃张老爷子还给买了两个金项圈,陈威一直联系不上也是有原因的,两娃身体不太好,当爸的整天都聚在胡老爷子家看孩子。
熏子胳膊养好后开始学起了自行车,陈威扶了几天后车座,坚决不干了,都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熏子是正好相反,学了几天还掌握不了平衡度,车座坐的时候少,经常跨着车梁子捯饬着那两条大长腿,笨卡卡的程度和嘎豆如出一辙。
第一百一十章
在无数的琐碎事情中,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又是一年的七月份, 陈威捧着A3(两张A4纸合在一起的大小)铁皮牌, 步履如飞奔向单位大门口, 话说的好——计划没有变化快,他在一个月前终止了从政道路,这比原定的三年早了一年, 事情来的突然他没有一点儿考虑,在多位领导、同事的挽留下意然绝然地选择恢复户口本上的务农身份。
还要从正月说起, 日子过得顺当就算是运气, 团团圆圆过个年就算是福气, 几家人这个年过的相当知足,钱比往年挣的多不说,大货车也开始运行,白色集装箱中心喷上圆形红色《俺家店》店标, 开出兜一圈高端大气上档次,这可是县里第一家, 过了正月李姥爷和李富开车去市里收货、散货, 陈威、熏子晌午还请了吃顿饭店,回到店美滋滋的夸自己外孙子孝顺,瞪了熏子两个点儿(小时)的事儿转身就忘不提也罢。
之前没有一点儿征兆, 吃完晚饭提前睡下了,李富两口子也没在意,寻思着跟了半天车兴许是累到了, 李富还当笑话说:“像大老板似的做驾驶楼里到地儿都不待下车的。”天气还是冷的刺骨,李富洗了块热毛巾想着给擦擦手脚,灯一打开看李姥爷眼皮动了动还问了句:“爹,没睡着啊?”
听到的回声是痛苦地**,硬生生从喉间挤出:“老伴,老伴。”紧急送到县医院确诊脑溢血下一秒进了手术室。
等陈威和熏子天亮接到消息赶回来时,老人已躺在病床上限入昏厥,不省人事,球子说手术很成功血止住了,老人年纪大了,各项器官不太好,后期怎么样还得再观察,陈威牵起李姥爷的手唤了几声,没得到任何回答,他这一刻感到会失去亲人的害怕与痛苦,全身不住颤抖着,扁着嘴满脸委屈,他姥爷从来不会不理他的,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最爱的外孙子,深呼吸几下还是控制不住留下热泪。
李姥爷前几个月还说过让陈威接下家里的摊子,热销的精肉肠,拌料灌肠皆来自李姥爷之手,老人家会的豆瓣酱、肉丸子、香肠种类不多,但都是能拿出手顶尖的手艺,陈威去市里工作李姥爷老大的不乐意,孙子年纪太小,老俩口又偏向大外孙子,就想让他撑起自家店,以他们对陈威的了解,就算老的不在了,外孙子定不会放下双胞胎不管的,被推脱了几次李姥爷不高兴了,陈威有自己的想法,一是等熏子站住脚,事业上帮不了忙,在市里的家陪着也算功劳一件,他真不舍得丢下熏子一人;二是等陈青,陈爸总抱怨这个弟弟被他惯得不成样子,想着让陈青今年毕业了出去实习锻炼一年,他呢再攒一年的钱在市里租家小店面,让陈青体验一把白手起家的艰辛,陈威这么和李姥爷说的,也不知道老人能不能接受。
自私的只为自己想法做打算,未曾思考他可以等而家里的爷字辈还能等待几年,眼里的老人可以抗着动米袋子,却没有去问一句外强中干的他们是否勉强的话,李姥爷昏迷了七天睁眼后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不管如何状态心念念地还是他,迷糊时会问陈威:“嘎豆你爸呢?”清醒时稍有责备:“回去吧多耽误班儿。”
陈威寸步不离陪着,直到姥爷病情有所好转,他通知了家人:“不干了回来。”陈爸陈妈同意,张老爷子也点了头,他知道陈威志不在从政,早晚有这么一天。
从政两年多陈威自认没有丝毫建树,上岗头一年搞宣传为部门铺路,又被后来居上的熏子用一份完整的地型图和有如人口普查的例表占了风头,处理过几场不大的官司,带领新加入年轻的大学生、大专生熟悉环境,唯一能自我表扬的也就是家具钱还上了,无债一身轻,总结下来只有四个字——仅此而已。
从提出离辞到下岗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上个月走得利索了,今天又被领导急召回单位,熏子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接过铁皮牌瞄了眼上头红字——法律咨询处, 哑然失笑道:“一猜就不能让你这么轻松地走。”
陈威搬了下熏子的胳膊确认下时间:“唉,还免费的。”拭了下脑门的汗,李姥爷还病着也不知道会谈多久,着急回去陪人呢,现在看看时间还早能再交待几句,指指自己的额头:“你也知道,从嘎豆下生后我这脑子吧有时转不过弯,说了几句我就应承了,再说领导曾经还挺高看我的,拉不下那个脸。”
“应就应吧反正也没啥大事。”陈威说来市里开个会,熏子找个理由上班期间干了私事,看到牌子他到猜出点儿上头的意思,法律普及老百姓看待“法”仍有一些欠缺,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多少跑偏点儿方向,今天告邻居栅栏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