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_醉一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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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落在耳中,刻在了心上,裴昭闻闭了闭眼,忍下胸腔中翻涌的涩意,哑声道:“好。”
有那样一瞬间,他被某种冲动驱使着,只想将所有疑惑、猜测全向这个人问个清楚,可是他的理智仍清醒地约束着他,他知道他不能。
他的感情无法以牺牲信仰的代价来成全,他知穆峥爱他,亦有秘密隐瞒着他——他不能确定,他是否会骗他。
由于薛浩的意外死亡,裴昭闻第二天重又回了事务所。穆峥独自留在家中,忽地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当时没有深究,然而事后再回想……总觉得有些异样。
莫名的违和感令他隐约有些不安,他想了想,决定查查薛浩这回事。
正如他对裴昭闻所言,他要做什么,只会是光明正大。此前裴昭闻那件案子,穆景琛从中作梗,便是受了薛家与李家委托,穆景琛本身的影响力在政法机关,背地里干的龌龊事只多不少。
任何事,只要发生过,就必然有迹可循,而他,只是将长久以来循着蛛丝马迹搜集到的证据交到合适的人手里,自然有人甘愿效劳。
他对薛家没有多少了解,可就单凭薛浩敢对裴昭闻下手这一件事,他便不会善罢甘休。然而还未待他出手,主事的人竟死了?
穆峥唇角冷冷牵了牵,死亡,是最容易的解脱方式了,若薛浩还活着,对他那样的酒囊饭袋纨绔子来说,下场只会是生不如死。穆景琛倒了,下一个,就是与他结盟的薛家。
他昨天去了云图,穆景曜那边有了新的消息,周家垂死挣扎这么久,到昨天,才算彻底消停,税务局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周氏集团主事的那几位正面临着牢狱之灾,连周镇自己都被取保候审,更遑论子侄辈的那些小鱼小虾。
不过讽刺的是,周镇的担保人,竟是他那位坚决不肯离婚的妻子。穆景曜将这消息说给穆峥的时候,语气着实嘲讽,甚至难得地说道,年轻时候真正眼瞎。
穆峥听了没说什么,不过他倒是隐约知道,他小舅舅浪荡花丛这么多年,最近似乎有了新情况,而那个人……穆峥微微叹了口气,罢了,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只希望他们是真心相待,即便无法走到最后,也能给彼此留下一段值得记忆的时光吧。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还记得今天是瑞克医生过来的日子。他最近情绪很稳定,甚至在裴昭闻险些出事的那天晚上,心绪大起大落之下,也没有失控。或许是那些药起了作用,或许是因为裴昭闻一直陪着他,无论如何,情况的确在好转。
此后的一段时间,裴昭闻重又忙碌起来。肖季那件案子,原告人已经死亡,且无继承人,幸而早前便已将诉讼事宜委托他全权代理,他自然要继续起诉。如今薛浩死了,阻碍也不会少许多,他知道犯事的那几人都出身权贵,可是要让他就此放弃,绝无可能。
另有袁旻之前委托的案子也已提上日程,此为公诉案件,内情委实令人唏嘘。起因是一具被意外发现的无名尸体,案子几经转折,最后由袁旻接手,经过调查以及法医的鉴定,确认该死者于六年前死亡,嫌疑人是他的妻子姚莉,且已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但这个女人的遭遇实在坎坷,袁旻心中不忍,才委托裴昭闻作为她的辩护人。
死者叫江传雄,生前嗜赌如命,欠下了巨额高利贷。他和姚莉有个儿子,叫江麟,很早就辍了学,江传雄死的这些年,那些高利贷一直是他在还。
但江传雄此人之龌龊远不止此,他游手好闲,却偏又爱赌,输了钱就酗酒,喝醉了就肆意打骂折磨自己的妻儿,到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开始将陌生男人引到家里,逼迫自己的妻子出卖身体,拿了钱,就又去赌。
姚莉的供词中说,她曾经带着儿子试图逃跑,最后被江传雄抓回去,险些将母子俩打死,从那之后,她就不敢跑了,一直在忍,忍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把人杀了。
袁旻同裴昭闻说起时,直言这案子尚有疑点,姚莉很可能无罪,有问题的是她的儿子江麟。
但六年前江麟尚未成年,况且,法真的不能容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原告人死亡且无继承人,代理律师是否能继续起诉,这一点存疑。百度了一下,说法不一,身边也没人可以问,先这样吧,等我找到靠谱资料再改。
PS:说说闲话吧,这个文后面不长了,拖拖拉拉这么久,要跟大家说声抱歉,我不是个好作者,也没什么天赋,虽然写出来的都是自己想写的,但最后发现,我想写的东西也没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我曾经说过,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就会把故事写完,这是我的第三篇文,也是第一篇现代文,我实在不擅长这个题材,写得很痛苦,加上三次元真的非常非常忙,经常感觉怎么写都不对,也断更很久,后来再更新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是逃避,也是真的累,早两年还能卖卖萌,现在连卖萌都卖不动了。不过我一直没忘记当初发第一篇文收到第一个回复时的心情,而绝不会坑文的念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感谢每一个评论的妹子,你们的留言是我在这么寂寞的时光里唯一的慰藉,虽然我很少回复,但是几乎所有ID我都记住了,那种又欣慰又孤独的心情很难以言喻。总之,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今天这段絮叨叨的废话算有感而发吧,生活总是苦楚多而欢愉少,唯愿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番外的话,暂定两篇,一个是舅舅的,一个是裴穆竹马竹马,还在追着的妹子有什么想看,可以点播,我斟酌着,尽量写。
鞠躬。
第二十九章
裴昭闻一面忙碌,一面也没有忽略穆峥的事情。袁旻那些话言犹在耳,虽然穆峥从未有过半点异常的征兆,裴昭闻却只待他更好。
他的心情穆峥自然能感觉到,他并不知道裴昭闻心中含着多么缱绻的疼惜与矢志不渝,单只凭着那人一点温柔就让他神魂颠倒。于是两人度过了一段格外温馨安然的时光。
姚莉的案子很快开庭,由于她对这一桩罪行供认不讳,袁旻也再不提江麟的嫌疑,裴昭闻自然不会多言。某种程度上,他与袁旻其实是同一种人,若不然,以两人一般冷淡的性情,当初也不会一见如故,甚至平平淡淡相交这么多年。
此期间,姚莉被检查出恶性骨肿瘤,看着她苍白平静的面容,裴昭闻明白了她的坚持。他殚精竭虑,在庭审时据理力争,最终令案件被定性为过失杀人,姚莉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然而以她的身体状况,能否安然无恙地熬过一年都尚未可知。
开庭前夕,裴昭闻见到了江麟,二十出头的青年人,面容清秀憨直,眼神尚显稚嫩,举止间却看得出早出了社会摸爬滚打的痕迹。
裴昭闻心中复杂,例行询问,江麟中规中矩地答,只在提到母亲时,神色可见哀戚,但也没有更多了。
这一桩案子算落下了帷幕,裴昭闻一时在检察院声名大噪,他从前不是没有接手过公诉案件,却没有哪一次如这般有争议的,也没有哪一次可见他如此的风采,以致于他后来因检察官考试的缘由再去检察院的时候,颇受了些瞩目。
那瞩目有褒赏,亦有不屑。裴昭闻转过走廊,将那句压低了声音的“同性恋”的字眼抛在了身后。
他心知对这一场考试不必抱有期待,他当初因穆峥受伤而起了念头,却没想到穆景曜与穆峥动作那样快,他们都是果决而强大的人,而他……如今这情况,既要暗里探察某些事情,便不宜再接触司法机关。
走过中庭的时候,裴昭闻忽觉有种被密切注视的不适感,他原本并不会对旁人的目光多么敏锐,但若那视线充满了危险的恶意,自然无法忽视。
他没有停步,只微转头,便见一个男人步履从容,走在明显是检察官的一男一女之前,冷锐视线紧盯着他的方向,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依然能感觉到那眼神中蕴藏的阴森寒意。
裴昭闻目光不闪不避,漠然回视,迅速将那人打量过。应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显然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看起来还颇年轻,只那周身上位者的威仪与雍容儒雅的气场显示出久经磨砺的稳健与端庄——裴昭闻分辨得出,这是一位政客。
然而这时间,那人目光中的刻毒几近露骨,不似一个浸淫官场已久、八面玲珑的政客该显出的神态。
距离有些远,裴昭闻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心中已隐约有了猜测。
这个人,应该就是穆景琛——袁旻说过,正在被双规的那位。裴昭闻原本不确定这件事是否出自穆峥的手笔,亦或只是巧合,但看此刻对方针对他的态度,想必……确然是穆峥为他而做出的反击。
裴昭闻心中波澜复起,两方人错身而过时,他已收回目光,径直走了过去。
半个月后,今冬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裴昭闻在新闻里看到了有关薛家的消息——薛文远,即薛浩的父亲,因贪赃而落马。
此时,裴昭闻正身处于袁宅的书房里,袁旻坐在他对面,见他翻过报纸,忽然道:“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意指的谁彼此心知肚明,裴昭闻微垂眸,沉声道:“他不会做错事。”那口吻坚决,并非反驳袁旻的话,而是笃定某个事实。
他始终记得穆峥那一句,他不愿意的事,他便不会去做。即便那人许多事瞒着他,但这一句,他知道,他不会骗他。
越多知晓那人隐秘的一面,便越能理解他的克制。穆峥的确是个天才人物,天赋异禀的头脑,天赋异禀的伪装,若不是袁旻,也许他终此一生都不会知晓那人的秘密。
他是那样强大的人,强大而温柔。即便过了这许多年,初见时那夜的光景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裴昭闻从前只觉那人优雅,又从容,如今想来,那样的镇静未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约束。
“但愿如你所言。”袁旻看了他一眼,转而皱起了眉,说起另一桩事,“昭闻,有一件事,我似乎做错了。”
裴昭闻微一愕:“什么?”他从未想过会从他这位师兄口中听见这样带着迟疑与叹悔的话。
袁旻其人,极其强势而杀伐决断。他是特种兵出身,然而自相识以来,裴昭闻最常见的却是他不修边幅懒散倚在沙发里的模样,偶尔不经意间还会显出些难以抑制的匪气。
他隐约知道他这位师兄曾经在边境某个大型贩毒团伙中做过卧底,具体情况他不了解,但想必那段时间应是不短。至后来转行做刑警,更从未有失手的时候。
便是这样一个人,此刻紧蹙着眉,眼神竟有些游移,对他说,他做错了一件事。是什么?
“薛浩那案子,有进展了。”袁旻抬眼注视着裴昭闻,手掌分置于两膝上,背脊挺得笔直,那神态竟是鲜有的严肃。
被他牵动,裴昭闻不由心绪紧绷起来,听他续道:“前情我不再多说,你们那边应该有消息。”
裴昭闻点头,这案子远未结束,事务所那边自然会持续关注,李总渠道广,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便通知了他。
薛浩死得不体面,警方那边隐晦地说是死于性窒息,实际远不止这样的荒唐。
前些日子,薛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对薛浩的死亡态度极其强硬,认定是有人谋杀。薛浩死在夜店里,当时带了个女模特在房间里“玩”,事发后,女模特吓得发疯,等警方到了,老老实实把事情一一交代,甚至拿出了和薛浩在一起时的视频,证明人真不是她掐死的。
警方看了视频,查过那女模特,最后默默无语,只能将案件定性为意外,当是这位薛公子夜路走多了,终于撞了鬼。
但薛家的女主人痛失爱子一时崩溃,坚持要将女模特定罪,最后是袁旻出马,轻描淡写道,给他验验血,便采了薛浩血样化验,果然验出吸了毒。
薛家终于无话可说,但警方的事情来了,毒品哪来的?夜店的老板,薛浩的玩伴,甚至那天出现在会所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脱嫌疑。
于是便查。
查到现在,袁旻对裴昭闻说,他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那天的监控。”袁旻抬了抬手,示意他将视频打开。
画面很清晰,且已被剪辑过,裴昭闻就看着屏幕里一遍遍重播仅十秒钟的一段视频,一名穿着制服的男青年的身影快速转过墙角,看那副装扮,应是服务生。
三遍过后,裴昭闻双眼盯着屏幕,猛地往前一倾身,诧道:“江麟?”
袁旻缓缓点头:“那天的所有监控,仅这几秒钟出现过他。问了会所里的人,他是临时工,只做了一天。”
“可他母亲的案子开庭在即,他还有心思在这样的地方做兼职,合理吗?”仿佛自语般,袁旻低声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