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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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树从床上撑起身揉眼睛,“我饿了。”
“那走吧,先带你随便吃点儿。”
十二点要退房,现在已经是十点,前台小姐礼貌地问他们是否要续房,柏树在一旁咳了两声,
“你家里是不是住着你那个未婚妻,不敢见人啊?”
秦木森当机立断,“退房。”
他本来想憋一憋这株扭曲的柏树苗,到车上终归没憋住,
“我没要结婚,上回我二叔去世,刚好那段时间太忙,我带了秘书回去,家里误会了。本来催得紧,我也就没解释。”
柏树突然就有胃口了,靠在车窗看外面人来人往,“不是说女秘书跟老板都有一腿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木森打下方向盘,“我们是正规企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早饭是大饼油条,柏树头回吃,挺脆。秦木森仓促地填饱肚子,带他一起到了会议室,人数不多,就讲了下这次去美国的会议内容。
他是做医疗器械,用业界的话说,医疗永远属于朝阳产业,因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
开完会,下属小姜拦住他们的去路,手里拿着一沓小票,
“八月十五我在星巴克买了两千块的月饼,现在上面说报不了,咋办?”
这么高档的月饼当然是送客户的,但他们这个公司的老总大概脑子有病,除餐饮外,一切发|票不给报销,住宿的最高规格不能超过三百。
“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不信邪,”秦木森拉开手提包,大略在一沓发|票里翻了翻,“可能不够,我再想想办法。今天你在公司看着吧,我家里那边有点事儿。”
秦木森是这片地区的老大,做销售的大多自由,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也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他一天至少有百十通电话,送柏树苗回家的这一路电话就没停过。
“我跟你说过了,儿科那个主治医师只有周末坐班,你介绍的那个老师,我已经给妇幼保健院打好招呼,本来去了直接报我名字就行,结果他上礼拜放我鸽子,昨天又非要周二去看病,那叫他自己去排队挂号得了。我这也是搭人情的,一次又一次算怎么回事儿?以为医院是他家开的吗?”
电话那端可能说了什么关系厉害的话,只见秦木森眉头攒得死紧,最后勉为其难的说了句:“那我再想想办法。”
接下来是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无一不跟医院挂钩,有时要厉声呵斥,有时要笑脸相迎,十通电话有八通是以“我再想想办法”来收尾的。
所谓的想办法,也是不停跟人家苦口婆心的诉苦、规劝,还要阐明利弊。
柏树听得头大,等他挂断电话不客气地指明他现在的身份,“都说你在外面混的多好,原来也是给人装孙子。”
“你不用装孙子?”
“没你装的这么辛苦。”
到家,是个五十平方的小房子,收拾的很干净,装潢的也很刻板。
柏树在房子里转了圈,随后瘫在沙发上等着他叫外卖。
“出去吃吧。”
“不出去,”柏树咳嗽了几声,挥开秦木森递来的水杯,“我要睡觉。你那床,有没有女人睡过?”
秦木森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到衣柜前换衣服,不是家居服,还是要出去应酬时穿的正装
“男人睡过,这答案你满意吗?”
“秦木森,”柏树阴沉的瞧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人,“你丫找死吧!”
“怎么,”秦木森心无旁骛地对着镜子打领带,“你在部队就没跟别人搞过?”
“搞过,”柏树摆出副破罐子破摔的郎当样,“经常搞,隔三岔五就搞一次,换着人、变着花样的搞。比跟你搞爽得多了!”
“行啊,”秦木森终于理好行头,转身走向门口,“那你继续搞好了,不是还有六天假么,出门右转,笔直走不远就有个酒吧,去搞吧!”
他在玄关蹲下身来穿鞋子,耳听柏树走到他身后,也弯下腰来,他正琢磨柏树会怎么做,突然就被一股大力勒住了脖子。
是柏树结实的手臂,使得是部队格斗术里常用的三角锁喉,一条手臂紧紧环绕住敌人的脖子,另一条手臂打个十字固,绕过手肘并扣紧敌人的后脑。
秦木森几秒之间就不能呼吸,他感觉到喉结和大动脉奔突的血液被憋在脑袋里,整张脸通红一片,额头青筋暴起。他拼命的用手肘后击柏树的肋骨,但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太不利了,窒息使得他耳鸣眼花,四周在渐渐陷入黑暗,而从他嘴里和鼻孔里喷出的口水和鼻涕,溅在柏树肌肉勃发的皮肤上。
“你放心,”柏树声音低沉的在他耳畔低语,“我们部队纪律严明,不搞这些脏事。只训练怎么能一招制敌。”
他松开手,站起身看着秦木森伏在地板上咳得昏天黑地,唾液和呕出的酸水使这个严峻的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并没有什么高傲的。柏树重新回到沙发,自己也抑制不住地咳嗽着。
秦木森缓了好久才勉强恢复常态,他默默打扫完玄关,又洗了把脸,眼睛依然泛红。
“走吧,”他似乎妥协了,对柏树想将他置于死地的危险场景只字不提,“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咳嗽的声音不对劲。”
☆、柏树林
柏树住院了,来之前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吃药压下去,过后又发烧,再吃药压下去,间歇性烧了好几回,这会儿压不住,差点儿烧成肺炎。
至少要在医院住个两天,意味着两天内什么都不能做。
柏树对此表示愤怒。
他挂点滴,秦木森喂他喝白粥,表情一本正经,谈不上温柔,但是很细心。
“喉咙到现在都不舒服吧?”柏树用目光仔细地描绘着他的眉眼。
“是,”秦木森的嗓子在隐隐作痛,“锁喉功练得很到位。”
又喂完一口,柏树凑上前,用没挂点滴的那只手按住秦木森西装裤里的东西,先是曲起五指揉搓,然后用掌根重重地按压,直到那个东西撑起布料坚硬地顶住他的手。
秦木森冷淡地看到柏树凑过来的嘴,两人一起闭上眼睛,舌头互相在对方的口腔里搅动缠绕。
但是柏树很煞风景的咳嗽起来,与此同时秦木森的手机也在他口袋里发出震动。柏树看着他放下碗去走廊接电话,努力想听清内容,但秦木森的声音始终压得很低。
“我知道你怨你奶奶,但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是你爸的亲妈呀,你爸是个孝子。儿子,要不……你就忍一次吧?就这一次,她活不了多久了。”
秦木森定定望着楼下的救护车,“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还有的活呢!”
母亲温婉的语调还磕磕绊绊地想说些什么,秦木森听到病房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他走到门口,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杯被人掀到了地上,白粥形状狼藉地洒了一地。
柏树脸上带有挑衅的神色,语气却很无辜,“不小心撞翻了。”
以前柏树对他不满的时候就这样。那会儿他来秦木森上班的工厂找他,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工因为一些琐事找他帮忙,大概是看上他了,但是秦木森根本没那方面的想法。柏树看到也不说,很大度地叫他快去快回,结果走出去不到五米就听到他摔东西的声音。
他的做法让秦木森很困惑,到底柏树是什么态度?这种像是恋人间才有的吃醋和占有欲的态度,是因为……喜欢吗?
晚饭是叫人送到病房门口的外卖,秦木森顺带还给相熟的医生护士也叫了份,这间病房是靠关系才拿到的,柏树住院的一切检查也都很便利。
没办法,中国就是个走关系的社会。
病房里本来还有张陪床,但睡觉之前秦木森还是钻进柏树的被窝里,娴熟地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握住了那株小树苗。
柏树很快贴上来,他是个经不起一点儿撩拨的人,在这方面尤其放得开。压抑的喘息声从他滚烫的唇间溢出,手抠住他背上的皮肉,使劲儿想往他怀里钻,同时腰身配合地挺动,饥渴地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
“重一点儿,后面……秦木森,我想要。”
秦木森的一条腿缠住柏树的腿,他不希望柏树在他身上坐起来,因此两条腿像在较劲。他一边重重地掐着柏树紧俏的屁股,一边快速地唤醒那株树苗儿里的岩浆……
柏树觉得还不够,可身体不允许,他在黑暗中等待秦木森从卫生间出来。秦木森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另一张床,躺下后俩人照常沉默。不多会儿,柏树轻轻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手机在床头柜上再次发出震动,柏树也毫无顾忌地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二姑。
这回秦木森没去走廊接电话,他家的那些破事儿,其实柏树一清二楚。
电话一接起来就传出那端急切的、大嗓门儿的说话声,其效果跟免提没两样。
“我知道了,”秦木森不带任何语气的回答像冷冰冰的机器人,“那就来吧。”
“你奶奶要来?”柏树等他挂上电话追问。
“嗯。”
“那个死老太婆还好意思来找你?”柏树的语气凛冽如刀,他跟这个老太婆之间的仇怨可以拿命相抵。“秦卫呢?他离这里不就一小时的路,老太婆怎么不去他那儿?”
秦卫是秦木森的堂兄。事实上秦奶奶对于秦木森的喜爱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她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子孙为数众多。再加上秦木森的妈妈很不得秦奶奶喜欢,所以他这个孙子的确只是个“孙子”。
“她听说我买房子了,”有别于柏树的义愤填膺,秦木森的语气很平静,“这些年我一直给家里寄钱回去,她对我也不像当初那么刻薄了。”
“呵呵。”柏树翻身背对他,过会儿又转回来,“你爸你妈也来吗?”
“嗯。”秦木森心想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那我住哪儿?又是酒店?”
不然呢?我又没有其他房子可以金屋藏娇。“我和你一起住酒店。”
柏树心道这还差不多。
秦木森睁着眼睛躺了很久,等柏树睡着他才悄悄到卫生间抽烟。
作为一个做医疗器械的金牌销售员,他对很多病理的认知并不比医科学院的学生少。吸烟等同于吸|毒,人之所以会在吸烟时感到慰籍,是因为香烟里的尼古丁短暂的满足了体内的毒虫。
可即使他对香烟的种种害处有清晰的认知,在烦心时却总也克制不住地想要来一根。
因为太累了,太愁了,太煎熬了。一想起即将要面对那个老太婆,他就打心眼儿里涌起一股痛恨。那些年遭受的漫长的精神折磨又浮现,叫他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坐在马桶上甚至有些颤抖,可他无法倾诉自己的痛苦,因为柏树比他更无辜,承受的负担更繁重。
两个人的罪责,一切都源于他该死的意气用事的决定——
秦木森是在离中考仅剩一星期的时候辍学的。那时为了方便读书他们都住校,后来寝室里一个男同学丢了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在他们读书时是很大的一笔钱。
总之,所有人都认为是秦木森偷走了这笔钱。因为他家最穷,因为他最寡言最不合群,虽然他有高高的个子,学习成绩中上等,本应该是个与世无争只会死读书读死书的乖学生。虽然,大家都清楚秦木森孤僻甚至有些孤傲的性格不会偷东西,可那并不能阻止一群未成年人把恶念当作可以炫耀的武器,再将这种武器化作暴力作用于他们看不顺眼的同伴身上。没错,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秦木森回寝室时发现大家都在等他,柏树懒洋洋的靠倒在床铺上,正跟其他几个打牌。后来有个人从上铺跳下来走到秦木森面前,
“喂,秦木森,是你偷了老二的五十块钱吧?”
秦木森那时就戴上眼镜了,又土又老气的黑色框架眼镜,在他被太阳晒成麦色的脸上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死气沉沉的姿态。
他根本不予置评,不承认不否认权当那人放屁,想要越过他回到自己床铺,然后他先是被人推了一下,继而更多的同学把他堵在墙角。
“问你呢?是不是你偷的钱?”
“还问什么呀,寝室里就数他最穷,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看他那样子,看着就他妈来气,你瞪什么眼睛?不服气?不服气你倒是动手呀!”
“柏树,你说呢,上回你不是还丢了双球鞋么?前一晚丢第二天他脚上就有双一模一样的,连尺码都一样,你那会儿不也说就是他偷的!怎么样,咱今天给他搜搜身,扒干净了送到派出所去怎么样?”
秦木森看到柏树在上铺居高临下、又深思一般望着自己。
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谁还没有个脑子?今天偷了舍友的东西明天就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