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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无云天-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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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渔船船身于浪尖上起而落,猛然一震,歪歪斜斜地停在江心。

初五摔出去撞到船舷,爬起来探头看去,风高浪急中一阵行船不觉已经到了适才遥遥望见的江心岛,岛屿露出水面只有数丈方圆,竖立着一方巨岩,滚滚波涛四下涌来而后撞散回去,渔船被抛到了两道江流当中,横侧搁浅在岸上。

初五再转舵摇船,渔船也是纹丝不动。他惊慌地回头看着追来的两艘大船,钻过船舱跑向船头又去扯帆,扯不动,急得大叫起来,手足并用爬上桅杆。

“初五,停手吧。”仲崇堂倒在一旁靠着船舷,正低头拿着初六的手手脚脚查看。

“他老是干没用的事。”覃中吕说着,扶着船舷缓缓站起来,回头看了看行至近前的两艘大船。

仲家大船在不远处停住了,后面那艘大船在更远处停住了,两艘船不约而同地没有追上来,仿佛这座江心小岛有什么无形界限一样。

仲崇堂忽然轻笑了一声,覃中吕转头瞪他,看见他抬手指向船头,跟着转头望去,初五也挂在桅杆上一起望过去,又有一艘大船自渭水北岸而来,船分三层,帆高数丈,看去比这一处江心岛还壮阔些,更比仲家大船气派许多。

“侯府的船?”覃中吕问道。

“哦。”初五恍然,缓缓松下一口气,从桅杆上溜下来。

“覃姑娘现在走还来得及,”仲崇堂道:“我瞧罗佛佛的护法也不敢开船到跟前来迎你了,不知覃姑娘水性如何?”

“不用你管。”覃中吕后退一步,背靠着船舱同船舷夹角,紧握着自己半截断臂,适才碰撞之下伤上加伤,血又有些止不住。她缓缓看过一遍前后大船,低头咬着牙不出声。

初五凑到仲崇堂身边,抬眼看看他,再低头看看他怀里的初六。

初六哭了半天再加一顿颠簸,累得不轻,青着个小脸委委屈屈地闭着眼皱着眉,将睡未睡的。初五想笑笑不出,伸手点点他鼻头,要从仲崇堂手里把他接过来。仲崇堂原本抬手就要递过去,忽一顿,竟而连抬起初六的力道都没剩下了。

初五看得明白,睁着眼又想掉泪,强忍住,自己把初六捞过来让仲崇堂歇一歇。

仲崇堂苦笑一声,仰头往船舷上倒了倒,他现在当真下手杀初六也不能了,斜眼看着覃中吕,她只顾看船,倒没在意。

船头上三个人各自心惊,一个初六呼呼睡去,船身前后波涛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声声不息,只是那三艘分别停下的大船一时都没什么动静。仲家大船离船尾最近,侯府大船离船头稍远,三尸门人所乘的船似乎让波涛送得更远了一些。

两下对峙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也不知是船中各自紧张商议着还是要摆足场面,最后仍是仲家大船上先走出来人,多少泄了气势。

仲崇彦站在船头,高声喊道:“仲家在此办些家务事,对面船上的朋友,请快些离开吧!”

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侯府的船,桅杆上挂着旗,旗上绣着字号,斗大的一个“韦”字,仲崇彦只作不知,只对空喊话。后面远远跟着的船他倒没提,也不知猜出来历没有。

渔船上三个醒着的齐齐看一眼仲家大船上的仲崇彦,再齐齐偏头看向侯府大船,空空荡荡的船头上下一晃的功夫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圆圆乎乎不笑也是笑脸望去十分可亲的人,锦缎衣裳,手拿一柄铁骨扇,抱拳向其余三艘大小远近船只都行了一礼,扬声道:“在下侯府沈为富,代苏管家出来说句话,仲家同侯府向来以渭水划南北各自营生,互不打扰,今日不知如何有幸得见仲家大船近来咱们侯府的水面,也请不要再往前了吧。”

“沈先生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可一寸也没往前去,不过是家门不幸出了一个惹是生非的不肖子弟,要说打扰也是他乱闯乱转打扰了。我们这就捉他回去,请沈先生不要介意,让开一些方便我们行事!”仲崇彦喊道。

“不敢耽误仲家的家务事,只是这划江为界两家有约在先,就在这江心岛上立的约,长辈定下的规矩不敢不尊,你们不能过来。”沈为富仍是笑意盈盈的,说话却不留分毫情面。

船上三人再转头看回仲崇彦,远看也觉他有些变了脸色,声调也粗重起来,喊道:“侯府十一代子弟仲崇堂勾结三尸门偷盗传家之宝包庇封不闻之子种种罪行不只是仲家的祸害,也是为祸武林,侯府难道要护着他!”

“哦,原来渔船上是仲崇堂仲大侠,怎么三日不见便为祸武林了?”沈为富拐了个腔调,有意嘲笑。仲崇彦气得不行,吼道:“虽是仲家丑事,咱们大义灭亲也传书各门各派昭告罪行,沈先生还要装作不知道吗?”

“你我两家一向不通书信,仲先生难道不知道吗?”沈为富笑道。

“无妨!侯府不接不看仲家书信,我现在也跟你说清楚了!沈先生再要胡搅蛮缠,咱们就把侯府这一遭行径也通传各门各派,让武林中人都品评品评,侯府是不是要藏奸纳垢同天下正道为敌!”仲崇彦越说越是凶狠。

“崇彦兄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我侯府几时拦着你们行事了?道义是道义,规矩是规矩,你仲家尽管行家法拿子弟!”沈为富停了停,喊道:“只要不到我侯府这边来就行!”

“你强词夺理!”仲崇彦道。

“我这是条理分明。”沈为富道。

“既然规矩是规矩,咱们不过去也成,但是道义是道义,为武林除害你仲家也该出一份力,我们不过去,你们把他绑了扔过来!”仲崇彦脑子转得倒快,跟着沈为富的说法绕了一圈设套给他。

“那不成!”沈为富却正等着他上套,笑道:“我侯府可不是那等没规没矩的,不能过去你仲家那边!”

“渔船在你那边!”仲崇彦气得吼。

“船头在我这边,船尾在你那边。”沈为富道。

“人在船头,你把他们赶过来!”仲崇彦又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那不成,我要是一脚踏错追到了船尾,不就是违背祖训的猪狗不如之辈了?”沈为富大摇其头。

仲崇堂听到这里,低头看看初五,往船舱轻轻一摆头,笑了一下。初五搀着他就坐着一点点挪过去,挪到船舱口,占据船身中段。只是这个位置离站在另一角的覃中吕更近了,覃中吕看着对面挤做一团互为倚靠的大小三人,顿了顿,向前微微挺身。

初五拉开架势挡在仲崇堂同初六前头,尽可能凶巴巴地瞪着她。

“我答应过他了,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不抢封平平,你不用吓成这个样子。”覃中吕跟初五说完,盯着仲崇堂肃声道:“你也别忘了,就算你死你也得设法保他周全,不然初五可还活着。”

仲崇堂用力点点头,并不言语。

覃中吕微嘘一气,松了些力气又靠回船舷。

初五仰头看看她再转头看看仲崇堂,仲崇堂并不能抬手拍拍他,只是勉力笑了一下,道:“不怕。”

渔船两头的大船上,仲崇彦和沈为富仍是隔水吵得热闹。仲崇彦道:“那我们上船去拿人了!”沈为富道:“那也不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崇彦兄沦为猪狗不如之辈?”仲崇彦骂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瞧你就是有心包庇!堂堂侯府也要跟三尸门沆瀣一气吗!”沈为富针锋相对地骂回去:“崇彦兄回头看看屁股后面跟着的那艘船!谁跟三尸门更近些!”

“那船!那船不是我们带来的!问话也不回,等它靠近它就停下了!你怎么知道船上是三尸门人!还说你跟三尸门没勾结?”仲崇彦骂道。

“你当天底下只有你仲家会传书传消息吗!”沈为富骂得兴起,喊完这句忽然觉得不妥,改口道:“一看就知道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眼盲心盲!”

“什么消息!”仲崇彦果然抓着这句没放,喊道:“你侯府在渭南传的什么消息!什么人传的消息!不是互不打扰吗?”

沈为富被他捉住这一句把柄,竟然一时语塞,急得圆脸也有些红,正要捡不相干的话骂回去,船舱里似乎有人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偏头听了听,又站回船头上高喊道:“侯府仲家数十年不相往来,只有剿灭三尸门一事携手并进,是你仲家仲崇堂一手促成,各位也都同意了。不论你仲家暗藏什么阴谋诡计,我侯府可是一心一意为武林除害,三尸门余党未尽,江湖人物同气连枝各方支援,看见有行迹可疑的跟侯府通报一声也是为着武林正道,崇彦兄以为有什么不妥吗?”

“为着武林正道,也请沈先生把仲家不肖子弟交来!”仲崇彦道。

“尚未有仲家子弟到我侯府这边来,如果过来了,必然跟崇彦兄知会一声。”沈为富道。

仲崇彦听他笑得古怪,低头看江水将江心岛围得更小些,将渔船也托起来一些,一时前后荡漾,沈为富说话时候,船身正好过江心岛中轴到了这一边。

“既然没过去,别怪我们拿人了!”仲崇彦道。

“别来我侯府!”沈为富道。

渔船随水而动,又飘向侯府那边多一些,船上人随船飘来荡去听着两边骂来骂去扯淡不休,仲崇堂脑袋一沉,强自抬起,只觉得一阵一阵昏晕几乎不知身处何方。初五撑着他,在他耳边小小声不住叫他,越叫哭腔越重。仲崇堂搭手在自己伤腿上,用仅余的力气掐了一把,痛得多少清醒过来一些些。

覃中吕甩手丢给初五一把药,初五捧着,瞪着她并不敢拿给仲崇堂。

“这些药解不了黑蛇蛇毒,”覃中吕道:“不过也不是毒药,镇痛的,清毒的,多少能帮他抵御一阵。眼前这个情势,我也不能让他就死了。”

仲崇堂跟初五点点头,初五只得把一把药小心地递到嘴边,一颗一颗喂他吃下。

正喂着,听见船尾一声响动,跟着船头也是一声轻响,初五匆忙两边看去,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忽然都凌空跃上了渔船,先后落下,小船跟着颠了颠又稳住。

“交给你了,保他周全。”

覃中吕交代一句,翻身跃下渔船,没入水中。

许久没见她冒出水面,也没见她游近三尸门人那艘船,不知从何处遁去。她倒当真放心,就把封不闻的小儿子交给了一个重伤将死的仲崇堂,一个半大孩子初五。

第六十一章

“崇彦兄不去追那小妖女吗?她手上可是有你仲家的人命。”沈为富站在船头,只得脚掌轻点船舷随船身颠簸上下,风浪中稳稳立定不动,一副溜圆的身形轻功却十分了得。

“你又知道?你侯府对我仲家的事情可真是一清二楚!”仲崇彦站在船尾,也高高立在船舷上隔着船舱同沈为富说话,他站得不算稳,说话时候左右挪了两回。

两个谁也不先往船舱去,怕一不小心就随波逐流闯过了两方划江的中界。

仲崇堂咽下一颗初五喂到嘴边的药,仰头看看他们,勉力道:“你们两下合力,还能除尽后头那艘船上的三尸门余党。”

“崇堂哥,现在还来装模作样?当谁不知道你跟他们三尸门是一路的,还放跑了覃中吕那小妖女!就算他侯府也不能明目张胆护着你,沈先生尽管跟我摆迷魂阵,看能拖到几时!”仲崇彦骂道。

“我跟崇彦兄说得清清楚楚,只要崇彦兄不过来我侯府这边,干什么我们都管不着,崇彦兄何必东拉西扯栽给我这许多罪责……”沈为富一边嘴不停地说着,一边趁仲崇彦站立不稳变动脚步的时候低头去看初五,睁圆眼睛看看他再偏头看看船头一侧的锚具,努努嘴,歪歪头。

初五初时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渔船又被浪涛推向北侧,爬过去使尽了力气转动锚具把锚链放出去下锚到水里。渔船本就离岸不远,下锚便固定在原地。

仲崇彦抬头看见,气得跳脚又碍于船舷窄细不能跳,怒喝道:“你侯府是铁了心要回护仲崇堂这恶贼了!”“崇彦兄严重了,我侯府不过行事守旧些,划渭水分南北,实在不敢违背长辈定下来的规矩。”沈为富一边笑,一边展开铁骨扇在风中摇了摇。

“哼!哼哼!”仲崇彦接连冷笑,道:“即便我们不过去拿人,你侯府也不能接人,咱们就在这里耗着,看看他们能在这船上呆多久!”

“耗着就耗着,”沈为富笑道:“此处风光甚好,我站在这里多赏赏。”

仲崇彦远没有他站得住,只是侯府余人皆不出面,只遣出一个年纪轻轻的沈为富,他再要回去换一位功力更精深些的长辈未免太过丢人,只得硬撑着,全神贯注于下盘,莫名便同沈为富比起了站桩功夫。侯府同仲家这一番争执,不仅系在他两个嘴上,还到了腿上。

“沈先生。”初五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他还没从锚具跟前爬开,离得近,对着沈为富微微摇摇头,悄悄跟他指了指仲崇堂比划一下他腿上的伤势,沈为富一时没看明白。初五一咬牙,一指在自己颈中划过去吐舌歪头做出一副死状,明示仲崇堂时间无多。

沈为富一怔,虽然不知道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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