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如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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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如初点点头,又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
厨师长笑了笑,不再多问。
晚上下了班,祁扬开了一辆很骚包的法拉利来接他。
“炫富有风险知不知道,”艾如初上了车便挖苦他,“也不怕被人划了。”
“法治社会,”祁扬穿得也骚气,暗红色的西装,把艾如初的白衣黑裤衬托得十分素净。
“我这车,我家果果就喜欢!”祁扬开车开得很稳,“如初,吃大餐,走着!”
祁扬带艾如初去的是一家火锅店,这是两个人的共同爱好。艾如初也说过,豪门贵公子应该吃法式牛排这一类的,火锅这种人间烟火气味太浓烈,降低了祁公子的逼格。然而祁扬到底是吃不惯那种带血的生肉,不如火锅来得自在安逸。
上了菜,两个人开始涮羊肉,艾如初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祁扬很了解他,“有啥事?”
艾如初不知道该怎么说,见到旧情人了?见到了便见到了呗,这有什么。他都明白。可是遇到裴清,还是让他百感交集。艾如初对于和裴清有关的一切,都不愿意多谈及,于是开始和祁扬聊其他。
“你家那位当家主母还在为难你?”艾如初问。
祁扬笑得没心没肺,说:“当初是她自己提出要我认祖归宗的,可笑不可笑?其实她是个可怜人,老公在外面有私生子,自己还得去接,你说可不可怜?”
“她别太过分就好,”艾如初说。
祁扬是祁家独子,祁家也是C市有名的豪门。说来可笑,祁家独子,却也是祁家的私生子。祁扬父亲年轻的时候去N市管理分公司,认识当时还是大学生的祁扬生母,两个人互生爱意走到了一起。后来祁扬母亲怀了孕,才知道祁父早已结婚有家室了,被欺骗了感情的祁母一个人偷偷生下祁扬,死在了分娩的手术台上。到死也没有原谅祁父。
祁扬和艾如初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是彼此最好的玩伴。一直到两人十二岁那年,祁父到孤儿院寻子,要让他认祖归宗。艾如初和祁扬从此分开,再也没有见面,一直到艾如初入狱,祁扬辗转打听到他的消息,去探视过。艾如初出狱,也是祁扬去接的。所以,艾如初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祁父孤儿院寻子,是他太太支持的,因为她无法生育。因此,她即使再不甘心,为了她祁夫人的地位,也不能让祁家无后,这才接回祁扬这个私生子。
“她不过分,我便不计较,”祁扬说道。
“对啊,反正祁家早晚是你的,”艾如初认得清。
祁扬往锅里倒了小半碟土豆,喝了一大口啤酒,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语气随意:“祁家的一切,老子都不稀罕,真的。”
“是是是,你视金钱如粪土!”艾如初小酌一口,“你是视别人的金钱如粪土,你自己的金钱可能比你的命还重要!”
祁扬笑了,道:“祁家的,可不就是别人的么。”
一顿火锅吃下来,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艾如初稍微要清醒点,提醒祁扬一会儿找个代驾。祁扬笑了笑,家里有免费的,于是拨通了张果果的电话。
张果果在电话另一头很是火大,却还是赶紧出门了。
“对人家好点,知不知道,”艾如初是真的觉得张果果是个好姑娘,可惜折在了祁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手里。
祁扬看着艾如初因为酒精而红润的脸,不说话。
艾如初和祁扬去火锅店门口站着等张果果,等了半个小时,便看见了张果果常开的那辆车了,车门打开,张果果火急火燎地走过来。
张果果很漂亮,是那种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的那种可爱娇小型的,看着便讨人喜欢,偶尔撒娇生气也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十分真实。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让人觉得累,很轻松也很舒适。
“吃饭没我的份,还敢让我来接!”张果果气鼓鼓的样子着实没什么杀伤力,“赶紧上车,先送如初回去。”
“我家果果懂事吧?”祁扬问艾如初。
艾如初没有推辞,上了车。艾如初坐在车的后排,听着前面的祁扬和张果果打情骂俏,喂他几大口狗粮,只能无奈的笑。他是从懂事以来就发现自己的性向问题,对女性从来都没有兴趣,所以即使再羡慕男女之间这种被世人接纳祝福的爱情,他也不会去接近女性,因为隐瞒性向是一种无法原谅的欺骗。
家,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对于很多人唾手可得,对于有的人来说,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概念。
艾如初的全部,是一个行李箱便可以囊括,几件衣物,几张旧照片。他很想再仔细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似乎真的少的可怜。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这个世界,会祭他的人有几个?
无根之人漂泊几许,流离之人所剩几何。
回到出租屋时,单元楼里的住户都熄灯了,艾如初摸黑上了楼。
夜里,他做了一个陈年旧梦。
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艾如初是弃婴,他身体没有任何缺陷,很健康甚至连哭闹也少,可他还是被抛弃了。很多时候,丢弃一个孩子,理由有无数个,更有甚着,不需要任何理由。于是,在初春三月,他被装在纸箱里,放在孤儿院门口。纸箱里只有一个塑胶的波浪鼓,那是他生命开始时的全部。在孤儿院里照顾他的那个女护工早年丧子,看到他很是喜欢,问他愿不愿意取名叫艾如初,这是他死去的孩子的名字。他说愿意。很多年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连艾如初这个名字,最初也不是他的,是他捡了别人的。
在孤儿院里的那些年,艾如初和祁扬都比较调皮,可是天生长得可爱,很讨人喜欢。那些护工都很照顾他俩,可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把孤儿院当家,因为没谁家里有几百个孩子。十二岁那年,祁扬被祁家接走,艾如初难过了很久。
一直到高三那年,他年满十八岁,搬出了孤儿院。
初见裴清,在艾如初高二那年。裴清原本是邻校的学生,天生脾气暴躁,打架斗殴干得太多,成绩虽然优异,但还是被劝退了,于是转学到了艾如初的学校,和他成为了同班同学。裴清长得好看,高二开学,老师让他上台做自我介绍,他只是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班上的女同学鼓掌鼓得很是拼命。
“你好,我是艾如初,我是班长,你刚转来,老师说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这是艾如初和裴清说的第一句话,当然,他说了一句假话。老师并没有说这个话,是他自己想要在裴清面前刷存在感。
艾如初从初中时,同龄男孩在讨论隔壁班班花时,在讨论男生女生之间的那些事时,他便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他那段时间很焦虑不安,一种恐惧的情绪一直萦绕着他,他怕自己被当成神经病。后来,他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他知道,性向不同,并不等同于牛鬼蛇神。
第一次看到裴清,艾如初心鼓如雷。
裴清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宽大,并不合身,却熨得很服帖。艾如初看着他的脸,直勾勾地看,心想这个人真好看。虽然肤浅,可是艾如初第一次见到裴清的感受,真的可以用见色起意来形容。所以,他犹豫了很久,决定找裴清搭讪。
艾如初笑得很是灿烂,“裴清,你的名字真有意思,赔清……”
那时候,裴清看着艾如初的笑,很想揍他。
“好了好了,不说你名字了,”艾如初能感受到裴清那一个刀眼,越发想笑,“你要记住我名字,艾如初,艾草的艾,明媚如初的如初。”
“班长是吧?”裴清说,“替我谢谢老师好意。”
艾如初一直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和裴清说话是很失败的,尤其是他说“赔清”两个字时,裴清绝对是真的想揍他。
他那时候的目光落在裴清的袖口上,很干净,很白。
其实艾如初知道裴清是个直男,他喜欢的应该是大家口中那种漂亮温柔的女孩子,可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有好感,很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所以,班级换位子的时候,艾如初打定主意往裴清那边靠,想着能和他做同桌就好了,显然有这个念头的人不在少数。老师很是公道,期中考试能进前十的同学可以挑位置。
那绝对是艾如初有生之年考试考得最用心的一次。
出成绩了,裴清第一名,他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艾如初也没能和他成为同桌,因为被第二名的女生抢去了。那个女生叫温原,在裴清没转来之前,她是第一名。艾如初最终成了裴清的前桌,他没办法在上课时间偷看裴清了,反倒是把自己的后脑勺留给了裴清。
温原成为裴清的同桌,想法并不是像其他女生那样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算盘,而是被抢走了第一名之后,准备和裴清做同桌,知己知彼,打有所准备的仗。这是艾如初换了位置和温原玩得很熟了之后才知道的,他笑得直垂课桌,觉得温原绝对是女中奇葩。
艾如初把位置换了,挨裴清很近,但裴清并不太想搭理他,于是在多次掉头和后桌闲聊之后,他成功和温原成了好朋友。
“裴清,这道题怎么做?”艾如初找话问他。
被问的人头都不抬,声音冷漠,“问温原。”
艾如初看了一眼正在和一道数学题做斗争的温原,实话实说:“人家忙着呢,你教我吧。”
裴清还是没抬头:“我不也是忙着的吗?”
“裴清,这道题可能全班,哦不,全年级只有你能做出来!”艾如初说。
裴清抬头看艾如初,只觉得他的眼睛真的很明亮,接过他手里的习题册,看了一眼,“这道题,老师昨天讲过,一模一样,连数据都没换。”
“是吗?”艾如初看了一眼习题册,脸不红心不跳,“哦,我说的是下面那题。”
“这道题是上节课讲的,”裴清觉得好笑,只觉得艾如初说谎说得毫无技术含量的,却睁着一双写着“就是这样”的眼睛,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很想逗着他玩。
“哇,裴清,你记得好清楚!”艾如初拍起了瞥脚的马屁。
一旁的温原受不了了,说:“你要是个女的,我会以为你要追裴清。”
果然那时候的小姑娘都比较单纯,温原是在很久以后,裴清和艾如初在一起了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艾如初不是女的,他打的算盘也是追裴清。是啊,她见证了,一段年少时的爱情,从一次次瞥脚的搭讪,一次次的没话找话开始。
“裴清,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艾如初其实很问的是,他有没有可能喜欢男孩子。
裴清看了看艾如初,觉得如果他是一个女孩子的话,应该挺可爱的,于是他说,“说话糯糯的,皮肤白白的,温柔,但又有点小脾气。”
“你喜欢江南姑娘?咱们班应该没有吧,”艾如初环视了一下周围,真没发现班上那个女生有他说的这种感觉。
很多年后的裴清才反应过来,他那时说的,明明就是艾如初。他当时觉得如果艾如初是女孩子会很可爱,却不知,无论艾如初是男是女,都会是他裴清爱的。
爱情,若关乎了其他,便不够纯粹。真的喜欢一个人,仅仅是因为,他,是那个人而已。那份喜欢,是命里注定。恨需要理由,爱却不需要。衡量一个人需要标准,喜欢一个人,往往没有衡量的条件。
裴清坐在艾如初的后面,抬头便是他白洁的衣领。再往上看,是一颗不太灵光的脑袋。他那时候觉得,艾如初这个人,看后脑勺就知道,不太聪明。
年少时光过去了太久,艾如初每每回忆过去时,都觉得那段时光过得太快,他还来不及感知那份美好,再回首一切都没了。
裴清,是艾如初青春的全部模样。
他记得,初见,他的袖口很白。
梦醒了。
艾如初有些茫然地看着满屋子的黑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还会再见到他,这个念头艾如初不是没有出现过,他甚至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只是,他用了七年的时间证实,艾如初和裴清,缘很浅。
生活还得继续,午夜梦回时再难过,也得重新睡去。
天亮之后,艾如初起得很早,去楼下买早点时,也替对门的刘阿公刘阿婆买了两份豆浆,算是感谢他们上次给他留的水饺。
“小艾,我有个孙侄女要来调C市工作了,不好找房子就决定和我们俩住,都是年轻人,以后住对门的,你改天啊,来我们这儿吃饭,介绍你们认识。”刘阿婆拿了豆浆,对他说。
艾如初知道这对老夫妻待他是真的好,便应了下来,“好的,阿婆。”
吃了早点去上班,艾如初接着送外卖,也没有特意回避“致远”,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在“致远”遇见裴清。一连几天下来,都没有遇见裴清。
艾如初明白,那次本就是巧合,裴清没有必要去和他“偶遇”。或许远远看见了,连点头示意的必要都没有。
艾如初如今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