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洁癖-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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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确实阳光很好,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却并不让人感到炎热,光落在身上暖洋洋一片。
他们沿着下坡路并肩走着,肩不挨着肩,保持半个手臂的距离。
晏望霄沉默不说话,注视着空气中的阳光、灰尘。
“你嫌我脏,是吗?”梁松影忽然问。
晏望霄眼神一凝,停下脚步。
梁松影回身,看见晏望霄手在两边握成拳,头微微低着,眼睛盯着地面。他没有错认他眼神中浮现出的痛楚,渐渐泛起,在眼角折出一条纹路。晏望霄心里很难受,梁松影认识到这点,心防猛然塌下,暴露而出的痛苦与晏望霄产生了共振。
“望霄,你还爱我吗?”梁松影犹豫不定地问。
晏望霄抬起头,说:“我不知道。我舍不得你,还想着你,你要赶我走我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我知道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分开,但是……”他顿了一下,把头微微仰起去看天空,深吸一口气,几乎咬牙切齿,“但是我没法忘记那一幕,在那个房间,你的样子。”
你不能忘掉,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梁松影很想这样问他。受害人已经想方设法要从那件事中走出来,竭力淡忘,开始新生活,为什么你一个局外人偏要念念不忘,无时无刻不用眼神动作提醒他曾受过什么对待,身体被什么人碰过有多脏?
天底下竟真有这种怪事。
好像他这个受害人一点也不介意那件事,心里想起也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似的。
但他知道晏望霄已经足够坦诚。
起码,他还知找来这里。
梁松影知道自己在为晏望霄找借口,但他心里很累,想找个人靠靠,他想不到别人,除了晏望霄。
虽然失望过,但晏望霄有他的毛病,并不是不关心他,不爱他了,不然,那眼睛里的痛苦算怎么回事呢?梁松影这么一想,强逼自己开朗一点,出口就觉得自己可笑极了:“阳光可以消毒,你是这样想吗?”
“嗯。”晏望霄犹豫了一下,才担忧地看着他说。
梁松影一敛眉。
晏望霄就走过去,低头看着他缠了绑带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五指穿进去完好的另一只,虚虚握住,扣牢。他注视着梁松影的脸,深深地看着他,“松影,我们再试试吧,总有办法的,会忘记的。”
他不顾天气热,把他的手和梁松影的手握着放进口袋里揣好,“你不要再赶我走了,我以后还对你好,你别生气好吗?”
梁松影回望着他,点头,“嗯。”他反握他的手指,传达过去一分力量,看着近在咫尺无法去拥抱的男人,神色抑郁地说:“我们慢慢来,我等你,再次接受我。”
晏望霄点头。眼神依旧深沉,只是多了几分明亮与坚定。只是梁松影的神色一直抑郁难消,那双眼睛看不见阳光。
他们走回去的路上,一直牵着手。
夜晚他们在别墅里一起做饭,一起吃饭,饭后窝在沙发上休息,梁松影的脑袋枕在晏望霄的大腿上,躺着看电影。晏望霄的手指穿在他的发间,一下一下轻柔抚摸,似最温柔的情人。
晏望霄要给他洗澡,他没拒绝,手不能沾水。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任由晏望霄把沐浴露大把大把抹在他身上,用毛巾仔细擦洗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都不放过,洗得尤其认真持久。
他被摸硬了,瞄一眼晏望霄,却发现他那儿无精打采,只好忍着。等晏望霄把洗发露沐浴露都冲洗干净,他想解决生理问题,奈何手指不能动,只好望着晏望霄眨眼暗示。
晏望霄从篮子里取出几样灌肠用的东西,戴上手套。
梁松影一看他这架势,有点懵,心里不舒服。他推开他,“你别这样。”
晏望霄在他裸露的肩上亲吻一下,“没什么的,以前我们不也这样做过。”说着,抬起他的一条腿。梁松影难堪地别过头,胸口莫名发堵。
整个过程,他一声不吭。晏望霄不时安慰他,用水和药将他反复冲洗干净。
最后,晏望霄用干毛巾把他擦干,难得笑着说:“干净了。”
梁松影也跟着笑,只是心里有些苦涩,“望霄,你抱抱我好吗?”
“嗯。”
晏望霄张开手臂把他纳进怀中,紧紧抱住,不时兴奋地亲亲他的颈项、锁骨、肩头。
梁松影推开他,朝下望,晏望霄始终萎靡不振,让他很是困惑。
晏望霄皱着眉头,用手帮他解决出来。
奇怪,太奇怪了。
梁松影临睡前一直在想晏望霄对着他不能勃/起这件事。
按理应该是他遭遇过那种事才会有性障碍,而不该是晏望霄。更奇怪的是,晏望霄对此似乎觉得没问题,一副理所当然如此的态度。
晚上,梁松影不让晏望霄关灯。
明亮灯光里,他们挨着躺下,梁松影侧身,伸手,把晏望霄抱着。他感到晏望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才回应他的拥抱,说:“一点点慢慢来,不着急,好吗?”
梁松影:“好。”
然后他放开晏望霄,仰面躺好,双手规矩地搁在肚子上,“睡吧,晚安。”
“晚安。”晏望霄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梁松影似乎入睡得很快。
晏望霄被明亮的灯光闪得心难静,他侧耳倾听梁松影的呼吸,猜测他大概已经睡熟,起身把房间的灯关了,只留一盏小壁灯,并把光调到几乎最低。他回到床上,不久放松神经,睡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安稳觉。
只是他没睡多久,就被声音惊醒了。
他一睁开眼,接收到来自梁松影的指责:“你为什么要关灯?”重新大亮的灯光中,梁松影披着一件薄外套,跪坐在床边,神色不愉。
“怎么了?”他感到莫名其妙,“灯太亮了,我睡不着。你睡觉要开灯的毛病,什么时候有的?”他坐起来看着他。
梁松影沉浸在噩梦的余味里,“就是那件事之后,他们把我的眼睛一直用黑漆漆的布蒙蔽起来,我害怕,我……”
晏望霄忽的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梁松影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疲惫地说:“不要关灯好吗?”
“嗯,好,不关。”晏望霄保证。
第二天起床,晏望霄顶着眼底青黑出门,一整天精神不振。梁松影察觉到他的状态,过了几天,提出分房睡。晏望霄一开始不愿意,只是顶不住实在太困,某天夜晚趁梁松影还在熟睡,悄悄走到隔壁房间睡。梁松影半夜惊醒,摸到隔壁是空的凉的,起身到隔壁房间找到晏望霄,才回去继续睡。
自此以后,乃至过了很久,他们都没有睡在一起。
也是从那一次共浴以来,梁松影发现晏望霄很久没再有那方面的欲望。
第65章 厌恶
周三早上,梁松影、晏望霄和李明辉等人齐聚在海边一家酒店,录制柠檬台最新一期真人秀节目。黄导演事先给他们发了一个台本,类似大纲的东西,有一条任务线,两人一组组队完成,以最短时间完成的那一组获胜。
黄导演发现梁松影面对镜头时忽然变得过度紧张,表情僵硬。对于一个有着七年舞台表演经验的歌手来说,这种生涩表现非常可疑。
“咔咔!”黄导演喊停,把梁松影叫到一边谈话。
一会儿后,各就位。
梁松影回来。
晏望霄看见他眼神不安,表情脆弱得几乎破碎,不禁盯着他看,眼神传递疑问。梁松影朝众人勉强笑了笑,“没事。”
“你怎么了?”晏望霄在他旁边问。
其他几个人也把头凑过来。
“紧张。”梁松影说。
“都这把年纪了,还紧张。”赵节笑他。
梁松影也笑。
可是晏望霄不知梁松影怎么回事,偶尔转头看他一眼,侧脸有几分抑郁之色。他说话的时候,不看镜头,眼神低垂。黄导演很照顾他,没再喊他去谈话。
这件事让晏望霄疑惑不解。
录制工作在晚上结束后,他们筹集的善款资金由几家企业着手落实到位,梁松影明显情绪高昂很多,笑容满面,把一群人拉去飞儿酒吧玩,他请客。飞儿酒吧前几天重新开张,萧廷仍然坐在吧台后,面无表情地调着酒。
傅玉在酒吧正中的舞台灯光中又跳又唱,即使她如今已渐渐成名,人气高涨,她仍习惯了晚上来这儿唱着玩。
她正唱到新歌的一半,看见台上一群人走进来,梁松影笑着高举起手朝她用力挥。
她从台上跳下来,跑向梁松影。
“上来,陪我唱完!”
“不行不行,我没开嗓。”梁松影推拒。
却还是被傅玉热情地扯上舞台。
梁松影笑容很无奈,到了舞台边,眼见推辞不掉,接过麦克风不急不缓地从容走到舞台中央。这时歌曲间奏正完,傅玉鼓掌,“欢迎。”附身过去低声提醒他下一句歌词。
众人认出是Lan,全场气氛瞬间点燃。
晏望霄在底下注视着台上耀眼夺目的两个人,应和着火辣动感的拍子,表演投入。他们之间的合唱、动作很默契,谁的光芒也掩盖不了谁,如日月同辉。
晏望霄心里不舒服,却仍不肯移开眼或走开。
不管何时,他始终欣赏梁松影的歌艺。
一出口,每一个字都饱含了感情。
配上清晰干净的声线,具有超强的感染力、穿透力。
而他的舞姿尤其优雅,柔和中带着强劲,但他沉浸投入,令他显得有点自娱自乐,孤芳自赏,低调,自信得并不张扬。
晏望霄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间屋子的画面,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肮脏的男人,就是舞台上那个衣着整洁、品味不凡、笑容干净的男人。他喜欢这个不洁的男人,喜欢到恶心。
他在那一瞬间厌恶着虚伪的自己。
演技高超的自己。
控制着脸部每一根线条、眼神每一丝情绪,犹如一架精密计算器的自己。
他爱那个男人。
他厌恶那个男人。
他抖出一支烟点上,一个人静静地靠在角落墙壁上,光与喧闹都无法打扰他。他侧了一下头,发现旁边墙面是一面大镜子。他想起来,初认识梁松影的时候,梁松影曾一个人在渐渐冷清的这个角落里面对镜子调整舞姿,穿过舞池里彩光在他脸上照出落寞神色。
结束后,DJ切换另一首歌,梁松影下了舞台朝他走过来。
他穿过拥挤人群,视线落在这儿。渐渐走近,脸上五官清晰起来,露出挂在脸上的笑。
晏望霄微笑起来,扔掉烟,朝他走过去。
两人汇合。
一起走进萧廷所在的吧台。
梁松影点了一杯珍藏的香槟。
晏望霄点了一杯萧廷特制的奶茶。
萧廷把香槟拿来,却给了晏望霄一杯白开水,声音没有起伏:“不做奶茶了。”眼神很是疏离,仅看了晏望霄一眼,就转头去和梁松影说话。
晏望霄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没去碰那杯水。
梁松影把香槟推过去给他。
他的目光在梁松影很快侧过去的脸上凝视了一两秒左右,不动声色地拿起来,抿了一口。然后他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梁松影正跟萧廷说话,抽空快速“哦”了一声。
一会儿,萧廷给他指外面,“蓝俊力,他又来了。”
梁松影端着酒杯转身去看,刚好赵节也转身去看,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把酒碰洒了,酒液溅到裤子上。赵节“哈?”了一声,“对不起啊,怎么这么巧?”忙拿纸巾给他擦。
梁松影从他手上接过,“没事,裤子深色看不出来,我去洗手间洗一洗,有点黏不舒服。”
“好的,你快去。”
梁松影很快回来,回来后神色异样,站着没坐,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晏望霄掉厕所坑穿越了吗?”赵节见他想走,想起那位。
晏望霄回来的时候,嘴唇红红,有点肿,水润水润。
“你有艳遇吗?”梁松影奇怪地指他的嘴唇。
“怎么?”晏望霄拿手指擦了擦,“口红?没有啊,你别冤枉我。”
梁松影笑,把杯里最后一口酒饮下,拿起外套,“回家吧。萧廷,我们走了。”
萧廷点头。
晏望霄也跟着起身,冷冷地看了萧廷一眼。
梁松影经过赵节、李明辉的时候,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走了。”
赵节“哎”了一声,“这么早?好吧,你早点回去休息。”他有几分醉意,然后对表情冷淡的晏望霄同样友好地笑着说:“下回见,拜拜。”
晏望霄看他一眼不说话,赵节只觉他阴阳怪气了好多,“哼”了一声。旁边李明辉瞧见梁松影脸色较差,叫住他,拉到一边,“Lan,上个礼拜我见到任泽余,他说你好久没去他的诊所,电话也打不通,问我你是不是换手机还是出国了。你怎么了?”
梁松影侧头听着,好像很认真,在思索的样子,“我没什么啊,我不想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