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驯养手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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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轻飘飘,飘得更让人瑟瑟发抖。刘老板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跟红色喷漆融为一体,人已经蒙了,一时半会没讲出话,只胡乱的点头,刚刚那一铁锤他以为会砸自己身上。
破小区晚上夜生活到是挺丰富,路边的夜宵摊已经摆得七七八八,生意也挺好。
人越来越多,景丛见好就收放下了铁锤,只放了句狠话再吓唬两下:“中林路芙蓉街40号,老婆孩子不怕麻烦不想要了就别还钱试试,别想着能躲,听懂了。”
小五一直没说话,只凶狠的瞪着欠债人。
把人家避难的小区找到了,恐吓了,也威胁了,再报出他安顿妻儿的地址,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看着欠债人颤颤巍巍关上车门,景丛对身边小五低语:“今晚应该就能还上,你去跟着。”
“好嘞丛哥,放心吧。”小五接过景丛手里的铁锤,骑上了摩托。
“我先回去睡觉,还上了打电话来。这桩干完先休息几天,你也去去学校。”
“行,知道了,那丛哥我走了。”小五启动油门,“隆隆隆”的声音让景丛今天第三次觉得是来催命的,他按按太阳穴,朝小五摆了摆手。
看着小五跟着那俩被喷漆喷得惨不忍睹的车越走越远,景丛才转身打算回去继续睡觉。
迎面是个烧烤摊,他便对上一束视线。
看样子是已经全看到了。
景丛没打算理,直接忽视了那道目光,经过摊子脚没停。
“大热天的穿外套,干你们这行挺辛苦的啊。”江次戏谑的说道,只是表情并不明显。
“那两下子还挺厉害,今天下午我上去没被你灭口算我命大?”他继续说。
景丛停下盯着江次把肉串塞进嘴里,看着倒是挺仪表堂堂、衣冠楚楚一人,再瞟了眼坐他旁边的男人,体格偏魁梧,是那天签合同的中介经理。
他刺了江次一眼,冷冷开口:“那么敲门,确实算你命大。”
江次笑了一声,刚要说话,便看见路边一个大妈在跟保安朝他们这边指手画脚的叨叨:“对对对,就刚才有人在这打人……”
景丛这下也注意到了,他刚提了提衣领打算赶紧走,大妈已经带着两个保安大叔直指了过来,“就是他,其中一个打人的就是他,你是不知道他们那架势哟……”
就在两个保安要上来搭住景丛的手时,江次起身上前了一步,乐呵呵地跟两个保安的打招呼,冲其中那个肤色偏黑个子挺高的中年男人熟络的开口:“叔,这大晚上的,巡逻吗?”
又顺手打开烟盒给一人递了一支烟。
黑高个接过烟,“江次啊,在这吃烧烤呢?是啊,讨口饭吃呗。”
江次又点燃火机给俩保安递火点烟。
景丛看着跟保安搭话的江次,这个房东个子比自己还高出小半个头,站起来后身姿挺拔,有一点儿雅痞,也有一点儿真痞,更多的却是跟周围人比起来都不太一样的一种感觉。
按他要债时阅人阅出的经验,江次是那种圆滑知世故,温和好相处,但却一眼并望不到底的人。
旁边另一个保安吞云吐雾间接了话,指着景丛:“刚刚这打架斗殴了?你参与了?”
“是他是他,我可亲眼看见他打人了。”那热心大妈看着热闹,可能晚饭吃太多撑的,不嫌事大的嚷嚷。
景丛抬眼看向那保安和旁边穿着件旧大红罗纱衣像破灯笼般的大妈,还是闭着嘴。
江次心想这小刺头果真金口难开,狂得很,但嘴上道:“哪的事啊,就不痛不痒过过手瘾推搡的样子,对方都开车走了,这小孩子过家家呢。”
闻言景丛终于感到略微诧异了,嘴角微微动了动,看向江次。
江次凑过去又跟黑高个说了些什么,黑高个笑笑拍了拍江次的肩膀,招了招手跟同伴应付了大妈几句便走了。
大妈好戏没看成,念念叨叨、骂骂咧咧地朝广场那边走去跳广场舞了。
江次便又坐下,拿起肉串继续吃。
景丛抿了抿嘴,终于说:“谢了。”
“没什么,半吊子小区,那保安老哥看着我长大的,”江次嘴上带了点油光,反而不显油腻,衬得他一副随性潇洒,“顺手帮你不为别 的,答应我别再让我厕所淹了就成。傍晚又漏了点水下来了吧?”
景丛定定看了江次两秒,没回话就走了。
江次看着他修长均匀的背影越走越远,收回目光手上拿着啤酒跟何光碰了杯,灌下一口。
第三章
何光一口喝下去被气泡刺激了一声,又笑了下才说:“江次,你平常也不爱管别人闲事的啊。”
江次一听,还能不知道这老油条在想什么,嗤笑一声:“别多想了啊,这才见过两面。”
“才见两面就见义勇为,演善良房东了?”何光贱兮兮的。
“我他妈哪儿就不善良了?还要演?”
江次佯装不满的质问完,接着解释起来,“不过是住在楼下没办法。早就找人看过,十几年的老居民楼,那水管不好修,漏缝刚好卡在两层之间,太麻烦了。”
江次从高中开始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他对女孩子提不起兴趣来,不过当时也没那么多时间和心情去多想什么。
何光作为从小学就跟他一起玩纸上小兵大作战的哥们,也早知道他这少有人知的取向。不过今日真是难得地碰上江次帮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解围,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江次这人看着挺奔放热情,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寡淡,从不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何光掏出手机查看文件夹,翻了两下,不自知的念了出来,“景丛,二十一岁……”
江次侧眼看了看何光的手机屏幕,是租客的信息登记表。
生日12月9日。
就要满二十二了,看着倒挺显小,像个还没满二十的青春叛逆期的破孩子。就是二十一这个年纪,收债那架势一看就十分熟练,只怕是早没在上学了。
江次的职业病算是犯了,他眉头不可见的皱了皱。
江次叫老板过来又点了几串鸡翅和羊肉,加了两瓶啤酒。
前段时间江次忙着评职称的事,准备了一大堆材料跑遍了学校行政楼的科室,忙得昏天暗地直打转。俩人很久没撸串了,这次自然得吃个尽兴。
光看身材就能知道何光属于特能吃的那一类,刚就着盘子端来的鸡翅被何光拿起就撒开膀子啃。
“珍惜着吧,过段时间小学期过去就要开始上课了,不比之前当讲师还能稍微悠闲点。”江次看何光那架势,手里那串鸡翅已经被消灭,又给他递了一串过去。
“没事儿,你钱没少放我中介这,还差几顿串儿不成。对了三楼的租户这月底会退租。其实房子的事你不管,我还一直乐得得了你这么个差事。”何光边吃边说,“您除了下班去泡泡吧,夜生活和周末生活看着都挺寂寞,拉你撸串我这是慰问独居单身老青年,给你送炭送温暖了。”
江次开始还悠哉悠哉的,听到后面一把夺过何光手里的鸡翅,怒了:“这大热天的送个球的炭。也别拉我撸串了,找你女朋友撸去。”
“哎江哥,小点声儿,有损区容和身份啊,”何光讪讪一笑,“女朋友之前就分了。”
“那再找一个去撸,不对,这哪用撸,你那更换速度也不算什么贞洁烈男了,快去。”江次点燃烟吸了一口,到底还是没拦着何光来抢鸡翅。
“那您就打算一直这么着?找不了女朋友,可这些年你身边就连个男朋友也没见着影,哥们你是生理还是心理还是生理心理一起出了问题?”何光不怕死的继续挑衅着某人,“没事儿的……”
江次不等他说完,在桌下对着何光的小腿骨就是狠狠一脚。
何光吃痛,总算噤声了,埋头苦吃。
这顿烧烤一直吃到十一点多,何光还要到中介中心去处理客户资料,江次一个人往小区里走。
说这是半吊子小区,还确实,拐弯一进单元街道就是一片漆黑,这么多年了一直连个路灯也没有。
江次酒量还行,刚刚几杯啤酒下肚不至于醉熏熏,但还是有点头晕脑胀,他甩了甩头,拖着身子走到了八栋前。
小路两边的灌木丛长得很高,墙根处的树枝树叶被一代又一代生活在这的野猫弄得窸窸窣窣,他从小就住在这里,对周围的一切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十几年来自然有不少变化,跟他今天看见的七楼一样。但有些东西即使变了,还是带着无法磨灭的印记盘踞生根于心中,无论你想或不想,那些印记都在那里。
江次慢慢爬到六楼,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想起要开门,一进门脱了鞋便侧身倒在了沙发上。
想着反正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借着点酒劲他怎么也不想动了,不想洗澡不想换衣服,只想躺着,睡觉也不错。
江次枕着抱枕闭上了眼睛,坠入了梦乡。
再睁眼时,江次觉得头有点要炸裂的感觉。
他眯了眯惺忪的眼睛,抬头看了眼时间,很好,江老师真是新时代的敬业好青年,头天上了一天班,晚上还喝了酒,在休假的第二天早上居然清晨七点就自然醒了。
江老师洗漱完之后,开始了养生之旅,他从冰箱拿了包燕麦泡着喝完,又一手端着杯红枣酸奶一手拿着面包,边吃边喝溜达到窗户边。
室内在空调的冷气下清清爽爽冰冰凉凉,打在窗户上的阳光带着炽热的温度,江次看着窗外没有任何新意的几颗老树放空,能拥有如此惬意的周末已经很满足了。
时间富余得很江老师继续保持着勤劳独居好青年的人设,把这一周吃完积攒的泡面桶、做菜剩下的菜屑以及各种垃圾整合在一起,他换上鞋,提上垃圾,开门下楼。
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后,江老师满意的拍了拍手,准备转身上楼。
“放手。”这声音不大但冷漠得渗人。
江次觉得有点耳熟,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街口左边的拐角处有两个人的身影。
他眯起眼再仔细看了看。
嗬,真巧。
“你还想在外面混到什么时候去?除了那件事,我们也没怎么样吧?”旁边那人说道。
这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五官还不赖,就是长得太稳重,一脸教导主任正经样,看起来比自己这个当老师还老师。
“陆明伟,你一大早打电话找过来,就是想说这些废话的吗?”景丛眉头都没皱一下,看起来比平常更冷。
“景丛,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干着那些不三不四的勾当,整天打架斗殴,像话吗?你让家里亲戚怎么想?不去学校好好上学,书也不读了,别人说的是家里人没教好,为什么就非得自己往烂泥里摔?至于吗?外面那些人说起来时都多难听!”
陆明伟越说越起劲,声音在栋与栋间隔本就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很刺耳。
江次没打算听人墙角的,但这话声声入耳,愣是拽住了他的腿。
他皱着眉头,没再动。
陆明伟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了,开始打感情牌,“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但你想想如果你外公还活着,他不会想看到……”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强硬的打断。
“闭嘴!”景丛凶狠的盯着陆明伟,脖子青筋暴起,重复了一遍,“你给我闭嘴。”
陆明伟被他这一吼得怔了怔,似乎有点吃惊于对方的反应:“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隔了好一会,陆明伟似乎酝酿了很久,开口道:“景丛,别把我当敌人行吗,你知道我的,我当初是真的没办法了。”
景丛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他抬眼,讥讽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真的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你——!”陆明伟干瞪眼怒了,‘你’了好一会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滚,别再来老子面前晃。”景丛快刀斩乱麻,不想再给对方哔哔的机会,一侧身,便跟江次的眼神遥遥相对上了。
江次眼珠还没来得及往回收,瞬间心里有点崩溃。
怎么每次都能刚好看见,不管是人家小朋友的公事还是私事,还能每次都被抓了个正着对视上?
为什么扔完垃圾不上楼,为什么要停在这偷听人墙角?江老师?
陆明伟也发现了江次,觉得挂不住面子,尤其还有个外人在,知道景丛软硬不吃,只能抹了抹脸离开。
江次看着路口只剩景丛一个人站在那,他站在垃圾桶边进退维谷。
第四章
江次发现自从自己碰上七楼这个小刺头,碰上了些以前很少能碰得到的情境。
就比如现在。
他是往前走吧,那干嘛呢?打个招呼?为什么要去打招呼?回头上楼吧,刚听了别人的小秘密,就装作失忆上楼?
即使是在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