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除了我都有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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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不可爱,难得我牺牲名誉逗你笑。
转个弯,透过层层涌动的车流,朗歌看到亚诺的大楼,猛地警觉起来。这个距离就算用走的也就三五分钟,下了车他们又是普通合作关系——可能他这辈子只有一次威胁许风沐的机会,要这么算了下半生也就算了啊。
“那啥,昨天…”朗歌没啥底气,这时候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英俊的人生大概要牺牲在沐爷的车轮下。
“嗯,我补给你,好歹你给了那么大的单子。”许风沐斜了朗歌一眼。他答应过要跟他睡,也没想把这事赖过去,“今晚,到你家我家都行。”
你家…沐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朗歌脑子里过了点不健康的片,粗略算了下大概有二百多个体|位。他在大腿上狠狠掐了把,搭配许风沐一脸的性冷淡的表情,勉强平息身体内的躁动,拿出钢铁般的意志拒绝,“算了,你请我吃个饭得了。闹出这事,我要敢跟你睡一夜,明早起来保准死一个。”
昨天他还能趁许风沐精神状态尚可的时候讨讨福利,但今天许风沐压着火,这一点就炸的状态,动他简直是找死。
“行,你定地方?”
“就咱们以前往常吃的那片,你弟兄开得那个。”
朗歌认识许风沐起,他洁癖就没好过,外面脏兮兮的露天摊和小卖部的垃圾产品是不肯吃的。唯独例外的是一个的烧烤摊,满桌子油污辣椒水,过车时还能给给麻辣粉扮点灰他都不嫌。朗歌刚开始在烧烤摊碰到许风沐的时候还觉得是眼花,后来才知道烤肉的师傅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好到在澡堂子互相搓背那种。
“嗯。”宾利停在亚诺大楼前一百米左右的位置,许风沐不打算把他送太近,朗歌也没想让别人看到许风沐送他上班。还不到显摆的时候,起码要许风沐在楼下给他个亲亲才值得炫耀。
在朗歌坐在车里幻想中已经么么哒了二百五十六次的许风沐硬邦邦说,“下午我联系你。”
“知道了,我给你准备礼物。”朗歌熬了通宵,脑子有点糊,想当然的把眼前的许风沐换成脑子里会比心心举高高么么的那个,跟他说话时嘴角裂成了上扬的音符。
礼物?许风沐联想到昨天的玫瑰,顺势问,“白菊花?”
幻想被现实打破,朗歌愣了两秒才怼,“…你想要多白的菊花,我买套遮瑕粉底擦两层?”
“……”许风沐敢发誓,他脑子里只有单纯的、属于植物类的、小白菊。
再磨蹭俩人上班都要迟到,朗歌放弃跟他耗,推开车门的同时罗里吧嗦交代,“上班前记得垫垫胃,你昨天肯定什么都没吃就去酒店了。心情太差别忍着,万一憋…”
沐爷顺了他的意思,一脚踩下油门,用喷薄的尾气展现他糟糕的心情。
刘江在公司门口遇到老板,仔仔细细对着他的脸确认了半晌,感觉仿佛瞎了眼。他一身准备去赶公交上学的衣服,知道的能认出来是亚诺总经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朗歌私生子呢。
“朗总?你怎么这打扮?”
朗歌吸够了汽车尾气,手插在口袋朝他走过来,无缝切换成运筹帷幄模式,“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十分钟后送到我办公室。印象城工地那块昨晚发生了命案,通知他们配合调查的时候别耽误施工进程。今天所有的事情交给董事会处理,有没有要紧的事都不要打扰我,要签字的文件晚上送到我家。还有——”
刘江捧着小本跟在他后面,边记边有节奏的应话,“老板,你吩咐。”
“我昨晚没睡。”
刘江的笔尖剧烈的颤了下,浑身肌肉惊恐地一阵收缩,见鬼似得望着朗歌略显苍白的脸。
…
抵达六楼时,离上班还有整整十分钟。许风沐压下困意抬脚正准备出电梯,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以极高的频率演奏着。
“老大,楼上又找你觐见呢。”燕玖守着许风沐来,给他宣布了大清早的第二个噩耗。
第一个是那帮警察宣布的。
许风沐脚悬在空中顿了下,又折回电梯。
郑明渊最近找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十有八九是絮絮叨叨扯家常,傻逼兮兮的想试图用‘爱’感化他一颗孤独寂寞狂野的心。这种说法其实有点夸张,但郑明渊的举动处处传达着这个讯息,处处散播家的思想观念。
家?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东西。
今天见到赵广,又让他想起二十岁之前那段布满血腥和腐臭的日子,在他断手断腿在路边爬行时,所谓的‘一家人’或许就坐在跟前飞驰过的豪车里,溅他满身污秽的泥水。
现在,他穿得人模人样,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过着让人羡慕地豪门子弟生活,也无法阻止赵广认出他,更别说是顾爷。哪怕再过个五年十年,他还是会想这样那样在意料之中之外的地方遇到曾经的‘弟兄’。
人一旦脏过了,从里到外都是污浊的。
即使能洗干净光线的表皮,内里还是会永无止境的腐朽。
“…你还在读书啊?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怎么会跟你同岁呢。”
办公室门没关,远远能听到女人的交谈声。许风沐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四平八稳的说,“副董,你找我。”
郑明渊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坐在沙发左边的是郑明渊的老婆刘兰,跟刘兰说话的事个不认识的黑长直女神款的妹子。
“姐姐你怀孕那么久了?身材真好,根本看不出来。”袁媛嘴甜的把刘兰里里外外夸了个底朝天,才终于等到昨天他在酒店外惊鸿一瞥的许风沐。
永远挂着笑的瑞凤眼乍一看温和柔情,细瞧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淡漠。抿紧的唇弧度刻薄,硬生生给他铸了层‘不可亵玩’的铠甲。
他的眼不该那么多情,他的唇也不该那么尖利…袁媛见过许多相貌英俊的男人,可英俊到让人觉得不协调的男人,这倒是第一个。
“小沐,你来了。”郑明渊还没开始工作,态度殷切地从办公桌后绕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关切的问,“你昨天回过家吗?怎么没换衣服?”
许风沐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西装,混沌一晚上的脑袋觉得有他的体贴入微实在太过多余和古怪。
郑明渊对他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镇定自若的叫来袁媛,“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个朋友。”
“许经理,你好。”女神款的袁媛站在他面前,笑意嫣然地伸出纤纤玉手,“我是袁媛,百航集团的艺术总监。”
…相亲?还是跟个性别性格都不对的人?
许风沐目光扫过袁媛笑意盈盈的脸——今天的第三个噩耗,真是迫不及待的凑过来了。
第10章 010
许风沐视线在袁媛脸上潦草的打了个转,侧过身没有握住她举在空中的手,敷衍地回,“许风沐。”
“呃…”袁媛手举在半空中,场面显得无比尴尬。她长得好家世好,去哪都有人上赶着巴结讨好,各家公司的少爷们还没有敢这么不给面子的。
这个人真是有意思,袁媛看向许风沐的目光骤深。
“袁小姐,你别在意。”刘兰愣了会,连忙挺着肚子赶过来圆场,“小沐他有点洁癖,不太跟别人握手,熟了就会好的。”
“原来是这样,抱歉是我唐突了。”袁媛顺势下了台阶,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袁媛,应该是百航的千金,又是个投胎比别人努力几百倍的人。
许风沐总算迟钝地把这女的跟她身份对上号,视线移向郑明渊,“副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来是…”郑明渊视线在许风沐和袁媛之前徘徊,温和的脸上划过一丝局促。
袁媛放下架子,特地来公司指明找许风沐,按照业界规矩,起码得让许风沐陪她逢场作戏一阵子。可这个弟弟骨子硬,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
他现在摆明了没那个意思,郑明渊实在不好开口说我找你来是拉皮条当媒婆搞商业联姻的。
可是,总不能让人家千金白跑一趟吧?
他挺在中央站了会,随便拉了个理由,“那个,之前朗总指名要你当项目总监的事情,上午开会的时候会定下来,你最近勤去亚诺走动,跟朗总沟通具体运作章程。我之前想找机会给你升职,但怕太快大家有意见。小沐…”
“知道了。”许风沐看郑明渊又要张嘴,怕他又罗里吧嗦同学朋友扯一大堆或者让他陪袁媛转转,便把话截下,“我去准备。”
他熬了个通宵,已经够困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听唐僧念经。
“许经理,等等,”袁媛连忙叫住了他,递过去一张名片,“交个朋友。”
许风沐对有钱人的过家家没多大兴趣,但袁媛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不给姑娘面子,郑明渊可能要追着他念叨个没完没了。
可他又不想跟这位大小姐玩什么爱情游戏。
许风沐停下脚步,没有接她名片。他抽出郑明渊胸前口袋里的签字笔,就着悬在半空地位置写下号码又把签字笔还回去。
“你跟我,取向不合适。”
许风沐淡淡丢下这句话,不顾其他三个人会有什么反应,兀自走开了。
…
亚诺顶层整个包裹在风声鹤唳的肃杀中,时不时有高管派秘书来跟守在总经理办公室外的刘江打听,问他们神经衰弱多年的朗总状态如何。
那架势,仿佛暴君手下随时会身首异处的太监。
“没声音,不知道有没有睡,我不敢进去。”刘江苦着脸,重复千篇一律的回答。
朗歌是个很懂克制的人,即使执掌半个东平的经济命脉,也很少有过任性妄为的时候。
他的克制体现在生活方方面面,朗歌本人非常清楚自己身体状况,以往总有固定的作息,轻易不会更改,到底为什么没有按平常的作息睡觉——
隔着一层厚重的木板,朗歌目光清明的对着电脑屏幕,望着视频里的人,在贪婪的窥探里入了定。
“…五月,我公司原先前计划融资、收购的两家广告传媒公司已经正式签订并购合同。在整个六月,公司将会对原始股进行扩充,让出一部分股权给目前收购的子公司,同时抛售固定股份。”
“还有五月末,我公司跟亚诺集团签订合约,合约拟定将亚诺集团西区映像城的宣传和推广工作全权交给正功广告,合作方50%预付款已经到账,具体由业务组经理许风沐负责。”
“经过商议,由许经理出任本次项目的总监,大家有意见吗?”
“…那就就这样决定了。”
顶着一脸冷艳的许风沐咕噜着浆糊脑袋浑浑噩噩参加完早会,对会议内容没听进去多少。他回到办公室赶了大半天企划,临下班时才得空联系朗歌。
朗歌大概在公司狠狠补了觉,精神状态好得有点抽风,“沐爷,您有空临幸我了?”
同样熬了通宵,却必须要工作的许风沐觉得受了刺激,还得强压下一身火气,“朗总,我下班了,你现在有空吗?”
“你找,我随时都有空。”朗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把厚重地文件带出办公室堆在刘江桌上,在他的哀嚎中进入电梯,“我现在踩着七彩祥云来接你?”
“…踩你师弟的风火轮来吧,二郎显圣真君。”许风沐无情的挂断电话。
…
朗歌没有把许风沐期待中的白菊花送给他,而是送了根银亮钢制的签字笔,包在能放玉玺的金属盒子里。
这笔加固防弹,即使铁砂掌也绝对拍不碎的那种。
许风沐连包装都懒得拆,扣上盖直接扔进置物箱里,踩下油门往东区跑。
“你俩的串,慢点吃,不够再加。”魏杰把一大把串摆到他们面前,从泡沫箱里掏出两瓶挂着水珠的冰啤酒磕在桌角起开瓶盖,把塑料杯倒扣在溢出的泛黄泡沫上,“哥有四五年没见你俩一块来过了,这顿算我请。慢慢吃,吃完再加。”
烤肉摊人来人往,魏杰没太多时间招呼他们。这两年魏杰没怎么变,依旧是那副老实质朴缺心眼的样。他绑着泛黄的白头带,穿了条粉色大圆点的脏围裙站在炉灶前,脸上的汗不停往下淌。
他也不擦,汗流到肉串上就当调味。
许风沐洁癖仿佛失灵了,他把两瓶啤酒都推到朗歌跟前,拿起冒着热气的串撕下一口肉。
打从他工作后,就没来过烤肉摊撸串。魏杰是他拜把子兄弟,情义总是在。可这个烤肉摊连人到店都是顾爷的,多少跟那堆事挂着。
烤肉摊一年比一年不干净,鞠躬尽瘁起码半个时代的桌子油污又厚了几层,竹签在上面随便划拉两下能搞出条条泥渠。魏杰装潢的时候还讲究,椅子上裹了层胶皮,经年累月漆皮裂满了岁月的褶皱。来这块吃饭的有混道上的,有不混但生活落魄的,总归是底层群众在苦难人生中寻乐。男人们操着一口方言骂骂咧咧,女人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