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吊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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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关上门之后，环绕在周围的“吃好喝好”、“好好学习”的声音才慢慢淡了，陆冬再次躺在了床上。
陆瑜梅口中的祺祺是她儿子武祺，小孩儿从一开始就被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小学五年级就被送去了外地上学，据说那地方是一个除了教育什么都不行的地儿，陆冬觉得做成这样也是挺牛逼，武祺两个星期回一趟家，一回家就跟众星捧月似的，这边递个牛奶那边来个水果盘，把儿子当老子供着。
陆冬并不觉得陆瑜梅夫妻俩做的有什么不对，每对父母肯定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他就是觉得这武祺挺不争气，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居然没供出来一个好苗子，反倒是供出来一个胖子，还是个只长肉不长脑子的胖子。
不过陆冬没什么心情跟武祺说这些，他很懒，有那个闲工夫跟他说大道理还不如去睡个觉，或者帮任天发个传单什么的，还能挣钱。
而且，也轮不到他来说什么。
陆冬回到屋里又跟个软骨动物一样趴在了床上，刚趴上去就觉得肚子被硌了一下，陆冬伸手往下摸了摸，是他的手机。
上面的指示灯还亮着。
陆冬划开手机，上面两条微信消息。
Crazy stone。
陆冬看着这个名字就有点儿烦，打开了个人信息，调出备注来，把英文一个一个的删了，然后打了一个万容上去，看着备注又觉得不对，把自己给逗笑了，才把石客两个字给拼了出来。
…哥，你们是不是吃饭呢？我都闻见味了，好香啊。
…我那八块钱伙食费你是不是没给我？
陆冬看着这两条消息乐了，动了动手指头。
…等着。
陆冬叹了口气，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走到抽屉那边从信封里抽出来几张红的装进了兜里，然后才那边跟蜗牛似的往厨房挪，后来又想那位大少爷可能在勒裤腰带，步子还是又迈大了点儿。
石客从陆瑜梅一开始做饭就闻见了香味，揉了揉肚子又躺回了床上，今天这一天从出来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现在能站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特伟大。
石客看了看手机，陆冬还没回他。
今天交钱的时候一下子把剩下的钱全转了过去，现在石客身上是一分钱没有，石客有些悲哀的想着，要是没转那八块钱，自己现在还可以出去买个面包吃，也不至于在床上饿着。
石客叹了口气，感觉陆冬应该不会搭理自己，决定还是先洗个澡，虽然天冷，但是今天这一天跑的，总感觉自己身上跟从泥地里打了个滚似的。
旅馆虽小，基本设施还是有的，就是地方小了点，而且水还不怎么热。
石客刚把喷头开开的时候被浇的一哆嗦，水不热量还挺足，一个喷头下去石客感觉要在自己身上戳个坑，石客咬了咬牙忍着水温，生平第一次洗澡只用了十分钟。
“太他妈冷了！这玩意在屋里冻死估计……”石客拿着浴巾半披半擦着出了浴室，自言自语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站在屋里手里还端着饭菜的陆冬。
“操！”石客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以逃命的速度再次窜回了浴室。
哐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石客还被这声响给吓愣了，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是干嘛的。
石客回过身在那堆脏衣服里找了找，把内裤重新穿上，又用浴巾胡乱的擦了几下身上，拿起衣服往鼻子跟前凑了凑，最后还是放弃穿它了。
光着就光着呗，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石客把浴巾往腰上系了系，呼噜了一下自己还滴水的头发，长舒了口气拧了拧浴室门。
拧了一下，没拧开，石客皱了皱眉，又拧了一下。
我操，这他妈叫什么事！
“哥！你家这门打不开了！”石客拍了拍玻璃，朝外喊了一声。
他估摸着陆冬应该是没走，因为他听见了放盘子的声音，然后就是陆冬那个拖鞋在地上拖拉的声音。
“100。”陆冬的声音离近了。
“什么？”石客愣了一下。
“损坏设施，赔偿100块钱。”陆冬慢条斯理的说着。
石客一下子火了，“那我还被困里面了呢！你怎么不说你这豆腐渣工程给消费者带来生命危险啊！我要是在这里面被闷死了呢？”石客说的挺激动，又使劲拍了一下门上的半透明玻璃。
石客喊完就感觉外面的拖鞋声没了，侧着耳朵听了一下，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以为陆冬走了，心里慌了一下。
“哥？哥！我操。你别走啊，我说着玩的，我赔，多少钱我都赔，你先把我弄出来，我拧不开了！”
“再吵吵你就在里面继续闷着。”门口传来声音。
“不吵了不吵了，哥你有办法弄开吗？”
陆冬没再说话，石客透过半透明玻璃能看见陆冬在门口，于是放下心来。
没一分钟，门口再次传来声音，“好了。”
石客挺惊讶，拧了拧门锁，还真的开了，石客打开门，看见陆冬已经回到椅子上坐着，犹豫了一下出来了。
出来之后石客还觉得惊讶，把门又关了一下，然后又拧，门好好的打开了，跟没坏一样。
“这……好了啊？”石客指了指门锁，又看了看陆冬。
“没好，得换锁，不然还得坏。”陆冬坐在椅子上头也没抬。
石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怎么想提起刚才的一百块钱，于是识趣的闭了嘴，然后转头又看见了桌子上放的饭菜，脸上一笑，“哥，你给我端饭过来了？”
“怕你饿死。”陆冬说。
石客看见饭菜眼都快直了，也顾不上别的，坐床上拿起来就开始吃。
“我操。我在屋里一直闻着味，刚才还在想我会不会就这么饿死。”石客往嘴里扒饭，好像慢一点儿就会被人抢走一样。
“别说的那么恶心，小心揍你。”陆冬皱了皱眉。
“恶心吗？”石客嚼了没几口饭就咽了下去，“我真是饿不行了，从今早上我就没吃东西，现在还能坐这儿说话我觉得是个奇迹。”
陆冬张了张嘴，还想问点儿什么，但是看着石客吃饭的样子，最终只说了一句闭嘴吃饭。
石客也真是饿的不行了，拿起筷子来嘴就没停过，陆冬端来的饭一粒不剩的都吃了下去，最后筷子一放，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摸着肚子回味无穷，样子跟刚吃了顿满汉全席似的。
“爽！”石客把纸巾团了一个小团，朝着门口的垃圾桶扔了过去，小纸团从边上弹了一下，落到了地上。
“唉！”石客叹了口气，又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陆冬看着这大少爷一系列跟自娱自乐一样的饭后活动忍不住想笑，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要谈的事儿还是忍住了。
“石客。”陆冬喊了他一声。
石客还站在门口，听到声音的时候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哥，你叫我？”
“嗯。”陆冬觉得石客这人估计天生自带的搞笑细胞，演小品估计是条出路，他咳了一声，“来聊聊？”
石客表情有一瞬间的脱离了脑子的管辖，陆冬对自己居然能捕捉到这一瞬间的变化而感到佩服，他不是个爱观察人的人。
不悦的表情只停留了0。01秒，陆冬再想从那里面读出来东西时，石客已经变了个脸，又换上了那副专业小品演员的表情。
“聊啥哥？”石客坐了下来。
陆冬叹了口气，石客的表情让他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非得要来管个闲事。
“你……到底怎么回事？”陆冬还是问了出来。
“嗯？”石客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这个怎么回事儿到底应该从哪儿说起，用手拨了拨滴水的头发，“就跟家里吵架了，然后赌气跑了出来，我之前不是说了嘛。”
“然后坐错车，钱包被偷了？”陆冬帮他说了出来。
“啊。”石客反应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冬从兜里把那几张红票掏了出来，“五百，算我借你的，回家还我。”
石客看着桌子上的几张红的，一时间表情又失去了管理，呆滞了半天都没明白过来陆冬在说什么。
“哥你这……什么意思？”石客咽了咽唾沫。
“回家吧。”陆冬没跟他废话，本来他还想说不管怎么着，你家里肯定担心你，你爸你妈得多担心这样那样的，但是他又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很像那种寒风凛冽的夜晚在街边摆摊然后施舍给迷途女孩的老大爷老大妈们的措辞，索性直接简单，而且这些道理估计石客也懂，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但是石客并没有给他面子。
石客把钱拿了起来，然后又给了陆冬，“哥，这五百能不能算是住宿费？”
“几个意思？”陆冬挑了挑眉。
“我不想回去。”
第6章 006
陆冬对于这个回答并不吃惊，石客刚跑出来一天都没到，跟家里生的气估计都还没消，也不可能就这么刚出来就再回去，陆冬也就是提个醒，他觉得这位迷途少年应该需要个台阶下。
陆冬没接钱，他觉得石客应该住不长，之前交的250估计都用不完就能回去，大少爷撂够橛子了就应该得回去吃奶了。
“钱你先留着吧，一会儿你写个借条，甭指望我每天给你端饭过来，想吃什么自己买去。”陆冬翻了翻抽屉找出来一张纸，又翻了几下找了一根笔划了几下，结果还是不出水的。
“操，”陆冬随口骂了一声，摸了摸兜里掏出来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就这么着说吧，我没笔。”
石客直愣愣的坐在床上看着陆冬，半天没说话。
陆冬这边等的不耐烦了，“你他妈说话，借条知道怎么写吧，说出来就行。”
“冬哥，”石客张了张嘴，“你真是个好人。”
陆冬手颤了一下。
“别他妈套近乎。”陆冬似乎并没有被这个突然改变的称呼影响，手机放下去点了几下又重新举起来，“说。”
石客清了清嗓子，看着镜头，“我石客，今欠陆冬五百元整，现视频为证，日后兄弟有钱了归还……”
“你他妈这跟不还了有区别吗？”陆冬啧了一声。
“啊？那我什么时候还？”石客眼睛往那边瞟了一下，“过年之前吧，过年之前我会还上。”
陆冬没说话，表示了一下默认。
“借钱人：石客，XX年2月……”石客停了一下，“今几号啊冬哥？”
“8号。”
“哦。”石客重新看着镜头，陆冬觉得这人别的不行，镜头感是真不错，“2月8号，立。”
石客说完陆冬摁了暂停，存好了之后又发给石客一份，“留好了，以后回了家别忘了。”
一提回家这两个字石客显然兴致不是很高，陆冬也不是什么心理咨询师，没什么闲工夫去听别人的家长里短，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就够了。
“回了。”陆冬站起来，朝石客挥了挥手。
寒假对于陆冬来说没什么新鲜，只要他想，每天都能是假期，刘哥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他能拯救一下，但是后来就发现越拯救越往下出溜，到了高二对于陆冬的要求就是不惹事就行。
迟到不要影响老师，早退不要影响同学，不来不要忘了跟我打个电话。刘哥语重心长的说。
陆冬早上习惯早起，不管冬夏，早上五点半起来围着这条街转一个圈，跑一个小时之后回去洗脸刷牙看店。
这个小旅馆是小姑家的，自从老爸老妈……死了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小姑，陆瑜梅养了他们两年多，对于这个小姑，陆冬挑不出毛病，但是相互看不顺也是实打实的。
陆瑜梅嫁了个当地人，夫妻俩开了个小旅店，陆冬住进来的时候就主动承包了夜里的值班，陆瑜梅把里屋收拾出来陆冬就在里面住下了。
陆瑜梅不怎么喜欢他，但是武跃还挺好，武跃是陆瑜梅的丈夫，他的姑父，每次陆冬一想起这个名就会觉得他出生的时候估计是春天，他爹妈为了省事，就干脆叫了五月。
武跃对陆冬还是挺好的，每次干完活回来那顿都会跟陆冬喝上几杯，他家宝贝儿子不能喝酒，只能拉着陆冬一起聊，陆冬也乐得奉陪。
陆冬跑了一圈回了店，天儿已经很冷了，陆冬跑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下汗，两个手搓了搓又吹了几口气，原地蹦了几下才开了门。
刚坐下没两分钟，电话响了起来，陆冬立马掏了出来接通。
“起床了？”陆冬对着电话那头说，声音轻了又轻，顺便还带了点温柔。
那边传来一个女声，“嗯，我今天要放假啦！”声音也不怎么大，但是能听出来很兴奋。
“行，我去接你。”陆冬说。
“我想吃糖葫芦，还想吃棒棒糖，要草莓牛奶味的，不要榴莲和巧克力的，记住啊！”那边说。
“知道了，今天上午还得上课吧？别迟到了，快起床。”
那边又不放心的重复了几遍千万不要买错了才挂了电话，陆冬也不恼，一遍一遍的应着，最后听那边挂了之后才挂了电话。
“冬哥，你女朋友啊？”
陆冬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石客居然穿戴整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