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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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叶摇头:“小公爷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半途打搅。没有小公爷号令,我等万万不可进入。”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唉。”
霜叶道:“定是这临子初不知好歹,惹怒了小公爷。”
莘花没有言语,心中却想,小公爷年轻气盛,争强好斗,与临子初对战,十之有八,是小公爷的问题啊。
这般激斗,只持续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嘈杂的殿内,就恢复平静。
尽管霜叶、莘花可以想象出房间里凌乱的情况,然而千晴不叫人,他们也不敢私自开门进去收拾残局。
此时千晴的宫殿内,桌翻柜倒,罗帏被剑气割破,桌上酒坛摔个粉碎,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酒味。
临子初双手被千晴反剪在腰后,用万仞蛛丝牢牢绑在一起。
却是千晴赢了。
他搬来一把完好的圆凳,放在临子初面前,不让临子初坐,自己也不坐,千晴只是抬脚踩在圆凳上,手肘撑膝,问:“我执意为难你,你又能如何,临子初?”
临子初低了头,有一丝凌乱的黑发垂下。
论修为说,临子初修为比千晴要高不少。
只是两人在房内随便比划比划,一没动用仙法,只用佩剑攻击,二是没人拼死搏斗,结果如何,均有可能。
千晴求胜心更强一些,所以便是他赢了。
临子初听千晴如此言语,心中苦笑。
早在临家庄两人初次相遇时,临子初就发现,千晴对他‘闻名天下的少庄主’这个称号极为排斥。大概是幼年有何不好的记忆,哪怕现在千晴贵为仙主之子、望我尊族下代尊主,也不能轻易抹去他对临子初的敌意。
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刺刺临子初。
临子初知道这时自己应当示弱,于是说道:“请小仙主放我离开罢。”
“休想。你遮遮掩掩的,”千晴说:“到底瞒着我什么?”
临子初道:“即便有事隐瞒,也是……个人苦衷,不敢相告。”
“苦衷,呵呵,”千晴冷笑一声:“你最好努力想个能打动我的苦衷。”
言罢,千晴右手一推,便将临子初推到自己床榻之上。
临子初大惊,神情慌张。
但他很快知晓千晴用意。
在千晴枕边的刚卯十分脆弱,不能承受千晴这等体质的触碰。
果不其然,临子初刚被推到床上,千晴就松开他背后的蛛丝,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去碰放在枕边的刚卯。
临子初顿了顿,颓然的张开右手,指尖轻轻碰到了刚卯边角处。
这刚卯,本是一块凡玉,尽管放到凡间来说实为罕见,可在仙家之中,其实算不了什么。
但在千晴日夜呵护下,这刚卯吸收正阳仙宗浓郁的天地灵气,逐渐生成了些微的灵性。
旁的没有,然而当他感受到主人的气息时,竟然有了奇异的反应。
之前临子初隔着晶匣将刚卯捧回望晴峰,千晴还没有发现什么。而现在,临子初的手直接触碰到刚卯,这死寂了十余年的青玉,就好像是复活了一般,散发出微弱的碧色光芒。
“你……”千晴更加用力的握住临子初的手腕,几乎将他提起。
千晴问:“这是怎么回事?要说寒木属性,明是、明非姐妹二人也多少有些,却都没有反应,为何唯独碰到你才会发光?临子初,说话。”
临子初道:“我……也不知道。”
“你方才还说,你欺瞒了我,这句话,也是骗我的吗?”千晴愤怒的问,他将毫不抵抗的临子初压在身下,用手拽住对方的衣领,喘气声都重了。
临子初上身都被拽得离开床榻,他见千晴气得厉害,抬手抚摸他的后背:“不,不。我……好罢,说不定是这块刚卯的主人与我……有血脉关系,也未曾得知。”
“你不是说过,你不知这刚卯是何人之物吗?”说到这一句时,语气已经有些凌厉了。千晴道:“述真丹、吐实荷、僵醉灵芝,这些东西我都有,每个都能让你说出实话。你莫非以为我当真不能知道,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临子初呼吸都开始发抖,他本是别着脸的,这会儿忽然抬起头,望着千晴的眼。
如果千晴对他的眼神再敏感些,那么早应该在十年前就发现,自己一直寻找的刚卯的主人,正是临子初。
否则不应该有人这样看着他,不应该用这种无端深情的眼神看着他。
然而千晴没有发现那人的身份,他甚至用一只手箍住临子初的脖子。
如果是以前的临子初,他绝舍不得这般欺瞒千晴,定是早就告诉他事情的全部。
然而他想到……失去的……临子初心中一沉,喉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千晴的肩膀都在抖,他道:“你说,这刚卯的主人,与你有血脉关系?”
临子初呼吸时吐出的气息,不知何时,变得如同冰雾一般。
他收回搂在千晴身后的手,握住千晴箍住自己脖颈的,轻声说:“放开……千晴放开……我有点……”
话没说完,临子初忽然咳了起来。
咳得不似寻常人,有块块薄而冷的碎冰,从他脏腑中咳出。
千晴愕然松开手。
就听临子初咳得断断续续道:
“我……的银针,银针……阿晴。”
第84章
千晴见他表情痛苦; 濒死一般; 不由松开手。
后听他喊得亲热,愣了一下; 却是无暇顾及; 急忙问:“银针?哪里有银针?”
然而这时临子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双手紧紧捂住咽喉,蓝色的虚影自临子初五脏六腑处闪现; 而后逐渐上移; 挪到咽喉,直到双眼。
一股难以言语的冰寒席卷房间; 千晴殿内纸窗冻得脆硬; 洒了一地的酒水登时结冰。
临子初蜷缩着身体; 艰难喘息,胸腔剧烈起伏,不过却好似吸不上气来似的,发出阻塞的声响; 连带着;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千晴无可奈何,伸手在临子初衣襟内、袖口里摸索; 试图寻找银针。
一边摸,一边大声问:“临子初; 你将银针放在哪里?”
同时朝站在门外的霜叶、莘花喊:“你二人去求见玄英仙尊; 得到首肯后立时回报。”
每个仙尊的仙殿,可都不是那么好进的。
千晴是白藏仙尊外孙; 地位不同,进出方便。然而玄英仙尊与他非亲非故,想要进入,非得提前求见。待玄英仙尊同意后,方可御剑前去。
霜叶、莘花答道:“是。”
就在这时,千晴的手自临子初衣襟挪到脖颈处。
临子初痛苦挣扎,背对千晴,向前膝行。
然而不足一瞬,他就跪倒在床榻上,连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
千晴左手轻而易举的从背后探到临子初衣襟内。他刚刚已经摸到这里有硬硬的东西,不知是不是银针。
临子初仰着脖子,微张着口,浑身僵硬。
千晴温热的指尖,剥开衣裳,在临子初冰冷的胸膛上摸索,并且很快找到了目标。
他胸前轻轻贴着临子初的后背,将手中硬物握在掌心,摊开时,一块穿线的蓝色冰块,正映在千晴眼前。
这冰块长时间佩戴在临子初胸前,散发出惊人的寒意。刚从临子初衣襟内拿出,甚至有凝固成冰的水汽,坠落床榻。
冰块中心镂空,有一跳动的绿色火焰,犹如心脏般规律跳动。
“镂火冰心,”千晴一眼望去,就瞧出了这仙材的跟脚,千晴颇不在意地将此物松开。
右手继续向下摸索,隔着白袍,轻轻触碰临子初身上可能藏物的地方。
尽管此时临子初体内灵压无法控制,十分痛苦。然而千晴这样靠近自己,他却诡异的感到了欣慰,甚至愿意将这难以忍受的时间延长。
可是千晴很快就在临子初腰间摸到了卷起来的银针。他把临子初推到身下,手拿银针,道:
“临子初,你能否自己扎针?”
临子初脖颈处青筋鼓起,整个人好似要被撑破一般,喘息艰难。
千晴无奈,道:“之前我见过你太阳穴扎着的银针,好似是一个抑制灵力上移的阵法。看你此时模样,更觉得是你不能容纳体内磅礴的灵力,筋脉无法吞吐周天,是以用银针控制。灵力无法压制,似乎是长年旧疾了,我一时想不出克制的方法。”
临子初定定地看着千晴,说不出话,只能痛吟,夹杂着含糊的咳嗽。
每咳嗽一声,临子初便挣扎一下,皓白的皮肤上,浮现丝丝血色。
千晴见这人如此情况,叹了口气,言语间颇有沉重之意,道:“事态紧急,无论如何,我先帮你压制体内的灵力。临子初,冒犯了。阿毛,帮我把他的四肢捆住,不可让他乱动。”
有一只黑毛的蜘蛛,悄无声息的从千晴肩头爬下,落在床上。
“先救了你,”千晴道:“之后再慢慢算账。”
擎天之柱,正阳仙宗,镇秽峰,攘邪阁。
有一修士,身着宝蓝色长袍,他双手负于身后,信步走到攘邪阁内。
这年轻修士,抬首欣赏四方美景,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气质超凡。
然而望向周围火红修竹的眼睛,却似失明一般,毫无神采。
属于化神修士的强大神识,肆无忌惮的笼盖整个镇秽峰,将峰头一草一木,尽数收揽于眼底。
“这除烦竹,可还是当初珑玉仙子赠给凤君的那片?”百忍宗主偏着头,问一旁的清风、明月。
约莫三十年前,菩岳宗呼风唤雨的百忍宗主,曾经还与清风、明月这两个道童一般,在攘邪阁替凤昭明仙君护剑。
然而斗转星移,百忍宗主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当年的小小剑使,地位甚至能与凤君齐平。
当真是飞上梢头,成为凤凰。
清风在脑中瞬间闪过这些想法,行了个礼,道:“正是,这片竹林——”
“这片竹林太旧了,”不等清风说完,百忍宗主皱起眉头,抢先说道:“风景一成不变,委实糟糕透顶。不如将这竹林砍去,换成净心箭竹,更有利于仙君修行打坐,好极。”
清风尴尬道:“宗主说笑了。”
百忍宗主晃了晃手,道:“不是开玩笑。本尊已准备净心箭竹万顷,养竹乳五百池,当做此次见到仙君的薄礼。”
“这……”
清风扭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凤昭明后,他退了一步,打算不掺和这两位旧时主奴间的事情。
百忍宗主眉目含笑,眼神却很犀利:“不知凤仙君意下如何?”
凤昭明静静地看着百忍宗主,没有说话。
第85章
净心箭竹竹叶奇特; 犹如箭羽; 轻薄锋利,煞气十足。尽管外表看上去颇为吓人; 然而这种仙竹实际上是有静心凝神之效; 很是神奇。只有灵力浓郁、平静祥和的地方; 才能生出这样的竹子。
此刻,镇秽峰上; 清风、明月与其他入门弟子一同; 将山头除烦竹一根根挖出,重新栽上净心箭竹。
再种上百忍宗主亲自带来的五百口养竹乳; 调和水土不服给仙竹带来的伤害。
尽管清风明月与其他弟子均能使用仙法; 可一番劳作; 也累的大口喘气。
等万事备好,清风送走帮忙的入门弟子后,站在山顶,环顾四周。
净心箭竹喜湿; 在阳光的照耀下; 叶面透润,再加上养竹乳的熏陶; 更显峰头绿意盎然。
清风道:“明月,此时仙君与百忍宗主在攘邪阁内交谈; 叫我二人不必侍候; 但我总觉,应该在殿外等着。”
“不错; ”明月道:“百……”
话音未落,清风便抬手捂住明月的口。
等明月眼中露出了然的表情,他才松开。
随后,一道神识传来。
明月小声道:“百忍宗主性格乖僻,早在他还是剑童时,便对凤仙君有极强的占有欲,做出不少荒谬之事……”
清风表情沉重,传音道:“百忍宗主好歹也是一宗之主,这次前来拜访,背负了菩岳宗全体的颜面。兴许不会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举动。”
明月道:“他心思缜密,头脑也灵活,修为高深,着实是英才豪杰。只是涉及到情爱之事,便……唉。”
清风担忧道:“当年百忍宗主位卑而低,必须克制。然而现下他地位如此之高,为了仙宗门面,凤仙君恐怕……恐怕不好严词拒绝。”
“是啊,”明月道:“情况如此,即便仙君不让我二人前去侍候,我们也当站在门外。”
清风点了点头。
两人身体向上一跃,化作两道红色虚影,瞬间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攘邪阁内。
一张四方的木桌前,坐着两位相貌年轻,但灵压强悍的男修。
其中一位身着红白大袍,气质冷清,垂目向下,闭口不言。
对面的那位,一身宝蓝色长袍,束发高梳,英气逼人。
“算来,本尊已有二十余年,没有来过这攘邪阁了。”蓝袍修士挪动双眼,‘望’向凤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