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之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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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期不死心地接着问他:“我竟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又和陈家继续来往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萧律行终于怜悯般地给予了他一个回答:“就像我也不知道你和陈家的儿子关系居然还不错。”
没想到萧律行会拿这件事出来说,萧子期皱了皱眉:“我和学长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和他表兄弟相称。”
“可是你们还是关系很好地待在同一个部门、同一个项目组里一起共事,”萧律行突然充满坏心地笑道:“你这是忘了你母亲的忠告了吗?”
萧子期顿时怔坐在原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鲜花
母亲……
她的忠告……
雪白的病房,火红的衣裙,还有狂风暴雨笼罩下死寂的黑夜,众多印象纷纷扰扰如同电影画面般飞快地掠过他的每一根神经,一幕幕最终凝成女人在苍白的背景中对他展露最后的笑容。
“……”
半晌,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我从未忘记。”
“那不就行了,”萧律行随手拿起摆放在桌面上做摆饰的鲜花:“既然如此,你何必在意这么多。”
“可是你得给我……给已经去世的母亲一个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萧律行锋利如刀的指尖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指甲盖间染上了鲜血的颜色:“我说过了,在我活着着的时候,你想要的,需要你自己伸手主动去拿,而不是在这里等我给你一个答案。”
萧律行站起来,从桌边走到窗前,凝望浓稠的夜色,半晌突兀开口道:“快下雨了。”
回答他的只有廊道尽头摇曳不定的挂钟摆动的声音。
天花板水晶圆球吊顶灯光昏黄飘渺,静得可以听见窗外风声飒飒吹动树梢的声音。
“你如今这是怎么了,搬出去住了半年反而变得更迟钝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窗上闪过一道亮眼的光芒,转瞬即逝,继而一连串震耳轰雷声杂乱无章地从窗边传进来,在耳边尽数爆开,如野兽狂嗥般仿佛要将灵魂彻底撕碎。
“没什么,”振聋发聩的雷鸣闪电中,他清楚地听到自己依旧平稳的声音:“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哦?那你找到了吗。”
“也许吧。”
“这样啊。”
男人笑了笑,再次举起酒杯向他道贺:“那么,恭喜你。”
晚上八点整,窗外的夜色已浓。
听着身旁恭叔絮絮叨叨的挂念,萧子期顺着家里的楼梯拾阶而上。
“少爷,您在外面生活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
“祈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萧子期定下了正踩上高层阶梯的脚步,保持着这个暂停的身形,听不出意味地道:“就是那样吧,每天按时吃药,不让她做劳累的事情,养养身体,再过几年应该也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听罢,恭叔明显地松了口气,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神情,却没注意到萧子期脸上一闪而过的失神。
关于之前萧祈不小心摔下楼摔断腿的事情,萧子期没打算告诉恭叔,医生说了慢慢养着就会好的,既然如此没必要再让这个从小就关怀自己兄妹二人的忠心耿耿的老人家再一次为他们担惊受怕。
抬步继续向上走,背后传来恭叔踌躇的声音。
“少爷。”
“嗯?”
“您……”
恭叔迟疑地问道:“您是不是对老爷……”
萧子期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
注意到萧子期脸上瞬间一闪而过的阴郁,恭叔赶忙换了个语气:“我不是非想劝您和老爷处好关系,我很遗憾当年夫人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您,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老爷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不太好受?”闻言,萧子期也忍不住口齿刻薄起来:“您是想说毕竟我的母亲过世那么多年了,他想再娶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对吧。”
面对一提起亲生母亲就像浑身长满刺的萧子期,恭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少爷您别生气,恭叔不是想让您接受那位覃妮女士。不过……”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确实,您说的再婚换在别人家里都是很正常的,老爷如果有一天真的想要再娶一位新夫人,这也是无法阻止的事情。”
萧子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可没打算阻止,他想娶几个妻子都与我无关,”说着,萧子期目光不自觉地通过蜿蜒曲折的楼梯扶手,越过高耸的繁绕花架,最终落在了一楼大厅的正中央。
恭叔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待看到沙发下铺放的羊毛地毯,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突变。
“想起来了吗?”萧子期平静地说:“那天,就在这个地方,父亲下了命令,就在家里,将公司背叛者折磨受尽污辱,如果不是那天我突然回了家一趟,他是完全没想过阿祈就一个人待在他们旁边的房间里,完全没想过听着接连不断的呵斥声和惨叫声,阿祈有可能会被吓得病情复发……他全都没想过。”
恭叔这回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回忆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的情绪也很不安宁。
良久,恭叔叹了口气:“不管您信不信,老爷他是真的希望您和祈小姐两人能过得好好的,只有你们过得好才能不负去世的夫人的期望。
萧子期掀了掀嘴角,默不作声。
待萧子期真的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是真的黑了,漆黑的夜幕下,繁星满天,皓月当空。
刚下车站,萧子期就接到了陆承则的电话。
“你到家了吗?”
萧子期此刻所处的地带已是已经是距离郊区几十公里远的城市商业繁华区,四处人声鼎沸,商场里放出的音乐声带有节奏感地响起,门口几个身着嘻哈服饰的青年男女像受了刺激一样地随着拍调尽情摆动自己的身体,霓虹灯闪烁五彩缤纷的光芒照射到他们身上时,反而跳得更起劲了。街上流动的行人纷纷驻足,喝彩声与倒嘘声混杂着城市灯火直冲黑暗无尽的夜幕。
人群纷杂喧嚣中,抬头环视辨认四周的建筑物,萧子期对着手机回答:“我刚下车,现在正准备往公寓走。”
“现在这么晚了,我去接你。”
“不……不用了,路程不长,我自己就可以走回去,”萧子期停顿了一会,正色道:“麻烦你,阿祈就拜托你照顾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贼人
“你总提这件事那么客气干什么,”隔着手机。陆承则低沉的嗓音清晰地传来:“我也不会照顾人,反正也是专门请个保姆来看着萧祈的,要谢你应该感谢保姆才对,谢我做什么。”
即使对面看不到,萧子期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还是要谢谢你。”
对面传来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陆承则好像是受不了这么矫情的语境,语速加快道:“别多说了,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现在就去找你。”
萧子期还没来得及再次拒绝,手机里就传出来轻微的钥匙当啷的声响,像是陆承则正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真的不用了,”萧子期连忙制止他:“我再走五分钟就能到家了,你开车过来反而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对面窸窸窣窣的响音终于停止,陆承则不甘心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安全……”说着他话音一转,委屈道:“你知道吗,萧祈昨晚做噩梦醒过来哭闹着要找哥哥,叫得我头都大了,我多不容易啊……”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阿期,你真的不一起搬过来住吗?别担心钱的问题,我大把多的钱花都花不完,正想找个人帮我一起花……你真的不来吗?萧祈天天耷拉着脑袋想你呢。”
无语了一会儿,萧子期方才无奈地说道:“我说我这里房租已经交了半年的事是真的,起码等我半年后没地方住了,再考虑下家住哪吧。”
半年?
陆承则在心里头暗自思索着。
还要再等半年……
——反正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缺那一秒两秒的时间了。
勉强想通后,却又怕萧子期出尔反尔不认账,陆承则状似开玩笑似的说道:“嗯,那好吧,记得到时候叫我去帮你搬东西……要是真到了那天你却反悔不来的话,我就带着萧祈去你们学院前蹲着等你。”
……居然还拿萧祈威胁他……萧子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握着手机放在耳边连声安抚电话里的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字路口前。
右侧马路中央的绿灯已经向黄灯过渡了,人行道前绿灯亮起,同时路口的红灯也倏地亮了起来。
看到绿灯亮了,在一边等候的行人齐齐涌向马路对面。
然而就在这时。
“小心!”
萧子期抓住正要穿过人行道的身侧女子的手,猛地将她往后一拉。
与此同时,有一辆飞驰着的汽车骤然越出停车线,疾驰冲过斑马线,飞速旋转的轮胎碾过方才女子站立的位置,风驰电掣地驶向直前方的另一个路口。
身后的车辆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远近光灯交替照射,回荡在被黑夜笼罩的街道。
站在萧子期身侧,差点被飞驰的汽车撞到的女子刚想扭头怒骂拉住她的人之时,正好车窗在她脸前驶过,车轮擦着她的鞋子,车身毫不留情飞驰时刮过的强烈的风将她的衣裙高高扬起,她蓦地怔住站在原地,待终于反应过来后,心跳砰砰的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一时没愣神,不小心趔趄跌倒在地,手忙脚乱爬起来蹲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嚎啕大哭。
“子期?子期?!你怎么了?”
陆承则正在家里端坐着,突然从手机那头听到嘈杂的人声,车鸣的喇叭声,还有女人情绪激昂的嚎哭声,各种声音夹杂其中如潮水般向他耳畔涌来,这让他迅速意识到萧子期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
坐在他的身边安静看电视的萧祈闻言满脸诧异的看向他,只见陆承则握着手机,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的神情。
“哥哥?”
萧子期手还握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女子激动的嚎哭带走了他全部的注意,突然间感觉好像听见了模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才恍然记起这通没挂断的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把情况跟陆承则简单解释了一下,便将通话挂掉。
女子抱着臂,周身颤抖,泪水顺着脸颊大片大片的流淌。周围渐渐聚集起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人,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女生状似想上前,却又不敢地顿住脚步。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从女子模糊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尤其的纤长白皙。
女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诧异发现这双手的主人竟是刚刚拉住自己避免被车撞的那名男子。
“能站起来吗?”萧子期低头问她。
女子用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水,摇摇头,抓住萧子期递过来的手,借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
女子双手紧紧抱着手臂,身体仿佛劫后余生般地微微颤抖,她抿着嘴,轻轻摇头。
“谢谢你,”女子垂着头对萧子期道谢。
看到人没事,围观的群众也稀稀疏疏地走了。很快地,马路上车辆恢复正常通行,周遭顿时又变清净了。
萧子期手扶着女子,从接触的手臂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的惧意。萧子期想了想,问她要去哪。
女子小声地说了个地点。
回忆一下附近的路线,萧子期想起来那里距离此地隔了一条街。一条街的距离说远也不远,可问题在于女子刚刚差点被车撞到,说什么也不肯坐出租车。于是萧子期只好陪着她走回她的住处。
送完那名女子回到她家,并听了她半天的千恩万谢后,萧子期回到自己的住所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了。
萧子期租的是一栋四层公寓的顶楼,建成时间已经是三十多年前了,从外表看来房子已经蒙上一层灰暗的色泽,里面却还算干净整洁,萧子期正是看这中了这一点才租了下来。也正因如此,在这片繁华地段附近以萧子期如今的经济水平才能勉强担负得起。
萧子期打开门禁,闪身进入,走上楼梯。
楼梯间的灯坏了几个月了,打电话报修至今也没人来修,闪一会又暗下来,长而杂乱的电线从天花板掉在地上。灯光闪灭之间,他的身影映在了墙皮一层层脱落的灰脏墙壁上,倒映出他婆娑的影子交替摇曳,宛若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萧子期感到从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可这股凉意是从哪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慢悠悠地走上四楼,这一层楼只有萧子期一个人住,对门的那家人在他入住的早几年前就搬走了,据说前户主想要将房子卖掉,可是萧子期在这已经住了快半年的期间,依旧没看见到有任何新人家入住。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