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洁癖-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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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里,大叫了一声。梁松影松开门,晏望霄趁机钻进驾驶座,拉拉扯扯间把梁松影挤到副座去。砰一声关车门,拔掉车钥匙把门锁死,钥匙塞进裤兜。
“这是我的车!”
“你听我解释!”
梁松影眼睛还有点红,没看晏望霄,只是觉得特别难以置信:“我打电话你不接,屋子里藏了个男人不让我见,对我说那种话,你解释啊。晏望霄,你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花心人渣。”
晏望霄胸口像被人狠狠捶了一记,痛得发闷,“我人渣?是不是江雪素跟你说我坏话?”
“你别扯她!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言论,让我得出这个结论!”
“今早你责问我不信你,梁松影你扪心自问,你信我吗?”
梁松影被问住,但他斩钉截铁说:“我从未怀疑过你,自然信你。只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你脑海里的事实不是事实!”
“你是在愚弄我吗?你真够恶心的!”梁松影很烦他的睁眼说瞎话,试图去打开车门,但是悍然不动,反而车子震了几震。
“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解释?在屋子里的是叶扬,叶扬!我早跟他分手了,但他昨晚割腕自杀,叶伯父叫我去看他,他就缠着我。我不能带他到你那儿,后来他把我手机藏起来了,我联系不上你。”
“我没懂你的逻辑,这事与你赶我走有什么冲突。”
“你忘记孔森的死吗?你忘记当初我和你说暂时关系保密,不能让叶扬知道吗?在把他送到国外读书之前,我不能冒一点儿险。那人内心是个疯子。那天晚上我和你去超市,他派人跟踪我们,他猜到了!”
梁松影转头盯着他看,用尽力气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管了。”晏望霄破罐子破摔,单手拿手机拨打叶新的号码,“我给叶扬的爸爸打电话,他要替我澄清。”
梁松影按住他的手。
“……算了。”
“你信我了?”
晏望霄见他有一点松动,连忙握住他的手,“我们只是事先没演练过,如果一起遇到叶扬,应该怎么配合。你想一想,在他面前,是不是应该表现生疏,像个普通朋友?但是你突然深夜找来我的公寓,手里还拿着钥匙,我还能怎么办?”
“我没你会演戏……你的手……怎么样?”
晏望霄抬起来给他看,“肿了,很痛,快断了。”
梁松影看见他手腕处真的红肿起来,有几块淤黑。他不敢去碰,但表情冷淡显然还在生气,“得去看医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我们回家吧,我叫医生上门。”
“换座位。”
晏望霄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锁,“你先下车。”
梁松影下去了,晏望霄却没有,硬是从主驾跨到副座。“你小心手,这么懒做什么?”梁松影提醒他。
“我怕你趁我下车,一个人关门开走。”
“……”
梁松影正准备启动,晏望霄忽然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你是不是哭过?”
梁松影一下拍掉他的手,转过头,“没有!”
路上,晏望霄说:“梁松影,我们之间缺乏信任。”
梁松影补充,“还有默契。”
“但是,这些都是可以通过时间培养出来的。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辈子吗?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怕你中途跑掉。”
“你傻吗,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跑?”
“你之前那么多情人,怎么分了?”
“是他们甩我的!”
“为什么?比如叶扬,不是追得你很紧?”
“……他们觉得我有毛病。”
梁松影心绪不稳,车开得比平时慢,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什么毛病?”
“回去再和你细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晏望霄还是打了电话给叶新,让他派人去把反锁在公寓里的叶扬接走。
“伯父,我可以尽量不刺激他,但我不能忍受他继续纠缠我。梁松影今晚对我产生误会,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晏望霄对电话那边的人很是恼火,“若不是叶扬无理取闹夺了我手机,根本不可能闹到今晚如此难看。”
晏望霄挂掉电话,脸色很差。
梁松影问:“你和那个人提起过我?”
“没有,是他们查到的。”
梁松影目光沉了沉,没再说话,心里火气更大。他最烦别人掺和指点他的私生活。车里气氛压抑,彼此心里都有些沉重。晏望霄不高兴,梁松影也不高兴。
第36章 深入
他们回到公寓,已经差不多一点。林医生漏液赶来替晏望霄诊治伤手,敷药,缠纱布,叮嘱他暂时不要沾水,若觉得疼痛难止,及时上医院拍片治疗,严重的话可能要进行手术。
公寓开着充足暖气,暖和如春天。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世界才静谧下来,一切烦心事隔绝门窗外。
梁松影帮晏望霄洗澡,顾忌他的手,动作轻柔。晏望霄在朦胧水汽中,回以深情的注视,这一幕好像回到很久以前。
梁松影从浴室出来,看见晏望霄穿着白色的纯棉睡袍,靠坐在床上抽烟,半敞衣襟,往后梳的微长中分发型,在两鬓垂下几缕发,让他看起来飘逸性感得不得了。他好像在想什么,见他出来就望着他,然后目光落在被子上。梁松影出去喝一杯水回来,他还维持着夹烟的姿势,一动不动看着被子上一朵花。
梁松影爬上床,晏望霄换了看他。
“别抽这么多烟。”梁松影抽走他手中的烟,放到自己嘴里含住,“在想什么?”
“今天早上你对我说的话。”
“嗯?”
“我在想,为什么有的情侣能够一直在一起,直到老死才分开。”
梁松影吐出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
“有很多因素。比如感情深厚,比如责任,比如忠贞,或者孩子,或者习惯。但是也看人,有的人觉得一起慢慢变老很浪漫,有的人要不停追逐新鲜感,不会把心拴在一人身上,风流快活。”
“你觉得我是后一种人?”
梁松影摇头,转身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才转回来说:“不是。我有一首歌,是以你为原型创作的,就是《与风》。歌词也是我和徐奋交流过,才确定下主题。写一个像蒲公英一样的男人,被风驱逐,飘起,跌落,一生不停与风的纠缠。风,是指爱。蒲公英不是追求新鲜感,贪婪风起时的新风景,而是寻找一片可以落地生根的土地,安然生长,风来便摇摆,风走便逍遥。望霄,你可以不用犹豫,在我这儿落地的。”
晏望霄思考着他的话。
“我坦白和你说,从我接受你那一刻起,你要离开,或你要留下,决定权在你手上,我一直就呆在这里了。我不像你,可以爱很多个人,发展数不清的感情。我决定爱你,就只爱你一个,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到老。如果我们不幸分开,在你之后,我也许不会再爱谁,大概就是孤独终老的结局。我说,我是用一辈子和你赌,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无论这段感情最后会付出什么代价,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力经营好我们的感情。为此不仅要有深厚感情,要习惯对方的存在,要有忠贞的观念,要有责任意识。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感觉,我更信赖时间培养出来的习惯,岁月磨练出人的品格。但你今天令我失望,你向我发问,就像一个脆弱懵懂的孩子不知所措,时光仿佛在你身上停滞,需要我去引导你,可是你充满怀疑,尽情享受当下,根本没有想过用什么保存、维持、巩固这段感情。”
梁松影说了很多,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变得低沉,目光也慢慢低垂,落到被子上一朵蒲公英上,“我感觉我一步一脚印走在前面,你还在身后很远的地方游荡,我们之间,以一根很细幼的线相连,”他撩起晏望霄鬓边一条头发丝,“就像这么细幼。也许这是一根坚韧的蛛丝,但风吹雨打,迟早有一天我们断开联系,各自落在茫茫人海。晏望霄,我害怕未来有一天,你牵着新情人的手来到我面前,对我笑,跟我介绍那人的名字。”
“那你会等我吗?”晏望霄看着他问。
“会。”梁松影说。
晏望霄低头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似乎漫不经心地玩着。他想到,有一天,他和梁松影满头白发,不知道会在干嘛呢?对面那个老头儿,是仍然英俊帅气呢,还是老眼昏花,看着水仙叫白玫瑰。
梁松影勾住他的幺指,摇了摇,“生活不可缺少仪式感,我们作个约定吧。我答应你,会一直等你,不会离开。”他低头,在两人相扣的指尖落下一个祝福的吻,用干净虔诚的眼神。
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妥协。
人与人时刻精神交战,情侣亦是。若想不分开,互相磨合,哪能不妥协,两只刺猬是无法靠着取暖的,唯有心灵相靠,灵魂相依,才能感受到人最柔软的部分。
梁松影放了手,晏望霄还低头看着自己那根指尖,忽然说:“梁松影,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梁松影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的发旋上,那里有一个小圈,很清晰。听了这话,他没有变得高兴起来,他的眼神忧郁,凝聚了许多东西。
晏望霄小心抬起伤手,压到他身上,他就闭起眼。晏望霄的四肢缠着他,抱住他,另一只完好的手爱不释手地在他头发、脸庞、手臂、后背流连,每一寸地方抚过,像要证明那是自己的领地,属于自己的。偶尔回应他的抚摸,晏望霄就会变得激动,动作更加激烈。
两情相悦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确信对方爱着自己,心中会快乐,会激动。
“你别乱摸。”梁松影制止他下一步动作。
“好吧。”晏望霄赖在他身上。
梁松影把他推下去,侧身问他:“今晚谈心。你说说,你那个……有什么毛病?”
“我那里没有毛病。”晏望霄腆着脸道。
“今晚回来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哦,那你觉得我没问题吗?”晏望霄收敛了死皮赖脸的德性,“比如洁癖,屋子必须一天打扫一次卫生,全部家具门窗墙壁擦一遍,床单被褥换一次,不然我会生气。你现在每天有空才能做得到,以后开始工作呢?”
“就这样?我们请个阿姨。”
“我夜晚容易做噩梦,半夜惊醒,之后睡不着,要吃安眠药。”
“今天早上你去阳台抽烟,是因为睡不着?”
“嗯,我没带安眠药来,在你身边,我睡眠不错。”
“做什么噩梦?”
“你还记不记得方图那个角色?方图和我有点像,除了叶飞,我没跟别人说过。”晏望霄深深地看着他,“你愿意听我说吗?”
“嗯,我听着。”梁松影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摸了摸他的头发。
“曾经想拿把刀,把恨的人捅死给我妈妈陪葬,但是真正害死妈妈的人,是我自己,最该杀的是自己。我很想像方图那样,有个好心的和尚一直跟着他身后,劝阻他,开解他,最后愿意牺牲性命解救他。可现实是,不但没有这个和尚存在,连自己的故事都没法对人说出口。”他自嘲地一笑。
梁松影握住他完好的一只手,用力扣住,“晏夫人,不是还在世?”
晏望霄垂下眼,“那是晏立霄的生母,不是我的。”他坐起来,从挂在旁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靠着床背点着,狠狠吸了一口烟,“我妈妈是何家独生女,何氏当时在Y市是大集团,后来被爸爸的晏氏逐步吞并,不复存在。菲阿姨是妈妈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都喜欢爸爸,在爸爸妈妈结婚前已经生下晏立霄,住在晏家附近。晏氏以前涉黑,来Y市洗白重新发展前,在H市结下不少仇家。有一次,我差点被绑架,菲阿姨就趁机提出让晏立霄住进晏家,和我同进同出,混淆视听。那时候我六岁,我被绑架了。”
梁松影陪他坐起来,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上,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压抑的情绪。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看只玩,而是放进嘴里吸,“然后呢,你怎么脱险?”
“我被人打晕,醒来时在一个黑暗的仓库里,妈妈抱着我……后来我听人说,原本她可以逃的,但绑架的匪徒对她说,我在他手上。”
晏望霄缓了一会儿情绪,才抬起脸重新诉说:“仇人的目的是爸爸,他把我们带上一座旧楼的天台,有八层高,他叫爸爸从那里跳下去,就放了我和妈妈。”
“你爸爸没跳。”
“他没有机会,我不知道他那时心里做了什么选择,但妈妈和我用粗麻绳绑在一起,她跳了……”
“你被她带着一起?”
“嗯。当时风声很大,刮得眼睛、耳朵、脸很疼,鼻子喘不过气,我看见自己悬在空中,地面离我越来越近。那种急速下坠的失重感,把我吓晕了,心脏停止。我以为我死了。但我在医院醒来,腰背很疼