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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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森站在阳台吹风,然后看到楼底下站着的柏树苗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么?”
柏树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眼,“你爸妈不在吧?我刚才看到他们在公园里遛弯儿,我现在上来,你给我开门。”
秦木森不知道柏树要做什么,就对他超强的认路能力很是惊讶,大前天带他来过一回,别说几号楼几号房了,连小区名字都没跟他讲,结果人家一趟全记住了。
秦木森开门等了半分钟,柏树从电梯里出来,鞋也没换直接进屋坐到了老太婆身边,老太婆惊愕地看着他,柏树苗儿灿烂地笑着。
“死老太婆,身体挺好啊你,”柏树啧啧感叹地上下扫视着她,“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心里不太爽,你身体倍儿棒,我奶奶身体却不太好,你知道为什么吗?看你这个表情你是知道的,你放心,我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听说你这次来是因为木头买房子了,好像还想让木头托关系给你孙媳妇儿看看病?你说你这个心怎么这么大?我虽然还年轻,但我觉得我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你算人吗?你不算!”
柏树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番话,又感慨地拍了拍老太婆的肩膀,“总之,你好好活着,最好活得比我命长,只要我不死,一定经常来看你。”
秦木森在旁边看着,心里还真感激树苗儿,这话说得特别敞亮,把他想说而不方便说的一语道破。骂得过瘾!
柏树又走过来亲昵地搂住秦木森的脖子,撒娇道:“你早点儿回去,我等你吃晚饭。”
然后当着老太婆的面儿肆无忌惮地一番拥吻,才晃晃悠悠的走人了。
老太婆估计被树苗儿刺激得不轻,一整天坐立不安,但是在秦木森父母面前对此事只字未提。
距离柏树离开还剩下两天,晚上秦木森请柏树吃了顿大餐,柏树喝了点儿酒,埋单时秦木森说遇到了熟人要去打招呼,服务员特意过来问要不要开发|票,柏树记不清秦木森公司的名字,给秦木森打电话也说不清楚。
“我皮夹里有名片,在大衣口袋里,你找一下。”
皮夹里夹着一堆卡,柏树找到名片递给服务员,又看到秦木森的身份证,证件照把秦木森生硬的表情拍得惟妙惟肖,看着就让人不爽。柏树把身份证抽出来打算仔细看看,就看到了身份证后面夹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已经褪色了,大约经过了不少风雨,应该是曾经被人□□过,有不少斑驳泛白的褶皱,导致上面的两张脸都看不出本来完好的样子,尤其是他的脸,那一块儿褪色褪得几乎要露白底了。
秦木森感觉到柏树似乎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丢下他所以不乐意了?
“去游车河吧,我带你去码头上转转。”
柏树望着后车镜发呆,“随便。”
到了码头秦木森才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风太大,衣服穿和不穿没啥差别,冻得要命,幸好广州的夜景还不错。
柏树一直不说话,秦木森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就着寒风抽了根烟,秦木森有点儿吃不消了,“回吧。”
“我后天中午的飞机。”柏树靠在栏杆上扭过头盯着秦木森的背影。
秦木森仰头看了眼苍天,到处是一片浓黑,“嗯……我到时送你。”
“你想我走吗?”柏树的声音在风中带出些沙哑。
秦木森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再这么站下去要变成冰雕了。
柏树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就把兜里的照片掏出来,走到他背后问:“你干嘛留着我的照片?”
秦木森这才回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又是那种沉静的微笑,“想留就留着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柏树的眼睛在阴影里黑黝黝直勾勾地盯着他,“秦木森——你喜欢我吗?”
秦木森的目光从照片移到他脸上,也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恳切地对他说:
“柏树……你以后别来了。”
“什么意思?你不想见我?”
秦木森看到柏树的嘴唇冻得有些苍白,本来皮肤挺黑一人,这会儿看着跟长年见不到阳光的病患似的。他的笑容里多了点儿心疼,
“我不会不见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了。你昨天问我累不累,我现在告诉你,咱俩这个状态……我很累,不仅仅是累,还很不舒服。你当年说你不会一直等我,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我不愿意再等了,你最好现在就走,就当是可怜我,我求你……你这就走吧!”
秦木森说完便转过头不再看他,柏树依然执拗地盯着他,“秦木森,你喜欢过我吗?还喜欢我吗?”
天下起了毛毛雨,雨丝伴随冷风斜斜打下来,像层透明的绒毛轻飘飘地浮在两人的肩头。
这一刻的柏树是忐忑不安的,好像当年他鼓起勇气叩响槐树下的那扇木门,用期待而固执地目光注视着站在黄昏般的灯光里的秦木森。
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眼前的秦木森也已变了模样,两个人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没变的是什么呢?
“那你呢?”秦木森缓慢地开了口,“柏树……你呢?”
柏树估计吃了太多风,嘴唇哆嗦着有点儿瓢,目光躲躲闪闪,“我……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秦木森再次垂下眼帘,片刻后说:“那算了,我送你回去。”
他再次毫不留情地留下背影,雨雾中渐行渐远,柏树气愤地咬了咬牙,大步追上秦木森挡在他面前,掏出自己的皮夹硬塞到他怀里,别扭的东张西望不去看他。
秦木森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接过他的皮夹就着路灯的光线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张照片。被人撕过,又被人拿胶带粘好了。
照片里的他和自己笑得很开心,穿着土里土气,显示与现在格格不入的质朴和朝气。
他都忘了,原来柏树拍照的时候笑得这么灿烂。
柏树悄悄捏紧了从秦木森那儿抽来的照片,也不知道这个木头懂不懂他的心思。但见秦木森有点儿窃喜似的弯起嘴角,又抬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他钱夹里的照片抽出来放到大衣内侧的口袋里,
“我知道了,回去吧。”
柏树愣愣地瞪大眼睛,这个死木头只说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又继续走人,到底什么意思!
“喂!秦木森,”柏树冲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吼:“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说句话能死吗?说你喜欢我你能死吗!”
秦木森没回头,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我不会说,要么你教我?”
“我……”柏树恨不得冲上去打死这个又犟又倔又别扭的死木头。
“你不说,那我走了。”秦木森迈开腿,走了没两步突然听到柏树恼羞成怒的吼声自身后传来,
“秦木森你个王八蛋,你窝囊废!你他妈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懦夫、怂货、孬种、软蛋!——我喜欢你!行不行?”
“……”秦木森慢悠悠地笑起来,心里止不住的美,还有点儿小得意。
他终于转过身朝柏树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发现柏树苗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有一小颗豆大的泪珠在细碎的雨水里格外扎眼,又大又亮。
“行。”秦木森拉起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把柏树轻轻抱住,“我也喜欢你……柏树苗儿。”
啊,令人倍感蛋疼的秦先僧和柏树苗儿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本来打算就写个四五六七章的,结果没掌控好。这个小故事的灵感来自于一首老歌——童安格《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接下来就当做是番外吧——
互相告白了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没变,因为柏树马上要回部队,接下来的两天俩人一直寸步不离地粘在一起。
柏树苗儿对秦先僧颐指气使,动辄连踹带骂上脚蹬,还专门儿蹬在秦木森的脸上,眼镜被他踹歪了好几回,秦木森终于不堪其扰,攥住他的脚踝说,
“起来吧,我带你去逛逛。”
“去哪儿逛啊就这么一天了!”柏树一想起俩人又要分开就满肚子火,又踹了脚秦木森的后腰,蒙住脸作势要睡觉。
到最后在秦木森锲而不舍地催促下慢吞吞爬起来,不甘不愿地跟他来到百货大楼。
买了一堆东西,秦木森特意嘱咐这是送给他战友的,还啰哩啰嗦了一大堆,什么要处好关系不要跟人吵架云云,路过一家奢侈品商店,秦木森又把他拉进去。
“给你爸妈挑点儿礼物吧,别说是我送的。”
“你怎么这么会操心!”柏树不耐烦地靠在展示柜上看他挑来挑去。
“你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喂,有你这么送礼物的吗?你不能直接挑了送给我嘛,还问,”柏树翻了个白眼儿,“真没劲!”
秦木森笑着说:“你又不是姑娘,还讲究这些?”
“我不是姑娘就不能享受浪漫了?这不是讲不讲究的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这个心!”
“有有有,”秦木森偷偷攥了下柏树的手,但是完全没听进去,还在问他:“那……手表你喜欢吗?”
“不喜欢,送钟,不吉利。”
“那……戒指?”秦木森试探地问他。
柏树一瞬间有点儿犹豫,“不喜欢,部队不让戴戒指。”
“那就项链,要么这条你试试?”
柏树勉为其难道:“随便。”
秦木森就把项链戴到柏树脖子上,发现柏树脖子上有条手工编织的黑绳儿,这么戴着有点儿乱,看不出效果。
售货小姐在一旁亲切地提出专业意见:“您先把那条项链摘下来再试试。”
柏树靠在展示柜上当个歪脖树,自己就是不动手,秦木森只得去解他原来的链子,还在想怎么这两天没见他戴项链偏偏今天戴了,结果刚把黑绳儿挂着的吊坠从他衬衫领子里捞出来就傻眼了。
“黄金太土,不适合小伙子,铂金吧。”秦木森耳边犹记得当初那个售货小姐喋喋不休地推销,“我们这里还可以为您刻字,属于您的专属礼物,私人定制,您想刻什么?”
树、森,秦木森执笔在白纸上写下两个笔锋遒劲的大字,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当时写出来才觉得自己和柏树苗儿真有缘分。
幸好,这个缘份还在。
柏树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脖子有点儿僵,表情也僵硬不自然,“咳……忘了,那个……这个挺好的,别换了。”
地下停车场里笼罩着难闻的汽车尾气,又闷又热,熏得人怪不舒服的。柏树着急忙慌地往停车位走,想赶快离开这儿,偏生秦木森不急不缓地跟散步似的走在后面,柏树站住脚刚想催他,见这人低着头也不看路,嘴角美滋滋的快咧到耳朵根了,想笑又憋着不敢笑的样子。
“喂,”柏树觉得刚才的做法太欲盖弥彰了,有点儿丢面子,结结巴巴地想给自己找回场子:“你别以为我很在乎你,我……我就是当初……没……不……不想便宜别人,这么贵的东西,让人捡走多不划算。”
秦木森本来不想笑得太过分,但他这番别扭的解释比刚才的做法还让他觉得窝心,“我知道,我也很在乎你。”
柏树哼了哼,坐上车才想起他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我也很在乎你”?我都说了我没那么在乎你!什么叫“也”?你非得加个“也”字干嘛,在乎就在乎嘛,还“也”!自作多情!
二
柏树还有一年就可以转业了,这一年里两人偶尔通通电话,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勾搭。到柏树生日那天,也就是秦木森的生日,柏树收到了一封信——
困惑的木森同学:
很久没跟你通信了,不知道你的现状怎么样?
我不太会讲话,你走之前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讲,以后我会尽量练习。
看到你收藏了那条项链我很开心。其实我后来很多次后悔过,我第一年回去找你时并没有穷得揭不开锅,硬咬咬牙那次就能送你礼物。我很想送你什么,可我总觉得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不差那一次。
我很抱歉,你说的都对。我总在别的事情、别的人和你之间选择抛弃你,我并没觉得那是抛弃,因为我深信我们还会有未来,现在的缺憾可以在将来弥补给你。
分开后才知道不是这样。
人生很多事情以我们短浅的目光没办法分清主次轻重,于是重要的、主要的人和事会被其他一些跟虚荣、跟自尊有关的事情模糊掉,遮掩掉,令我们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幸而你还在。
我会改正错误,等你回来。
不困惑的木森先生
进步了啊秦先僧,柏树面对着这么一封含糊的情书摇头苦笑,真是佩服,这人的性格怎么这么扭曲!从来就不能有话直说,藏着掖着琢磨了一堆大道理,通篇讲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