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太阳-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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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打了车,司机一见张少燃浑身是灰,脸上又带血,硬要陈时加钱才肯载人,陈时一见张少燃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为了早点把人送医院,也就答应了。
在车上才得以看清张少燃的伤势,他的头被人打破了,血已经止住了,但鲜血粘在脸上,看着还是触目惊心,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伤,校服上有好多脚印子。
张少燃昏昏沉沉的靠在陈时身上,意识有点迷糊,陈时让司机开快点。
把人送到医院后,医生说要缝三针,张少燃一听价格,猛然站起来就说不缝了,陈时按着他的肩膀低斥他,“你疯了?”
张少燃晃晃脑袋,笑了,“反正血已经停了,不碍事。”
医生估计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彪悍的病人,为难的看向陈时,陈时心里算了下钱,坚定道,“医生,给他缝吧,费用我出。”
张少燃盯着他,半晌,“我不还你呢?”
“缝了再说。”陈时淡淡道。
张少燃又忽然说,“那不打麻药吧,我扛得住。”
陈时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他,张少燃避开他的目光,不说话了。
最后在陈时的坚持下,到底把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弄好后天就全黑了。
张少燃似乎真的有顽强的生命力,才缝了针就又活蹦乱跳了,搂着陈时的肩膀,忽然问,“干嘛对我这么好?”
陈时费解,这便是好吗,他不过做了同学间应该做的事情,于是道,“互帮互助,应该的。”
张少燃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半晌仰着脖子笑了,他看着陈时,“你们这种三好学生也会和校霸互帮互助?”
原来大家议论他的事情他全知道。
陈时沉默几秒,慢慢道,“你故意和你爸过不去,其实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张少燃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僵硬了下,默不作声看着陈时。
陈时素来话不多,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和张少燃说说话,“你能考上我们学校的高中,中考成绩肯定不错,一定是有好好学过的,要拿起来也可以吧,让人刮目相看可比自己破罐子破摔要好多了。当然,这是我的观点,你听听就好了。”
张少燃把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盯着陈时的眼睛看,陈时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他忽然又恢复了平时的意气,“今天谢了,钱会还给你的。”
像是浑然没把陈时的话听进去,自然,陈时也没指望三言两语改变别人的看法,他笑笑和张少燃告别。
初秋的天,带着凉意,头上缠着绷带的少年站在原地,目光望向远方,久久不曾挪开。
陈时其实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送了张少燃去一趟医院,接下来的日子就发生了变化。
先是张少燃跟老师说自己想和陈时请教问题,坐到陈时的身后,再是陈时中午去学校饭堂吃饭,张少燃总会和他偶遇,然后坐到他对面,还有就是放学后张少燃特别自然的想和他一起起搭公交回家。
对于这些变化起先陈时还可以当做无所谓,但次数多了,他也就觉得奇怪了。
于是在张少燃第八次和他在食堂偶遇拿着盘子坐到他对面,他忍不住终于开口问了,“你总跟着我干嘛?”
张少燃自然坦荡,“想和你交个朋友。”
多个朋友自然是好的,但张少燃这样粘着自己,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赶跑了,前两天还有人来问他,什么时候和张少燃这么好了,搞得大家都不敢过来找他玩儿。
陈时叹口气,“那天我就是顺手送你去医院,你不用这样的。”
上个星期张少燃已经把医药费还给他了,按理说两人也两清了。
张少燃歪头一笑,爽朗而又大方,“我真的只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说着把自己盘里的鸡肉夹到陈时盘里,像是讨好,“给你,多吃点。”
陈时看他,“除了交朋友呢?”
张少燃努了下嘴,勾唇笑,“教我做题呗。”
陈时愣住,怀疑自己听错,张少燃向来是不学习的,这会子怎么忽然要他教做题。
未等陈时发问,张少燃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话说得含糊而飞快,“不是你说要让人刮目相看吗?”
陈时看着囫囵吃饭的人,忽然轻轻笑了,他忽然觉得张少燃像是某种大型动物,明明带着攻击性,却偏生要在自己面前掩盖锐气。
张少燃瞪他,“你笑什么,到底教不教?”
陈时把盘里的鸡肉吃了,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来,“教。”
天气渐渐变冷起来,张少燃却像个暖炉一样天天粘在陈时身边,陈时极少和别人走得这么近,起先还不习惯,但日子久了,也就适应身边跟着个人。
张少燃落下的知识点实在太多,加之脾气冲,好几次陈时给他讲题他听不懂,冷着一张脸像是要发脾气,但没有一次对着陈时发火的,反倒是自己生气闷气来。
就那样把笔一丢,趴在桌面上闹起脾气来,陈时也不管他,任由他自己消化。
通常这个时候,张少燃等不到陈时说话,自己就会气恼的看向陈时,“你干嘛不理我?”
陈时静心做着题,好笑道,“是谁先不理人?”
张少燃就整个身体坐起来,攀住陈时的肩,“我先行了吧。”
陈时被他逗笑,打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掌,正色道,“好了,快写作业吧,我要回家了。”
正是放学时候,陈时通常五点半就会收拾回家,班长是个很利落的女孩子,走过来问题,他让张少燃起身,把位子让给了班长。
张少燃站在后面撇嘴,班里的人都知道班长对陈时有意思,唯独陈时毫无察觉,但两人靠得近在讲题,气氛无比的和谐,让张少燃觉得很是刺眼。
他眯了下眼,拉张椅子坐到陈时另一侧,惹得陈时和班长的抬头看他,他坦荡荡的看回去,“干嘛,我不能听啊?”
就厚着脸皮听了起来。
近来张少燃和陈时走得近,月考的时候张少燃在班里的成绩往上提了三十多个名次,连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私下找陈时谈过。
其实张少燃是个脑子很灵活的人,只要稍微点明一下,他自己就能举一反三,张少燃有进步,陈时是不出奇的。
只是夜里忽然被张少燃叫下家门,陈时有些纳闷。
这是张少燃第一次来他家,也不进去,就站在花圃里,伸手就把一个小盒子塞给他,陈时疑惑的问,“什么东西?”
张少燃神情有点儿别扭,而像是为了掩盖这种别扭,他整个人都张扬起来,“给你的,就当谢谢你教我题。”
陈时打开一看,是只手表,虽不是什么大牌子,但绝对不便宜,他自然不能收,两人在门口推来推去一番,陈时到底把东西重新塞回张少燃手里。
这时才发现隔壁家小孩儿林方方站在不远处好奇的看着他们,陈时平时是和张少燃提过林方方,因为他觉得这邻居家弟弟很可爱,很讨人欢心。
张少燃见了林方方,二话不说三两步走过去,人小孩儿见他一脸凶神恶煞给吓得不轻,陈时只觉得好笑,只得走过去,拍了下他。
也就这短短几句说话的功夫,张少燃不容拒绝的把手表又塞他怀里了,继而匆匆离去,陈时对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少燃。”
张少燃一愣,扬起明媚的笑容,让夜里都明亮起来,像一阵光,直入陈时的心,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总是粘着他的张少燃这两天似乎有什么事,总是不见人影,不来找陈时问题,放学也不和陈时一起走,陈时好不容易习惯身边有个人,现在又觉得空荡荡的了。
终于在放学的时候见到张少燃,竟是和以前见过的那些混混又玩到一块去了,只是脸上写满了不耐,与素日的嬉皮笑脸大相径庭。
陈时一股怒火直往天灵盖冲,张少燃分明答应过他以后好好学习,不再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来往,这几日不来见自己,原来是重蹈覆辙,张少燃的出尔反尔让陈时失望。
他当着那些混混的面问他,“你和不和我走?”
张少燃望着他,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末了,轻佻一笑,“我和你这个好学生过家家玩腻了,以后别来找我。”
陈时不敢置信,手指都微微发抖,“玩腻?”
那些混混在一旁看着好戏,嘲笑陈时的认真。
“是啊,”张少燃想要推他走,语气冷硬下来,“我他妈再也不想做什么题,也不想当什么好学生,你再不走,我揍你。”
浓浓的失望涌上陈时的心头,他回忆起两月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张少燃的张扬,张少燃的别扭,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眼前充满攻击性的少年,令他几乎要怀疑,二者之间是不是同一个人。
半晌,陈时气笑了,纤瘦的背挺得极直,一字一顿像要和张少燃划清界限,“行,以后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
他觉得心疼,却不是病发时候的锥心,反倒像有把钝刀在他心口上一点点的划,不会难以忍受,却足以让他红了眼眶。
一片真心付之东流,最令人难受的无非如此。
往后几日,他刻意避开了张少燃,张少燃也没有再来找他,两人偶尔在走廊碰见,陈时都把张少燃当做陌路人。
张少燃似乎好几次想上前和他说话,却都被他忽略了,打张少燃赶他走那一刻,陈时便下定决心不再和他来往。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张少燃就浑身是伤堵住他回家的路,这一次张少燃伤得比上一次陈时捡到他还要严重,脸上好几块青,衣服裤还破了好几道口子,一看就是被人揍狠了。
陈时下意识觉得他又和人打架,绕过他就想走,却被张少燃紧紧拉住手腕,便气道,“我不想你玩了,也不想再送你去医院。”
张少燃不肯松开他,眼神含水般的看着他,半晌,在陈时怒视的目光下,缓缓的,哽咽的开口,“陈时,我浑身都好疼。”
陈时的心脏骤然一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被张少燃握着的手,感受到张少燃身上炙热的温度,他几度想要开口,最终化作一句,“我不想管你了。”
张少燃用力闭了下眼,忽然整个人往地上倒去,陈时猝不及防被他带得险些摔了。
他再狠心,也无法任由张少燃倒在大冬天的街头上,最终还是叫了车,把人送去医院。
张少燃一根肋骨断了,医生生气的说,“你们现在的小伙子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是嫌命不够长吗?”
陈时被说得无地自容。
张少燃辗转醒了后发现陈时坐在病床前,猛然松了一口气,陈时见他醒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既然你醒了,那我回去了。”
张少燃喊住他,“你还在生气?”
陈时看着他,难不成他不应该生气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少燃说话的时候牵动伤口,嘶的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因为张少燃和那些混混太久没有联系,混混前些日子找他,俗话讲,学坏容易学好难,张少燃和那些人玩在一块那么久,突然想要改邪归正,那些人就不乐意了。
张少燃周旋其中,不想被陈时发现,但还是被陈时撞破,当时混混都在,张少燃不想无辜牵扯到陈时,就故意说了些狠话。
这些日子他内疚,难过,但以前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张少燃不敢和陈时说话,直到今日彻底和过往做了个了断,张少燃被狠狠揍了一顿,几乎没有还手。
而一和过去划清界限,他就马不停蹄带着伤去找陈时。
“我没有再学坏,”张少燃慢慢坐起身子,抓住陈时的手,“你让我好好学习,我有听话的,别再生我气了好吗,我那些都是混账话,你要难受,打我一顿出气。”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在,但很是安静,陈时在这白茫茫的安静中,沉寂的看着张少燃挂彩的脸。
他其实很是抗拒医院,小时候一来医院就代表着他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但此时此刻,即使是面对着最让他讨厌的医院,他却半分都不想离开。
因为这里有个张少燃。
陈时动了动唇,问出了萦绕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为什么,听我的话?”
张少燃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怕他跑了,脸上爬上一抹奇异的红,他缓缓凑近陈时的脸,靠近陈时耳边,半晌,下定决心,“我喜欢你。”
陈时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往后仰了下脑袋,有些茫然般盯着张少燃的脸,张少燃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忽然在陈时脸颊轻轻啄了一口。
如同蜻蜓点水,瞬间离开,却搅乱了陈时的心,一下一下的,有力的跳动着,像所有健康的人一样。
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蜜而永远值得回忆的日子,陈时的笑容越来越多,张少燃也再不是以前捣乱叛逆令老师头疼的学生。
高考前夕,张少燃拼了命的努力备考,成绩下来那一刻,几乎是轰动了整个高三级,消息如同风一般的传播——当时的小混混张少燃竟然考了所重点大学。
这件事后来都被学校拿来当做激励学生的例子,张少燃自然是风光一时。
谁会想到就在两年前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张少燃会一鸣惊人,成为学校的尖子生,挂在了优秀学生的布告栏上。
他的照片和陈时的照片隔了一个人,他便偷偷把照片撕下来,对换了贴在陈时旁边,陈时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