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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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生别着个亮闪闪的线状发夹,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关敏:“说就说!你想说什么?”
其实她的打扮并不妖艳,但关敏情绪作祟,眼下觉得她就是一个贱人。
“他有女朋友,还没分,你就插进来,”关敏怒极反笑,“你是不要名声,也不要脸吗?你这么想当他的女朋友,你来跟我说,我让给你啊。”
发夹通过杨咏彬的嘴,了解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在她的认知里,关敏才是那个破坏别人恋情的贱货。
“你在说什么梦话,你才不要脸吧?”发夹恼火得不行,“你什么时候是他的女朋友了?你怕不是被人拒绝多了伤心过度,得了臆想症吧?”
不是女朋友这句,关敏还勉强可以理解,是杨咏彬隐瞒了恋情,可拒绝多了是什么意思?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慢慢形成了一个圈的轮廓。
关捷从这个还没闭合的热闹圈外钻进来,跑到他姐身边停下来,捏着她的手臂看对面的两人,有种事情大条的预感:“姐,怎么了?”
关敏这会儿却顾不上他,另一只手盲摸地拍了下他的手背,看起来是在安抚他,实际上却是想稳住自己。
她皱着脸,无比费解地说:“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我被谁拒绝了?你把话说清楚。”
杨咏彬拉了下发夹的手,她却甩掉了,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我说你还蛮会装的。肯定是咏彬拒绝你,不然还能是我啊?他不喜欢你,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缠着他了!你这样真的……跟神经病一样。”
关捷半路出家,还在状况之外,不过这句话涉嫌人生攻击了,于是他插了句嘴:“我姐没有骂你,你说话注意一点。”
发夹看见撑腰的跳出来,迁怒地吼道:“你不知道就闭嘴!明明是她先骂的我。”
关敏越听越糊涂,又看这女生气狠了才出来一句神经病,不像是什么超级泼妇。
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直狂跳,胀痛地说:“你……你等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半年前是他先追的我,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们班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不信你去问。”
发夹也感觉到她和杨咏彬所描述的形象有矛盾,愣在原地呆了片刻,转头去扯杨咏彬的袖子:“她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来说。”
杨咏彬面无表情看着她,说完扯开袖子就走:“你要是信别人赛过我,那我没什么想说的。”
发夹被他的理直气壮震得有点心虚,追着去挽他的手。
关敏却不想让他走,推着自行车横在了他的去路上:“别走啊,我还没弄清楚呢,我到底是怎么纠缠的你?”
杨咏彬没理她,试着从左右和后方绕道,都被关敏拦得很死。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脸上的怒容也渐渐变浓了,在场可能没有人能够明白,颜面对于杨咏彬的重要性。
走不掉又想保持风度的他,心里越来越焦躁,最后终于忍不住失手推了关敏一把,脱口而出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有没有追过你?你才是那个应该去班上问一下的人,我从来就没有追过你,追你只是因为在寝室里打赌,抽到的签子刚好是你。”
“你也不看一下自己是什么样子,你这么普通,穿得那么土,花点钱扣扣搜搜的,腿还有毛病,我凭什么追……”
这一番话想必在他心里积压很久了,说的速度非常快,让大吃一惊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关捷想起该打他的时候,杨咏彬已经连珠带炮地快说完了。
关捷突然就明白了,刘白听见杨咏彬的名字都会怒气冲冲的原因,这人已经不是贱,而是坏了。
欺骗别人、侮辱别人,更别说这个别人还是他的姐姐。他的姐姐看着凶,其实心里很脆弱。
关敏已经哭了,她用袖子揩掉了陡然滑下来的眼泪,新的泪水补上了原来的痕迹。
世事无常,她确实没想到,自己所谓的恋情竟然还有廉价的空间,全部是她自作多情,她心想那些打赌的人,看戏应该看得很爽吧。
关捷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生气,他被激得眼睛发红,照着还在夸夸其谈的杨咏彬的鼻子就是一拳。
以肢体血肉作为介质,关捷恍惚听到他捶下去的地方,传来了一声轻不可闻的断裂声。
杨咏彬一声“你”痛快地涌到嘴边,还没出口,鼻子上猛地袭来了一阵压力和剧痛。
那声在关捷听来微弱的“啪”,在他耳膜里却有种震耳欲聋的错觉。
鼻血瞬间就下来了,淋过下巴滴到了校服上,杨咏彬疼得冷汗狂冒,偏偏关捷还在打他,又用拳头顶他的胃,嘴里一直在操他的大爷,喊他狗日的。
杨咏彬条件反射地弓起身体,呕了一声,跟着也爆发了,对着互捶互踹。
关敏和发夹都吓到了,各自去围护和拉拽自己人。
杨咏彬留了指甲,见关捷越打力气越大,阴招上手,照着对方的眼睛就刨了过去。
路荣行冲过来看见那个爪和落点,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扑过来拦腰给关捷搂了,来不及退,只能硬生生地往后倒。
关捷被他搂着腰提飞了,打疯了也不知道身后的状况,顺势飞起脚就给了杨咏彬一个窝心脚。
这一脚里的力学定律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关捷压着路荣行,朝后倒得更快了。
杨咏彬的指甲带着风,堪堪刮过他的外眼角,从他眼睛旁边的脸上刮走了一丁点皮肉,然后他自己倒跌着栽进了后面的沟里。
第104章
升级的纠纷催化着周围的议论; 在七嘴八舌的嗡嗡声里,有一道女生的高音突然飙了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老师来了啊!”
围观群众们纷纷探头去张望; 核心战圈里的几个却是谁也顾不上。
杨咏彬翻进沟里的时候; 路荣行的背面也砸到了地上。
发夹惊叫了一声,两步蹿到沟边去了。
关敏提心吊胆地去拉她弟弟; 指头在关捷的裤子上蹭了一下,人没拉住,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压着自行车倒向了地上。
刮擦、碰撞等音效瞬间接二连三; 响完一行人五个人,两败俱伤地倒下了四个。
英雄救美的代价,就是这一下摔得异常实在。
路荣行后背上钝痛四起; 不过还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吸了口长气,把生理反应带来的呻吟憋回了嗓子里。
关捷又在搞事情,不过对面是杨咏彬,路荣行倾向于他不会主动惹事,而且比起搞清楚状况,眼下他更惦记关捷的眼睛。
因此躺实之后,路荣行立刻伸手去推身上人的后背,语气有点焦急:“关捷?你眼睛怎么样了?”
被人提溜着往后摔的过程里; 关捷有过一两秒失重的惊吓感,这让他无意识扣住了路荣行圈在他腰上的手。
随后闷沉的倒地声在耳畔炸开; 预期里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关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个人形肉垫,大概是摔疼了,发出了一声带点微喘地气音。
这微弱的一声里气流居多,其实根本听不出音色,可关捷立刻就认出来了,给他当垫背的人是路荣行,因为他在对方的指头上摸到了老茧。
没容他多想,路荣行出现的时机有多像神兵天降,询问声突然从背后响起,关捷搭腔似的“嗯”了一声,注意力才回到脸上去。
眼睛长在眼眶里,自然状态下只能看见对面的事物,关捷后怕地眨了两下,感觉眼睛没什么异样,只有左边的眼角上有点刺痛。
“眼睛没事,你呢?”他一边答话,一边顺着路荣行的推力,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路荣行也没什么事,顶多就是隔夜可能会多出两块淤青的程度。
闻言他松了口气,可等被拉扯着坐起来面对面,立刻又被唬得虚惊了一场,因为关捷的左边外眼角上挂着一道三四厘米长的血流。
不过惊险也幸运的是,被指甲刮出来的破口刚好在他的眼角外面,之所以会显得像是伤到了眼睛,是因为血顺着眼角沁到了眼睑上。
关敏在车上磕破了膝盖,伤得怎么样她没撩裤子看,但关捷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没事。
三人仓促地互相问了状况,拉的拉、起的起,痛也不说痛。
杨咏彬那边却是另一个画风,他气得脸色发青,沾屎带水地从沟里爬起来,臭得发夹都没敢拉他。
沟里有堆外干内稀的牛粪,是今年路过此地的老牛,挥了挥尾巴留下的。
杨咏彬的人品比较好,下去用校服的腰部位置滚了一圈,闻到臭味低头去看,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出了一口酸水。
他狼狈至极地爬上来,有生以来没这么脏过,呕得一时都不知道手上该怎么办,但心意很明确,在各路指点和嘲笑里,恨不得拿刀剁了关捷。
他一手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眼神阴郁地勾了下嘴角,接着将脸转向右边,对着人群方向,露在手背上面的眉眼里透着痛苦:“老师,我……我的鼻梁骨好像断了。”
关捷这边才把他姐扶起来,听见这话目光忍不住虚了一下,之前他好像是听到什么断了。
打人和把人打残,在他的观念里区别还是巨大的,前面是痛打狗比匹夫有责,后面的就是犯法了。
如果杨咏彬的鼻梁骨真的断了……关捷脑子里闪电般拼接着逻辑线,感觉自己离被李爱黎生气地打断腿也不远了。
路荣行是看客心态,哪里有动静就看哪。
他循着杨咏彬的视线,看见右边的人群缺口里来了个刹车滑行的男老师,穿的是潮阳的校服,看起来有点严肃。
关敏跟他的弟弟心有灵犀,听见那句话,怨气、不甘一瞬间就被吓退了一半,脑中有点惶恐地浮起了一件事,赔偿。
杨咏彬是个垃圾,但他说得没错,她就是普通,就是穷,所以人穷志短,对上钱的事她就秒怂。
人是关捷打的,旁边的人都看见了,即使是杨咏彬骗了她,到了老师那里,左右不过一句有事说事,先动手的人就是没道理。
这念头让关敏有点心灰意冷。
她在心里问自己,被劈腿就劈了吧,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当这个得理不饶人的正牌女友?
除了一连串刺耳的话,和连累弟弟打架的嫌疑,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在关敏自我否定的时间里,本校的老师已经撑好自行车,下来就打了个电话,让谁派车到这儿来接,打完他径直走向了杨咏彬。
“跑个步居然把鼻梁跑断了,你们也是可以得很!手拿开,我看看。”
他的口鼻上血糊了一片,老师也没有透视眼,只看出血没流了,让周围有纸巾的人贡献了两张爱心。
发夹跑出去取了纸,回来隔着半米递给杨咏彬。
这距离让杨咏彬感觉到了嫌弃,他不高兴地皱了下眉毛,先小心地划拉着拉链躲避牛粪,脱掉校服外套扔在了地上,这才去接纸巾。
老师看他擦上了鼻血,看见还有外校的掺和,脸色黑如锅底地说:“谁动手打的你?”
杨咏彬指了下关捷:“他。”
老师于是盯住了关捷,视线在他还有血印子的眼角顿了一瞬:“你为什么要打他?”
关捷刚刚还在怕李爱黎削他的人,这一秒看见杨咏彬的样子又来气,刚想说“因为他骂我姐”,一道来自与近处人群的女声先打断了他。
“老师,是你们学校的那个男生先动的手。”
关捷和路荣行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语气莫名别扭,先后转头一看,发现刘谙就站在不远,脸上更别扭,有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跟平时生人勿进的样子仿佛是两张脸。
路荣行和关捷乍一看,被她这个反常的变脸弄得有点错乱。
刘谙却没管他们,抓紧时机装她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指来指去地说:“是他先推的那个女生,把人差点推到地上去,骂得超级难听,然后我们同学才忍不住的。”
杨咏彬没想到她在这里,被她的出现和两张脸分了下神,注意力再集中的时候,刘谙都已经诡辩完了,正在做结案陈词。
“老师这儿好多人都看见了,”她用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说,“不信您可以找人问。”
老师半信半疑地看向了杨咏彬:“是这样吗?”
杨咏彬和关敏同时发声,一个说不是,一个大长反调。
关敏觉得今天脸反正是丢尽了,不在乎再丢一点,强忍着自己像个智障的屈辱感,和杨咏彬对着攀比音量似的抢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老师摊了牌。
发夹也插进来据理力争,表达关敏的恋爱都是她臆想的,杨咏彬当然是深藏功与名地配合她。
三人开鸭场似的,吵得老师晕头转向。
但总体的情理,看起来都是偏向关敏那边的。
然而杨咏彬眼看风向一边倒,不知道是真不舒服,还是演技爆炸,鼻子和耳朵绑在了一起,根本听不了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