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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戏剧性死亡-第54章

小说: 戏剧性死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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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的宣传片,那场爆炸一出来,也不知道多少人被吓得当场心脏病突发。
  他向天翻了个白眼,用食指点了点掌心里的另一个手背,试图采取不用开口的方式和对方通个气,讨论一下身后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算是基本了解到安祈死不放手的原因了,搞了半天这游戏风险度如此之高,放了手恐怕还真没法玩。
  安祈收了手指握住他的手,印桐正等着他再来一次加速狂奔,却发现这孩子不打算跑了。
  他说:“桐桐,你还记得咱们班新来的那个转校生吗?”
  ……
  印桐在突如其来的尬聊中停顿了半秒,琢磨着安祈这小子若不是吓傻了,就是打算借着聊天换情报——在身后还站了个boss(存疑)的前提下,沟通一下剧情提要。
  他跟上对方的步伐,一边努力说服自己忽视身后的脚步声,一边回想着童书遥说过的故事背景。当前副本的时间点估计发生在距离日记没多久的时候,十一月初入冬之后,印桐他们班迎来了一个新的转校生。
  那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她在某一天清晨突然坐在了正数第三排的位置上,背对着印桐,双马尾低垂着就像两根绸带一样。她没有学号,没有姓名,每天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用那双无神的眸子目不转睛地向窗外张望。
  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也没有人“能”看见她。
  没有人敢看见她。
  在这所学校里,校规超过了一切法律,没有一个学生敢违背校门口写着的那几条规定,否则他将被剥夺学号,成为失去标记的“废弃品”。
  废弃品将会以一种极端恐怖的姿态在学校的舞台上退场。
  有时候,人们将这种谢幕称呼为“死亡”。
  印桐垂下视线,看着脚下踩过的枯叶。
  他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学校走廊就那么长,他再怎么拖延,也不够童书遥讲完所有的细节。
  于是他抿紧唇瓣,点了点手心里的另一个手背,示意安祈接着讲。
  安静的少年沉默了半晌,他放轻了声音,就像害怕打扰到什么东西一样。
  他说:“那个转学生身边没有指导员。”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校方为何对她如此优待。当班级里的学生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因为一场意外,被跌落的水桶浇了一裙子脏水。
  那是个糟糕的傍晚,夕阳比今天还要热烈。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小姑娘站在静若无声的教室里,穿着还在淌水的裙子,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央。
  犯了错的学生们在等待一场惩罚,极端的恐惧扼制着他们的心脏。然而黄昏伴随着晚钟造访,什么都没有发生,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荒诞的玩笑一样。
  “她是真的存在吗?”
  有人问。
  “她还活着吗?”
  有人窃窃私语。
  人群中的少女低着头,苍白的手指就像褪去了所有血色。她像个幽灵般离开了这间教室,一步一步走出人们的视野,没有人知道她放学后会去哪里,所有人对她一无所知。
  她就像一个幽灵,就好像本身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没有惩罚,于是恶作剧开始变本加厉。
  “自由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放纵,当人们懂得欲望之后,恐惧会改变他们善良的一面。”
  印桐听到安祈轻飘飘的声音,他就像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许久之前的,陌生到快要被人们遗忘的故事。
  一开始是粉笔。
  在失手泼水的那个学生没有受到惩罚后,班级里的其他孩子似乎都变得大胆了起来。他们用短小的粉笔头去测试那个女孩是人是鬼,用看旧的杂志砸向她毫无防备的脑袋,他们在她的桌子上大肆涂鸦,用黑色的马克笔写下一些恶心的诅咒,就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将平日里积压的情绪,全都宣泄给了一个陌生人。
  因为她没说过话。
  因为没有人替她说话。
  安祈的步伐顿了一下,他在一间五层高的建筑前停下,抿着唇看向印桐。
  “然后呢?”印桐问。
  “没有然后了,”安祈的摇了摇头,“然后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他的声音有几分奇怪,就像夹杂着些许遗憾和思念。印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几步外紧闭的大门,他听到安祈念了他的名字。
  他说:“桐桐,你该回宿舍了。”
  “那你呢?”
  印桐条件反射地想回头,却被身后的人抱了满怀。少年的香气带着细微的肥皂味和花香,就像一缕阳光,照得整个世界都晴朗起来。
  印桐看到那栋建筑的玻璃门内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它在门前晃了一瞬,就像是要推门出来。
  他听到安祈突然笑了。
  他说:“桐桐啊,我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我真的很抱歉。”


第67章 。请问您能分清真假吗?
  安祈的手指带着细微的凉意,抵在印桐身后,冻得他连回头都做不到。
  没有风声,没有落叶和鞋底细小的摩擦声。他甚至连身后那个古怪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就像被封进了一个真空的盒子里。
  他看着自己一步步向前走,沾了些许泥点的运动鞋踩上干净的台阶。他看到有人从里推开了这栋建筑的玻璃门,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被拉进门后,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空气重新灌入耳道,印桐听到不属于他的另一个呼吸声带着熟悉的旋律。对方像是哄孩子般一下下梳理着他脑后的碎发,轻慢的声音绕着耳垂,宛如一声模糊的呓语。
  那是个太过温柔的声音。
  印桐忍不住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样的话,在很久之前的某个黄昏,在某条空旷的冰冷的走廊里,有个少年也曾这么温柔地抱着他。
  他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铺天盖地的耳鸣,印桐抬起头,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他想起在曾经的某个噩梦里,他回到了那间不断循环的教室,无视了窗外坠落的跳楼者,无视了教室黑板上写下的名字,兀自离开那张老旧的椅子,跟随者走廊上的脚步声走向教室的后门。
  他的手指搭上冰冷的门把,掌心里满是黏腻的汗液,他能听到胸腔里轰鸣的心跳声,仿佛有个人正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不要打开那扇门。
  他说求求你,不要打开那扇门。
  ——那扇门后有什么?
  印桐偏过头,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向楼外的水泥路。
  他记的很清楚,那扇门后有着一个诡异的刽子手,和一个熟悉的、已经死去的少年。
  几步外的玻璃门紧闭着,重重迷雾掩盖了门外的景象,落叶与行道树消匿得一干二净,甚至没有显露出一丝半毫的虚影。送他回来的“安祈”已经不见了,好像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那间教室、那个走廊、那个奇怪的童书遥就像是一场梦,而这一路受到的惊吓都是印桐的幻觉,那些奇怪的脚步声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印桐站在门的这边,就像是已经错过了门那边的风景。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梦境。
  他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悬疑剧,影视文学作品为了能达到戏剧性的效果,往往会在开头的时候为主角拼上一个足够凄惨的人设。他们失忆且饱受折磨,年纪轻轻就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他们能在七十集的大型连续剧被折腾六十几集,然后在最后两集醍醐灌顶,突然恢复记忆。
  等到那时候,读者会发现之前的虐心情节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刀片都在后面,都被裹在甜美的糖衣里。
  倘若主角是查案的,他八成会发现凶手是自己,或者间接性是自己;倘若主角是被害的,他会发现仇家可能是好人,或者曾经是他的恩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思维他的固执将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他的信念在这一刻被摔得粉碎,所有的悲剧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这种峰回路转大起大落的剧情,才足够戏剧性。
  才足够虐心。
  印桐想了想,完了,按照套路,像他这种失忆了还被折腾来折腾去的,搞不好快大结局了,一恢复记忆,才会幡然悔悟自己还是失忆了比较幸福。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日常生活贫乏无趣,等到什么都知道了,往日的糖霜里全掺了碎玻璃。他把记忆修补完整了,发现失去的都回不来了,那些他本能珍惜的东西因为他追求真相的行为而毁灭了。
  ——那就太惨了。
  他看着玻璃门外白茫茫的一切,想着印桐啊,你当个傻子不好吗?
  又听到心里有个声音长叹一声,他说:“不好啊,我不甘心。”
  他想着我不甘心,我被折磨了这么久,连个原因都不知道,实在不甘心。
  印桐缓慢地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看着咫尺间的少年。他的目光扫过他熟悉的眉眼,轻声询问着:“安祈啊,你这是开了多少个小号?”
  收到提问的少年抿唇小小地笑了一下,他还长着那张稚嫩的脸,看上去就像个17岁的未成年。他低头看着印桐,眼睛中的笑意仿佛要满溢出来,舌尖滑过唇瓣檀口微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俩有完没完?”
  说话的人站在不远处的观察窗边,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印桐看着他“啧”了一声,低头又瞅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
  “又不是什么世纪再会,你们俩就不能回宿舍再抱?”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印桐怼人的经验不多,很少遇到这种开口就炸的类型。更何况他现在还有点蒙,思维有一半都泡了浆糊,脑袋里基本一片空白。
  然而他行动力不够,房间里却还有个行动力逆天的。手还搭在他腰上的安祈蓦地扬唇笑得清甜,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屈膝抱住了他的膝盖。
  他单手环着印桐的腘窝,托着他的屁股保证他能安稳地坐在自己胳膊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得宛若抱起了什么轻巧的毛绒玩具,还玩笑似的向上颠了颠。
  他说:“打扰了,我们这就回去抱。”
  印桐被安祈的动作吓了一跳,半声惊呼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揽着对方的脖颈头一次乖巧得像个布偶,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就被摔得头身分离。
  观察窗边的少年也没料到他们这般作态,齐肩的短发下一张脸绷得铁青。印桐看着他咬牙切齿就像要破口大骂,可还没来得及喊出什么,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的白墙里。
  印桐搭在安祈后颈的手松了一下,他想说人都看不见了,您老也不用硬撑着锻炼身体。岂料手刚一松,声音还没来得及滚出喉咙,某个和他心有灵犀的家伙就故作乏力地松了下胳膊,吓得印桐又条件发射地搂了回去。
  “……幼稚。”
  印桐趴在肇事者的后背上嘟囔了一句,心思缜密的小坏蛋闷声笑了几下,讨好似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没说话。
  印桐想,这小子大概还没琢磨出怎么回复我的问题。
  他看着对方抱着他走过一条阴暗的走廊,停在写有他俩名字的房门前,侧身倚开了门。安祈将他抱进这个狭小的房间,俯身放在一张柔软的单人床上,他仰着头乖巧地蹲在印桐身前,弯着眼睛又笑了一下,才伸手去拽他的鞋带。
  印桐猛地收了下腿,他说:“算了,这种事我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安祈没说话,一双烟灰色的眸子蓦地投来了茫然的视线。
  宿舍的门没关,寒冬的冷风正肆无忌惮地往里灌。狭小的房间里冷得渗人,印桐低着头看着地上半蹲着的少年,僵硬地笑了笑,不太自然地别开目光。
  他无意识地舔着唇边,攥着床单的手指还在发抖,他根本理不清现状,整个脑袋里乱作一团,一会琢磨着面前的人,一会惦念着方才送他回来的少年。
  他看着视野里下垂的鞋带,所有的猜忌挤在思绪里横冲直撞,直到眼前的少年起身似乎要离开这里,才瞬间惊醒,动作快过思维,伸手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衣角。
  安祈低头和他对上视线,烟灰色的眸子一望见底,牢牢地圈着印桐的身影。
  印桐无意识地看着自己发颤的指尖,他都没理清楚自己到底想问什么,要问的问题太多了,堵在他的喉咙里挤不出一个音节。
  他攥着对方衣角上那点苍白的布料,低着头,嘴唇都在发抖。
  他想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打从一开始,他就像被人蒙着眼睛送上了祭台。
  房间里有人轻声叹了口气。
  安祈像是放弃了什么,苦笑着蹲回了他的视野里。印桐看着他熟练地脱下自己的鞋,熟练地将运动鞋摆到床脚的位置,熟练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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