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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无云天-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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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五一十从头说道:“我跟叶展图少时相识,相交十余载。前年途经莒县,在他府上盘桓数日,往郊外骑马游猎时候遇到一桩不平事。当地一家富户强占农户田地,看中了风水要用做坟地。农户不愿,被那富户的家丁错手打死了。我二人路见不平,出手教训了那富户一干人等,当日吃了酒,下手也没轻没重,那富户被打得半死,还被我们押着赔了那农户许多银钱,立下字据再不生事。数日后我离开莒县,那富户重金请下临县山匪,烧杀了农户一家,并趁夜闯入叶府将叶展图夫妇二人杀死。”

仲崇堂说到这里,偏头看一眼初五。

他一张小脸绷着,没笑,乌黑乌黑的眼珠子定定看着仲崇堂。

“初五是他二人独子,自此成了孤儿。”仲崇堂停了停,又道:“那年他六岁,一觉醒来父母都死了,还是惨死。亲戚怕事,也不敢声张,只打算草草收殓办了后事。初五自己跑了,披麻戴孝的一个半大小人,跑足一天一夜的路程终于在安庆找到了我。我领着他上了山,剿了山匪窝,报了他父母的仇。只是那半死的富户到底还没死,把他杀了还有他家人,还有许多报复的法子,不能把初五孤零零一个留在当地。他也愿意跟着我,就一路带着他游历,最后带了回来。”

“他不是你私生子?”仲崇彦问道。

“崇彦!你说什么混账话!”仲崇堂喝道。

“哼……”仲崇彦不由地缩了缩,强撑着吵回来:“非亲非故的你对他这么好?知道咱们仲家不留外姓人,一直推说要把他安置出去,还不是一直留着?要真是你偷偷生在外面的领回来倒也罢了,既然不是,你倒说说为什么他会仲家的功夫?”

“初五?”仲崇堂听到最后一句,果然这一回追问的是这个,料想也不是全无凭据,于是低头先问初五,总得先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臭不要脸!”初五只顾着骂仲崇彦。

“都给我住口!”仲伯友高声喝道。

站着的大小三个人同时噤声,仲崇彦没再说话,只是抬脚往初五膝盖踹过去,他两个站得近,仲崇堂救都救不及,这一脚下去只怕得折一条腿。

初五应变极快,一脚前探半步,一脚往后侧斜踹,找准了仲崇彦脚踝,同时两只手向后抱住他掐在自己后颈的胳膊。仲崇彦踹出去的脚稍一让,初五圈着他胳膊凌空翻了个身,两脚齐出往他膝盖踹去。仲崇彦一脚尚在空中转着,一脚没站住,竟被他迫得接连退了两步,裤子上还有他前前后后踢的脚印,膝盖又多蹭了半个。

初五翻了个跟斗,轻轻巧巧地站在他对面,跟他吐了吐舌头。

“你这无耻小贼!”仲崇彦吼道。

“看清楚了?”仲伯友盯着仲崇堂,平声问道:“这可是我仲家的功夫?”

第四十三章

“不是!翻个跟斗都是你仲家的了,这么霸道,有本事出门去让天下人凡不姓仲的都不许翻跟斗!就会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能耐!”初五不服气地喊道。

“小兔崽子你住口!家主说话,你还敢胡乱插嘴?”仲崇彦恶狠狠骂道。

“我又不姓仲,他又不是我家主……”初五还要跟他吵,仲崇堂一声不响地走到他跟前,一手抱着婴孩,一手出掌如风往他眼前斜削下来。初五这一回竟不知道躲,愣愣地看着,低声叫道:“崇堂先……”

仲崇堂的巴掌停在他面颊跟前,掌风擦得脸皮生疼,初五委屈地扁了扁嘴,望上来的眼睛愈发水亮水亮的。仲崇堂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不出手?”

“出什么?”初五只作不明。

仲崇堂抱着婴孩弯下腰来,低头看着,拍了拍他的脸。臂弯中小婴孩圆嫩嫩的一张小脸蛋一起凑到初五跟前,眨眨眼睛,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出来有样学样也要抓他的脸。

初五把他小手拍开,气道:“别捣乱,你这笨孩子。”

仲崇堂把小婴孩的胳膊手塞回臂弯里,沉声道:“初五,事情要紧,你骗谁也不能骗我。”“崇堂先生,我没有,是他们胡说……”初五抢着辩白。

没等他说完,仲崇堂手下加劲,一掌拍在他脸上。初五脑袋歪向一边,整个人都有些懵住,仲崇堂手掌翻向下掌缘往他臂肘一敲,瞬间又麻又痛。初五痛得叫了一声,不及转头,仲崇堂第三掌又出,往他手腕上敲过去。初五终于没忍住还手,向后一跳,右手抓住酸麻的左臂斜向一推,奇巧地躲开仲崇堂掌势所及。

仲崇堂跨前一步,挥掌再向他面前削下,初五两只手高高举起来捧住他一只手掌。

仲崇堂微运劲往下压,初五一脚前,一脚后,步法身法使得有模有样,奋力喝一声,一张脸都憋得泛红。虽然只用了不足一成的力道,他这么小一个人竟然架住了。仲崇堂到底怕伤了他,起手后撤,初五用力太过,往前冲了一步就要跌倒。仲崇堂伸手捞住他,带着他滴溜溜转了个圈,站到自己身侧。

“崇堂先生……”初五小声哼唧,十分心虚的模样。

“几时学下的,怎么学的?”仲崇堂仍是问得和气,并无怒意。初五却深深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副伶牙俐齿全无用场,轻哼几下,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哈!哈哈!崇堂哥你现在才来撇清自己,不嫌晚了吗?”仲崇彦笑得怪声怪气,比哭还难听些。

“我没有传他本家功夫。”仲崇堂皱眉道。

“他是你带进仲家的,只跟你亲近,除了你还有谁能对他这么好!巴巴地传他功夫?难不成出了活神仙了!”仲崇彦抢道。

“不是崇堂先生教我的!他出门我才学的!我,我自己……你们姓仲的都不跟我玩,不理我,崇堂先生这趟出门快两个月,我闲得慌就到处转悠,还去到后山,站在高处每天清早都能看到好些个人一起练功,看多了就学会了!”初五越说越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样。

“小儿休得胡说!”仲伯友到底听不下去,一挥手把几张碎纸拍在桌上,喝道:“崇堂,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初五到底不敢当真同仲伯友对吵,缩了缩脑袋,往仲崇堂身边靠紧一些。仲崇堂一手抱着一个,一手牵着一个,想走过去看那几张纸也有些麻烦。仲崇彦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笑,走上去毕恭毕敬地从桌上取了回来,一张张拈起来给仲崇堂看。

的确是碎纸,撕过又用浆糊大致粘上,是初五习贴用的纸,纸上横竖歪斜也都是初五的字,记载的不是别的,正是仲家武功心法,还是学到后来极艰深的口诀。初五多半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有些字都认不得,时对时错反复写了许多遍。

“这口诀我练功二十年才学到,你这野……故人之子倒是天资聪颖,这么快就教上了?”仲崇彦冷笑道:“崇堂哥,还有什么要说的?人证物证俱在可别再说大家冤枉你。”

“初五,”仲崇堂低头看着初五,柔声道:“说话,说真话。”

“崇堂先生……”初五眨了眨眼,神情间十分急切想要帮他洗刷冤屈,张了张口,却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别怕,只要你照实说了,我信你。”仲崇堂道。

“是他教我的!都是他教我的!”初五咬咬牙,猛一挥手臂,直直地向前指过去。他手指所向,不偏不倚正是正中主位上坐着的仲禄白。

仲禄白眼也没抬一下,瘪嘴抿了抿,咕哝一声。

正厅中寂静了一刻,跟着一片哗声,众人纷纷忍不住出声嘲笑,这小孩子满嘴胡说八道情急之下胡乱指认,竟然赖到一个糊涂老儿身上。也有骂他没家教没规矩放肆之极的,也有叫着家规处置的,还有恨不得当即就上来揍他的。

初五没再说话,两只手紧紧牵着仲崇堂的手,仰头望着他。

他眼睛大,眼珠黑亮,盯着人看显得神情分外真切,仿佛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一眼之中,全副安危都系在所看之人一念之间。

明明他这一回所说的比先前种种借口更无稽,更像是信口胡诌,仲崇堂却不由得信他,也不多问,拉着他手捏了捏,跟他点点头。他这一点头,初五一张脸都跟着亮起来,笑容绽现,开了花一样。

“崇堂,你就由着他目无尊长胡说八道?”仲伯友怒道。

“二叔,初五虽然顽劣并不一味胡闹,分得出轻重。这等大事他不会跟我说谎,或许叔公一时兴起也是有的……”仲崇堂尚未说完,仲伯友一掌拍在桌上,把一张木桌拍得四分五裂带着茶盅哗啦啦落下地面,仲崇堂面不改色,声息也没变过一丝,昂首道:“当真是叔公亲传,那可怪不得初五这么个小娃娃。”

“岂有此理!”仲伯友喝道。

“世上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事情也有许多,除非叔公亲口否认,我都当初五说得是真的。”仲崇堂一偏头,径直问仲禄白:“就请叔公说一句,可有此事?”

“崇堂!”仲伯友一跃站起来,怒喝道:“反了你了!你眼中还有尊长吗?”

“崇堂哥,你们老少两个是瞧着叔公糊涂,合起伙诈他来了!好下作的手段,要叔公就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你们是不是就敢全赖在他身上了!”仲崇彦骂道。

“你们不讲理,明明是你们祖爷爷非要传我功夫,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可利索了,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动动手指头都能把我打翻,还说我笨,让我把口诀多写几遍就记住了……是你们合伙骗人,你们……”初五同他吵回去,气得抖,吵到后来都说不利索了。

“初五,先不说了。”仲崇堂道。

“你这野种,别真以为我打不死你,我刚才是让着你让你好好耍耍你偷去的功夫!再敢污蔑我们仲家长辈,我先打烂你的嘴!”仲崇彦骂道。

“有本事来!瞧你这么大个人能打死我多厉害!多威风!”初五骂道。

他两个你来我往总也骂了十余回合,仲崇堂叫都叫不住,仲伯友一脸怒气倒是渐渐隐去,想到自己不能跟小辈计较,又坐回椅中,正要再度出声喝止骂战,身旁仲禄白忽然发出了一个声响。

“啊……”

老人家声息并不如何响亮,喉间咕噜着响起来。

厅中对骂忽然止歇,中间的仲崇堂、仲崇彦和初五,还有周围或坐或站满厅的人齐齐看向了他,便是仲崇堂怀中的小婴孩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的白胡子。

仲禄白摆摆手,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旁仲伯成、仲伯全急忙跟着站起来左右扶住,仲禄白往前挪了一步,侧头看了看中间大大小小几个人,晃了晃脑袋,道:“……睡了。”

“叔公……”仲崇堂没想到他说出来这么一句,抢着还要问。

“崇堂!”仲伯友拦着不许再问。

“崇堂哥,发点慈悲,叔公一把年纪了,别歇都不让歇吧。”仲崇彦道。

仲崇堂当着众人也不好当真去阻拦仲禄白,仲伯成、仲伯全扶着他慢慢走出去,几个小辈也跟着进去了。仲崇堂握了握初五的手,仲禄白这里说不清,这一回要保下他可就难了。初五也知道怕,微微地打着抖,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崇堂,你真是让二叔寒心了……”仲伯友低着头,语声也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缓缓说道:“二叔上了年纪,这两年一直想着要把家主之位传给你。你不常在家,也怕众人不服。如今你大破三尸门,威望正盛,眼看也到了火候了。可是你,你这是办得什么事,你就非要跟仲家的规矩拧着来?你这是跟你自己过不去!”

“二叔,我说过了,我没有传他本家功夫。”仲崇堂道。

“不论是不是你传他的,就哪怕是他自己异想天开胡乱指认的叔公传他的,他一个外姓人到底偷学了我仲家的功夫,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是你带进来的人,你说说,依照本家规矩该怎么办?”仲伯友冷声问道。

“我不常在家,规矩知道得不周详,二叔的意思呢?”仲崇堂反问道。

“他年纪小,罪不至死,断了手筋脚筋废去武功,丢到外面让他自己讨口饭吃也就是了。”仲伯友道:“崇堂,就听二叔一回,就守一回规矩难不死你。你要是能从此收收心,谨言慎行,不再招惹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好好把心思放到这个家里,家主之位早晚还是要传给你。”

“崇堂先生……”初五摇摇他的手,求救一样望着他。

第四十四章

“二叔,这也罚得太轻了!”仲崇堂还没说什么,仲崇彦倒先吵嚷起来:“他,他可不止私授本家功夫给外姓人,你也问问他怀里抱着那个!难道那个就不管了吗?”

“崇彦,”仲伯友听得十分不悦,抬眼看了他一回,沉声问道:“你要教我如何主事吗?”

“不敢。”仲崇彦一低头,缩了回去。

仲崇堂听来听去,到底还是说到他抱回来这个小婴孩,放声一笑,昂首道:“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仲崇堂做下的事情没有不敢认的,没有不能堂堂正正说出来的!今日既然摆开了阵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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