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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无云天-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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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神医?”初五问道。

“还得调药,”牟渐春想了想,又道:“放心,他倔着呢。”

“嗯。”初五微微点头,抬手没再动仲崇堂眼皮,就让他好好安睡。初六也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小家伙累得不轻,流了一滩口水。

初五扶着牟渐春下船,跳上他的小船,叫醒了船夫又摇船往渭南去。

他清早走了,黄昏回来,提着一个温热的药煲。于是渔船上周而复始,又经历了一回前夜的事情,两边大船上的人又看了一回,听了一回。接连三天,第三天夜里看客寥寥,灯也只得一盏两盏,似乎确信仲崇堂不会再好好地站出去。

第四天白天仲崇堂醒来了一阵,喉咙嘶哑得说不出话,只喝了几口粥,勉力跟初五笑了笑。初五也尽力想笑,结果眼泪啪嗒就掉出来。仲崇堂抬手揉揉他脑袋,把他和初六都揽过来,抱着他两个坐了一阵,低头又睡着了。

初五扶他躺下,看到他醒来一颗日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小半。

这几日都忙着照顾仲崇堂,到现在忽然发现初六一个白面团一样的小娃娃弄得蓬头垢面的,他自己也差不多少,拎着初六出去洗了洗,两个一起跳着脚晾干,水面上略过阵阵清风,吹得凉,倒也吹干了。

只是初六的小衣裳也给吹跑了,就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晃荡,捞不着。

初六闹着哭,初五只得从渔家娘子的包裹里面翻找,翻来找去,大小适当的衣裳只有一套女孩衣裙。想想渔家娘子两个孩子是哥哥妹妹,也难怪,于是把小裙子给初六穿上了。初六不乐意,走了两步老是绊倒,扁着嘴扯裙子。

初五帮他撕了脚边一圈,再夸他好看,好说歹说哄他穿着了。

黄昏时候牟渐春过来的更比往常晚了些,一边往船上爬,一边抱怨着风大小船乱飘,初五听到这里,忽抬头一看水面,果然风势越来越大了。风中夹着水气,仿佛有零星的几点雨滴砸落。

天色昏昏沉沉的,夕照也没见,远方天际隐隐约约有闷雷一样的动静。

苏水朝让他们等大风大雨的时候,等了足足十一天,眼望着风雨欲来,终于等到了。

牟渐春眼看天色不好,遣那船夫先折返到明日再来接,初五跃跃欲试地跟着他走回船舱,低声道:“牟神医,小苏管家是不是也跟你说了?”

“我管他说什么,我只管看病!”牟渐春瞪他一眼,仍是没好气地说道。

初五也不跟他气,四下跑着用油布把船舱口遮盖起来,去船头看了看帆,去船尾看了看舵,再掉头去看看锚。初六也跟着他来回跑,他两个到底把牟渐春给惹怒了,吼了一顿,叫他们乖乖蹲在船舱里。

外面雨已经噼里啪啦地下起来,一下就是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往下砸,风也嗷嗷地吹,炸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前脚后脚地往跟前赶,越听越近。

初六吓得往初五怀里缩,初五一手抱着他轻轻拍打,一手撑开油布睁大眼睛往外看。扑面只得一片雨滴,再看黑夜里千条万条雨线混杂交错,头顶上猛一打闪,一个炸雷跟着响起。初六怪叫了一声,初五湿淋淋地缩回来,抱着他摇了摇。

“初六不怕,咱们就要离开这里了,高兴吧!”初五笑道。

牟渐春给仲崇堂号过脉,回头来瞪眼看着他,喝道:“还不过来倒药!不怕我一只手洒了吗!”“来啦!”初五笑笑地挪到他身边。

初五倒了一碗药,扶着仲崇堂起来,牟渐春撬开他牙关一点点地慢慢倒进嘴里。药汁腥臭,好在他晕着也不甚嫌弃,更好的是他吃下去渐渐没那么难熬难忍,昨天夜里就没怎么出声。初五把他白天醒来过一阵也跟牟渐春说了,牟渐春脸色都好看了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声轰响,跟着又是一声,仿佛在极近处的水面上响起的两声炸雷一样。渔船本就在风浪上飘摇着,竟也跟着猛地上下颠簸。

船舱里四个人滚作一团,牟渐春扛着仲崇堂,初五抱着初六,初五同牟渐春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是什么动静。

船尾那一面舱口的油布忽然一掀,携风带雨闪进来一个瘦长身影。

苏水朝穿着鱼皮水靠,弓着背站进船舱里头,挥着手急道:“走,走了!我,我扯帆,你,你去起锚!”

第七十一章

“小苏哥哥!”初五把初六塞给牟渐春,跳起来就跟着苏水朝往船头钻出去。

江上风雨正盛,渔船颠簸起伏,初五靠着船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眼睛都不大睁得开,摸着找到了锚具,扳了几回没扳动,大喊着使劲。旁边一双手伸过来跟他一起扳,苏水朝转好帆过来接应他,两个一道把锚收上来。

渔船随着浪涛一起一伏,隐约已经离开江心岛岸边一大截,终于动了。

苏水朝看着船向风势,又去扯了扯帆。初五紧跟在他身边,一下望着他,一下望着渐渐远离的江心岛,一下又猛地掉头去看仲家大船。风雨中看不分明,总觉得那一艘阴沉沉的大船上头似乎冒着两股烟,还有些人声模模糊糊地响起来。

苏水朝拉了他一把带回去船舱里,他自己又钻出去,往船尾掌舵。

初五跟着就要往外钻,牟渐春甩手把一个哭不停的初六扔过来,一边头也不抬地盯着仲崇堂给他号脉。初五只得把初六抱起来,船颠簸成这样,怕他独个乱撞撞坏了,用油布裹了裹,寻了几根衣带绑在身前。又扯了一大块油布顶着往船尾去,想给苏水朝也遮挡些风雨。

出来外头初六倒不哭了,趴在他肩上一下一下啜着,被风吹了一脸雨,干脆仰着脸眯着眼睛接雨。初五把他按回怀里,走两步滑一步地往前去。

“你们,回去!”苏水朝在风雨里断续喊着,听来倒不显得结巴了。

初五猛地抬头看过去,除了船舵跟前的苏水朝,近处还站着一个人影,仿佛铜铸铁打的一样钉在船板上,一动也不动。初五只看身形也认了出来,仲伯友竟于这般大风大浪里抢上了渔船,一手抽刀,平平展出去,切开了一片风雨。

初五吓得接连后退,脚下一滑,抱着初六噗通坐倒。

仲伯友却仍是站在原地,微微扬头,看向船舱之上。初五小心地抬头看过去,之前在岛上出现过一次的魏大娘魏蹁跹稳稳站在高处,手持一双厚背短刀,宽厚脸盘上挂着一幅成竹在胸的笑意,仿佛她没有被风雨浇透,没有站在浪头抛起摔落的渔船上,只是平平常常走到这里面见来客一般。

“炸我仲家船,劫走我仲家家贼,包庇三尸门余孽……”仲伯友翻手扬刀直对着魏蹁跹,喝道:“你侯府是要堕入邪道吗!”

“谁,谁炸了,证,证据……”苏水朝一边掌舵,一边极力反驳。

“小苏你闭嘴吧。”魏蹁跹不紧不慢地说道,语声柔和却自有一股威仪,苏水朝皱着脸不说话了。魏蹁跹跟着向仲伯友笑了笑,道:“仲家家主亲临问罪,实在不敢当。这风急雨骤波涛连天的,连个火石都打不着,怎么炸船?谁有那个神仙本事,仲家主是不是太高看咱们了?听听这雷声一个接一个,别是让雷劈的吧?”

“一派胡言!”

“我实心实意帮着仲家主寻根究底,仲家主不肯采信就罢了,何必口出恶言?”

“任凭你舌灿莲花,这艘船,这船上的三个人,只要到了你侯府的地界,就是铁证,看你侯府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仲伯友厉声道。

“瞧把仲家主给急的,这船也不是咱们放跑的呀,这风急雨骤波涛连天的,这么小一艘船哪定得住,还不许船锚松动了?仲家主自己看看,这船可是顺水漂,没往咱们渭北去。要是真在渭北这一边,仲家主却在船上,那不是一个不小心就猪狗不如了?”魏蹁跹说来柔和,却是句句不饶人。

“是了,如今风急雨骤,并不知道是在渭南还是渭北……”仲伯友一句话尚未说完,一步迈前,起手刀落,划破一片雨幕向初五初六一刀斩下。“……就让我送这几个孽障一遭。”

“啊!”初五怪叫一声,抱着初六往一旁滚。

“锵——”

一长声兵器交鸣的锐响就在他头顶上炸开,魏蹁跹临空跃下,双刀架住了仲伯友的刀。

魏蹁跹毫不耽搁,顺势一刀向他身前刺去,仲伯友半步不退,手中带着旋劲,锵锵两声敲开了魏蹁跹的刀。魏蹁跹一脚踢开船板上的初五,仍是挥刀上前,招招进击,双刀攻势竟如另一片密不通风的雨幕一般。

仲伯友更是神情凝重,全副功力施展开来,弃仲家刀法最擅长的守势不用,左冲右突,寻隙就杀进魏翩跹的刀幕之中,忽而杀出,破空一刀向初五袭来。

初五没躲进船舱,反倒掉头滚向苏水朝身前。

船舱里两个人都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不能把仲伯友引进去,倒是躲在苏水朝跟前可以跟他一道跳江,凭他的水性总能再捞起来。

“小苏哥哥——”

初五喊着扑过去,仲伯友一刀追在他身后,魏翩跹双刀一交从旁架住他的刀,仲伯友功力较她深厚,一抖一送反倒带着她双刀倒撞回去。苏水朝猛一偏船舵,渔船正在一道浪尖上,船身陡然倾斜,一大片水花扑上来。仲伯友跟魏翩跹同时一歪,什么招式身法都走了形,只在雨水江水之间胡乱缠斗。

苏水朝一手揪住差点滑出去的初五,扯着他肩上布带把他扯回身边。

他跟他怀里的初六都大睁着眼睛看向风雨中长刀短刀翻飞来去的两个身影,多半看不明白,倒也都不怕,最奇的是初六看着这般凶险拼斗反倒不哭。

仲伯友转瞬又冲向他们,魏翩跹双刀追斩他身后,仲伯友忽而一折,倒纵出去直直扑向船舱。魏翩跹待要转身已经慢了一步。初五大叫着,跳起来跟苏水朝一起握着舵柄,几乎打横了船身,渔船让一叠高过一叠的浪推着在江面上一圈一圈转起来。仲伯友人在半空,落下不是船舱却是扑到了船舷。

魏翩跹紧跟而至,双刀飞斩,仲伯友一刀挥出,魏翩跹却不抵挡,只是以双刀追着他刀势紧紧锁住,偷眼看见船身又是一转,大喝一声,顺着转势往前一撞,带着仲伯友的刀同一个仲伯友一道飞身出了船舷,跃到了水面上。

仲伯友还想翻身回船,抽刀却没抽动,抽手要弃刀,魏翩跹趁势双刀斜斩,仲伯友向后一让,噗通噗通接连两声两人都落入水中,转瞬被波涛吞没不见。

“小苏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初五紧抓着苏水朝让自己别被甩下船,一边急着问。

“没,没事!”苏水朝也急道:“魏,魏大娘水性好,她,她下水,也是,怕仲家家主死,死在这,不好交代!”

“那他们还上来吗?”

“不,不上,带,带回去江心岛。”

“哦……”初五到底缓了一口气,低头看看初六,除了淋得透透的还挺精神,挥舞着小手拍打他。初五按住他手,四下看了看渔船正顺水往下游去,前前后后只见风雨不见船影,连日来乌云盖顶一般的大船船影终于没追在后头。“小苏哥哥,你炸了他们的船?”

“霹,霹雳弹!”苏水朝道。

“好厉害!”

“焦,焦老大做的。”

“焦老大,他也是你们侯府的人?”

“不,不是。”苏水朝说着说着又急了,一手稳着舵,一手往船舱里一指,喝道:“你们,回去!”

“那咱们是往哪里去啊?不是去渭北吧?”初五抱着初六走了两步,忍不住掉头又问。

“……定波湖。”苏水朝偏头看着水面,也不看他。

初五没再问,跑过去把一块油布披在他身上,虽然他已经周身是水,还是给他披着。苏水朝挥挥手再叫他快走,初五抱着初六钻回船舱,一掀开油布就看到仲崇堂跟牟渐春并排坐着,正抬眼望过来。

“崇堂先生!”初五扑到他怀里抱住,一边大喊:“咱们走了,离开江心岛了!”

“知道了,知道了。”仲崇堂抬手揉揉他脑袋,再揉揉初六的脑袋,哑声道:“快擦擦,都湿透了。”

初五笑着坐到一边去,扯着布单给初六劈头盖脸地擦干再给自己擦,一边问道:“崇堂先生,定波湖是什么地方?小苏哥哥说我们去那里,我还想问,他忙着驾船,不高兴跟我说了。”

“定波湖……”仲崇堂偏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也是辛苦小苏了,更难为苏管家了,找到这么一处地方。”

“他难为个屁!他要不是心眼太多思虑太重还不至于没救。”牟渐春道。

“到底怎么了?”初五跟初六一道盘腿坐下,仰头看着仲崇堂。

“定波湖原本不是湖,是一片山中谷地。山临渭水岸拐了一道急弯,水面收窄,风高浪疾。旧年渭水洪泛,这一处南岸决堤最重,后来北岸开山泄洪,炸出一条水道,山中谷地成了湖泊,渭水注入湖中绕出一条河道再从下游汇入。”仲崇堂道。

“这就是定波湖?”初五问道。

“嗯,定波湖三面环山,风平浪静,更兼无人管事,两岸受灾的渔民百姓多聚集此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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