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PK总裁(蝴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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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房门,宋慈便推门进去了。
房间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
一面墙上贴满了某个宋慈不知道名字的篮球明星的海报,一面墙上则是一大片意味不明的涂鸦,衣服也叠的整整齐齐端放在床头。
大致看下来,这还真不像是一个男孩子的房间。
而房间的主人,此时正和衣蜷缩在窄小的床上,满身伤痕,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宋慈站在床头,颇有些不自在,“起来吃饭吧。”
床上的人动也不动,没有一星半点的回应。
宋慈弯腰,把碗筷放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我把饭放在这儿,你爱吃不吃。”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而身后的人,依然纹丝不动的躺着,没有半点儿动静。
宋慈心里有些惴惴:他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他要是真死了,那自己就是间接杀人了。
宋慈虽然讨厌李益,却也没讨厌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宋慈回转身,走到李益身旁,握住他的肩膀晃了晃,依旧没有反应。宋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却是不寻常的高温,想必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如果再发展下去成了破伤风,那可就麻烦了。
思及此,宋慈一阵心惊,立马使劲摇晃起李益来,“李益!李益!你快醒醒啊!”
宋慈没把李益叫醒,却把夏莫冰给引过来了,“臭小子,是火烧屁股了还是怎么着,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妈,李益发高烧了,快来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宋慈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夏莫冰边打着哈欠边满不在乎的说:“送什么医院,现在的医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像我们这种人家哪儿去的起啊。你还是让他老实的在这儿养着吧,一点儿发烧死不了人的,你这么折腾他反而不好。”
宋慈知道多说也是无益,只得弯腰,吃力地把李益背到自己背上来,然后绕过一脸吃惊的夏莫冰,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夏莫冰追在他后面嚷嚷:“你多管什么闲事?把他背到医院的话你可得丢掉半条命。你快把他放下来,等老李回来我会让他送这小子去医院的!”
宋慈已经走到了玄关处,一脚踢开半掩着的大门,吃力地说道:“不帮忙的话就闭上嘴。”
夏莫冰气道:“你就使劲作死吧你,就算把他救活了他也不会感激你一星半点,我才不趟这趟浑水。”说完,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宋慈背着李益刚刚走到一楼,已经满头大汗了,双腿也在微微颤抖。毕竟,李益比他高出一头来,体重更不知要比他重上多少。这样的重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宋慈的承受范围。
宋慈用力把快要掉下去的李益向上移了移,挪动脚步向街口的那家小诊所走去。
夏莫冰说得对,他们确实没有能力去医院,一盒普通的退烧药动辄也要上百元,宋慈支付不起。所以,退而求其次,宋慈选择了更加近便也更加廉价的小诊所。
瘦弱的宋慈背着高大的李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鞋子被泥坑里的脏水浸湿了,手被路旁广告牌上缠绕的电线划破了,汗水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他还是一步一摇的向前走着。
所谓的街坊四邻,只是偶尔抬头好奇的看上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帮助他,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没有。
昏迷中的李益伸手环上宋慈的脖颈,迷迷糊糊地发出两个似乎是“妈妈”的音节,便又沉沉睡去。
宋慈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微微侧脸,李益的睡颜便近在眼前。也许是发烧的缘故,李益的脸色少了几分平日的苍白,多了几分红润,倒显得平易了。
又把李益下滑的身子往上移了移,宋慈继续艰难的迈动脚步,朝百步之外挂着“小林诊所”招牌的那个地方走去。
当把李益放到诊所的简易病床上时,宋慈双腿一软便跪在了诊所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伸手把宋慈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声音里不无惊叹:“你看起来这么瘦,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竟然把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徒步背过来。”
宋慈还没坐稳,便喘着粗气急急说道:“他……他发高……高烧了。”
男人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先给他看看。”
他扶了扶眼镜,在李益的床边坐下,认真的审视了起来。
半晌,男人语气凝重的说:“是皮外伤感染引起的高热,我给他配点儿药,再输个液就没事了。不过,他身上的这些外伤却有些麻烦,脸上和胳膊上的都是小伤,没有什么大碍,肚子上的伤却很严重。我还是建议你带他到正规的医院去检查一下,看看骨头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肋骨断了,很容易造成内脏破损,那可是性命攸关的。”
他说的严重,宋慈却只是轻描淡写道:“你还是先帮他把烧退了吧。”
男人咳嗽两声,便转身配药去了。
等李益输上了液,宋慈的气力也恢复了一些,便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诊所外面走去。
正在忙碌的男子抬头,“你去哪儿?不照顾你朋友吗?”
宋慈头也不回的说道:“去取医药费。”
夜色里,宋慈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第6章 恩惠
宋慈回家,当然不是为了向夏莫冰要钱。夏莫冰在钱财上向来小气的很,是绝对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和事花一分钱的。更何况,她那么讨厌李益,更加不可能帮他。所以,医药费还是得把李益打成重伤的那个人来出,也就是李国来。
玄关处没有李国来的鞋子,看来他还没回来。
为了不吵醒夏莫冰,宋慈没有开灯。
他坐在昏暗的客厅里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多,才听到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
好大的酒气!
宋慈不禁皱眉,伸手捂住了鼻子。
灯光亮起,果然是李国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双手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本想脱鞋,却一个趔趄摔到了地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痛了哪里,在地板上哼哼唧唧的滚动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昏了还是睡了。
宋慈强忍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反胃和恶心,走到李国来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喂,你醒醒。”
可是地上的人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就又没了动静。
宋慈不想再耽误时间,索性在李国来身旁蹲下来,动手在他的衣兜里翻找起来。
在李国来上衣的口袋里,宋慈找到了他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脏兮兮的一百纸币,便把钱包重新放了回去。
宋慈把钱攥在手里,正要起身,却骤然被李国来一把拽住手腕,只听他含混不清的说道:“艳芬,你不要走嘛,再陪哥哥我喝几杯好不好?”
宋慈大惊,立即用力挣扎起来,想要把手从李国来手中抽出来,可他挣扎的越厉害李国来就拽的越紧。
大概是被宋慈挣扎的烦了,李国来索性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然后用两只手死死抱住了宋慈,“艳芬,艳芬,哥哥真的好喜欢你。快来,让哥哥亲一口。”
话音刚落,就把臭烘烘的嘴巴凑了过来。
宋慈急忙伸手挡住他越靠越近的脸,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喊:“妈!快来救我!妈!快来救我!”
眼泪突然就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原来,在这样的时刻,他能够呼喊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夏莫冰一个。
睡梦中的夏莫冰被宋慈的呼喊惊醒,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急忙奔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夏莫冰的心中也是一凛,顺手拿起一旁的扫把,朝着李国来劈头盖脸的就打下去,“混蛋!快放开我儿子!你这个狗娘养的天杀的死混蛋,快把你的脏手从我儿子身上拿开!”
李国来吃痛,急忙松开抱住宋慈的双手,转而抱住自己的脑袋,口中不停的呻…吟着:“哎呀,你打死我了……好痛,快住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近乎疯狂的夏莫冰,宋慈的心似乎被某种陌生的感情击中,让他瞬时有点儿无所适从。
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宋慈狼狈的跑出了家门。远远的,他依稀还能够听到夏莫冰打骂李国来的声音。
*
宋慈回到小林诊所的时候,李益还没有醒。
正支着桌子打瞌睡的医生被吵醒,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宋慈,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你可算回来了,取个医药费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把他丢这儿跑了呢。”
宋慈问:“他怎么还没醒?”
医生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打着哈欠说:“药里有些安眠药的成分,你朋友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在我这小诊所里凑合一夜吧。”他指了指一旁空着的一张简易病床,“喏,你今晚就睡在那儿吧。”说完,便自顾到里间休息去了。
宋慈向医生道了谢,走到病床边,和衣躺了下来。
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从叶寒江的无理取闹,到李益的高烧昏迷,再到李国来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借酒装疯,宋慈感到身心俱疲。
他真的只是想利用有限的时间安生的上个学而已,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要跟着夏莫冰转战到另一个男人的家里。为什么就连这么微小的心愿都变成了奢望?
宋慈闭上眼,不想再想。
身旁的李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宋慈竟莫名觉得有些安心。
睡吧,睡着了一切的烦恼就会消失。
渐渐地,宋慈沉入了黑暗。
*
当李益醒来的时候,已经有熹微的晨光透过小诊所的玻璃窗照进来。
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此刻应该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微微侧头,李益看到了蜷缩在自己旁边的床上正处于沉睡状态的宋慈。
他怎么也在这里?
伸着懒腰从里间走出来的医生回答了李益无声的提问:“不用四处乱看了,这里是诊所。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李益试图坐起来,可能是在床上躺得太久了,浑身酸痛无力,又颓然的躺了下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医生指了指一旁躺着的宋慈,说:“你昨天因为外伤感染发高烧,你朋友急的不行,自己背着你来到了这里。他那么瘦,竟然能背得动你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真是了不起啊。”
李益看了宋慈一眼,硬邦邦的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医生奇怪地说:“不等你朋友醒了一起走吗?”
李益已经硬撑着坐了起来,“不必了。”
医生走上前来要扶他,却被李益一手隔开,“我自己可以。”
看着李益蹒跚离去的背影,医生在晨光里摇头,“哎,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
迟到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
宋慈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物理课已经接近尾声。
物理老师在自己的考勤本上画了几笔,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宋慈几句,大体意思是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下次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云云。宋慈一一点头答应,才在物理老师的一声令下迎着同学们探究的目光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大大出乎宋慈意料的是,昨天还高烧昏迷的李益如今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
今天早上在诊所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宋慈还以为他已经回家休息去了。回去取书包的时候,他还在匆忙之中贴着隔断墙听了听隔壁的动静,是一如既往的静寂无声。因为赶着来学校,宋慈也没有多想,便匆匆走了。
李益什么时候竟成了如此乖巧的学生,竟然带着浑身伤病来学校?
宋慈拉开椅子坐下,掏出物理课本准备上课。
也许是被吵醒,也许一直都是在假寐,正趴着睡觉的李益用只有宋慈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不要妄想昨天的事能够改变什么,更别指望我会因此允许你和你妈留下来。你如此讨好我,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宋慈抬头盯着黑板,淡淡回道:“讨好?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你如果死了,我们还要帮你收尸料理后事,岂不是更加麻烦?另外,我和我妈能否留下来也不需要你的允许。依我看,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小命要紧,不要无谓的给别人添麻烦。”
李益直起身,嗓音愈发暗哑:“话不要说的这么满,小心日后自己打自己嘴巴。”
宋慈冷笑:“我宋慈既然说的出,自然也做的到。不像某些人,明明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却还在那里装腔作势,真是笑死人了。”
下课铃应声响起,李益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跑过来的韩诗乐打断,“李益,什么情况啊这是?哪个孙子出手这么重,竟然把你打成这样?也忒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