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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独立日学习计划-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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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呈僵着身子,听到里面的男人说:“就这个星期了,真不能再拖了。”
  “快走吧,求求你们了大哥……”宣芳玲小声说。
  剩下来的话谢呈没听清——
  周讲于跪在地上,将他拉得转身,抱在了怀里。
  身后是邻居家的一小片柚子林,风一吹,宽大的叶子刮擦着响,周讲于牢牢抱着他,手在他后颈上安抚地来回摸着。
  屋子里的谈话声消失之后,空旷得好像没人在家,过了好半天,突然传来一声抽泣。
  那哭声压抑,来自一个苦了半辈子,并且早就适应了这苦的中年女人。
  苦习惯了,因而她哭也不敢哭得大声,甚至无处控诉也不愿控诉,只能徒劳地,趁着无人的时候悲伤片刻,连自怜也不得空。
  下面还有三个孩子。
  谢呈茫然地睁着眼睛,屏住呼吸,额头抵在周讲于心口边,伸手拽紧了他背脊处的衣服。
  进屋的时候宣芳玲正在厨房煮饭,听到脚步声,她回头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谢呈把书包扔在廊下的椅子上,进厨房:“开班会,说运动会的事情。”
  宣芳玲笑笑:“麦子怎么也还没回来?”
  “画室呢吧。”谢呈应,从她手边端起青菜来择。
  宣芳玲:“饿了没?”
  谢呈点头:“有点儿,还成。”
  锅里的米汤咕噜咕噜,白汽萦绕。
  母子俩安静地一起待了好半天,谢呈开口:“妈,还差多少钱?”
  宣芳玲搅米的手一顿,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谢呈垂眼:“我从我哥那儿套出话来了。”
  宣芳玲默然片刻,把锅从火上端下来:“你别管这些事情。”
  “一共二十万?咱家有多少钱?有没有能借的亲戚?”谢呈平静地问。
  宣芳玲手里的锅重重落在案板上,谢呈神色如常,她一手撑在案板上,看了他半晌,而后伸手捂住了脸。
  谢呈朝前一步,说:“妈,你看我比你高一个头了。”
  宣芳玲放下手,苦笑一声。
  “你别怕,咱们先找人借借钱,把房子留住,借的钱大不了以后我来还。”谢呈说,“反正你有三个娃呢,你怕什么?”
  静了一会儿,宣芳玲再次转头看着他,说:“我从十八岁跟着你爸,整整二十年了,他脾气再坏再不耐烦,我们再怎么吵架,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他……”
  谢呈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他一点儿也不想把整件事跟谢军联系在一起,哪怕所有事实摆在眼前。他从小到大再不喜欢谢军,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跟宣芳玲会被抛弃。
  还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就像被剥皮一样。
  “我早就知道,他的心不在这个家里,只剩爱面子的责任而已。他不满意我要把你哥跟麦子接回来养着,所以他心里有怨气我也不在意。”宣芳玲说。
  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人被打开了话匣子,每一句都藏得太久,所以全部扎在谢呈心上。
  “我知道他不满意我,也知道他累,所以他再嫌弃我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酒厂也不轻松,我没资格享清闲,我以为只要有你他就还记着这个家的,他怎么能这么说走就走?”
  最后一句颤抖的话音落下去,谢呈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听到厨房门口有脚步声。
  他转头,看到宣麦正朝着堂屋的方向跑。
  母子俩惊讶地对视一眼,谢呈立即跟着跑过去:“麦子!”
  宣麦抢先一步进堂屋,惊慌地看了他一眼,回手就要把门关上。
  谢呈抬手挡住:“麦子?”
  宣麦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手还抵在门上不放,不知道是想把他关在外面,还是把自己关在里面。
  “麦子怎么了?”谢呈心里又疼又怕,勉强笑了笑,柔声说,“怎么不让二哥进屋?”
  哄了几句,宣麦咬咬嘴唇:“二哥,你跟姑是不是不要我跟哥哥了?我好好听话,我以后多做些家务事,我也不去学画画了,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她话一出口,谢呈登时就愣了。
  旁边跟过来的宣芳玲也是一怔,匆匆说:“麦子别抵门,等下夹手上了。你别瞎说,姑不会不要你的,姑就算现在马上死了你二哥也得要管你。”
  宣麦摇摇头:“我刚才都听到了,就是因为我姑父才把大家扔下的,我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姑父还是不喜欢我。”
  “你过来!”宣芳玲大声吼。
  宣麦被吓了一跳,眼里马上就含了泪,却又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谢呈。
  谢呈忍着心酸,小心翼翼地把着门:“麦子出来,没有人会不要你的,别夹到手。”
  宣芳玲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顿了两秒,她一把把谢呈扯开,猛地推了一下门。
  砰一声响,宣麦吓得朝后退了好几步,跌在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谢呈立马跑进去,但是宣芳玲已经先他一步抓住了宣麦,她把人提到身前,在她屁股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妈!”谢呈惊讶地喊。
  宣芳玲咬着牙问宣麦:“宣麦,这么多年我说没说过不要你?”她说一句在她屁股上打一下:“说没说过?”
  “啊?你说话啊!”她厉声问,“说没说过不要你?!你只管你姑父不要你,你想没想过你姑?我说不要你了吗?”
  宣麦越哭越厉害,眼泪糊了满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呈抱住宣芳玲的腰,宣芳玲像是用尽了力气,突然跌坐到地上,他慌忙跟着跪下去。
  “妈!妈!”
  谢呈想把宣芳玲拉起来,拉了几次都没成功,他正想起身再用力,突然被把住了后颈。
  宣芳玲把宣麦紧紧抱在怀里,回手又揽着谢呈,把下巴垫在他头顶,自顾自地闭着眼摇头。
  谢呈不敢动,只清晰地感受到宣芳玲身体在抖动,胸腔里像是拉了风箱。
  静了片刻,谢呈挣开宣芳玲的怀抱,回手把姑侄俩都抱住,说:“妈别怕,有我跟哥呢。”
  “麦子不哭,”他一字一顿地说,“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人会不要你。”
  宣麦被裹在两个人中间,哭得泣不成声。
  周讲于站在院门口,听着屋里又哭又吼地闹了半天,最后静下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下来,天边的灰蓝色沉重。
  钱的问题是暂时的问题,但是难过却是人心的难过。
  长久的。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长庚星升起来了。
  十点半,周讲于刚洗完澡准备上楼,外面门被拍响了。
  兰姨已经进了屋,灯都关了好一会儿了,周讲于踩着拖鞋出去,打开门看到谢呈。
  谢呈一句话没说,挤着他进了院子。
  周讲于回手锁了门,同样没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契地进屋,谢呈踩上楼梯,周讲于摁灭了客厅的灯,跟着上楼。
  房门刚一合上,周讲于回头,就看到谢呈扑在了自己床上。
  他走到床边,想也不想就跟着扑下去,压了半个身子在谢呈背上,问:“怎么样了?”
  

  ☆、五万

  谢呈艰难地抽出压在身下的手,揉了揉耳朵。
  因为脸埋在被子里,他说话的时候听上去瓮声瓮气的:“麦子今晚跟我妈睡,这会儿应该哄睡着了。刚哭了一场,哭累了。”
  周讲于顿了顿,说:“小丫头心可真够重的。”
  谢呈一听就知道他明白,笑了一下。
  “不过你们兄妹三个心都重。”周讲于又说。
  谢呈:“还好吧,我心不重,我不爱想别人的事儿。”
  “不重才怪。”周讲于嗤了一声,转身滚下去,仰躺在他旁边,“不爱想别人的事儿,但是想了的就会一直想。”
  谢呈又趴了一会儿,也跟着翻身,手搭在周讲于心口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二十万。”
  周讲于:“是挺多了。”
  “我估摸着家里的储蓄东拼西凑,再加上卖块儿地差不多能凑个四五万,跟你小姨借了四万,我妈说谢叔那边能想想办法。”谢呈细数给他听,“还有几个常来往的客能借一借,但是不会借到太多,别人也怕我们还不起的。这样一来可能还差个五万左右,再有别的人就靠不住了,家丑也不能朝外扬。”
  周讲于惊讶地问:“卖地?”
  “嗯,”谢呈应,“马路边那块儿自留地。院儿里张大奶奶家想搬走,一直想买来修新房子的,先前出了高价,但是我妈没答应。现在就急卖急卖,按市价。”
  “那家人可真够贼的,跟宣老四家有得一拼。”周讲于“啧”了一声,“哎谢呈,我看着洛花以后肯定要建新区,怕就是朝着那边发展的,马路边的地以后不定涨成什么样子,现在卖太划不来了。”
  窗外秋虫唧唧,静静听了一会儿,谢呈笑了笑,说:“也不能怪别人贼,不卖地难道卖酒厂?还是卖房子?”
  周讲于不说话了。
  谢呈还是笑:“以前看电视剧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睁好眼睛看周讲于,现在有五百万个英雄在你面前倒下。”
  “神经病你,”周讲于也笑,“还有空说这种话。”
  又沉默了片刻,周讲于喊:“谢呈。”
  “你别说了,”谢呈转头看他,“我都跟你这么坦诚了,你就也坦诚一点儿,别去想什么跟你爷爷要了。你跟你爷爷感情好是好,但是你自己都开不了口的事儿,不能因为我去开口。”
  周讲于想了想:“或者可以问我爸妈要,反正他们欠我的,而且他们有钱。”
  “你要是自己用他们肯定给,你现在几万几万地要,你爸妈会怎么说?”谢呈掰着自己的手指,“其实真要计较起来钱可能不是问题,我妈这么多年从不欠谁一分,真要借总能借。”
  “你难过吗?”周讲于问。
  谢呈没回答,而是撑起上半身,直直压到他胸前。
  周讲于怔了一下,立刻伸手想环住他,手抬到一半却顿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动弹。
  “有人垫着真舒服,难怪你总压我。”谢呈说。
  周讲于笑了一声,把手放在他背上搓了两下:“看在你现在心情不好的份儿上,可以让你压。”
  谢呈:“心情好的时候不行?”
  周讲于:“看我心情。”
  谢呈笑了笑,往上挪了挪,下巴靠在周讲于肩前。
  他神情带了点茫然,于是显出极其浅淡的天真来,跟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不知道我难过不难过,就是觉得不真实。”他小声说。
  周讲于没说话,只是低头,好像是不经意一样,把下巴搁在了他头顶。
  谢呈心神放在其他地方,对这动作不觉有他,周讲于于是抵得更紧了些。
  而后谢呈说了句:“周讲于,我作业没写,明早要起来赶作业。”
  周讲于:“好巧,我也没写。”
  两个人就此再不开口,只听着外面的虫鸣声。
  过了一刻钟,周讲于突然意识到谢呈一直没动静,低头去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地撇撇嘴,回手关了灯,把被子扯过来盖上。
  被子下面,谢呈依然压了半个身子在他身上。
  刚才开着灯还不觉得,黑暗罩上来之后,周讲于突然觉得身前的人有点……让人不安。
  谢呈呼吸的节奏很稳,眉心平和。
  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觉了,周讲于知道他是睡熟了。
  谢呈睡熟了啊……睡熟了,对,睡熟了。
  他睡熟了,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念头清晰地盘旋在脑子里,周讲于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燥热。
  静静躺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揽着谢呈的手臂往下挪去,横在了他腰上,紧跟着他顺势低头,把脸埋进他头发里。
  谢呈在睡梦中觉出头顶被压着,抬了抬头,周讲于慌忙一让。
  头顶没了压力,他就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寻找舒服的位置枕头。
  与此同时,他的手在周讲于的侧腰处扫过,最后握成半拳,停在他肩膀边。
  周讲于屏住呼吸任他动作。
  直到身前人的动静彻底消失,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就这样抱着人睡,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谢呈的身子就温烫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脸贴着他的脖颈,亲密到让周讲于生出错觉来,就好像两个人其实是连成一体的。
  黑夜一分一秒地朝着白昼沉沦而去,剧烈的心跳却一直没有平息。
  过了许久,周讲于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开谢呈,拉了拉枕头,让他从自己身上挪下去。
  紧接着他匆匆下了床。
  房门轻轻响了一下,谢呈翻了个身。
  第二天周讲于起了个大早,谢呈是被他生生薅起来的。
  天还没大亮,两个人已经到了学校,路上还在讨论说不定要翻窗进教室,谁知道去的时候叶知秋已经在了。
  “天,你怎么来这么早?”周讲于问。
  “你们一点儿也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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