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我-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社交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确实是压力颇大,我总觉得这形形色色的人在简单的交流间,其实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副假面。
例如那些来给我拜年的人,他们给我发烟说小何啊新年好呀,恭喜发财。
我得回上一句同好同好啊。
然而对于他们好不好这件事情我其实根本不在乎,我对陌生的关心总时常保持着尴尬。
我不喜欢打扰别人,当然也迫切地希望着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我喜欢冷漠而饱含距离感的任何浅淡的关系。
偏偏宁聪跟我相反,他好像对于这种群体的社交十分热衷,每一个朋友都是真朋友、每一个朋友都掏心掏肺真心对待。
而我大学读了七年算来算去也只有萧则一个朋友而已。
但是我们现在也长时间未联系过了,我连基本的过年过节短信都懒的给他发。
宁聪回到家里坐也没坐一下,就忙不停地去维系他的邻里关系去了。
小阳像是睡醒过来,它抱着我的手想也没想的就拿它新长出来的牙对着我的手便是一咬。
小奶猫很烦,它完全没轻没重,抓着人的手便当成玩具开始磨牙,就连睡着的时候它一时兴起也会凑到你身边把你给咬醒。
这只猫就像宁聪一样,有时让人爱的心痒痒有时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开始考虑跟宁聪商量着干脆叫这只猫宁聪吧或者小聪?
等宁聪热情洋溢地再次进家门的时候他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他维系邻里关系的任务,甚至还抱回了不少吃的东西。
他把自己抱了满怀的东西撒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伸手把趴在我身边睡觉的小阳抱了起来,小猫跟大概是真的忘记了这个把它从垃圾桶捡出来的救命恩人,它连挠带踹地从宁聪怀里逃掉了。
宁聪盯着猫撒腿跑回房间的屁股啧了啧嘴:“才几天没见啊,连救命恩人都忘了。”
我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叹:“大概对于猫来说生命是谁给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养活了它。”
宁聪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装模作样地叹出了口气:“小芒啊。”他说着脑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只觉肩膀一沉,看了眼他的脑袋顶:“怎么?”
宁聪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端详什么东西似地看我,隔了一会儿,我竟然听到他吐字清晰地说出一句:“来亲下。”
我看着他,保持怀疑:“你疯了?”
宁聪摇头好似十分无奈的样子:“你也太不可爱了,小芒。”
然后我就贴上了的唇,轻轻地咬了一下告诉他:“你可爱就好了。”
宁聪松了我就开始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话,等他笑声好不容易停下来,伸手掐了下我的脸,然后问我:“你前段时间跟我说这附近那个有名的寺庙?”
我问:“怎么?”
宁聪说:“明天上山拜拜菩萨。”
宁聪无缘无故回来说要拜菩萨,这不由得让我怀疑起来:“怎么,宁明快死了?”
宁聪伸手给了我脑袋一下:“好着呢!”
那我实在想不到宁聪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去寺庙了,随后就听到宁聪说:“你不是说你在那里拜过吗,我去看看。”
这种事情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连宁聪有事没事让我去爬山这种事情都从未以正常的态度拒绝过,更何况这件事,我便点头应了声。
宁聪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电视里小品生搬硬套着一些网络上已经过时了的段子,宁聪嘟囔着:“累死了,我洗完澡就去睡了啊,你也早点休息。”
我说好。
宁聪又嘟囔起了些家里长家里短的事情。
大概是什么看我十几天没见是不是没有克制饮食啊、明天早上早点起床、隔壁阿姨家孙女今天去看好像有些生病了、楼上相亲的那位女士好像已经开始谈起恋爱了。
一切都不好不坏。
世界仍在往前走着。
新的一年,万事大吉。
第16章 16
那寺庙并不远、山也并不高,庙是老庙听庙里的师父说有个五六百年的历史,据说前任方丈还是佛学会会长。
所以山上总是香火不断,我们租车上山的时候能碰着不少上上下下的车。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我跟宁聪在车后座左摇右摆,下车的时候宁聪丢了我一个围巾,他说虽然山不高,还是比山下冷的。
天倒是是个大晴天,阳光撒在入门处的池子里熠熠生辉。
不过今年整个冬天都挺暖和,好像一直就没有彻彻底底的的冷下来过。
我跟宁聪站在门口的时候见一只小黄狗躺在地上晒太阳,优哉游哉的样子,宁聪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你之前在哪给我拜的呢?”
这里菩萨这么多固然是一个一个的拜过去了,我真不知道宁聪在说些什么鬼话。
有谁进寺庙拜菩萨还挑着拜么。
宁聪大概是接收到了我心底的鄙夷,他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有师父桌前放了几捆香,宁聪讨了几根,又匀了我三根,在佛堂前拜了拜出来插在了香炉里。
我捏着三炷香,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弯腰躬身。
希望宁聪能够岁岁平安。
下山的时候,车还没到山脚的时候宁聪就跟司机师傅说把我跟他放下来,他说他下来走走。
寒冬腊月的,再是葱郁的山也显得有些萧条了,宁聪站在路边看着汽车一脚油门缓慢地往下开走。
我猜宁聪应该是有话想跟我说,便十分配合着跟他下了车。
果不其然,宁聪走了两步踢了踢路边的落叶,突然带着点怀念的语气怀念起往昔来了,宁聪说:“我还记得好多年前你给我寄过一片叶子呢。”
是,还写了一堆情话呢。
现在想来还觉得蛮臊的,假装没有听懂宁聪在说什么,四顾着望了望这条盘旋着的盘山公路。
接着便听到宁聪笑了声,我就知道宁聪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我,我听见他嗤笑了一声,慢腾腾地继续道:“写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东西。”
我喂了他一声:“陈年往事你说个什么劲,还不是年少不懂事。”
宁聪蹲下身子捡了片叶子站起身后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他问:“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我思考了一下,告诉他:“想你。”
我听见宁聪笑了一声,他丢下那片也叶子,侧头看我:“那现在呢?”
我看了看他,如实相告:“想你是不是破产了?”
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那段时间他还挺忙的,他说要把自己的皮鞋厂以及房子压到银行去贷款建什么房子,忙里忙外的贷款、忙里忙外地托人找关系。
宁明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宁聪做事的,当时宁聪的赚的钱已经够下半生无忧了,宁明不舍得冒这个险,他又是拿自己老了来说事又是拿宁聪已经跟何少雯已经结婚了要生小孩好好过日子来说事。
宁聪要是听得了劝那么宁聪就不是宁聪了。
宁聪不仅压了自己房子、厂子甚至还找了民间借贷组织。
明明当初忙成那个样子,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直到我离开那天早上好像是自我毕业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坐着吃早饭。
然后我便走了。
想宁聪现在天天这么闲的、没事爬爬山、在家做做饭、逗逗猫,指不定就已找回了解放前。
好在我近几年花钱的步伐大大地停下来了,宁聪往我银行卡里打的钱能够我活好一阵子了。
宁聪却在那边笑了声,一副谦逊无比的样子:“哎老天爷赏口饭吃。”
我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副虚假谦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想宁聪这个人可能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他高中没读完去工作,没成年也找不着什么像样的事情做,他在工厂干过流水线、在工地做零工给人砌过水泥。
后来成年了没个什么学历穿着一身廉价的衬衣去卖过二手车,最后在一家皮鞋厂跑销售还挺受老板喜欢,无奈皮鞋厂不景气,随时要倒闭关厂的样子,宁聪便东凑西拼着不知道哪里刷来好感度硬是盘下了这个快倒闭的皮鞋厂。
又恰好那几年开网店挺流行的,宁聪便把厂子缩减,开始专注于在网络上弄个什么厂家直销,他买了很多广告,花钱让人刷过数据,网店便做起来了。
经济稍微宽裕了些的时候宁聪便开始执着于买房,那个时候也没有个什么限购政策,宁聪几乎把自己赚的钱都拿去了买房。我觉得房价这个东西就是每年都说要跌要跌但是从来就没正经的跌过,所以宁聪也从来没赔过。
等他手里攥着不少房了之后他又开始想起要建房子,最后整个皮鞋厂连带着他所有的房子都压在了银行,贷了款东奔奔西走走就搞起了房地产,就现下来说应该还算是风生水起。
我确实觉得这是老天爷赏宁聪饭吃,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什么波折就发家致富了。
我没说话,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实在没资格在这方面说出个什么东西来,我从头到脚就没正经赚过一分钱。
就看见宁聪在我前侧前方走着走着像是突然觉着惬意了起来,他抬手伸了伸懒腰,我看到他被拉长的腰线,模模糊糊地想着没有这一层厚重外套的样子。
宁聪伸手撑了撑腰,我才想起他说他车祸撞到过腰。
我伸手过去贴了贴他的后腰:“腰疼?”
宁聪侧头看了我一眼,他面部表情显得有些过度活跃了,我见他眉头一挑,露出了笑来:“回去跟我按摩?”
我说:“可能按着按着腰更疼了。”
宁聪仰着脑袋笑了下,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继续道:“小芒啊。”
我应了声。
他说:“你看我已经来看过了你给我的其中一个生日礼物了,那还有两个呢?”
第17章 17
过元宵节那天,宁聪罕见地让我吃了两个汤圆,他意在团团圆圆便也没怎么顾忌着糖分以及我的体重。
晚上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着宁明那个糟心的玩意儿开个便利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店里的烟跟酒还不够他自己喝的。
在店里喝大了差点跟进门的买东西的顾客打起来,没打起来的原因是宁明走了两步把自己给崴了,他倒在地上嗷嗷叫着还想讹人。
我听着直发笑,宁明的出息也就这么点了,如果没有宁聪的话我觉得他应该天天在街上碰瓷,然后碰上些脾气不好也不在乎犯事的人,给揍个一顿半死。
宁聪又说宁明崴了脚后暂时把店给关了。
我赶紧说赶紧让宁明别败家了吧,谁的钱也不是水飘来的。
宁聪眯着眼睛在那里笑:“过年时候碰见何少雯了。”
我哦了一声:“怎么,再续前缘啊?”
宁聪丝毫没理我的阴阳怪气:“宁明大年三十把人邀到家里来。”
他话音才落我就没忍住啧出了一声,宁聪小时候宁明日日在外面看小姐在迪厅吸毒的,也从未见他管过自己连户口都上不了的儿子,现下倒关心到人家婚姻感情乃至下一代的状况了。
真够不要脸的,我实在没好气:“你怎么不跟他说要是实在喜欢何少雯让他自己娶回家啊。”
宁聪在我旁边笑了一声:“他倒是想,人家愿意呢?”
我翻了个身看了宁聪一会儿,伸手抓住他的手按在我的肚子上,十分认真地问他:“是不是腹肌都快出来了?”
宁聪的手在我肚子上捏了下,不急不缓地往下走去了,他边移着自己的手便似笑非笑地问我:“别有所图啊小芒?”
我把他的手从我小腹上拿下来,十分真诚:“不是,我就问问。”宁聪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说,“我就算算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走。”
我看见宁聪楞了一下,随后他笑了一下,一只手贴上我肚子,玩笑似得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等这儿真的练出腹肌了,我就走。”
我伸手拉开宁聪覆盖在我肚子上的手,抬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起身关掉了屋内的灯,我说:“晚安,宁聪。”
我希望宁聪走,大概能够等同于宁聪那种敦实、腐朽又枉顾对方意愿的“为你好”。
等周围人陆陆续续开始上班去的时候宁聪终于让我恢复了点有糖分正常饮食,我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总恍惚好像看见的是三年前的自己。
看见那个早上我把宁聪的车从他的车库里开出来,在早餐摊子上吃了一碗粥一屉小笼包,然后径直开去了火车站,随便买了张车票就走了。
我前面说过,那段时间宁聪很忙,等我在外面晃了好些天,最后把车钥匙给寄回了宁聪家,宁聪好似才发现有这么个人消失了。
他打电话问我哪去了。
我说我去外面玩几天。
宁聪告诉我说注意安全,还问我身上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