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安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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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灿啊,你怎么了?”身旁的同辈轻轻推了我一把,我这才发现老师的演奏都已经结束了,鼓掌的声音中唯独没有我的。整个教室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当然也包括他。我看了看老师,愣了半晌,赶紧笑起来。
“老师,你演奏得太好了,我想再听一次呢。”我用力地拍了拍手,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老师你看你看,我都忘了鼓掌呢,前辈的歌真的太好听了,老师你演奏得也很棒,我不知不觉地就给忘了。”
“难得仁灿你对钢琴感兴趣啊,还想再听一遍?你不是一直只对吉他感兴趣的吗。”老师朝我笑了笑,又转回身去面对钢琴,“那好吧,既然我们仁灿想听的话,我就再弹一遍吧。这次,你可得好好看清楚了哦。”
我笑着点点头,目光又看向那个角落的练习生。
他又开始了,闭着眼睛沉醉在音乐里。
虽然刚刚那段话确实是我瞎编的,但是老师的钢琴水准确实是很不错的。我看了看老师专注的背影,叹了口气,开始一点一点地往那个男生身边移去。
一点,一点,快了……快了!
他在我移动到他身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靠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人的气场……真的不是一般的冷。
不过,长得真好看。
“那个,你是新的练习生吧?”我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立刻反应过来笑着摆出自己的两排大白牙给他看,“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安仁灿。”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半晌,我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
“你……前辈,我叫南宫夏云。”他扫了我一眼,迅速低下了头,“前辈,我是……中国人。”
“我知道,韩国没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的。”我很爽快地回答他,暗暗纳闷这个自称叫“南宫夏云”的男孩为什么要特意说明自己的国籍呢,交朋友,无关国籍吧,更何况,还是新来的练习生。心里纳闷着,我还是朝他笑:“我进来G。I。F。也才一年,不算前辈吧。以后还会有多多关照的地方,既然你我是同辈,就不用敬语了。”
之后他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下课,我拿好了东西准备去叫上那个新认识的练习生一起走。可是还没迈步,便看见他朝旁边的一个练习生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像是要询问什么一样,接着我的手臂便被什么人拉住了。
我回过头去看,是那个平时跟我很要好的同辈练习生。他正轻轻地对我摇着头,我不解地看着他,突然醒悟了什么,又转头去看南宫夏云的方向。
那个练习生没有理他,甚至视线都没有在他脸上停留,便转身走掉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的手还尴尬地停留在半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我只感觉到一股无名怒火开始往我的喉咙里窜,一阵阵快要压抑不住的难受。
“别,别去。”同辈练习生加重了拉住我手上的力道,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那个叫南什么的,他是中国人。”
“中国人怎么了?”我甩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朝他吼了一句,他似乎也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反应,呆呆地愣着,不知道该回我什么话。我应该是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吧,周围的人都望过来了。我没再犹豫,转身就往南宫夏云身边走去。
于是气氛又低下来,我感觉到他的冷气场全开。
“你是第一个。”
“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一起走,“走吧。”
“等我说完,前辈……仁灿。”
他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提议。我无奈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是第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他低垂着眉目,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谢谢你。”
我捶了他一下,朝他笑了。
第4章 欧忒耳佩
——我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地梦见过你的手。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它曾经游走于黑白琴键之上,弹奏着勾人心魄的旋律,也曾经牵着我,让我能够看清未来的方向。它的主人,曾经许诺过给我的所有希望啊,现在,怎么都不在了呢。
练习依然一天一天在继续,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在那个叫程美佳的女练习生进来的那一天起,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天起。
也许是因为同样是中国人吧,因为她的到来,那个人的名字被更加频繁地提起来。公司收过的唯二两个中国练习生,自然饱受非议。
公司的排外情绪很明显。
好像听谁说的呢,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仁灿,今天轮到你了吧?上来演奏一曲吧,曲目不限。”不远处传来老师的喊话,我猛然发觉今天已经是月底了,按照时间已经是我平时审核的日子。不过往常老师都是叫我在一旁跟着节奏伴唱或者用吉他弹上一曲的,但是老师很快让出了钢琴凳的位置,吉他也在不早前被一个练习生借走了,那么显然两者都不可能。
难道……老师要我弹钢琴吗。
我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那架黑色的钢琴,上面黑白琴键被擦拭得发亮。我感觉身后有些什么人在看着我,目光不知是善意的,还是等着看笑话的。
钢琴曲么?我好像,会弹一首的啊,而且,也只认识那一首。
那是一曲怎样的旋律啊,我从来都无需看谱,它早已经随着岁月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铭记在最深处。
我闭上眼,咬了咬牙,手指抚上琴键,指尖触及之处一片冰凉。
《欧忒耳佩》。
“咲いた野の花よ”
——盛开荒野的花朵啊
“ああ どうか おしえておくれ”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人は何故伤つけあって 争うのでしょう”
——为什么人们总是彼此伤害彼此斗争
“リんと咲く花よ”
——凛然绽放的花朵啊
“そこから何が见える”
——你眼中看到了什么
“人は何故许しあうこと出来ないのでしょう”
——为什么人们总是难以做到互相谅解呢
一曲终了。
我睁开眼,面前黑白色的琴键与以往任何一次见到的都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我的手还搭在琴键上,身体的温度通过指尖传达给它,却无法温暖它丝毫。
哦,对了,我怎么就忘了呢,曾经,我也像是对待活物一样对待过它啊。只是一晚而已,我就觉得它突然生动起来了,但是我忘了,其实只是有一个人,赋予了它短暂的生命而已。
如今那个人不在了,灵魂也必然随他一同抽离。
好痛。
“仁灿呐,弹得不错啊,平时都有在练习吧?曲子很好听呢,以后多加练习,钢琴其实不难的。”老师亲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低下头,笑了笑没有答话,“仁灿你对乐器的天分是真的很高,吉他你学了6年了吧?老师我从很小就开始学了,不过真正比起来可能都比不过你呢。但是,你愿意开始接受钢琴了,老师是真的很高兴。”
“老师,我学吉他5年了,不是6年。”我起身,离开那架冰冷的琴,跑回到原本的角落里,缓慢地回着老师的话,“我是从进公司开始才学的。”
“哦……这样啊,没关系是老师记错了。”老师温和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朝着我的方向拍了拍掌,带动着其他学生也都鼓起掌来,“仁灿呐,那曲子……是真的很棒,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美的旋律了。赋予了钢琴属于自己的灵魂啊,我都不忍心结束了呢。”
我勾起嘴角,回了老师一个微笑,然后低下了头。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过他了吗,久到甚至我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为什么现在,我会这么想念呢,我的心,不是早就死了吗。
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了。
不忍心结束……吗?
第5章 南生
已经入夜多时了,天色早就黑了下来,透过窗户的玻璃可以隐隐看见月亮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绒毛一样的光亮。
练习室里只剩下我和韩俊昊了,就在刚才最后一个练习生也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还在无休止地连续斗舞。
当然,每一次都是我输。
“哥,你好歹让我赢一次啊,这么玩太没意思了。”我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呼出,脸的两侧微微鼓起,“怎么也不体谅一下,我手长脚长导致身体不协调啊。”
“我好歹是前辈啊输给你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韩俊昊还在对着镜子踏着舞步,是他自己编的一段舞,第一次跳的时候,我在旁边配过B…box,不过现在我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心情,只是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扭动身体。
“哎哎哎,不早了嘛,回去洗洗睡吧。”我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一边怂恿着他:“我可不想做公司最后一个走的,我觉得一会儿保安都要过来赶人了。”
“啊啊……啊?都这么晚了。”他很显然是才发现外面已然到来的夜色,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突然醒悟过来:“我怎么感觉时间一天比一天过得快了,练习时间不够啊,我还想出道呢……好吧不说了,那走吧。”
我看着他走到我身边拿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背上,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他已经朝练习室门口走去了,我只能赶紧拿起包追上他。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却没能够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本来就是啊,这是我们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想要,我也想要啊。练习时间一天一天仿佛无休止一般啊,以后若是出道了的话,练习时间肯定会成为骄傲的资本啊,但是过去这么多年,若是出不了道,那又会如何呢。
白白浪费掉的时间,若是之后放弃掉,那么同时失去的,还会是前途啊。已经这么久了,就算坚持不下去,也还是要继续。
因为,不忍心就这样放弃现在有的一切啊。
韩俊昊一路都还在无休止地唠叨,我也只能够习惯性地一路听着,目光扫过一间一间空荡荡的练习室,里面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黑暗让我禁不住往韩俊昊的身边靠了靠。
“呀呀呀,怕了吗?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还怕黑?”韩俊昊应该是感觉到我的异样了,用肩膀推了我一下,笑道:“真想不到啊。”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新往他的身边靠去。刚刚他推我的那一下其实并不重,但因为毫无防备,我几乎跌倒。闪了一个趔趄,我感觉自己又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靠过去了,只好厚着脸皮赶紧又贴回韩俊昊身边。
不远处有一间练习室还开着灯,我认出是平时上乐器课的钢琴教室,便往前小跑两步朝门内看。这个点老师应该都走光了,钢琴室里放了很多乐器,在里面是不可能有空间练习的,那么这里面的,会是谁?
“喂喂,你干嘛去?”韩俊昊在我身后喊了几句,也跟上我的脚步跑上前。我趴在墙上,探出脑袋往里面看去,眼睛还没聚焦完成,韩俊昊便已经跑到了门口,推了我的后背一把。
我依然趴在墙上,韩俊昊没能推动我丝毫。
在门内的,是南宫夏云。他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低头望着公司楼下繁华的首尔市,纯白色的窗帘布在风的拂动下一上一下地晃荡,正好遮去了他,在我的这个角度看已经是若隐若现。
好像一时间连呼吸都被迫停止,空气都因着他的安静而凝固。
“没想到还有人比我们还晚啊,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练习。”韩俊昊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学着我的样子把下巴放到我的颈窝里,我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一下往墙边缩了缩。他接着问我:“这个人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啊,是新来的吗?”
“那个,我认识的人,去打个招呼。”我回过头看了韩俊昊一眼,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话语都变得支吾起来,:就那个,你说的那个,新的练习生。”
韩俊昊没有答话,或者是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钢琴室外的细微响动被微风轻送进室内,在安静的环境里尤为明显,但是南宫夏云,他的姿势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南宫夏云!”我踏进钢琴室,正准备往他的方向跑过去,但是刚抬脚就怂了,于是乖乖地站在门口喊了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了,朝着我的地方勾起嘴角笑了笑。
但只是瞬间,他嘴角的弧度又垂下了。他重新把头移回到窗外。
我愣了愣,于是知道自己是被允许入内了,才又重新笑了起来,加快脚步跑到他的身边。
他没有动,像是早就预料到我的进入一般。
我看着他淡然的神情,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缓慢地靠近。像是对待自己心目中神圣的宝藏一样,小心翼翼。
我走到他的身边了,才发现他身上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