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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险道神-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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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捷看这个眼生的大老哥在自己老师的房里里穿睡衣、外披军大衣,右手绑成了蚕蛹,再用纱布吊在胸前,一看就是个伤患不说,脸上的表情还多,先愣神后眯眼,接着才恍然大悟似地反应过来,拿健全的那只手招了下说:“你俩就是靳滕那对宝贝学生吧?他买菜去了,估计快回来了,你们先坐会儿。”
  路荣行还没开口问,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整出来的这个待客的感觉,就跟他就是个主人家一样,对面的吊膀子男就过来了。
  他习惯握手地伸出手,居然叫得出他们的名字:“路荣行和关捷是吧,你们好你们好,我是你们老师的朋友,魏松青。”
  关捷和路荣行对他是早有耳闻但未曾谋面,猛不丁在这乡村的自建房里喜相逢,都想不到传说中的大编辑居然会是这种居家而又……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
  靳滕半小时之后才回来,期间关捷已经从局促到自在地问明白了,魏老师这一手的伤都是见义勇为,在街上痛打流氓的时候落下的,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而魏松青浸淫职场十来年,话题范围比路荣行还多了一个阅历的范围,什么都能聊一点,这使得靳滕刚进家门,就听见魏松青在房里大批他前职业的坏话。
  什么环卫工人扫个地都要拍个十几遍、那些贫困户感谢干部送温暖的新闻也是假的云云,嗓门那叫一个中气十足,根本听不出伤患的虚弱。
  可他放着家不回,年似乎也不打算回去过,说是他老娘逼他相亲烦死人,非要赖在自己这个连现磨咖啡都没得喝的村里,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在靳滕对着发呆的那圈院墙上,尽管春风还没拂过江南的水岸,但星点嫩绿却早早地绽在了这个清净的村间小院里。
  今年的新年来得晚,春天却一反常态,悄无声息来得偏早。


第153章 番外八活着
  魏松青这些年也慢慢看清楚了,他图的其实就是靳滕这个人。
  遇到靳滕的时候; 他其实是有女朋友的; 那时候他们情侣的感情刚到风暴期; 老公老婆的称呼都丢掉了。
  他女朋友是魏松青的校友,也是他大学的班长,模样长得一般,但很有领袖气场; 魏松青那时候年轻; 感觉这才是真正有魅力的女人,脑门发热就开始斟字酌句地写情书。
  他大一展开攻势,大二下学期才抱得美人归; 毕业之前相处和谐,跟其他情侣一样黏糊肉麻、承诺永远。
  只是毕业之后,价值观的冲撞才明显起来,他们都是记者; 不过不在一个单位。
  说老实话,女朋友比他适合职场; 对于很多现状; 她心里应该也有不满,但她比魏松青能忍,也比他更早懂得抱怨无济于事,所以事业做得也比他好。
  这才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无力改变就迎合环境,骂骂咧咧其实没用; 魏松青只是忍不住而已。
  他觉得自己清高,这个女人却这么迅速地变得那么冷漠世故,他怀着一腔怨气,说着对她失望的话,然后转头在乱糟糟的校园里遇到了靳滕。
  魏松青当时还是个直男,开口帮靳滕转移炮火,并不是因为对这个面色苍白的男青年一见钟情或是一见如故,只是同情他,因为靳滕面对的世道更加冷漠,堪称扭曲和刻薄。
  灾后的纠纷持续了小半年,魏松青一路跟下来,没少看见靳滕被人纠缠,可他在人前既不反抗也爆发,像个优秀的软蛋。
  但魏松青看见他哭过,就在学校的厕所,魏松青因为生理需求跟他前后脚进去,猝不及防听见了格子板里传来的抽泣,压抑又破碎。
  魏松青以为他会爆发地痛哭,发泄一下情绪,偏偏靳滕又没有,连哽咽的时间都很短,安静得魏松青差点怀疑他是在里面晕厥了。
  但就在魏松青抬手去敲厕所门的瞬间,门扇突然又从里面拉开了,靳滕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眼眶发红,看他的眼神惊诧愕然。
  其实靳滕根本不是那种天真的长相,但魏松青突然觉得他像个受伤的动物,让人忍不住对他温柔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软弱,魏松青心底一直给靳滕留了份关照,只是他自己也想不到,这点起初纯粹的动机,会在漫长的时间和复杂的悲欢离合里,质变成另一种更私有的情绪。
  靳滕离开老家的第二年,魏松青和他女朋友和平分手了,之后他拼了几年事业,又黯然离开了新闻界,转行的时候被家里视为未婚剩男,驱赶打包着去相了不少次亲,不过红线那边的人选不对,前前后后没凑上对。
  刚开始,魏松青就是拿靳滕当废话桶,他脾气有点急,真心假意地骂出来才舒坦。但身边的人又个个都是大道理一级讲师,都劝他改脾气、不要这样那样,只有靳滕比较“肤浅”,只听不劝,大概并不爱搭理他。
  魏松青才不管他爱不爱理,只要他不挂就行,兀自叨叨叨,不过他在外面不这样,不熟的人甚至会感觉他有点冷酷,绝对想不到背地里他的画风会是个碎嘴男。
  魏松青在靳滕这里找到了倾诉的快感,每每喷完就恢复出厂,然后暗爽了很多年,被纵容得上瘾了。
  他希望靳滕能多给他打几个电话,关心一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哄哄他,还有就是,魏松青不得不服老了,太过激情的工作吃不消,闲下来又会觉得寂寞。
  然后孤独的空虚感每次冒出来,后面一定会牵出靳滕年轻时候的脸。
  他们有十一年没见了,魏松青都不知道靳滕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被岁月的杀猪刀杀掉,所以他就来了。
  荔南这个芝麻大的小镇里,住着一个他惦记了很多年的人,靳滕,男,36岁,教师,未婚单身,品貌兼优。
  小年那天,魏松青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突然打电话来说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什么“罗记批发部”。
  靳滕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御驾亲征了,匆忙从学校骑车赶去一看,了不得,他看见了一个孔武有力的病人,右手的韧带都断了,还随身扛了一大包书。
  魏松青很好养活,吃什么都不挑,也特别捧场,自打他来了家里从来剩不下饭。他也比靳滕会养花花草草,拿着厨房里的剪刀就去院里的月季枝上去其糟粕了,为春生的硕大花朵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即便是好伺候,他的到来还是给靳滕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因为右手不能用,连肿带夹板,手腕包出了大腿的围度,军大衣的袖口都套不进去,靳滕又得管他穿脱,又得给他去骨头添菜,忙得不知道是像他媳妇还是妈。
  而且有一回他洗到一半,关了花洒在打肥皂,魏松青不知道怎么拧开了浴室的门,虽然大家都是男的,没什么节操顾虑,但魏松青那个呆住的眼神还是让靳滕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他来了也不可能全是困扰,靳滕心里挺高兴的,因为有朋自远方来了。
  三十这天,关捷和路荣行还是晚上来吃的饭,家里中午只有靳滕和魏松青。
  魏松青没改靳滕的规矩,中午说是简单吃一顿,但他是北方人,没饺子吃会死,最后还是和面剁馅儿,一口气用上了半个厨房的厨具,比靳滕的懒人火锅麻烦多了。
  一只手没法擀皮,魏松青就剁白菜和肉馅,靳滕听那个“哆”的很连贯的刀工,感觉他似乎是个厨神。
  实际上魏编辑也还行,他挺会吃,调的白菜猪肉馅味道很不错,骗得那两个没见识的学生狗晚上蘸了半碟醋,一颗米饭都没吃。
  饭后靳滕泡了壶茶,就他自己在喝,那三个斗了一场活在慢镜头里的地主,表面上是魏松青一家输,靳滕却知道他放水了。
  魏松青当年在电话里声称,他是一个被新闻事业的耽误的赌神,这话还真不是胡吹海侃,往年他过得都挺凄凉的,因为以前的牌搭子都排挤他。
  但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忙着输钱,给他未来的学生侄子们意思意思,不动声色地发点压岁钱。
  关倒霉却不知道他是个能hold住全场的技术流,还以为自己今年撞大运,被自己的手气惊呆了,嗖嗖地赢了好几百,觉得对魏老师太过意不去了,立马开始瞎打,对3都要不起,还自己炸自己。
  路荣行也胡乱地炸他,王炸。
  靳滕在一边看戏,觉得这3个人打个牌怎么这么搞笑,争着抢着当独孤求败。
  求败之争最后还是魏老师多吃一辈的饭,略胜一筹小输了一点点,关捷和路荣行各赢了几十块的牌面,关捷洗好牌,说明天来给靳滕拜年,然后坐着路荣行的小电驴回院里去了。
  院里灯火通明,还留着一点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用火驱逐年兽的乡俗残影。
  关捷回家溜达了一趟,发现他爸在家嗑瓜子看春晚,他妈出去打夜牌了,至于他姐,一如既往关在房里当阿宅。他看没人关注自己,早早地把自己“嫁”到了隔壁,除了睡觉吃饭,多半时间都在路荣行房里赖着。
  这边路荣行正在泡脚,关捷一看正好,蹭个洗脚水待会儿就能直接回家睡了,速度过来脱鞋撂袜子,把脚踩在路荣行脚背上了。
  他的脚下来的急,忘了剪的脚趾甲刮到了路荣行。
  路荣行应激弯下腰,手伸进水里捏起他的左脚尖拉起来看了看,夸张地说:“你这指甲壳都长得像个野人了,怎么还不剪?你的鞋受得了你吗?”
  “哪有多长?”关捷垂眼看了看,狡辩完又问他要指甲剪。
  路荣行泡完脚,起身倒水去了,关捷按照他的指点,从他床下面的抽屉里摸出小剪刀,盘着腿在床沿上开剪。
  关捷剪脚趾甲的姿势向来扭曲,非要把这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底板冲脸,用手扳着脚指头剪。
  这姿势对身体的柔韧性有要求,路荣行反正是做不到,他都是踩着东西直接剪,所以每次看关捷表演都觉得艰难,最后都要忍不住给他剪了算逑。
  关捷空出手,看他在对面捧自己的臭脚,心里觉得他贤惠,就想摸他两下。
  路荣行歪着头躲他:“你才抠完脚没洗手,不要碰我。”
  关捷一直觉得男的太讲究了不行,闻言一脚蹬他脖子上了:“切!我让你假干净!我就要碰,你能把我怎么噗……”
  路荣行握着他的左脚腕,去挠他的脚底板,一边还抬头对他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关捷瞬间四肢脱力,后仰着倒在床上,挣扎着威胁要草他的大爷,路荣行表示无关痛痒,问他还嚣不嚣张了。
  春晚的节目随着年纪渐长,看起来慢慢都变了味道,小时候他们稀里糊涂,小品的逗笑功能很强,现在却已经能看出灌输价值观的痕迹了,电视就看得有点敷衍,隔不了多久就要动手动脚。
  等到电视上报起难忘今宵,院子外面的爆竹声已经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在这阵里外夹杂的热闹里,路荣行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想留个纪念。
  事实证明,他的目光比较长远,本能地知道重要的事情该未雨绸缪,路荣行想着以后不知道哪一年,当他们决定和父母们坦诚相见的时候,要是他们不信自己和关捷说的,那他们要用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照片倒可以是个物证,但毕竟是静物,他们也不可能拍很多照片,想想还是录像更有力一些。
  这么想着,路荣行起身去取了抽屉里的相机,还是李云送的那个,内存还有,他就还在用。
  路荣行坐回去打开,切进录像功能,电视里刚好开始倒计时,他对着电视录到屏幕上开花,接着慢慢地转过来,和关捷倚在了一起。
  这行动来的突兀,没来得及跟关捷商量,导致关捷被镜头对上后满头雾水地说:“干啥?”
  “录个像,给你三秒钟,整理一下发型,”路荣行是个大骗子,实际上一秒都没给,说完就开始了。  
  “爸,妈,阿姨宽叔,新年好,”他说着顿了片刻,神色有点愧疚,但又笑了一下,在窗外频起的爆竹声里转头看了还在发愣的关捷一眼,边回头边说,“还有就是,对不起,我跟关捷在一起了,希望你们以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够同意我们在一起。”
  关捷惊愕地瞪了下眼睛,处在懂和不懂的含糊地带里,下意识转头去看他。
  路荣行发言喜欢大转弯,这回也不例外,猛不丁又来了一句:“不过你们不同意,我们也已经在一起了。这是第一年,在跟你们说开之前,有条件的话我会每年都录一个,希望你们能看到我们的诚意,不是在胡闹,也想长长久久的,是不是关捷?”
  关捷看他扭头,突然和自己四目相对,从外震撼到内,脑筋总算是捋正了,不自觉正襟危坐了一点,心里一半是怪路荣行搞事之前不提醒他的怨言,另一半是突如其来的小紧张,感觉这个黑黑的小镜头对着他的感觉,怎么跟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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